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大力的敲门声把我从短暂的深度睡眠里面惊醒。我差点从床上吓掉了下去。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谁啊”
黑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起来吧,金阿姨早饭都做好了。”
我胡乱地洗了脸抓了件衣服穿上,从楼梯狂奔下来。金阿姨笑眯眯地拿着个电视机遥控器站在客厅里面,一边看一边招呼我:“哎,小美女,下来吃饭哦,我做的炸弹葱油饼超好吃,你去夜市都吃不到啦!”
我看到金阿姨神采奕奕的样子,一大块石头算是落了地。早饭桌前,金阿姨做好的一个黄黄的葱油饼散发出了阵阵香味。我拿起来刚想咬,金阿姨回过头来说:“小心哦,它会爆浆的”。我嘴里叼着葱油饼,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一口咬下去才发现金阿姨为什么要提醒我。葱油饼已经内外都金黄了,可包在中间的那一颗蛋黄还没有全熟,七分熟的温热鸡蛋随着我的一口大力咬下去,流进了唇齿之间,再配上香酥的饼,我觉得我都要哭了。金阿姨哈哈笑着看着我的表情说:“慢慢来啊,别着急,还做了奶茶给你配饼吃呢!”我狼吞虎咽地吃掉一整个葱油饼,一大块金阿姨自己烤的吐司和一个释迦,终于抬起头来有时间发现金阿姨在看的电视很是奇怪。它不是一档电视节目,而是一个卫星云图。
我端着奶茶杯子拿着另外一片烤吐司走到电视机面前问:“金阿姨,你在看的是什么呀?”
金阿姨笑着回头说:“卫星云图啊,有一个台风快要来了,我在看它的24小时走势,看看会不会来花莲啊!”
我傻站着看了半天,完全看不出端倪在哪里,金阿姨却详细地给我解释了风向,洋流,台风,负高压等一大堆名词。我开始还能跟上节奏,可后来就完全进入了听俄罗斯天书的境界。
黑子也很好奇地问:“是不是因为台湾台风比较多,所以你们都会看这个?”
金阿姨哈哈大笑起来说:“不会啊,我们是建文帝的后裔,从海上来台湾的嘛,所以我们的每一个子孙都要熟悉航海的所有知识,这是祖训,因为家族的老师一直盼望着,有朝一日能够回去啊。”
有朝一日?校长都做不到,何况你建文帝的身边谋臣呢?
早餐结束,我们谢过看起来果然没事的金阿姨,带着阿姨送我们的麻薯,踏上了回南京的路。回去的航班上,我们没能碰上达达和老黄,也许他们还想在台湾多玩两天吧。
回到家之后,我翻出了那把金色的匕首,握在手里躺在了床上。心里总也放不下这件事情。我们找到了多歧路号船,打捞到了不少东西,发现了来安之的骸骨,还看到了追逐他们的明军的幻象。照理来说,他们应该是像小齐说的那样上了另外一艘“关山难”号顺利逃走了,那为什么金阿姨说他们的祖先金让銮也就是朱允炆当时在海上死了,他们的家族是由朱允炆的老师黄子澄做族长的呢?
一定有人没说实话!是金阿姨骗了我们,还是小齐骗了我们,是朱允炆骗了我们,还是黄子澄骗了我们?
第二天是七月半,下午我约了老黄达达黑子一起去来安之的坟上祭奠他。我在花店里面买了一大束漂亮的向日葵,在金盛路路口等黑子来接我。
没一会,一辆蓝色揽胜开到了我的身边,车窗摇下来之后,我发现是黑子达达和老黄三个人,达达打开了后面的车门,说了一句:“快上来快上来,到功德园,两块钱一个,上车就走!”
我笑出了声,爬上车坐好。看着前面开车的黑子问:“你买彩票中奖了吗?你那辆奇瑞瑞虎呢?”
黑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昨天在路上被人追尾,修去了。借的我爸的车,哎呀我去,”他看了看我手里的向日葵:“你可真特别啊,扫墓你带向日葵,那要谈恋爱送什么,狗尾巴草啊?”
我白了他一眼说:“来安之是个忠心耿耿的人,为了朱允炆主动牺牲了自己,就像向日葵永远朝向太阳的方向一样。再说了,我愿意给自己送啥就送啥,开你的车,别把别人追尾了!”
功德园离我住的地方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大概半小时后,我们到了。黑子拿出手机查了一下之前记录的墓地号码,拎着园区工作人员发的小铁桶,带着我们往来安之的墓前走去。达达黑子手里拎了些元宝蜡烛纸钱锡箔啥的,跟我一起走在后面。走到墓区,黑子拿出手机对着号码一个一个地找,找着找着他突然咦了一声。
顺着他的视线,我们看了过去,发现前面不远处就是来安之的墓,可墓前居然已经有人放了一束白色的波斯菊,两瓶郎酒和一个小小的玻璃杯。大理石的碑身被擦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明显已经有人来祭拜过了!
会是谁?来安之死在六百年前,最近刚刚被我们从海底打捞上来,还是小齐找了关系我们才把他火化了安葬在这里,到底是谁抢在我们前面祭扫了他的墓?
“喂,哎,小齐,我是老黄,嗯,嗯,哎我问你个事情,来安之那墓,是你派人来扫过了吗?啊?你没有?哦……没事没事,我们在这块拜他呢,对对对,嗯,电话里面说不清楚,见面说,我拍个照片微信你,嗯嗯,好,再见!”老黄挂了电话说:“不是小齐,他不知道这事。”
我们大白天的站在功德园绿化甚好的墓园里面,顿时觉得感受到了凉气。
黑子提议说:“咱们先拜他,然后再去功德园的工作人员那里问问吧。”
我们烧香的烧香,摆花的摆花,虔诚地表达了敬意之后,大家一言不发排着整齐的队伍去了办公室。接待我们的是个四十多岁看起来面相和善的大叔。
达达先是发了根烟给大叔,大叔倒也没有拒绝,说了句谢谢就收下了。达达给他点上后,我们一行人一起在那坐下了。
“大哥,想打听个事。”达达笑着开了口。
“说吧,什么事?”大叔抽着烟看着窗外。
“我们的朋友,前些天刚刚安葬到你们功德园,今天我们这不来拜他么,发现他的墓已经被祭拜过了,放了酒,花,还被打扫过了,但是我们这个朋友不是这里人,照理来说不会有人来扫他的墓,我们想知道,是谁这么好心,我们要谢谢人家去。”达达说着,又给大叔发了根烟。
大叔接过烟,夹到了耳朵后面,问道:“号码是多少?我给你查查?”
达达看看黑子,黑子连忙说:“宁静致远区A36”
大叔点着头,走到桌子后头的电脑前面,啪啦啪啦打着,一边打一边重复“宁静,致远,A,36”停了一秒钟之后,他接着说:“哦,那个墓是今天早晨我们的墓区管理人员统一去祭扫的。” 金陵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