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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58.填空

恋人心中都有一首诗 覃暖 4358 2021-04-06 17:54

  大学最后一年,终于在推三阻四中硬挤进苏璃干瘪的生活。

  俞子涵成了朝九晚五的上班族,而苏璃似乎又回到了大一的日子,一个人穿过长长的林荫走道,一个人去图书馆借专业书,一个人在高峰期的食堂排队,垫起脚远远地张望今天有些什么菜。

  只是偶尔的时候她还是会感叹,虽然校园还是一样的校园,但教室门外却再也看不到那两个专程来等她下课的身影了。

  大四的课毕竟很少,大家都开始为考研或找工作做打算,方也去了电视台实习,而苏璃却一直闲赋在家。因为找不到伴,苏璃就不乐意一个人去泡自习室,通常一放学就回到俞子涵的小公寓里窝着。

  这一年大概是苏璃此生最空闲的一年,除了仅剩的两个上午还有点课程来充数,基本上她都处于一个吃了睡、睡了吃的浑浑噩噩的状态。

  没有课的时候,苏璃每天醒来一睁眼也不知道该干什么,没有作业、没有考试、没有考研、没有实习,甚至有段时间苏璃都想提前把毕业论文给写掉,以此来消磨时间。她现在每天只需要考虑吃什么,午饭叫什么外卖、晚饭叫什么外卖,饭后看点美剧日剧,发发呆、看看书,一天也就这么过去了。除了要选择外卖的情况之外,苏璃的大脑根本完全不需要运作。

  苏璃的世界真的就变成了公寓里小小的四方天。

  但俞子涵却不一样,初入职场的他现在可以说得上是春风得意马蹄疾,这和实习时期的感受完全不同。俞子涵开始在这个环境中找到了全新的自我认知方式,他的生活新篇章正在打开局面。

  一开始,俞子涵每天下班回家的时候都会极兴奋地和苏璃分享公司里发生的事情,股市上惊险的跌宕起伏,难缠的客户,甚至中午和同事去了哪一家网红餐厅点了什么菜,这些细节对他来说都是新鲜而有趣的桥段。但隔行如隔山,每天呆在家里的文科姑娘苏璃又怎么能体会,只能给他一个若有似无的微笑,随意地点头附和。

  苏璃的冷淡像一支装满凉水的试管,每天一小滴、一小滴地浇灌在俞子涵对新生活的热爱之火上,总是得不到认同和反馈的俞子涵渐渐便不再和苏璃诉说。

  一个月、两个月,气温逐步走低,苏璃对未来也越来越迷茫。懒散如她,根本没有投递过一份简历,而她的父母也没有媒体方面的人脉资源,于是她实习的事情便无限期地推迟下去。看着周围的人一个一个都忙碌起来,苏璃虽然表面仍然闲适,但心里还是不免开始恐慌起来。她整夜整夜地失眠,有时候晚上睡不着就躺在床上盯着窗帘上的花纹,苏璃看着圆形的图案似乎一圈圈在放大又缩小,觉得心里一阵虚闷,就像是被千斤顶压在心脏上一样喘不过气来。长期的失眠和精神压力让苏璃的神经绷成了一根线,轻轻一弹就会崩坏。这些她都不敢告诉俞子涵,而程轶凡又不在身边,苏璃失去了可以倾诉的对象。每天看着职场得志早出晚归的俞子涵,苏璃的心态还是无可避免地失衡了。

  她的生活中没有工作,也没有学习,只剩下一个俞子涵,于是俞子涵的吃穿冷暖成为了她每天最关心的事情,她会在俞子涵回家的时候欢脱地迎接,会期待和他出去约会,也会在无聊的下午发短信给他撒娇耍赖无病呻吟。

  苏璃越想要填补心里的空,就越想努力地抓紧俞子涵。

  可俞子涵对苏璃逐渐增多的情感表达却鲜少回应。

  他虽然能体会苏璃的心情,但诚然自己并不像苏璃那般空闲,作为一个靠数据吃饭的金融男,他的大脑必须要在工作时间内保持高度的集中。试想一下,当俞子涵在认真工作的时候,听到手机滴滴作响,打开一看却是苏璃发来的一连串“懒蛋蛋”微信表情,他当时的虚脱感完全可以想象。而且每天下班之后,俞子涵只想回家瘫在沙发上什么都不用去思考,洗个热水澡,看看电视放放空,可苏璃却是放空了一整天只待他回家。于是,只要一对上苏璃期待的眼神,俞子涵也只能无奈地从沙发上爬起来,带她去吃饭、散步、看电影。

