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同房,宁惜表示十分尴尬。
进了房间,那两人一个坐在桌前,一个半躺在床上,直勾勾地看着她。
还是霍毅东先开口道:“你果真跟大祭司在一起?”
大祭司这个称谓,如今在宁惜听来,是十足的讽刺。
“那天的沙漠之行,途中刮起的旋风,就是他所为,我被掳去了,在山洞里待了六天。”
她语气轻淡,霍毅东却知她一定吃尽苦头,瞧她一张脸苍白无甚血色,他心一揪,问:“他是否……虐待了你?”
宁惜回到部落的好心情,瞬间被打破。她不想回忆跟那个蛇人的点点滴滴,便冷了声音,“你不要问了!”
她虽不说,可离恪还是把她的心里想法全读取了,顿时气得俊脸扭曲,腾地站起,作势要出门,“我去杀了那禽兽!”
“不必了,”宁惜叫住他,“我已经报复了他,若不是他父亲和族长赶到,他可能就死在我的手上。”
霍毅东心中暗惊,他知她向来是个倔强的,不达目的不罢休,可她分明那么柔弱,哪来那么强悍的力量,能够差点杀死一族祭司?
再次打量她,他发现她有些许不一样,好像……原本娇俏的容貌变得更加娇艳,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灵动逼人的艳色,让人更加移不开眼睛。她的身形仍是纤瘦的,只是小身板,似乎比以前更加坚韧了些许。
不知何时起,她有了一种名叫气场的东西。
“你的记忆,恢复了?”他斟酌了会儿,问出了至关重要的一个问题。
离恪也惊喜地看着她。
宁惜见他们两人,一个神色复杂,一个状作祈盼,一时不知道该不该作何表情。
但她还是如实说道:“没有,不过倒是恢复了一些能力,族长说记忆可以解开。”
“那还等什么,现在就找白老头解开这见鬼的记忆吧!”离恪拉起她的手,要往外冲。
宁惜皱了眉,看着他,忍不住说:“你究竟多大了,做事总是这么风风火火,欠缺考虑的,真的很不懂事啊。你没看到天色已经晚了,不能打扰族长他老人家休息吗?”
离恪很生气,瞪着她,“你的意思就是说我、像个小孩一样幼稚无知还无脑是吗?”
宁惜:她什么时候说他无知还无脑了?
离恪看她没说话,越是来劲儿了,红着眼眶,咆哮着,“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还很恐怖,很恶心,就爱附魂别人的身体?你一点都不想看到我出现在你面前,恨不得我这个讨厌的家伙赶紧滚蛋,是不是!!”
宁惜被他这架势唬住了,“你在乱说些什么啊……”
“你就是讨厌我,希望我快点消失,对不对!”大男孩说着说着,鼻子一酸,一滴热泪从眼眶滑了下来。
他似乎觉得丢人,抬袖子胡乱擦了眼泪鼻涕。见宁惜目光错愕,他凶巴巴地喝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男人哭啊!”
宁惜心里有个地方软软地深陷下去,不知为何,她忽然觉得有点心疼呢?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举动,倾身把他抱住。
他嘛,身形修长,可是比她高一个头的,被这她这样抱着,怎么看怎么别扭,怪异得紧。
“喂,你干嘛啊,”离恪囔囔道,“你这女人,是想趁机吃我豆腐吗?”
宁惜感觉到胸前被人拧了一下,她蓦地抬头,双眸几欲喷火,靠之……到底谁吃谁豆腐啊!
离恪理直气壮,说:“瞪什么瞪,没见过捏胸的啊?”
宁惜正要发作,不经意瞥见他泛红的耳根,还有鼻子因为刚刚哭过的通红。
她忽然就心软了下来,不忍再斥责他。
一旁的霍毅东眼角抽搐得不行,这家伙真是够无耻的,用他大哥的身体做丢人现眼之事……
天色彻底黑了下来,吃过晚饭之后便要洗澡。
离恪和霍毅东同进一个澡堂,脱下衣服泡入热水的时候,离恪突然出声——
“霍小二,你今晚……是不是要干坏事了?”
