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无棱乃敢与君绝

　　——地无缝才敢与君和

　　——这不是深爱

　　——这是矛盾

　　——就像我对你的感情

　　——你能懂吗

　　——顾凉山

　　不知道，香港的她如何了，回到了家，她一个信息也没有给我发，而我，亦没有告知她自己是否已安然到家。

　　但是，想必蓝清会跟她说的吧。

　　晚上，顾凉山打来电话，说今晚要去外面吃。

　　我在卧室里挑选着衣服，还在纠结着到底要穿什么，母亲大人就从外边推了门进来。

　　“木木，还在选衣服呢？”

　　我回头看她，见她拿了套红色衣袍进来，不等我说话，她继续道：“来，穿这个。”

　　我看着那喜庆的颜色，心里微微咯噔，眨了眨眼，最后还是问道，“我们是不是要去酒店？”

　　母亲大人笑了，眉眼都亮了起来，“我就说我女儿很聪明嘛。”她把衣服递给我，“快换上，换好了我们化妆，等下该出发了，凉山不能回来接你，他在酒店等你。”

　　我接过衣服，却没动身。

　　“妈，难不成这个也有什么习俗？顾凉山不能提前告诉我，你们也不能？”

　　母亲大人回头去把卧室的门关上，转回眼对我温暖地笑，“奶奶说的，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他们懂，既然他们这样说，那为了吉利，我们也就由着了。”

　　奇奇怪怪的东西，为了吉利，这些话，说在我和顾凉山身上，确实是很有必要，我默了，拿了衣服转身准备换。

　　“木木......”

　　我回头，看她，“怎么了？”

　　她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我笑罢，“妈，你有话就说。”

　　她站起身，朝着我走过来，“我们母女俩谈谈吧。”

　　突然的沉重，让我的心微微有些异样，我走过去，母女俩在沙发处坐下。

　　“木木，实话跟妈妈说，你还爱着凉山吗？”

　　这话，真的是突如其来，我被问得一愣，可随即勾起嘴角笑，“妈，你怎么了？突然这样问？”

　　她微微别开了眼，然后又转过来，专注地盯着我，“木木，你骗不了妈妈的，快说实话。”

　　她的眼神带着洞察一切的光，我对视不了，只好别开眼去，笑，“妈，你就是想太多了，别多心。”

　　“你看着我说。”

　　我转过头去，还是笑，“妈，你怎么了？”

　　她看着我，仔细地看着我的眼睛，默了会，这才终于咧开嘴笑，“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那快去换衣服吧，我们该赶去酒店了，早些到也好早些准备。”

　　顾凉山已经换好了衣服，跟我一个色系的袍子，传统得如同好多年前的他，一身的金贵袍子，只是今日的我，再不是当年那个一身泥巴味儿的小文木了。

　　京城里最大的酒店，此时门口站满了很多人，下车时的一瞥，酒店的一角站了很多媒体，举着摄像机，顾凉山出来接我，闪光灯瞬时闪个不停。

　　顾凉山笑，薄唇弯起来，牵起我的手，边朝着酒店里走，边对着一边的摄像机挥手致意。

　　我低着头，跟在他的身边，也扬起笑。

　　酒店里的一切都已经装扮完毕，中式极了的订婚现场，此刻坐满了人。

　　我不由得紧张，抓住顾凉山的手，“不是说订婚？怎么这么多人？”

　　顾凉山微转过头，对我轻声，“订婚也很重要。”

　　当陌生的证婚人就站在我们跟前，对着我们朗读远古的订婚誓言时，我恍惚觉得自己活在一个假的世界里。

　　小说和现实都没有告诉我，订婚还有订婚证人，并且还有订婚词，顾凉山的眉眼从未有过的生动，我的母亲大人和蒙山叔叔坐在最近的位置上，双手交握，也笑得和和满满，顾凉山的奶奶一身大红袍子，坐在正中央，笑起来的样子仿若年轻了好几十岁。

　　订婚证人满面幸福地把一串又一串的词说了一通，末了，拿过我的手，放到顾凉山的手中去，他对我认真地问，“文木女士，请问你愿意与顾凉山先生结为连理吗？”

　　请问你愿意与顾凉山先生结为连理吗？这话，我怎么听怎么觉得奇怪别扭，这不是订婚，怎么就结为连理了？

　　我的手揪着顾凉山的指头，脸上拼命扬起笑，我往前凑近一步，距离顾凉山更近的时候，嘴不动口动地问顾凉山，“这不是订婚吗？结为连理的，这是什么鬼？”

　　顾凉山笑，下一秒，他直接拿过订婚证人手中的订婚戒指，一把推进了我的手，同时他的声音立即从话筒里传出去。

　　“木木害羞，没办法，我就只好简单粗暴点了。”

