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能与你师傅拳伞并驾齐驱,不论是拳伞还是拳伞新教出来的徒弟,麒麟你自当不必害怕。”马三阳安慰麒麟。
“不是的,不是的!先生,麒麟怕的不是他们,而是‘伞下飞’,它就像一个魔咒,令人上瘾,使人迷失,让人走火入魔!”麒麟拳头攥紧。
马三阳终于明白了。最可怕的并非一人有杀人的绝技,也非这绝技有所向披靡的能耐。而是这‘伞下飞’,可以像迷幻的毒药那般,挖掘出人心之恶!
马三阳带着麒麟去停尸房重新检查伤口。
“是‘伞下飞’。”麒麟低头检查说,“但不是拳伞师傅的‘伞下飞’。此人刀速快,可是角度不够精准,绝对不是拳伞师傅所为。”
马三阳想了想,“那就是拳伞教出了新徒弟了?”
“是,江湖又出来一个鬼了。什么时候才能将息啊?!”麒麟哀叹。
这时,宁国知府蒋铭领着陆信捂着鼻子站在门外喊,“马大人,十二个时辰快结束了。您这案子,可查好了?”
马三阳走出停尸房,“哦!都查完了,二位大人与我一同去整理卷宗吧!至于上报刑部和按察使司的文书,还要麻烦二位大人亲自书写了。”
蒋铭与陆信吃惊对望,有些难以置信,“当真查好了?那,那凶手是谁?”
“凶手需要通缉。细节与证据,还有证人,全都充足。麒麟你一起来,咱们去书房里重新过一遍。”
“是。”
蒋铭满脸惊喜,“高人啊!”
陆信点头,“看来传言是真的,这马大人不是普通人啊!”他也是终于安下心了。乌纱帽能够保住了,简直是莫大的惊喜和安慰。
蒋铭老泪纵横,“是啊是啊!”像他四五十岁的年纪,在官场摸爬滚打半辈子,哪里经得起这种丢乌纱帽的风险。他大风大浪都经历了,才爬到从四品知府的位置,倘若因为这么两个小案子,就被打回原形,他这肚子里的一口老血,还怎么咽得下去啊?这下是真的安心了,夜里可以睡个好觉了!
两个大人笑眯眯地跟着马三阳走去书房。
潮湿的地道里,一名背着银色大刀的年轻男子,面无表情地穿过地道,走进一间点满蜡烛的密室。
“拜见师傅。”年轻男子单膝跪地。
一位高大的灰发男人,头上扎着灰色发带,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你过来。”
“是。”年轻男子起身走到灰发男人面前,恭敬地立着。
“啪~”毫无征兆的,灰发男人狠狠扇了年轻男子一个大耳光。
由于力道太强,年轻男子的脸颊已经往外沁着血,他低头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水,两颗碎牙稀稀拉拉掉在地板上。
“为师准许你用‘伞上飞’了吗?”灰发男人低沉的嗓音厉声问。
原来此人就是麒麟在皇羽营的师傅,第一高手拳伞。
年轻男子跪地磕头,“师傅恕罪!”
“不听话的徒弟,我要来何用?”拳伞阴沉着脸,“要是麒麟在就好了!”
年轻男子不服气,“萧龙也会听师傅的话。”
“学艺不精,便想着靠‘伞上飞’独步天下?倘若被教主发现了,因为你的野心而暴露了我与教主的踪迹,你能拿几条命来还?”拳伞高高昂着头说。
叫萧龙的年轻人拱手说:“为何麒麟鬼可以名满江湖,师傅不去阻止?而萧龙便不行?”
“就你?你怎么跟他比?”拳伞弯腰,小声嘲讽,“你以为我想教你吗?整个白莲教,也就只有你一人勉强可以学会。我还要看在教主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手把手教你。一教就是四年。你可知麒麟学了多久?三个月!他只要三个月!”拳伞轻拍他的脸颊,用极为不屑的语气调教徒弟。
萧龙憋着气,眼里满是愤慨和不甘。
拳伞直起身体,大声说:“就你的水平,还要再练三年。我不允许你再去外头随意使用‘伞下飞’。若是被我发现了你又悄悄砍人。我便禀报教主,废了你的功夫。我大不了再教一个更愚蠢的!哼!”
说完,拳伞把着腿缓缓转身,一晃一晃艰难地往密室后的房间走去。
萧龙气急,“麒麟鬼,我早晚要用‘伞下飞’击败你!”
远方那位麒麟鬼,此刻正从书房里退出来。见到虚洁正叉着腰站在院子等他,便小跑着朝美丽的姑娘而去。
“虚洁,”麒麟松一口气。
“你高兴什么?”虚洁侧着脸打量他。
麒麟满眼笑意,“你能来找我,就是不生我和先生的气了!”
