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宁惜惊慌的提醒,陆江堪堪闪身,却已来不及,那把日本军刀直直砍落在他的胳膊上——
“不!”宁惜的泪瞬间涌了出来。
陆江腿一屈,跪了下来。他捂着汩汩流血的断臂,咬紧了牙,忍受着剧痛。
趁着他状态不好,身后那名士兵再次挥刀,企图砍掉他的头。
恰在这时,三声枪响袭来,举着刀的士兵重重倒了下去。
泪眼朦胧中,宁惜看到两个容貌颇有些相似的俊美男子大步进来,身后跟着一群军兵。
日军的人数自然比不过霍家的驻军的,立即被包围起来。
离恪三两步跑到宁惜面前,解开了她的绳索,急切地问:“宁惜,你没事吧?这些狗日的有没有把你怎样?”
宁惜摇摇头,“谢谢,我没事。”她心里有些不解,这个人对她这样关切,她却不认得他。
此时也不作多想,她提起裙摆疾步到陆江面前来。蹲下身,她看到一截手臂断落在石灰地上,沾了血污,看起来十分可怕。
她的泪扑簌着掉落。
陆江见她如此,内心颇为复杂,“我不知道该伤心还是该高兴,这是你第一次为我哭泣。”
宁惜哽咽,拍他的胸膛,“你还有心思说风凉话!你……唔!”
他吻了下来,封住她的唇。
离恪目瞪口呆,陆江这屌毛真特么色鬼投胎啊,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搞暧昧!
他心里窝火,真想上去把这两人分开,但脚步却好像被钉住了一样,一时迈不开步伐。
这个家伙……因为宁惜,失去了左臂。那……被他亲一下,也没什么了吧?离恪别扭地想着。
霍毅东瞥了那接吻的两人一眼,默默地转过头,指挥手下军兵把这些日本人都抓起来。
宁惜脸颊爆红,陆江这厮真是无耻,当着别人的面,还这样。她正要推开他,可当手举起来时,目光触及他带血的衣袖,她心一颤,默默地垂下了抬起的手。
一吻毕,陆江勾唇笑说:“比起失去性命,断了一截手臂也没什么。何况……”他眼神深邃,声音低哑下来,附在她耳边说:“在床上我无需用手,照样能让你快活得欲死欲仙……”
“你……”宁惜羞愤,她也不是第一天知道这个人就是个流氓痞子,也知道他这么说,是不希望她太过伤心自责。
这番话虽然难为情,但她心里着实无法轻松起来。
“对不起,因为我,才害得你这样……”
陆江定定地看着她,“你真的很愧疚?”
“是……”
“如果你真那么愧疚,那么就答应我,永远留在我身边,好不好?”他语气含笑,幽深的眼眸认真无比。
宁惜有一瞬的迟疑,正要开口,一旁的离恪急巴巴地凑了过来,挤在中间,将他们两人分开。大喊道:“我不准!”
他指着陆江,骂道:“你这小子,你当我是死的吗,居然当着我的面就想拐走我老婆!”
骂完了陆江,他扭头,盯着宁惜,“你这死女人,为什么总是在外面沾花惹草,你非要给我头顶种一大片大草原你才肯收手吗!”
陆江:“你不是给休书了么?”
宁惜:“我什么时候成你老婆了?”
离恪:“……”瞬间语塞。
他又忘了,这个身体是霍衍洛那小子的,他是附魂……
陆江看他一脸便秘的表情,也不管他,继续绕到原来的问题上,“你答应不答应?如果你肯答应留在我身边,那么我定八抬大轿迎你进门!”
“陆屌毛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居然利用自己的受伤,来博取宁惜内心的同情。
陆江冷冷地看了离恪一眼,“霍大公子,这又关你什么事?”
离恪深吸口气,努力平复激动的情绪,尽量平静地说:“你可能不知道,她是羲族女,不可能独属你一人。”
霍毅东回过头来,“什么意思?”
陆江折了眉,“你又有什么花招?”
离恪见他们都不知道宁惜的身份,心里的优越感噌噌上升,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她的身份感觉不要太好!