  如果俞子涵拒绝,苏璃的表情会毫不掩饰地立马沉下来,她不是那种即便心里不高兴,嘴上还能挂着伪善笑容的人。要是苏璃哪天忽然假装温柔贤惠识大体地说“嗯我没关系的你好好休息最重要”,俞子涵大概会觉得三观都要塌陷了。

  苏璃长期的敏感让俞子涵觉得很是头疼,两人不免地开始有了一些碎碎的争执。而每一次都是俞子涵拉下脸先来讲和,然后苏璃踩着他布好的台阶顺势而下。

  慢慢地,俞子涵并不像以前那样期待着下班回家了。

  这一天,苏璃还是和往常一样,穿着睡衣盘腿坐在客厅里上网,六点多的时候,门口传来了钥匙转动的声音,是俞子涵回家了。

  苏璃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喜滋滋地蹦到门口去,俞子涵轻轻拥了她一下,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苏璃乖巧地地接过俞子涵手中的背包,眨巴着眼睛看他。

  俞子涵一边弯下身换拖鞋,一边尽力压低声音,作出疲惫的姿态说,我今天很累了,咱们就别出去了。

  苏璃一愣,点了点头没说话,俞子涵心想,要是苏璃是只猫,这会估计能清楚地看到她毛茸茸的尾巴耷拉下来恹恹地拖在地上了。

  俞子涵越过苏璃走进门,打算先去冲个澡轻松一下,经过客厅的时候不经意瞄到了茶几上没有收掉的外卖餐盒,他停下了脚步,心里一阵烦躁,盯着桌面上油腻腻的纸盒子沉默,猜想着大概是苏璃中午叫了饭,吃完之后又懒得收拾了,在桌子上一摊了事。苏璃顺着俞子涵的目光看过去,也没读懂是什么问题,权当俞子涵是饿了,于是好意问道,晚饭想吃什么?

  俞子涵板着脸,沉声回了句,还能吃什么,反正只能叫外卖。

  语毕,他就走进了房间,留苏璃一人愣在原地。

  整个晚饭时间,俞子涵的情绪都不高,苏璃觉得有点莫名,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到他了。如果是因为自己不会做饭,那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他早不发脾气,都这么久了为什么突然一下子不满起来。但是苏璃还是懂得要卖乖的,于是吃好饭她主动地收拾了餐桌,还把垃圾都送到了楼下的垃圾房去。

  苏璃回来的时候,俞子涵正坐在沙发上看书,她走过去坐到俞子涵身边,看了看他手中的人物传记,没话找话地和他聊天。

  这书好看吗?

  嗯。俞子涵头也不抬地回答,还不错,等我看完你可以看看。

  苏璃“噢”了一声,发现俞子涵是真的不打算多搭理她,于是打开了电视,兴奋地对他说,有一部新的电影听说特别好看,我们一起看吧。

  不了,我看书呢。

  苏璃摇着他的手臂说,陪我一起看吧。

  下次吧。俞子涵终于抬起了头,语气依旧温柔,可眼神里却涌上冷意。

  可苏璃如果能明白这种暗示,那她就不是江湖人称脑筋碗口粗的苏大条了,她还是不依不挠地想要俞子涵放下书陪她看电影。俞子涵一直极力隐忍着,直到苏璃一把夺过他手中的书,俞子涵这才终于忍无可忍发了火。

  他一下子把书拽回来,皱起眉头厉声对苏璃说,都说了不想看,你有完没完。

  苏璃没想到俞子涵会这么大反应,一时语塞。俞子涵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过于激烈,可脾气都发出去了,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别过头不去看她,起身走回了卧室。

  苏璃一个人在客厅呆坐到很晚,才慢吞吞地去洗澡,可直到睡觉时间,两人都再没说过一句话。

  更深夜静,俞子涵和苏璃背对着背躺在床上。俞子涵不知道苏璃睡着没有,也不知道苏璃能不能睡得着。

  俞子涵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知道苏璃现在正处在一个极度尴尬的时期,他能体会到苏璃的心情,也明白自己已经成为了她心里唯一的依靠。

  现在的苏璃,就像是在悬崖峭壁上徒手攀岩的登山客,而俞子涵就是她仅有的一根安全绳索。

  他并不是不愿意苏璃依靠他,但是依靠和依赖是有区别的,而这个“唯一”给他的压力实在太大了。他以前总怕苏璃对自己不上心,可现在这个粘人的、浓烈的、不懂事的苏璃,却让他更想要逃避。苏璃的不安和焦灼他都可以理解,但是两个人目前的相处模式和他一直以来所向往的感情关系差别太大了。

  简单来说,苏璃的紧箍已经让俞子涵觉得喘不过气,他需要自由,也需要自己的生活。

  俞子涵不想要做苏璃的整个世界。 恋人心中都有一首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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