　　顿时，台下的人在都开心地欢呼，混合着掌声连连响起，我站在顾凉山的跟前，手在他的手心里，可我整个人的笑，却是微微僵硬起来。

　　夜，很快就到了，傍晚的喧嚣和热闹都褪去，只剩下一室的安静。

　　浴室里的水声哗啦啦流着，是顾凉山在洗澡，墙壁上的复古时钟滴滴答答在计算着死去的分秒，我坐在床上，心跳一动一动，眼前的一切熟悉却又陌生。

　　很快，顾凉山出来了。

　　“木木，头发吹干了吗？”

　　他拿着毛巾，擦着他的短发，朝着我走来。

　　我点头，挤出笑，“嗯，干了，我帮你吹吧。”

　　拿起吹风筒，我站了起来。

　　“不用，我自己来。”顾凉山从我手里拿过吹风筒，嗡嗡嗡吹了两下，然后便一把拔了电。

　　“睡觉了。”

　　顾凉山长腿一跨，上了床，大手顺带着一勾，把我勾到了怀里。

　　“今天累坏了吧？”温暖的大手拍着我的背，他的喉结就在我的头顶上，他的心跳就在我的耳际咚咚跳着，他的声音徐徐传来，我窝在他的怀里，突然忍不住地想哭。

　　“嗯。”闷着声，我把头更紧地钻进他的怀里。

　　“奶奶说过一两个月后才有宜婚嫁的好日子，我们再等一两个月，就可以结婚了。”

　　顾凉山的手抚着我的背，一下一下，不带任何多余的想法，只是很轻很柔地抚着拍着，我伸出手，勾上他的脖子。

　　他低低地“嗯？”了一声，垂下眉眼来看我。

　　我仰起头看他，灯光已经被他关掉，只剩下满室的黑，可他明亮的俊眸如此夺人，我还是看清楚了他的脸。

　　“顾凉山，你为什么要跟我订婚呢？”

　　顾凉山笑，认真地勾唇，“因为我想娶你。”

　　“是吗？”

　　“是的。”

　　“那你会后悔吗？”

　　“不会。”

　　“那你以后，还会骗我吗？”

　　“......”

　　“木木，你怎么了？”顾凉山顿了顿，手捧起我的脸，额头抵着我，静静着声，“你在不安吗？”

　　我摇头，再摇头，睁着眼静静地看他，看他的眉眼，他深邃的眸色，看他隐藏在黑暗里的俊容，也看他，跳动在胸腔里的心。

　　“夜深了呢，我们睡吧。”

　　“好。”

　　顾凉山低下唇，亲吻我的额头，手也把我贴紧了身。

　　夜已深，窗外雨露深重。

　　这夜色迷茫，这夜色深沉，这夜色凄凉。

　　这夜色，是最后的夜色。

　　黎明破晓而来的时候，顾凉山把我吻醒了。

　　“木木，快起来，我们该回公寓去上香了。”

　　顾凉山说着，把我从被窝里抱起来，一路进浴室，把牙膏给我挤好，然后放我到洗漱台上。

　　他把牙刷塞给我，眨眨眼，“快刷，我们要赶良辰时日。”

　　洗漱台凉，我坐了会儿就跳了下去，顾凉山刷着牙在笑，带我站稳后，他手一勾，把我背对着抱进了怀里。

　　一只手刷着牙，一只手搂着我的腰，他抬眼看向镜子里的我们，笑得眉眼都璀璨。

　　“快刷。”

　　见我盯着镜子里重叠的两人在发呆，顾凉山握住我拿牙刷的手催促，“乖，不要走神。”

　　说着，一口的泡沫亲在了我的脸上。

　　我咧开唇笑，一把抹上自己的脸，然后一蹭手，也抹在了他的脸上。

　　他愣了会，随后却是笑开了，像个大男孩，“你个小妖精。”

　　话落，他一个凑近，一把亲在我的嘴上。

　　一亲，就停不下来，最后的最后，我还可怜兮兮地被迫咽下了好几口泡沫。

　　而随着那泡沫进到我喉咙里的，还有我眼角边不知不觉溢出的泪。

　　母亲大人已经早在大厅等候，见我们下来，赶紧拿过一边的荷包给我妈。

　　“这个拿回去，就挂在床头柜上，至少要放一个星期，这是奶奶叮嘱的，记得了啊。”

　　顾凉山接过，放进我的包包里，“嗯，妈，你放心吧。”

　　母亲大人笑着，慈爱的眼神看着我，拉过我的手到一边，“就是人家的准媳妇了，以后做事情不能太任性，要顾及点凉山，两个人在一起就是要相互理解相互扶持，知道吗？”

　　我觉得母亲大人这时候才突然说这话，实在有些搞笑，刚回来的时候她不说，订婚前夕她也不说，偏偏现在啥都结束了她才来这叮嘱。

　　我的心里酸酸涩涩地怅着，却还是只好点头，“嗯，知道了。”

　　外边的车子已经备好，整一个黑色房车，进到了里边才发现放了好多的东西，仔细一看都是些看起来很有年头的盒子。 顾凉山，爱了你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