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炼走后,霍锦笙想到粱箫临走时还在睡,不知道她现在醒了没有,突然很想见她,步履轻松的朝楼梯走去。
一只脚刚踩在第一级台阶上准备上楼,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
他将手机拿出来一看,是母亲邱晚珍的。
和母亲的电话,多半是不欢而散,霍锦笙不想理,直接挂了。
几秒钟后,手机又响了,这一次换成了父亲霍天麒。
霍锦笙皱眉,父亲是一个极为寡淡的人,父子俩很少交流,父亲也不会主动打电话给他,除非是家里真的有事。
霍锦笙点了接听,霍天麒的声音焦急的传来,“锦笙,你快回家一趟,你爷爷出事了。”
“爷爷出什么事了?”关乎爷爷,霍锦笙非常紧张。
“就在刚才,你爷爷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情况紧急,你最好快点回家一趟。”
爷爷已经八十岁了,这一摔肯定很严重,霍锦笙想也没想,“好,我马上回来。”
挂了电话,心里担心爷爷的伤,赶紧转身下楼,刚下两级台阶,突然又停住,回头,看向楼上的房间,忍住想上去的冲动,再次转身,迅速下楼。
公寓楼下。
霍锦笙匆匆从高楼里出来,开车离去。
黑暗中,一辆红色小轿车缓缓的落下车窗。
唐梦瑶看着霍锦笙的车离去的方向,红唇勾起一丝阴险的笑容。
手机响了,唐梦瑶接了电话。
“妈。”
“梦瑶,锦笙已经回来了,你放心吧。”
“妈,今晚您务必把锦笙留下来,不要让他离开霍家。”
“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唐梦瑶戴上墨镜,抬头看向九楼的方向,冷笑过后踩下油门。
……
霍锦笙一路加速,平时一个小时的车程,他仅用半个小时就到了。
将车停稳在霍家院子里,马爷爷为他拉开车门。
“少爷。”
“爷爷情况如何?”霍锦笙焦急的询问。
马爷爷说:“老爷这几天腿脚不利索,医生已经替老爷检查了,还好摔得不重,没有大碍。”
虽如此说,没亲眼看到爷爷平安无恙,霍锦笙不敢松气,赶紧往家里跑去。
进入大厅,直接上楼去老爷子房间。
房里围满了人,都在担心老爷子的安危。
一见霍锦笙进来,大家齐刷刷的把目光转过去。
邱晚珍心里一喜,想到唐梦瑶的叮嘱,一双眼睛就盯在霍锦笙身上。
“爷爷。”霍锦笙自动忽略那些目光,走到床边。
“锦笙,你来了。”霍老爷子向他伸手,霍锦笙连忙握住,爷爷冰冷的手掌让他的担心又爬起来。
回头,询问医生,“爷爷的情况严不严重?”
“回少爷,老爷无大碍,这几日卧床修养一下就没事了。”
“锦笙,爷爷没事,你别担心。”霍老爷子和颜悦色的反过来安慰他,抬头看向众人,表情骤然严厉,“不是叫你们别告诉锦笙吗?公司的事那么忙,这点小事还让他专程跑一趟。”
霍老爷子的目光看得邱晚珍心虚,很明显这话是说给她听的。
孟廷芳趁机火上加油,“爸,大嫂这也是担心你啊,你这一摔可把大嫂吓坏了,生怕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刚才听到大嫂和锦笙打电话,说什么情况紧急,见最后一面之类的,估计是把锦笙吓坏了吧,要不然锦笙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赶回来。”
霍老爷子听得怒火直冒。
邱晚珍看到老爷子那可怕的表情,肝胆都快吓破了,愤怒反击,“孟廷芳,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分明是你故意污蔑我。”
“我有没有污蔑你,你心知肚明,为了骗锦笙回家,真没想到你连爸都诅咒。”
“你!”
“别吵了,都给我滚出去!咳咳!”
