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他不是燕老爷的儿子。”娄宣说着，手中转动着枯草，看着火苗。
“喔！”宁照早知晓这件事了，闻识被她灌醉后，曾透露燕老爷不能生啊！
“我早些时候便听说了，只是不能确定。”宁照往火中投了些木柴。
娄宣咳了几声，手中的废草也抖动着。她扶着娄宣，轻轻顺了顺他的背，不由得皱了几分眉头。
娄宣顺势倒在她的肩上，合上了双眼。
宁照握住他的手，一只和她一样凉的手，她握得更紧了。又摸了摸她的额头，“有些烫。”
“也是…”宁照看了看娄宣的穿着，穿的原本就少，还将帽子摘下来放在地上。
“你穿的这么少，怎么能将帽子拿下来呢？”宁照俯身将帽子拾起，盖在娄宣的头上。
“我不喜欢这个帽子。”娄宣拿着帽子，想把它放到地上。
宁照一下子扣住他脑袋，帽子悬在他的头顶，她笑道：“不要任性。”
娄宣笑了笑，慢慢将手放下：“我怕你觉得，如今在和一个太监相处。”
宁照拍了拍他的肩头：“胡话！生了病了还这般任性！”
风有些大，她坐在这儿打了个哆嗦。宁照说道：“你等着，我进去拿一床被子。”
“好。”娄宣笑了笑，搓了搓手，宁照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节，她生在江南，一十月后异常阴冷，尤其是碰见阴雨天。
燕都还好，空气不怎么潮湿，否则这几日非得被弄出风湿病来。
宁照将整床被子都抱了出来，被子说薄不薄，可夜里盖着还是冷的。宁照想，过会儿顺便把被子放在火上烤一烤，除除菌。
娄宣在那儿坐了会儿，气色不见好。宁照将被子披在娄宣身上，被子比娄宣短的多，她把他遮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脸来。
娄宣有些累了，没说什么话，静静地坐在那儿，任由宁照瞎折腾。宁照摸了摸他的额头，她向来摸不出自己是否发烧，也没有帮其他人仔细摸过。
燕云在雨中淋的那会儿，她只是怀疑他发烧，现在娄宣…她能肯定，他真的发烧了。
宁照不知道该做什么，坐在他身边将这个消息跟他说：“娄宣，你发烧了。”
娄宣点点头，这还用的着宁照说么，他又不是痴呆了，身体舒服不舒服怎么会不知道。
宁照有不祥的预感。这座破落的宫殿，曾经滋养这一种病菌，活活折磨死罪妃。
虽说妃子的死不一定如她所想那般单纯，可玉秀说来不像是说谎。
宁照又摸了摸娄宣的额头，仍是这个温度，她道：“娄夫人可知道你来了？宫中可有什么人接应？”
娄宣很累，声音如灰尘般渺小无力，缓缓说道：“有是有的。”
宁照的心猛地收缩：“如今你这样子怕不能翻墙走了，我这儿阴冷的地，怕将你的病拖重了。”
娄宣点点头，没有蹙眉。
宁照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变成这个样子完全都是因为她！哪有好好的富家公子不做，混到宫中当太监的！
“我怕娄家担心，若在宫中有照应的人，我去说…叫娄府想办法。”宁照说。
娄宣点头：“好。”
“放心，你在这儿一日便好好照顾你一日。”
娄宣虚弱地笑了笑，手从被子里拿出来，握住宁照的手。宁照也握住他的手，那么的冷。她又把他的手塞回被子。
水沸了，接些热水来喝，对娄宣感冒有好处。将热水放在一边，宁照帮娄宣重新理了理被子，让他的双手露出来拿着杯子。
她走进屋中，想好好打扫一番。
虽是宫殿，却跟茅屋相像极了。一张床孤零零地摆在那儿，四面的窗子上昨夜被弄破了许多窗纸。白胶放在地上，里头的胶硬的跟石头似的。
宁照拿了白胶，往里头倒了些热水，白胶化开来，宁照蘸了些涂在纸上，将它蘸好粘在窗户上。
这窗纸不知道能挺多久，若风打起来，太阳还没落山便破了。
“照儿，我来帮你吧。”娄宣披着被子，被子让他走起路来歪歪扭扭的，像是一个小雪球。
宁照转过头来，娄宣站在门口，一拐一拐地朝她走来。
“怎么不坐了，可舒服些了？”宁照从椅子上跳下来。
娄宣挥尽椅子上的尘土，坐下来，道：“你只顾我的病，我可听出你也病了。”
宁照差点儿自己都忘了有些风寒。她走到娄宣身边，摸了摸他的额头，娄宣顺手把她拉的更近了。
“两个人都病了，我们谁照顾谁好？”
宁照挥尽另一条椅子上的尘土，坐下望着娄宣。
宁照想不到说什么，扯了些有的没的：“你太爱我了。”
娄宣忍着不适，挑了挑眉，道：“是么？”
宁照笑了笑，继续着尬聊：“我喜欢你的，真的希望你好。”
娄宣搂过宁照的肩头：“知道，我会好好的。”
宁照靠在娄宣的肩头，他没有力气和她斤斤计较，更没有力气和她打架。她想着从前的事，想到他勒住那匹暴走的马儿，恰在风吹起帘子时，瞥见他的双眸。
“我们第一次相见是什么时候呢？”宁照问。
宁照打小就有病，痴痴傻傻就是个疯子。燕府将她关在院子里，不让生人靠近。
找大夫，便说是替闻识找的，恰好这丫头也疯癫不正经。
闻识那时，日日和宁照在一起傻乎乎地互相微笑，嘴巴里叽里呱啦讲个不停，或许这是疯子之间的聊天，旁人只能看个热闹。
娄宣曾经寄养在燕府一段时间，娄夫人自打知道宁照被燕夫人收留了，还养大了，便暗自想着要讨这个媳妇！
于是她心儿一狠，脚儿一蹬，不管他儿子年龄，匆匆送到燕府。
而即便到了燕府，由于燕夫人护着宁照，不愿将她疯癫痴傻的秘密说出，娄宣在燕府里好吃好喝了几日，屁个小姑娘也没见着。
燕风梅那些丫头，那时还小，燕夫人怕娄宣出幺蛾子，看上府里的庶女，特意吩咐人管好她们。
“娘说的姑娘…何时才能与之相见呢？”娄宣在府上乱逛，四处查看姑娘。
妹子没有，汉子不少。他碰见了燕云。那时的燕云长得可爱，娄宣见了莫名信任他。
娄宣便问：“你可知这儿有什么姑娘么？”
“姑娘？”燕云皱了皱眉头，又笑道，“你找姑娘做什么？” 谁动了我的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