霍毅东靠在浴池的壁沿,袅袅升起的水雾模糊了他的视线,使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也知道这家伙会读心,便承认了,“是,你会阻止吗。”
离恪知道他今晚势在必行,因为他怕明天宁惜的记忆解开之后,对他又是抗拒抵触,是以想在她解开记忆之前,得到她。
“要想我不从中作梗,霍小二,你知道你该怎么做吧?”
霍毅东瞧他那嘚瑟的傲娇劲儿,心里叹了口气。跟这幼稚鬼相处了那么久了,还能不了解他吗。
他知道他是要做正夫的,便从善如流地说道:“知道了,要叫你一声‘大哥’是吧。”
离恪满意道:“没错,就是这样。”
虽然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宁惜不可能独属他一人,而他也做好了共妻的准备,只是要他帮别的男人去攻略宁惜,他还是做不到。
“那什么,你今晚还是放弃吧,你总不能当着我的面……跟她那个……吧?”
看他犹犹豫豫的样子,霍毅东眸色一深,沉声道:“你知道我时间有限。”他能抓紧机会的,就是今晚。
离恪憋着气,“要知道我们是三人同房,只有两张床!你要是跟她睡一起,那我怎么办?看你们做活塞运动一整夜吗?霍小二,做人不能这么厚颜无耻啊!”
霍毅东:“……”
看了离恪好几秒,他试探道:“你的意思是……要一起?”
“我可没有这么说!”离恪别过头,“霍小二你真行,没想到你表面看着正正经经,原来内心这么龌蹉啊!”其实他心里已经乐开了花,这小子的提议甚合他意啊哈哈哈……
霍毅东分明就瞧见了他窃喜的表情,简直无语,究竟是谁龌蹉了……
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达成共识的两人从澡堂里出来,就瞧见宁惜从走廊的另一头走了过来。
她穿着交叉襟的宽松白衫,披着一头半湿的头发婷婷走来。
离恪猜想她刚从女用浴室里出来。瞧她行走间如风飘逸,便联想到那宽松白衫之下的窈窕身段,顿时脑热,心荡神怡,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充满了期待。
宁惜绕过转角处,就看到他们俩朝自己走来,灼热的视线射在她身上,她不适地蹙眉。
她忍不住用灵识开启了预知的能力。
于是,她见到了一个场景——
昏暗的房间里,霍毅东离恪两人纷纷制住了她,将她压倒在床,一个亲吻着她的唇,一个抚.摸着她的身。
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自然是敌不过他们两人的,是以轻轻松松地被他们得逞,做起了不可描述之事……
看到这里,宁惜脸上热意攀升,心中羞愤。回头见他们不紧不慢地跟在自己身后,立即收了思绪,加快脚步回到房间。
那两人乍一见她步伐急促,心有疑惑,顿时追了上去。
宁惜已有所防范,进去之后就把门反锁了。
于是后脚追上的那两人便吃了一个闭门羹……
离恪在外使劲敲门,“喂,你干什么把我们关在外面?你是要我们露宿门口,半夜被冻死吗!”
宁惜暗骂这两个不知羞耻的男人,冷笑道:“现在可是六月天,天气热成狗,晚上在外面睡着,岂不是更凉快?”
“我不要凉快啊!”离恪拍门,“你快开门,我们要进去!”
真当她是傻,引狼入室?