霍老爷子心里一急,连连咳嗽,霍锦笙连忙帮他抚背,“爷爷,别气坏身子。”
回头,霍锦笙冷漠的对邱晚珍说:“妈,你也少说一点。”
邱晚珍憋着一口气无处发泄,拉着霍天麒气呼呼的出去了,孟廷芳和霍天麟也跟着出去。
房里只剩下霍老爷子和霍锦笙。
霍锦笙帮他顺气,眉头一直都紧拧着,老爷子缓和了一点,拉着他的手轻轻拍了几下,“别担心了,爷爷还没有看到咱们霍家的曾孙女出世,说什么都不会咽下这口气。”
“爷爷,别这么说,您一定会长命百岁。”霍锦笙由衷的说。
他是被爷爷一手带大的,这份深厚的感情,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比不上。
霍老爷子一脸期望的问道:“咳咳,锦笙,我今早上看新闻了,箫箫公开澄清和方家的关系,那个孩子不是方家的,会不会是……”
霍老爷子因为这个新闻思虑了一天,所以才会在下楼梯的时候失神,正巧霍锦笙来了,他就想问清楚。
霍锦笙本想把事情经过告诉他,转念一想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宜情绪波动,暂时先安抚他,“爷爷,您先好好养身体,等您身体养好了,我再把这件事一五一十的和您说清楚。”
老爷子没勉强,“好。”
老爷子看上去精神不太好,霍锦笙主动起身,“爷爷,您先休息。”
“去吧。”霍老爷子刚才打了针,这会子确实很累,摆摆手让霍锦笙出去。
霍锦笙从屋里出来,邱晚珍堵在他面前。
“锦笙,还没吃晚饭吧,你一个人都没人照顾你,妈今天特意熬了养生汤,你要不要喝一碗?”
霍锦笙没兴趣,既然爷爷无碍,他现在只想回去,回到她身边。
“妈,我不饿,先走了。”
“这么急着回去干嘛?外面马上要下雨了,要不你今晚就留在家里过夜呗。”
霍锦笙直接往前走,“我认床。”
“认床也没关系,正好妈也有很多话想和你说,咱们母子俩好好谈谈心。”
“妈。”霍锦笙终于不耐烦的回头,本来之前听到二婶说的那些话,他就怀疑,现在更怀疑了,“妈,为什么骗我回家?”
邱晚珍最近一抽,故作镇定,狡辩,“锦笙,妈什么时候骗过你了,你爷爷本来就摔跤了,妈不过是说得夸张了一点而已,哪有故意骗你。”
“是嘛?爷爷现在没事了,你何必如此强留?”霍锦笙狐疑的说道。
邱晚珍紧张得心跳加速,心里还是有点虚,嘴硬的说道:“锦笙,妈想你,想让你多陪陪妈,而且天气预报说今晚有台风预警,山上的路不好走,都这么晚了,妈担心你想让你留下,妈这也是关心你。”
霍锦笙突然想到待会有台风,粱箫最怕打雷下雨了,以前半夜打雷的时候,她做梦都在颤抖,因为担心,他转身,大步流星的下楼梯。
邱晚珍在身后呼唤,霍锦笙就像没听到一样。
院子里黑漆漆的,并且已经开始下雨了,马爷爷撑着一把黑伞跑过来为他撑着,“少爷,这么晚了,下山的路不好走,万一滑坡就危险了,您今晚就留下来吧。”
霍锦笙去意已决,坚定不移的说道:“马爷爷,爷爷就交给你照顾了,我明天再过来探望他老人家。”
“可是,哎,我送你吧。”马爷爷知道他的性子,一旦决定就无法改变,不勉强了,单手为他撑伞。
等霍锦笙上了车,马爷爷的半边身子都淋湿了。
“少爷,小心一点。”马爷爷站在雨里大喊。
霍锦笙按了喇叭回应他。
此时已经将近十点,山上的弯道黑漆漆的,昏黄的路灯在大雨里显得微不足道,他开了远光灯,借着微弱的光源在山上缓慢行驶。
天空开始雷声阵阵,并且伴随着闪电,哗啦啦的雨水将地面洗刷成河,从里向外流到山路边缘的悬崖外。
霍锦笙开车的时候注意到路面开始打滑,无论前路有多么艰险,都无法阻止他回去的念头,为了见到她,他一定要确保自己平安才行。
他小心的控制着方向盘,速度放得更慢了。
轰隆隆。
前方,突然传来山崩地裂的震感。
霍锦笙急刹车,前方离自己十米的地方,正在滑坡。
哗啦啦。
巨大的水流声从山上倾泻下来,将树木和泥石冲向路边的悬崖。
并且山上不断的往下滑着泥土,很快将公路阻断了。
该死!