“先申明,我不是故意扯谎来骗你们。宁惜是长夏一个古族部落流落在外的族人,而她身为血脉正统的羲族女,将来是要继任圣女之位的。羲族有一条族规,历代圣女必须五个以上的夫婿……”
他话没说完,就被陆江打断,“扯谈!什么羲族什么圣女,我不懂,也不想知道,我只想单独拥有她!”
离恪白了他一眼,“你想得美!总之,不管你信还是不信,她三夫四侍的宿命是逃不掉的!想单独拥有她,你做梦。”
陆江冷笑,“想不到霍大少吹牛皮的本事这么厉害,那你倒是拿出证据来,证明她是那个什么族的圣女!”
“证据?”离恪嘲讽地笑,“说出来你别不信。她腰侧有一枚蛇形印记,那就是羲族人的证据!”
闻言,在场三人都怔住了。
宁惜当然知道自己腰侧长了一个奇怪的印记,虽然她不知道那是什么。
陆江更不必说,这些天与她缠绵床榻,她的身上哪一寸肌肤他没有看过摸过?自然晓得她腰侧有个东西。
还有霍毅东,一年前他意外被敌人投药,翻进酒楼,拿宁惜当“解药”,虽然那晚他很急切,没有怎么细看她的身体,但经历了后园鬼魂,大哥被附身等一系列灵异事件,他已相信这世上无奇不有,包括神秘古族,三夫四侍这种匪夷所思的怪谈。
毫无疑问,他相信离恪这家伙的话。
内心突然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期待和振奋。如果她真的注定多夫,那么他……也有机会。
不同于霍毅东的心态,陆江的脸色很难看,心境很糟糕,这简直就是奇谈怪论,天方夜谭!
“我不会接受你的说法!”
看他面容冷酷,离恪狡黠一笑,“心口不一的屌毛,明明你心里已经相信了,口上还要嘴硬!”
陆江一惊,冷厉的目光审视着他。
离恪悠悠说道:“你现在,心里在想,我这个人性情大变,跟之前大不相同,究竟是怎么回事,甚至还怀疑,我不是霍衍洛本人?”
“你如何得知。”陆江暗暗心惊,这厮难道还会读心不成?
“你在猜想我是不是会读心。”离恪轻松说出他的心理。
陆江警惕起来,“你究竟是谁?”
他终于怀疑他了。
霍毅东淡淡地说:“他自然不是我哥。”
瞧见陆江惊疑的表情,离恪说:“我是一缕孤魂,附在霍衍洛的身体上。”
话落,宁惜张大了嘴,几乎可以塞下一颗鸡蛋。
离恪瞥见宁惜惊怕的神色,正要说点什么,忽然觉察到她的心理,脸色一变,“她这是怎么了?”
霍毅东的目光也看向宁惜,他从头到尾没有跟她说过话,却也发现了她的异常。
“宋睿说,她的记忆被封锁了。”陆江说道,有点不耐,“有什么话等回去再说吧,别再这逗留了!”
是了,忘了他受了重伤,断臂还流着血。
宁惜忙过来扶住他,霍毅东去叫来小汽车载人。
坐在车上,宁惜被身边两人盯得很不自在,忍不住说:“看什么看?不知道无缘无故盯着人看很没礼貌么?”
陆江闲闲看了霍家两兄弟一眼,心头暗笑,有点幸灾乐祸。
“我还没问你,宋睿是谁?”离恪按耐不住地问。
直觉告诉他,极有可能是他头顶上大草原其中的一棵绿草……
他如是想着,心头憋屈极了。
陆江斜睨着他,“就是这女人的救命恩人,还是个心上人。”
离恪直接探了陆江的内心,顿时全明白了,敢情她遇难没死,是被一个叫宋睿的和尚所救,因此还爱上了他这个救命恩人。
离恪原本是非常抵触有“新成员”的加入的,但听闻是他救了宁惜一条命,便勉强认可了。
他小声说:“看在那家伙救了你的份上,就……就让他进门吧。”
他俨然把自己当成了管理六院的正夫了。
陆江嗤笑,“我不管你怎么说,总之我是不会同意共侍一妻这种荒唐事的。”想他堂堂七尺男儿,凭什么要沦为夫侍,与人共享一个女人?