她推了一张红木桌堵在门前,又搬了两只木椅压上去。这才拍了拍手,放心地去睡觉。
门外的两人听着里面的动静,表情十分怨念。
后来,还是路过的族人发现他们俩被丢在门口,不得入内,便忍着笑,另外给他们准备了客房。
宁惜一夜好梦,第二天醒来,就去了事务所找了管理内阁的老妈子贾姑,严肃申明,不需要安排“陪睡人员”。
贾姑起初自然是不答应的,推说是族规。
宁惜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我真的不能习惯族里的规矩,既然如此,我要不还是出城好了……”
好不容易找到圣女,而且圣典也在紧锣密鼓地准备了,关键时刻,还是不能出乱子的。贾姑权衡了其中利弊,只好答应,未经允许不准给她安排“陪睡”。
直到吃早餐的时候,宁惜才见到这兄弟俩。似乎是昨夜睡得不好,是以起来便看见了黑眼圈。
宁惜暗笑,心道活该。
眼看离恪要借题发威,宁惜忙拿了一个灌汤包塞了他的嘴,“好了快别说了,吃完我们就去找族长,说说解开记忆和关于你还魂的事情吧。”
这确实是两件大事,耽误不得,离恪忍气吞声。
族长和四位长老则住在外阁的高楼上。三人一齐去了顶楼,还未踏入,就听到里面传来谈话声。
于是,三人就在外面等了几分钟,待到谈话结束,一个拖着蛇尾的中年男子出来,宁惜等人才进门。
萧父看到宁惜,瞳孔一缩,不由低了头,给她行了礼之后便急急告退了。
他们萧家,已无颜面对圣女。
族长看到宁惜的到来,便说:“刚刚,萧尉来过了。”
宁惜说:“我看到了,我此番来是想问您,这记忆该如何解?”
族长捋须,“萧景琰是关键。”
听到这个名字,宁惜眉轻折,“关他什么事?”
“刚才萧尉过来,就是来跟我谈这事,释罪萧景琰,动用一切力量,帮他恢复法力……”
宁惜忍不住出声打断,“凭什么要帮他!”
族长知道她心里不服气,“因为他是这一届的祭司,只有他能帮你解开记忆,还有……这位公子的还魂之术。”
“记忆解锁的事情,可以找冷菲。”宁惜平静地说道,“然后再培养下一任的祭司,还魂之术不就解决了么?”
族长摇摇头,“冷菲只能锁住记忆,却不能解开记忆,记忆一旦锁住,便永远也解不开,除了祭司。至于培养新任祭司,短时间内却是不能做到的,因为每一任祭司的诞生,至少也要二十年之久,而萧景琰恰恰就是萧氏一族资质最好的一个,是百年难遇的奇才。”
听了这番话,宁惜的心情很沉重。
对比释罪萧景琰,她宁愿不解记忆。但她思虑到离恪……
离恪知道她的顾虑,不由握住她的手,说:“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虽然我很希望回到我自己的身体里,但我更希望你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宁惜一怔。
她总以为,离恪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想法幼稚,爱较真一些无聊的事情。可她却不知道,原来他的心是这样的细腻柔软,他什么都知道。
见她一脸感动,离恪很受不了,粗声粗气地说:“你要是觉得愧对我,那就把正夫之位给我得了!”
宁惜好气又好笑,笑过之后,她心里有了主意。
转头看着族长,正色道:“既然非他不可的话,该如何恢复他的法力?恢复期需要多长?”
族长对她突然的改变主意一点都不讶异,这女娃娃,是个长情的。
“都说他是百年难遇的奇才,是历代祭司当中资质最好的一个,那么他的恢复期便不会很长,不会耽误时间的。”
宁惜却是想到那个人现今法力尽失,蹙眉问道:“据说,祭司若在二十五岁之前解禁,便不能再继任祭司之职,为什么他……?”
族长知道她要问什么,笑道,“这就是他的厉害之处。若是寻常祭司,有过几次……”欢爱那两个字,他老脸一红,不好意思说出口,“咳咳,若是寻常祭司,便彻底废了。而他只需要重新调整便能恢复。”
宁惜的心情一时有点复杂,不知该悲该喜,喜于离恪能得救,悲于那个人的大难不死。
“要怎么帮他恢复法力?”敛了神,宁惜认真地问。
离恪听到这句话,瞪大了眼睛,扯她的袖子,“你疯了,要帮强.暴你残害你的那个禽兽恢复法力?”
想到那个人会因此释罪,还好好地做他的祭司,宁惜也是不甘心。烦躁道:“你不要再说了,我心意已决。”
离恪又是生气,又是欢喜,气她放过那个禽兽,又喜于她对自己的上心。
霍毅东看他脸色变幻不停,也说道:“我也觉得,你能回到你自己的身体是最好的,我不希望我大哥的魂魄从此消失。” 贺新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