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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解谜

探师奇闻 秦惜 8169 2021-04-06 17:35

  华安与那神僧各自盘坐地上。不久前,他按照表哥给的地址,找到了这里。这里山高林深,是处穷乡僻壤,亏他能找到这地方。

  他刚遇见他时,他披头长发,满脸胡子扎嘴。穿的是有异味的布衣旧褂马靴。说的是胡言乱语。他和他没有共同语言,他以为他是哪里来的疯子。他多次抱怨他的表哥给他介绍来了什么鬼地方。

  一日,他久梦惊醒,房内灯火通明。他看见那疯子一脸认真的翻阅着书籍。似是遇到生字辟字,停下来翻一旁那本厚厚的新华字典。那些是他睡前放置于床头的。书是他前女友最爱的《西游记》。

  “你喜欢吗?”

  “嗯?咦!”他才发觉他盯着他。意外的打了一个寒颤。

  “抱歉,吓着你了。”

  “哦,没事。”他说。不久才似想起书是他擅自拿来看的。急忙给放置回去。又双手合十作歉。

  “你不是说还俗了?”

  “日久习以为常,非是故意卖弄佛家手势。”

  “那你...”

  “我心无佛。佛是空象,空象即是虚假。”

  “其实不曾问你,为何说玄奘是个外人?”

  “我出生唐王年代,你非不信。我听师傅说起,玄奘跋山涉水,遍布足迹,又引那东洋法师入我大唐学习,弄得我朝文化外溢。”

  “东洋?”他注视着他,甚是怀疑。

  “哦,抱歉,我们叫做蛮夷。东洋一词是在书上看到的。”

  “嗯?”

  “《南京大屠杀》。说的是东洋吧。”他似回记起了那些蛮夷的可恶行径,蹙着深眉。

  “嗯。书上记载,玄奘历经艰辛,远度列国。却未曾说起文化外溢。似崇洋媚外,更为贴切吧。”

  他与他的关系熟络起来。他为他剃度,他教他佛法。心无佛的野僧,却习以为常佛家的一招一式。他渐渐明了表哥的用意。

  他睁了眼,日高当空。他站起身子才觉小腿发麻。他的神僧朋友依旧未动,静心坐禅。他没去打扰他,径直走回了内室。他的表哥于昨日来电说来看望他。

  他进了厨房,除了少许剩菜,锅底可见。这穷乡僻壤少人无店。红钞都派不上用场。他摇了摇头走出厨房,却见他的表哥顶着眼框朝他微笑。

  “表哥?!”

  “华安,近来可好。”

  “嗯。我去叫玄望大师来。”

  “他人坐禅,不可打扰。我来这,一是为了看你,二是为了处理些事。”表哥走来桌子边入座。他取些茶叶放进杯子,泡杯浓茶递与他。

  “还是那件案子?”

  表哥摇了摇头。

  “那是什么?”他怀疑的注视着他。

  “拆穿谎言。”

  “嗯?”

  “愿意和我走一遭吗。”表哥笑着注视着他。他似应非应的点点头。

  他和表哥来到了猎户家里。那是离他们有三里之遥的地方,他们翻过几个山丘,到时已是下午。茅草屋前有个身背长弓,怀揣土枪的,他笑着走过身来迎接他们。

  “李兄弟近来还好?”

  “嗯,进屋说。”他的表哥笑着,他跟着他在一旁拱手陪笑着。他俩进了屋,各自入了座。猎物取来些茶,拿来热水。跟着入了座。

  “四哥,可好。”

  “嗯。”

  “他是我的表弟,最近才住进深山。”

  “好的,我会多加照顾的。”

  表哥点点头,作谢。

  “兄弟,那事有头绪了?”

  “嗯,我会告诉你真相的。”

  “那可好。”他注视着他。他是在许久前上山打猎遇见的他。当时他被头野猪堵路,处境窘迫。他伸手取弓帮了他一把。

  他感恩不尽应邀他做朋友,他深感他忠诚,就结了兄弟。

  他扛着野猪,带着他回来草屋。他们斟茶对酒,聊得很欢。

  “大哥,多谢你救我。”

  “不客气。”

  “你独自一人生活吗。”他注视着猎户,猎户回了笑容点点头。

  “身在深山,独自也是逍遥。”

  “兄弟说笑了,我也曾有过妻子,唉。”猎户干笑着。

  “能说吗。”他注视着他,他的新朋友比他年纪大上一轮,却身在深山,练得一身肌肉筋骨,强健体格。

  “昔日和妻归居与此,太过冷清,就想要几个孩子。”

  “嗯。”

  “妻子生下一女,是个软骨儿,不久夭折,后往复五年,产五女,都是这副模样。”猎户饮口茶,多是哀伤之色。

  “嫂子身体可好?”

  “一年不如一年。带去寻医,却落得个死不归根的下场。”

  “怎么。”

  “只说她做了坏事,遇着鬼魅。”

  “哦?如何说起。”他注视着他。他说的时候多是恐怕之色,他似觉得他并未在说谎。但身为探师,岂会信这些。

  “妻子当时已有身孕,性情烦恼。见得那母猫窝在壁炉里,如何叫唤都无法将它赶出,就心存火气的弄来些树柴点着,想把它驱赶出来。哪里知道那母猫被活活烧死在里边了。”

  “然后呢。”

  “她似得了怪病,一日不如一日。”

  “于是那庸医就说是那母猫报冤。”

  猎户点点头。

  他可笑的一咧嘴。似听故事般没能当真。

  他把这件事记下了,说是有朝一日替他解开谜题。

  “李兄弟,说说呢。”猎户给他俩满上茶。

  “嗯。四哥,嫂子临死可说过什么猫之类的话。”

  “是的。看她模样忧伤后悔。”

  “那就是了。”

  “怎么。”

  “十三年前,2003年,SARS病毒蔓延。3年前,有件纵火案,那伙纵火犯间接而死,有两个看押的被连累了。医生说是某种传染病。”不久前,他拿了陈光心的证件,调了医院的检验报告,证实了他的猜测。三年前,SARS病毒露过矛头,那时医学发达,只要及时就医,打上疫苗,就能痊愈。但13年前,死在它手下的人不知多少。他好友的妻子,想必是那时被传染了。

  “兄弟是说...”