这话要是传出去,他陆江颜面还要不要了?
宁惜在一边听着他们的话,当得知“命中多夫”时,她也是吃了一惊,想到那个情景,脸上升起了热度。微怒,“请不要当着我的面讨论我!还有,什么三夫四侍,共侍一妻,我不会接受!”
宁惜这番话,陆江很满意。
倒是离恪说道:“这可由不得你。还有,我只剩两个月的时间了,你必须陪我去寻找羲族,再拖下去的话我就不能再还魂了!”
宁惜此时十分惧怕他这个半人半鬼的家伙,悄悄退后一步,小心地问:“什么还魂?”
她的举动自然落在离恪的眼里,内心十分不爽,没好气地说:“你还真的全不记得了。之前你就答应过我,要跟我一起去羲族讨要秘术,为我还魂。”
陆江皱了眉,很难想象“还魂”这种惊悚的事情。
霍毅东若有所思,“你要离开这具身体,把身体还给我哥了?”
“嗯,他这身体我也不喜欢,我还是想回到我自己的身体里!”其实他是觉得霍衍洛这个身体,真特么手无缚鸡之力,还不如他自己的原身武功卓越,自在潇洒。
“羲族在哪?”陆江开始正视这个问题。
离恪答:“我仔细研究了羲族的史册,得出一个结果,这个神秘的古族,大概就在长夏最广阔的荒漠尽头,据说,沙漠的尽头有一座古城,大概那里就是羲族的部落了。”
“史册呢,给我看看。”陆江沉声说道。
那本书是冷菲给予的,起初就是因为她热心的科普,所以消除了内心的疑虑,取得了信任。正是因为信任,结果才会被坑骗。
那个冷菲肯定没想到,他们两个还活着,而且打算卷土重来。
回到陆宅,霍毅东和离恪两人立即到客栈收拾东西,搬进了陆宅。
对于他们的厚脸皮,陆江十分无语,但也不好赶人,尤其是离恪还带了史册来。
他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才翻遍全书,然后丢给霍毅东传阅。
此时宁惜去厨房张罗做菜,书房里只有他们三个大男人。
陆江的心情相当复杂,“那个羲族,真那么厉害?”
离恪点点头,“他们身负异术,是这个社会的奇人,所以百年来隐居于荒漠深处。而宁惜的本事便是预见未知。”
霍毅东、陆江吃了一惊。真的是打破头都想不到,她竟有这等奇异的能力,一直以来,他们都当她是个普通女子……
“不过,她现在的记忆被封锁了,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冷菲干的。封锁记忆的她,自然也无法运用异术。”
预见未知,那是有多厉害?陆江为她感到可惜,“照你所说,那个封锁她记忆的女人,是她的族人?既然她是被族人所害,还巴巴回去部落,这不是送死么?”
离恪坚定地说道:“必须回去,揭发那个女人!而且目前也只有回去,才能解开她的记忆。”
说到这,陆江沉默了。他不想放她回去,因为她一旦回到部落,恐怕会按照族规,开始三夫四侍。
“其实你可以……”
“我坚决不同意!”陆江冷声打断离恪的话,嘲讽道,“别以为我现在跟你们关系接近,就会允许共妻!你们想多了。”
说了半天,离恪见他还不领情,腾地站起身来,“既然这样,你便退出吧,没人要求你一定要同我们共妻!但是,宁惜我必须带到羲族。”
“她如今已是我的女人,你以为我会轻易拱手让你?”陆江语气轻蔑。
宁惜端着清淡的粥款款行来,刚走到门前,就听到他们的争执。
她跨门而入,将托盘重重地搁在红木桌上,“你们这些人,我一个都不喜欢!一个两个都来插手我的人生,你们都以为自己是谁?很抱歉,本姑娘不陪你们耗着了!” 贺新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