他的车,根本过不去。
霍锦笙坐在车内,下山的路只有一条,此时除了返回,根本无路可走。
他拿出手机给粱箫打电话,对方显示无法接通。
这么大的台风,信号不好也正常,霍锦笙随手将手机丢到一边。
车后,很快便跟上来一辆车,霍天麒和邱晚珍打着伞跑过来敲他的窗户。
霍锦笙按下车窗。
邱晚珍担心的在雨里大喊,“锦笙,先回去吧,这里实在太危险了。”
“是啊锦笙,山体滑坡了,就算要走,也只能路修好了才能走,你现在根本就过不去,回家吧。”
霍锦笙看到前面的泥石流还在不断的扩大,别说车过不去,就算人,也很快会被泥石流冲到悬崖外。
情况危急,不是较劲的时候,霍锦笙只好调转车头,先回去。
……
夜,电闪雷鸣。
粱箫躺在床上,外面的闪电让房间里忽明忽暗,灯光也一闪一闪的,着实吓人。
快十一点了,霍锦笙没回来。
粱箫现在躺着的床正是以前他们的婚床,那时候的自己也是和现在一样坐在床上等他回来。
一等,就是深夜。
她的手机才几百块,信号不太好,电话根本打不出去,她联系不上他,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多了一点胡思乱想,她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一切好像做梦一样,他现在知道了悄悄的身世,至少也应该和她坐在一起谈谈孩子以后的事情吧,然而这么久了他竟然玩消失。
或许,他现在和唐梦瑶在一起也说不定,毕竟悦悦也是他的孩子,他总要和唐梦瑶商量好了才决定要不要认悄悄。
不管他认不认,悄悄都是他的女儿,悄悄可以和悦悦共享父爱,可是她呢?她怎么可能和唐梦瑶共享一个丈夫?
粱箫摇了摇头,越想越混乱,最后干脆不想了,准备关灯睡觉。
又一道轰鸣的雷声响彻天空,把怀里的悄悄吓醒了。
“妈妈。”悄悄从梦中醒来,蜷缩在粱箫怀里。
粱箫抱紧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别怕别怕,妈妈在这。”
曾经,她也是很害怕打雷,后来有了悄悄之后就不怕了,悄悄倒是很怕。
“妈妈,我们为什么不回家?”悄悄好奇的问,虽然这里的床很大很舒服,但是她总是睡得不安稳,特别是今晚打雷下雨,她更加想念家里的小床,至少窄小的房间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粱箫想说,这里就是你的家,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悄悄想家了吗?”
“嗯,妈妈,悄悄不想住在坏叔叔的家里,悄悄想自己的家。”
粱箫听到坏叔叔三个字,心里有些担心,她担心霍锦笙听到孩子对他这样的称呼,会不高兴,毕竟悄悄也是他的女儿,她不想霍锦笙因为一点偏见就对悄悄和悦悦厚此薄彼。
她可以不为自己争取,总要替悄悄考虑,她不想让悄悄以后受到不公平的对待。
“悄悄,妈妈有件事要告诉你。”
平时粱箫一脸认真的时候,悄悄都会乖乖的听妈妈讲话,“妈妈,你说吧。”
“你以后不可以叫他坏叔叔。”
“为什么?”
