绿色身影一晃而过,蒙面人连连往后退去。只见虚洁手握大刀,高傲地挡在马三阳之前,双目犀利地扫视着众人。
蒙面人们一惊,迅速挥刀反扑。虚洁双手握刀,半蹲着身子,迅速旋转。蒙面人们惨叫几声,重重摔在地上,鲜血溅了一地。
这时候,县衙的捕役和衙役,快速涌进房门,镣铐“叮叮当当”全给箍上。
马三阳睁开眼睛,“哇啊!”激动得直接从床上跳起来,忙问:“麒麟呢?他在哪里?”
“他,刚去通知这些官差了,就回来。”虚洁回应。
虚洁用刀撩开领头蒙面人的黑纱,“你们是谁派来的?说!”
领头人的脖子和下巴被热水烫得通红,挂着满面泪花,呲牙咧嘴地说:“饶命,女侠饶,饶命!”
马三阳蹲在领头人面前问:“你们是江湖杀手?”
领头人低着头,不回答。
马三阳从床头行李中翻出烫伤药,说:“你们不是死士,那就是收钱干活咯?你告诉我,我把烫伤药给你。”
领头人往后瞧了一眼,立即说:“放了我们,我告诉你!”
“哼,那我再给你灌一些热水!”马三阳起身去拿水壶。
“等等,等等,好汉且慢。是苏州城的一位有钱老板!他蒙着面,我也,不知是谁啊?”领头人无奈地说。
“有中间人吗?”马三阳问。
“就他一个,直接来找我的,没有中间人。”领头人答复。
马三阳点点头,“先关进大牢。”
“是!”捕役衙役推搡着黑衣人们离开。
虚洁问:“先生有何发现?”
“我知道是谁!”马三阳坐在床沿上。
“是谁?”虚洁忙问。
马三阳一笑,“你放心,不是你的旧人们。是陈良。哦,你可认识陈良?在苏州城外的大河村做村长。”
虚洁认真思考了摇摇头,“没听说过。先生打算如何?”
“我们离开苏州之前,廖大人特意安排了亲信留守苏州府衙。明日必须派人去江宁府询问苏州大牢里的情况,如果陈良逃跑了,那就一定是他无疑!”马三阳念叨。
麒麟从门外走进来,虚洁慌张一看,只见他早已换了身干净衣服,丝毫看不出受伤的迹象。
马三阳担忧地问:“麒麟,你可受伤了?”
麒麟一惊,低头望了望左肩,“哦!没受伤。”
马三阳早已心中有数,反问他,说:“你若不是受伤,怎会迟迟不出现?还换掉了白日的衣服?”
麒麟叹口气,他的先生简直太过聪明了!
“那些刺客这么厉害?竟能伤到你?快坐下,伤哪儿了,我给你上药。”马三阳招呼麒麟坐下。
虚洁忙说:“先生,麒麟是因为我才受伤,我来给他擦吧!”
“那行!”马三阳了然一笑,转身取来药箱子,放在房间中央的桌子上。
“嗯?小严肃师兄呢?”虚洁问。
马三阳指了指床上瑟瑟发抖的棉被,“小严肃,没事了快出来!”
过去许久,被子里的小严肃探出一颗小脑袋来,一脸委屈地说:“先生,今晚我睡这里吧!您去我房间睡呗!呐,我房间离师弟师妹近,再有人刺杀您,也好及时搭救,呵呵呵,呵呵呵!”他苦哈哈地笑着。
马三阳眼光一闪,径直走过去,抬起背角往里看。
“先生,先生别呀,别看,别看啊!”小严肃慌张地压着背角。
虚洁一怔,“哈!你是不是吓得尿裤子啦?!哈哈哈!”
小严肃提起被角,盖着自己半张脸。
马三阳忍着笑意清了清嗓子,顺便帮小严肃圆个场,“咳咳,内个,小严肃你穿着鞋子跳进被窝,床都被你弄脏了,这里交给你处理。先生我就先到你房里睡了。哦,内个,你早点休息!”
马三阳迈开腿,快步逃离现场。
虚洁笑呵呵踱步到床边,“小严肃师兄,要我帮忙吗?”
“你,你走开!你们都走,快走快走!”小严肃缩回被子里,蒙着嗓子回答。
虚洁捂着嘴笑,“我们走啦!”她抱着药箱子,拽着麒麟离开。她倒也不戏弄小严肃,顺带把房门给关上了。
听着关门声,小严肃才再伸出脑袋来,“呜呜~可耻!”他瞧瞧被子里湿哒哒的地图,嘟着嘴感叹。
虚洁点亮了油灯和蜡烛,麒麟的房间里灯火通明。
风“呼~呼~”响,吹着柳絮飘进窗来。虚洁走过去关上窗户,柳絮缓缓飘落,房间里一下子寂静无声。
“快把衣服脱了。”虚洁开着药箱子说。可刚说完这话,她瞬间就刷红了脸。
麒麟乖乖把上衣脱下,赤着上身端坐在凳子上,右手扶着木桌子,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虚洁每一次看到他面无表情的样子,便觉得好笑。麒麟面无表情时,显得尤其得傻,可他分明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显然他这种面无表情的呆傻样子,完全就是有心装出来的。
“别老是面无表情,你知道吗?我小时候见过一个流浪汉,他成天面无表情。别人打骂他,他也面无表情;别人给他吃对他好,他还是面无表情。”虚洁翻找着药罐子时说。
“为什么?”麒麟问。
虚洁抬头一笑,“因为他是个呆子!”
