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真被陈兰、陈桂两个醉鬼带到陈府已是后半夜。三人将借来的马车停在后厨卸货的巷道边。苏真踩着红肿的脚踝一下车,浓重的泔水味扑面而来。
“哎哟,这什么味儿?”
陈兰向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嗓门:“姑奶奶小点声。这都后半夜了,吵醒了门房的值夜可热闹了。”
苏真果然收了声由陈桂扶着,一瘸一拐下了马车。她打量一番四周叠着厚重油渍的黑墙嘟囔道:“为什么不走偏门?”
陈桂扶着苏真往墙边一堵柴门前走,边走边在她耳边道:“您前脚刚进偏门,后脚少夫人就得知道。她要是知道姑爷收了您这么个人物,您连着我们姑爷和我们兄弟俩都得完!行行好吧啊,姑奶奶。”
苏真心中有了算计,得意嗤笑:“你们姑爷就这么怕少夫人?”
陈桂道:“您言轻了,肯定是没听说过我们少夫人的威名——胭脂虎!我们姑爷对少夫人何止是怕,简直是老鼠见了猫。”
在前面引路的陈兰轻叩两下柴门,后厨传来拖沓的脚步声。不一会儿,门从里面应声而开。
三人鱼贯而入。开门的小厮看见酒醉的陈兰、陈桂搀了个漂亮女人进门瞪大了惺忪睡眼,指着二人惊呼:“你们俩也忒大胆了...”
陈兰抢上一步捂住小厮的嘴:“闭嘴。这是姑爷要的人。快让人收拾间干净屋子出来,再去叫姑爷过来。”
小厮口不能言,点着头从嗓子眼里发出一连串呜咽。陈兰一松手,小厮一溜烟跑着去通信了。
陈兰、陈桂将苏真安顿在后厨的一间偏房里。苏真将房间打量一遍,面积不大但收拾得还算干净立整。她脚不能站,便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床边。陈兰、陈桂互相使了个眼色,一左一右的凑了上来,将她夹在当中不得动弹。
苏真看都不用看也知道两人打得什么主意。她半垂眼睑,浓黑的睫毛将大而黑的眼仁半遮半挡,鲜红翘起的嘴唇娇媚的嘟起,低语轻唤:“爷,这是干什么呢?”
举手投足,顾盼生姿;一笑一颦间,沁人心脾的体香恰到好处的送到陈兰、陈桂鼻子里。左右两人浑身骨头酥了一半,哪还顾得上地点场合?陈兰更是按耐不住,率先饿虎扑食一般扑了上去。
“哎哟,弄疼奴家了。”苏真一声娇哼,在陈兰、陈桂耳朵里成了催情的春药。
床榻立马变成了红尘战场,三人滚作一团。苏真柔软灵活得像条水蛇,兄弟二人力气虽大,费了半天劲也没能将她制住。正是欲火难耐之际,门口传来一声暴怒呵斥:“你们在干什么?”
陈兰、陈桂停了手,连滚带爬从床上滚了下来。
门口,陈沫阳一身松散的青色衣袍,头上挽了个简单的发髻,显然是睡了一半被叫起来的。他站在门口双手攥拳,气得五官都变了形。
陈兰、陈桂知道闯了祸,趴在地上叩头求饶。
苏真则拢起破碎的衣衫,缩向床角,刚才脸上娇媚的表情忽然化作委屈呜咽。她垂头缩肩,泪水涟涟。
“奴家好不容易逃出林府,又遭了此等轻薄。奴家...奴家不活了。”
陈沫阳惧内,平日雄风不得施展。忽然在弱女子面前有了重振雄风的机会,自然护弱之心大发。
他怒向地上的陈兰、陈桂兄弟呵斥道:“拖下去,各打三十大板。再关到柴房里饿三天。”
陈兰、陈桂被拖出去作了筏子,屋里只剩苏真和陈沫阳。
苏真透过泪眼偷偷瞄陈沫阳。本以为他是个一无是处,只靠老婆上位的窝囊废,没想到对方身材高瘦,面容清秀。居然是个文雅清隽的书生打扮。对付这种人,苏真简直太有心得。她打起精神,低声呜咽。拢着衣衫的小手轻抬拭泪,肩头锦衾滑落,露出一段雪白柔嫩的肌肤。凌乱简陋的房间忽然在陈沫阳眼前风光旖旎,连黯淡的烛光都摇曳生姿。
“陈某人管教下人无方,让姑娘受委屈了!”陈沫阳的态度诚恳真切而心痛。
苏真收敛泪水,楚楚可怜的道:“苏真寅夜出逃,是苏真给大人添麻烦了。”
陈沫阳踩着方步,踱到床前:“苏姑娘是从林府逃出来的?”
“真是!”
“我听说林大人对姑娘宠爱有加,怎么姑娘还要出逃?”
苏真轻轻侧过脸颊,躲开陈沫阳审视的目光,一截黑缎样的发丝滑落雪白肩头,肩膀下方一排新旧咬伤赫然显现:“宠爱?苏真只不过被当成是玩物,被那老头子日夜蹂躏。他不能尽人事,便对我又掐又咬……我……我……实在受不了了。”
陈沫阳眯着眼打量苏真肩头的累累伤痕,确实是新旧交加,不像临时做出来的。
灯烛闪烁,苏真突然从床角扑向陈沫阳,双手紧紧环抱在陈沫阳的腰间。
“大人救我!求大人千万不要再将奴家送回林府。苏真愿意为奴为婢,只求一席安身之地。”她的衣衫彻底滑落,丰腴柔软的身子隔着陈沫阳的薄衫紧贴在他身上。一张小脸哭得梨花带露,瑟瑟倚在陈沫阳胸膛前。她抬眼望向陈沫阳,全世界的桃花带着旖旎的香气在晶莹的泪珠中绽放。
久违的臣服让陈沫阳生出拥有了全天下的错觉。“姑娘愿意的话,可以暂时在此处安身。”脑袋里最后一丝清明提醒他眼前的女人是祸水。他用双手扳住苏真双肩,想往外推又推不开。
“大人,苏真害怕……”她抱紧陈沫阳不肯撒手,柔若无骨的双臂将对方纠缠住。起伏的胸口和轻柔温热的喘息在陈沫阳腰间来回揉搓滚动。
“姑娘……”陈沫阳苍白的脸上泛起异样潮红,他闭上眼睛企图稳定心神,脑海里全是苏真娇媚诱人的胴体。
一双丰满的红唇紧紧贴了上来。陈沫阳浑身一抖,如遭雷劈。他张开嘴,刚想以言语反抗,唇齿却被抵住。一抹怡人暗香送入舌尖,与他紧紧缠绕一处。
灯烛被风吹熄。一片黑暗中,陈沫阳脑海里最后一点清明被混沌彻底吞噬。坠入深渊的最后一刻,他依稀记得自己的疑问:他和苏真,究竟是谁征服了谁? 鸩女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