“因为……他是你爸爸。”
悄悄惊呆了。
“悄悄,妈妈这次真的没骗你。”粱箫见她没反应,以为她不信,毕竟上次的伤害太深,之后悄悄再也没问过她爸爸的事,估计也是不想再让自己失望了。
悄悄一言不发,紧紧抿着一双唇。
“悄悄。”
“妈妈,悄悄不想坏叔叔当悄悄的爸爸。”悄悄一脸委屈的说。
“你不是不讨厌坏叔叔了吗?”
“可是,坏叔叔是悦悦的爸爸啊,悄悄不想和别的孩子抢爸爸。”悄悄伤心的说。
粱箫心酸,将她抱在怀里。
她当初不敢告诉她真相也是怕她接受不了悦悦。
“对不起,妈妈不勉强你,你不想叫爸爸也没关系,咱们不叫了,不叫了啊,别哭!”
悄悄却是真的难过,她虽然不愿相信,但是她知道妈妈是不会骗她的。
所以,她很纠结,一边想认自己的亲爸爸,一边是和别人分享爸爸,她还小,无法让自己在这种纠结的情绪里解放出来,从而让自己很伤心,很难过。
……
东城,DNA鉴定中心。
霍锦笙对这次的亲子鉴定非常慎重,特意交代陈炼去东城最具权威的鉴定机构进行鉴定。
陈炼将样本交给鉴定中心最有名望的贾医生,“什么时候出结果?”
“现在已经很晚了,最快明天一早才能有结果。”贾医生说。
陈炼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现在鉴定中心只有值班人员,若非提前和贾医生打过招呼,未必会有这么快。
“好,那我在这里等,辛苦您了。”
“霍总交代的事情,怎敢辛苦,您请便。”贾医生客气的说道。
贾医生将样本拿进去之后,陈炼直接守在鉴定中心门口。
经过几扇隔离门,贾医生开始着手工作,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拿出来一看,是一则邮件。
他顺手点开,手机里突然冒出一张照片,里面是一个小女孩,正在被一个猥琐男猥,亵的画面。
这张照片,让贾医生瞳孔一睁,浑身一抖,手机差点从手里脱落。
他自然认得那里面的老男人是谁,因为这是他不为人知的癖好。
他有恋童癖,并且喜欢四岁以下的小孩子,因为这类女童单纯,胆小,出了事也不敢告诉家里人,加上他的恐吓和利诱,几颗糖或者几块钱就能让她们乖乖闭嘴。
人前他德高望重,人后他禽,兽不如,但这是他一个人才知道的秘密。
既是秘密,这张照片又是什么时候被人偷拍的?
贾医生心里很慌,正巧,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吓得他三魂丢了气魄,看到那个陌生来电,内心是拒绝接听的,但是一想到那张照片,贾医生硬着头皮接了电话。
“喂,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贾医生愤怒的吼道。
手机里的声音经过变声处理,听着让人心里直发毛。“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我保证这张照片以后不会出现在你的视线范围之内。”
对方既是威胁,自然是有交换条件的,贾医生的紧张缓解了一点,和气的说道:“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你不公布照片,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我不要钱,我要你替我办一件事。”
“什么事?”