麒麟一愣,“呆子?不好吗?”
“当然不好啦!怎么你也变成呆子了?”虚洁拿起一包药粉,又找着一瓶药水。
麒麟突然不答话了。主要是他突然脑子反应不过来,彻底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虚洁叹口气,“你果然是个呆子!”
麒麟立即辩解,“我不是!呆子不好,我不是呆子!”
“好好好,你不是呆子!你最聪明了!”虚洁像哄小孩儿似得哄着。
虚洁走到他身旁,望着血红的刀口子,带着哭腔说:“伤到骨头了。”她真的快要哭了。
“我没事!”麒麟扭头说,“涂吧!”
虚洁不再说话,忍着大哭的冲动憋着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给他涂药。差不多涂好了药,虚洁这才松下这口气来。
她从药箱子里翻出白布带子,盖着伤口后,斜着往右下方打,再是打麒麟的右侧腰部处绕一圈,给麒麟牢牢包扎起来。
虚洁俯身一圈又一圈地绕打,两人的脸蛋贴得异常紧。
麒麟忽然有些激动,嘴里冒出一句稀奇古怪的话:“不许怕我!”
不许怕我......不许怕我......
虚洁耳朵能感受到麒麟说出这句话时,嘴里冒出的力量。那力量有些暖意,撞在虚洁的耳廓里。
她怔了怔,继续绕打白布带子。
麒麟翻着眼珠子,斜着看虚洁。光洁雪白的脸蛋好像新剥了壳的煮鸡蛋,他特别想咬一口。但他忍住了。
“你,不要怕我,我,不会再伤害你了!”麒麟磕磕巴巴重新说了一遍刚刚的意思。
虚洁低下头去,在麒麟胸口打结。
麒麟鼻子抵着她的发髻,有一股青草的幽香,他说:“你别怕我了!”麒麟见她两次都没回答,不甘心地又说了第三遍。
虚洁绑好后,在麒麟对面坐了下来。
“你第一句是怎么说的?”虚洁给自己倒了杯茶问。
“什么第一句?”麒麟疑惑。
“第一句,笨蛋,第一句啊!”虚洁有些火大。
麒麟终于明白了,大声说:“不许怕我!”
虚洁有些羞涩地笑,说:“我答应你便是了!”她低下头去喝茶。因为头太低,茶也就嘬到一小口。
麒麟很意外,想了许久才蹦出一句话,“谢谢你!”
虚洁原本羞涩的笑容立即僵掉,“哼!”她将茶杯重重摔在桌子上,起身离开,豪不拖泥带水。
麒麟望着虚洁坚决离去的背影,还有,一滩浅黄色茶水淌在木桌子上,中央是一小堆杯子碎渣。他歪着头想不明白了!
“砰砰砰,砰砰砰”
“谁啊?”
“我。”
“‘我’是谁啊?”马三阳半眯着眼睛起床开门。
马三阳一看,“麒麟?”他伸出头看看月亮,“深更半夜找先生何事?”
麒麟立在门口,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马三阳回身坐在凳子上打哈欠,“进来坐吧!”趁着月光,马三阳点亮了油灯。
红通通的光芒照着桌面,映出麒麟有些焦灼的神情。
马三阳又打了个哈欠,说:“你左肩膀的伤,好些了吗?”
麒麟一顿,“好些了。”
“你是不是想来问先生,关于你和虚洁的事?”马三阳揉着眼睛说。
麒麟感慨:“先生真是神通广大!”
马三阳一笑,“你们俩那点事情,我一看便知。你大胆说便是,先生不会去胡言乱语的。”
麒麟匆忙给自己倒了杯冷水,一饮而尽。
他喘口气说:“我,不知为何惹她生气了。”
马三阳起身去关房门,心里面开始琢磨虚洁的脾性,他忽然想到了一些,说:“你们俩的相处呢,要你们自己来,先生不可能手把手教你。那先生给你讲讲虚洁的为人吧!”
“先生请讲。”麒麟说。
马三阳坐回位置,说:“虚洁是个孤儿,被白莲教的虚柳收养长大,她本该是个没有脑子只要拼命的死士,就像她姐姐虚真一样。但是,她却选择脱离白莲教,好好活下去。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1768妖术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