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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御状

鸩女谋 霍小星 3000 2021-04-06 17:49

  老方最终还是在状子上签字画了押,被迫还是自愿的,显而易见。总之,告御状的事暂告一段。老方也跟着销声匿迹。窦景瑜猜测大约是被宋桢藏了起来,留待后用。

  窦景瑜想,老方对于宋桢的用处是枪、是大棒、是炮灰,而自己对宋桢来说又算什么呢?——顺手搭救的路人甲还是另有所图的伏笔?他垂头看了看自己的满身锦绣,十几年来未曾体会到的自卑感突然造访。实话实说,在宋桢面前,他除了这一身皮囊实在一无是处。窦景瑜默默希望自己还有能被宋桢利用的价值。不能落到美人的心里,最少还能落在美人的算计里。

  因心有所往,窦景瑜借故在楚地盘桓了月余,远在巴山那边的恩师也忘在了脑后。宋桢却猜透了他的心思一般未再现身相见,只让杜红菱招待窦景瑜在落英院往来吃住。

  京城这边,窦景瑜的父亲吏部侍郎窦勋催促了几次,也不见幼子有回家的意思。眼见都要入冬了,窦夫人想儿子想得紧,窦勋只好再三去信勒令幼子必须归家,否则将派人去押。

  窦景瑜的答复还没到京城,老方的一纸状告已先由楚地送至大理寺少卿的桌案上。大理寺少卿方宗尧本是窦勋故旧,翻看卷宗见是楚地一介白衣小民状告地方小吏,便想做个顺水人情给窦勋将此案了结。

  方宗尧令人将卷宗直接发往吏部处置,又向窦勋道:“此案可大可小。若是抵达圣听,贪墨赈灾银两可是重罪。黄金矿一介小吏,犯了事受处罚倒没什么紧要。只是地方官吏皆有吏部举荐考核,事情闹大了只怕吏部脸面无光。”

  窦勋官海沉浮这几十年,怎不明白方宗尧的话中之话,意外之意?他一捋颌下修剪整齐的长须,故作惊讶:“哦?天子治下竟还有这样的事情?少卿放心,吏部自当秉公办理,绝不姑息。少卿此番顾全吏部颜面,窦某铭记在心。他日必当有所回报。”

  都是一个山头上的老狐狸,三言两语彼此便心知肚明,一番交易达成。方宗尧满意的回去了。

  窦勋收了卷宗自是不能不理不问,装模作样派林辅仁去楚地探查。这林辅仁是何许人也?正是当年跟随宋杞北征的哨兵。正是此人受了窦勋和陆慈的收买,拿着宋济的金刀哄骗宋杞投敌。此人好吃懒做,除了一条三寸不烂之舌外,为人毫无益处。故而卖主求荣之后,在窦勋的照拂下混了这许多年,也只得了个负责吏部考绩的小官职。

  临行前,怕林辅仁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窦勋特意将他招至近前,悉心嘱咐:“此番楚地之行,毋忘万事低调。黄金矿一事切不可闹大,找个由头悄悄将他罢了便算。另外,有胆子告御状的草民自开朝以来闻所未闻。他背后定然有人指使…楚地的水很深呐,你替我去摸摸清楚,到底是谁在搞鬼。”

  林辅仁得了上司真传,颔首表示了然。窦勋略微放了心,片刻脸上又显出怒色道:“顺便——把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给我带回来。”

  林辅仁领命南下。离楚地还有十天脚程,天气骤然转凉。年轻时,他也曾随宋家军北征,可北地的冷是干冷,厚袍加身便可御寒。南方却不是这样,冷气带着刺骨的阴湿无孔不入,从每一寸衣缝、针脚钻入骨髓。御寒的衣衫散发着霉味,湿哒哒的贴在身上。那滋味,比被埋进湿土的棺材还难受。

  林辅仁乘着小轿每越过一处地界往南,脸上便多长出一个痤疮。未至楚地,一张养尊处优的脸已痤疮遍布,惨不忍睹。他脸上疼得目呲欲裂,身上又冻得实在受不了,叫下人将小轿换成八人抬的大轿,轿子里升起火盆,摆上卧榻。感觉自己总算是又活了过来。一行人就这样招摇过市,早将窦勋“万事低调”的嘱咐抛在了脑后。

  由此,黄金矿早早得了消息——吏部来人了!离楚地还有不到五天的路程。

  袤县、卫淇两地已多年未有京官莅临。虽然不清楚林辅仁来的真实目的,黄金矿的心中生出十分不好的预感。

  黄金矿坐在书桌前独自纳罕之际,小厮推门入内,垂头递上拜帖,通禀道:“老爷,一个自称顾柔的女子求见。”

  黄金矿烦躁的挥手,形同驱赶苍蝇:“滚蛋!滚蛋!不见不见。”

  内室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蒙俊凌厉的声音卷着寒风刺入内室:“吏部林辅仁大人来了,黄大人也不见么?”

  话音未落,人已抱剑行至黄金矿眼前。

  黄金矿被门外寒风一吹,打了个响得不能再响的喷嚏,怒而从圈椅上跳了起来:“大胆刁民,敢擅闯官宅!活得不耐烦了。来人!来人!”

  ——门外没有半点应答。

  黄金矿气得发疯:“人呢?都死哪去了?”

  蒙俊唇带讥诮,抖了抖手中长剑。宝剑在剑鞘里哐啷作响:“黄大人不用白费力气,您安排在门外的人恐怕都来不了了。”

  “你把他们怎么了?”

  “没怎么,打得动不了了而已。”

  书房门外至少守了五、六个家丁,被蒙俊打得动不了,而门内的黄金矿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对方功夫之高可见一斑。

  黄金矿的腿肚子忍不住跟着打起哆嗦来。他抬起头,目光刚及蒙俊的下巴颏。对方刀刻般的眉目透露冷冽的杀气,比屋外卷进来的冷风还要彻骨。

  “你…你到底是谁?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有钱,我可以给你钱。”黄金矿退后一步,跌进身后的椅子里,浑身上下哆哆嗦嗦。

  黄金矿步步后退,蒙俊便步步逼近,距离在缩短,黄金矿的神经绷成了一根细丝。

  “我是谁不重要,要见黄大人的是我们家主人。”蒙俊垂眸看他,一双瞳孔如无波的黑潭,曲线优美的的下颌扬起一个漂亮的角度。他的身后,宋桢带着杜红菱款款而至。

  “求见黄大人的是我。” 鸩女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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