对方轻笑一声,“很简单……”将自己的要求说与他听。
贾医生当即拒绝,“不行,捏造假的亲子鉴定是犯法的,我不能这么做。”
“是吗?那你猥,亵幼女的事,明天一早就会公布在网上,到时候外界就会知道,德高望重的贾医生,医学界的楷模,背地里居然做出如此禽,兽的行为,不知到时候你的正义感能否拯救你令人发指的兽行。”
贾医生脸色大变,他在外界一直是正面的形象示人,如果被人知道他背地里做出猥,亵儿童的事情,不仅几十年的声誉毁于一旦,还有可能负上刑事责任。
“你,你想怎样?”贾医生的气势明显降了一大截。
“很简单,按照我说的做,是让自己身败名裂,还是相安无事继续做你德高望重的医学楷模,你自己看着办。”
挂了电话,唐梦瑶唇角上扬,得意的笑。
今天记者会一出,她第一时间跟踪霍锦笙,霍锦笙一心在粱箫身上,根本没注意她的尾随,以她对霍锦笙的了解,他势必会查清楚五年前的亲子鉴定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他一定会重新查亲子鉴定,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会找东城最值得信任的机构去做鉴定。
碰巧的是,她去年带着悦悦去鉴定中心探望一个医学界的朋友,悦悦就遭到了贾医生的毒手,悦悦那时候还小,根本不懂发生了什么事,直到后来被她发现贾医生的兽行,于是她暗中偷拍下来,她当时并没有揭发贾医生,对她来说,多一个人的把柄,对日后肯定是有所帮助的,加上贾医生在医学界的地位,日后有用的地方多着呢,所以她能混到今日的地位绝非偶然,是她步步筹谋的必然结果。
事实证明,这个把柄帮到了她,并且帮了她一个大忙。
今晚霍锦笙被困在霍家,连老天爷也帮她,她有一整晚的时间做好这件事情,也让他们错失一个坦诚相待的机会,等明天一早亲子鉴定结果一出来,她等着看一场好戏。
……
第二天一早。
昨晚霍锦笙几乎一夜没合眼,到凌晨的时候雨终于停了,霍锦笙立刻通知救助人员挖开了车道,一早就开车回去。
一夜未见,霍锦笙归心似箭,他不过一夜没见到她而已,心里就特别想念她,好想马上就见到她,紧紧的抱着她。
开车开得飞快,很快就开到了公寓楼下。
开门,他快速冲上楼。
推开门,“箫箫。”
屋里,干干净净,一个人影都没有。
床上整整齐齐的,好像从来没有人躺过一样。
她不见了。
霍锦笙心里产生一丝可怕的念头,她本来就打算带着悄悄离开东城,他不过一夜没回来,她就迫不及待的带着悄悄想离开他?
楼下,传来动静。
霍锦笙匆忙出来,站在二楼的栏杆处,看到是陈炼回来了。
“霍总,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
霍锦笙好看的眉眼一扬,他迫不及待的想看到他和悄悄的父女关系成为铁一般的事实,快速下楼,将鉴定结果接过去……
……
粱箫带着悄悄去吃早餐后,又去附近的公园散了一会步,看看时间,七点了,是时候该回去了。
“悄悄,我们回家吧。”
“是回坏叔叔的家么?”悄悄抬头问。
粱箫想了想,昨晚霍锦笙一夜没回来,估计悄悄的身世对他来说并不值得放在心上,她还傻乎乎的以为他至少会给她们母女一个交代,既然他无情,那她也没必要再回去那里。
“回我们自己的家。”
“好耶,回家咯。”悄悄高兴极了,牵着粱箫的手大步往前走。
坐车到达楼下,粱箫牵着悄悄上电梯。
出来后,直接走到家门口。
准备用钥匙开门,门却自动开了。
屋内,一片狼藉。
沙发,柜子,茶几,能碎的碎了一地,能散的散成一团。
“妈妈。”悄悄被眼前的情景吓得抱住她的大腿。
粱箫也震住了,不过在悄悄面前不敢表现出来,心想家里不会是遭贼了吧。
“你还舍得回来?”
一声冰冷的讽刺,从屋里传来。
粱箫心里一颤,那声音,如一把尖锐的冰刀,寒冷得几乎将她冻结。
她看向客厅里面,霍锦笙站在一片狼藉中,五官冷峻而寒冷,正用一双厌恶的眼睛,狠狠的盯着她。
粱箫从来没有见过他那么可怕的样子,仿佛一头暴躁的狮子,即使远远看着,都让人畏惧他凶狠的气势。
她被他的样子唬住了几秒钟,很快便反应过来,他凭什么无缘无故的把她的家弄成这个样子?