虚洁是不再生气了,“我听说,先生想将赤元收编为下属?我见你们还算有看人的眼光,又还有良心,干嘛生你们的气!”
麒麟一怔,“你喜欢他?”
虚洁大惊,“说什么胡话呢?”
“不然你为何如此关心他?他也很关心你!”麒麟突然面无表情地提问。
虚洁努嘴发火,“我们以前是有一些交情,你管这么宽干嘛!”她撒着气就走了。
麒麟还没来得急反应,站在原地思考。
“啧啧啧!”小严肃躲在走廊的围杆上嗑瓜子,“麒麟师弟你太笨了!男人怎么能问这种问题?”小严肃咬完一颗瓜子肉,“呸”一声,将瓜子皮吐得老远。
“那该怎么问?”麒麟反问。
“你压根就不该问!呸,你这是不信任师妹啊!”他继续吐着瓜子皮。
突然,蒋夫人抄起扫帚,一把砸在小严肃的背上,“啊~”小严肃“扑通”趴在自己吐的一地瓜子皮堆上,沾得满额头都是口水和瓜子皮。
“小兔崽子,我就说昨天开始怎么到处都是瓜子皮,原来是你这小子,走到哪里吐到哪里。还有没有王法了?明天五月五,我们人人都在打扫卫生,你眼睛瞎的啊?走哪儿吐哪儿,一路呸呸呸,老娘我呸死你!”蒋夫人抡起扫帚,追着小严肃满院子跑。
麒麟嘴角一抽,这样不靠谱的小严肃,他的话绝对不能信。他摇摇头,快步离开了院子。
“麒麟别走啊!快救我啊~麒麟~”小严肃被追着打,满院子喊救命。
书房中。
王知事站在马三阳身旁,拿起关于捉拿拳伞的文书,“马大人,为何要等到五月底再抓人?难道不是越早抓越好?”
“不!他是高手,必须要暗查。如今我们还没摸清楚对方的势力,不能贸然昭告天下。”马三阳回答。
陆信点点头,“马大人有理。既然麒麟侍卫的供词说是拳伞的徒弟所为,我想这徒弟应该还会再做案。只要上头再收到哪个地方有一刀砍脑袋的伤口,便能锁定凶手的位置了。”
蒋铭有些激动,“半个多月了,两桩案子竟然在一天之内全部破解。真是大快人心啊!”
马三阳不骄不躁,“两位大人,下午马三阳便要离开宁国府了,之后的收尾工作,以及在宁国府暗查凶手线索的事情,就全要交给两位大人了!”他起身拱手。
“马大人客气。”蒋铭起身拱手,“这本就是我们请马大人相助,马大人办案神速,是我们二人的福气啊!以后马大人有任何困难,尽管来找我蒋铭。蒋铭也许没什么能耐,但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一定会帮助马大人!”
陆信也说:“蒋大人所言,也是陆某想要说的话。马大人,以后切莫与我们客套,有任何需要我们的,尽管开口。”
马三阳鞠躬答谢。虽然大多数官员的业务能力并不出色,但多少都是在其位谋其政的踏实角色。尽管搞些蝇头小利、偶尔插科打诨,大多数也还算靠谱。马三阳见两位大人真心实意,心里也倍感安慰。
在两位大人的一再挽留下,马三阳决定早些吃过晚饭了再出发去芜湖。
正巧了,晚饭前,那位整天格老子的城门史李超,带着两担子礼物来拜访马三阳了。
“马大人好!马大人好!”李超拱手作揖,彬彬有礼地朝马三阳走去。
马三阳等人正要入席吃饭,却见李超来了,心中不免倒了胃口。
李超身边的蔡千总见马三阳没反应,连忙朝李超耳语。李超这才反应过来,“蒋知府、陆经历、蒋夫人,还有诸位好汉,李超特意来拜见诸位。马大人,下官知道您要离开宁国了,特意登门拜见。”
马三阳突然开口,“瞧我这记性,李大人是来要令牌的吧!王捕头,把李大人的令牌还给他!”
“是!”王捕头恭敬地奉上令牌。
蔡千总双手接过令牌,弓身行礼。
马三阳见了说:“这位千总倒是礼数周到啊!”
李超忙说:“多谢马大人夸奖,这是蔡千总,他读过书,自然懂礼数。”
“多谢马大人夸奖!”蔡千总行礼。
马三阳眼神示意蒋铭,蒋铭连忙说:“马大人吃过晚膳后便要赶路,李大人要不留下一起吃,要么就先回去吧!”
“蒋大人客气啊!”李超望望蔡千总,说:“那下官就不客气地留下用餐了!”
“管家,排座!”
“是。”
这下子,众人的胃口就更差了! 1768妖术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