  “嗯。”

  “是那母猫?”他震了震身体。他还记得,那猫是只流浪猫,是被城里来的人丢进深山,妻子顺道捡回来养的。如若这样,一切即可说通了。

  “SARS病毒,一经染上,不久就会死亡。”

  “可妻子活得六年了。”他怀疑的注视着他。

  “问题就出在此。”

  “那...”

  “是巧合吧。”他注视着他,又像在观察他。

  “兄弟,这,我不可接受。”他看着他的神色变了。

  “四哥,你心里清楚的。”他忽然笑了,讽刺的笑着。

  “嗯?”

  “孕妇怀孕期间,若是营养不良,可导致生出的胎儿软骨。嫂子就是那样吧。”

  “李兄弟,这是真的?”他的新朋友怀疑的看着他。

  “四哥,我叫上表弟,是为了做个旁听。”他呵呵的打量着他的身强体壮,笑着。想必他的妻子身前经常经受他的家暴,他又光顾着自己吃喝,弄得她营养不足。生出软骨胎儿后,他的家暴应是更为恶劣,如此六年,她的妻子终究经受不起,走向死神一边。他与他是偶然的相遇。他或是听说了他是探师,就拿来妻子说辞,想让他帮助解除愧疚。但他却设法将他引向SARS病毒,把错归咎于妻子烧死了猫,这真让他可笑。

  “李兄弟,我...”猎户似绷紧了神经一般,那张脸,多是慌张。

  “若是兄弟一场,你拿些花,拿些食物,去那嫂子的墓...”

  “未解之结,今日终是解了。”他忽然泪流满面,那愧疚藏了十余年,终是没能忍住。

  他和表哥告别了猎户下山。他的表哥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他不作声。

  “华安。”

  “嗯。”

  “近来好吧?”

  “那确实是个有意思的人。”

  “是吧。”

  “我该感谢他。”

  “是吗。”

  “嗯,他教会我许多。”

  “你也一样。他更感激你呢。”表哥呵呵笑着扭着头,那条蜿蜒曲折的山路已被踏在他俩的身后。

  “如何说呢。”他意外的注视着他。

  “他的头是你给理的吧。”

  “嗯。他说要么深陷其中,要么回归虚无。”

  “于是你就给他理成了和尚。”

  “嗯,他说他心中无佛,那么表象就应该相反才对。”

  “呵呵。有意思的家伙。”

  “表哥也这么觉得呢。”他憨憨笑着。与神僧相处才知晓,人生不只该是感情,活着就是最大的理念。

  表哥跟着相视而笑。

  “表哥。你似乎有心事呢。”

  “哦?怎么呢。”

  “刚见你闷闷不乐。”

  “嗯,在想那事呢。”

  “猎户么。”他像是在确定。

  “嗯。我不清楚他会怎么想。”

  “他很伤心吧。”他回忆着猎户当时的模样。

  “嗯,我隐瞒了真相。”

  “啊?”他张着嘴注视着他。你不是说了真相了吗。他想。

  “他说的对。他妻子是感染病毒死的。”

  “他不是否定了吗。”他怀疑的看着表哥。

  “华安。事情往往会留着表象。一个女子是没办法不间断的连生六胎的。”

  “这,似乎是呢,怀胎十月,月子要一到俩个月。”

  “嗯。就算早产,做完月子,还需要其他外在条件。”

  “那他是在说谎?”

  “嗯。他说起他家里的猫是城里人丢的。这算是他没说谎。他的妻子也不至于把猫带回家。”

  “哦?”

  “她的妻子会怕的。”

  “哦!当时病毒感染严重遍布全国呢!”他恍然大悟。

  “嗯,所以这也是谎言。”

  “那,他的妻子又是怎么感染的?”

  “他是猎户。带回来的野味吧。”

  “表哥我不理解。”他怀疑的注视着他。那为什么猎户自己就没被传染呢?他想。

  “她的妻子怀孕,身虚体弱。他不一样,身强体壮,一看身体素质就高。”

  “这...”

  “大致如此了。我在医院翻到十三年前的病毒感染死亡名单,在上边找到了他妻子的名字。想必他带妻子去医院看病被检查出来了。可能连他自己都感染了。”

  “但他身体素质高,检查及时,算是躲过了鬼门关。”

  “没错,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他一脸认真的注视着他。他的新朋友猎户想必为此留着阴影,他是爱他妻子的。可他的妻子又是因为吃了他打来的野味而死,他自然认为是他间接的杀死了自己的爱人。他若是没能翻到嫂子的死亡名单,恐怕,他会被他的新朋友一直瞒下去。

  他俩回到家里已是傍晚。神僧已经做好了饭菜等着他们。

  他的表哥与神僧相视拥抱。他俩的友谊深厚已久。

  三人各自去了座。

  “玄望叔过得可好。”他注视着这位干净体面的和尚说。

  “嗯,有劳李兄弟了。”他从墙沿边拿来一瓶土烧,给他俩满上。然后是自己。

  “还习惯吗。”

  “多亏那些书。算是对这里有些了解了。”

  “那就好。我打算带着你俩出去走走。”

  “嗯?”

  “去见个人。”

  “好的。这个世界也很美好。”

  他们三人斟酌交杯,酩酊大醉。 探师奇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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