“霍锦笙,你又发什么疯?有病就去治,别在我家里发神经。”
发疯是吧。
今日他就发疯给她看。
大步迈过来,黑色皮鞋踩在碎玻璃渣上,发出刺耳的声音,他迅速上前,抓着她的手,拉进他,势不可挡的逼人气势,大声质问,“说,悄悄到底是谁的女儿?”
粱箫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不相信她。
“是你的,你要我说多少遍?”她也不甘示弱的大吼,凭什么只能他发脾气,每次都要她忍受?
霍锦笙失望透顶,大吼,“你这个贱女人嘴里到底有几句真心话?”
粱箫伤心欲绝的瞪着他。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硬是不让它掉下来。
“粱箫,为了洗白方梓隽,你谎骗所有人,连亲子鉴定都可以造假,为了救他,你骗我悄悄是我的女儿,在你心里,孩子就是被你利用的棋子,像你这样自私的女人根本不配当母亲。”
粱箫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真的很佩服他的想象力,为了羞,辱她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霍锦笙,你知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
心里,好痛,生拉硬拽的痛,毫无章法的让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痛。
“妈妈,爸爸,不要吵架,好不好?”悄悄抱着粱箫的大腿,躲到她身后哭泣,不敢哭出声。
粱箫心里一疼,一只手轻轻的放在她的头上轻轻安抚,霍锦笙突然残忍的说道:“别叫我爸爸,我不是你爸爸。”
悄悄憋着一脸委屈。
她本来不想认他的,但是她知道亲爸爸就是他,所以勉强自己接受。
可是,爸爸不要她,她也不要爸爸了。
悄悄伤心极了,哇的一下哭出来。
梁箫气急的对霍锦笙说:“霍锦笙,你怎么能对悄悄说这样的话?”
“我说错了了吗?悄悄以前对方梓隽叫得那么亲热,我可不想喜当爹。”
“霍锦笙,请你出去发疯。悄悄心脏不好,不要吓唬孩子。”
霍锦笙的目光落在悄悄身上,残忍的笑道:“粱箫,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让你生下先天不全的孩子,这就是你的报应。”
“霍锦笙,你就是一个疯子。”粱箫忍无可忍的反击。
“我是不是发疯,你自己看!”
两张白色的纸从他的手里甩出来,锋利的边缘划破了她的脸颊,红色的血液,瞬间从皮肤里溢出来。
白色的文件落在地上,粱箫慢慢蹲下来,将两张文件捡起来。
方梓隽和梁悄悄,父女关系。
霍锦笙和梁悄悄,非父女关系。
粱箫震惊的看着两张亲子鉴定结果。
手不停地颤抖。
嘴唇被她死咬得苍白。
这……
怎么可能?
霍锦笙低眸,厌恶的看着她不可置信的表情,这时候了,她还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
他再也不会被她骗了。
手里,紧紧握着一枚戒指,那是她当掉的结婚戒指,他上次本来想在她生日的时候送给她的,后来因为误会没送成,他本来打算今天趁着亲子鉴定公开的时候送给她,当作是重新开始的纪念。
现在,没必要了。
再也没必要了。
他抬起手来,突然将手里的戒指愤怒的一甩,戒指狠狠的砸在粱箫光洁的额头上,锋利的钻石划破了她白嫩的皮肤,鲜血瞬间流出来,止不住的从眼尾滑落。
霍锦笙无动于衷,即使她一脸血,再也勾不起他的怜悯,憎恶的说道:“梁箫,我再也不会相信你这个贱女人,你给我滚,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转身,霍锦笙再也没看她一眼,绝情的离去。 霍霍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