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色空蒙雨亦奇(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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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宫门途中,邵空席一直在想那次看到的医书究竟是哪一本,可想了许久,都不曾想到,如此,怕是只好用下下之策了。
“留步。”李公公伸手拦下邵空席,面色上带着几抹鄙夷,“你应该知道,皇上这事是切记不可说出去的,若是你出了这宫门,让人听到了一些风吹草动,我保证明日你便脑袋不保。”
这样的丑闻,又是关于天子,也难怪秦放要瞒成如此模样了,若是让苍月乃至整个沧州大陆知道,苍月的皇帝有了怀孕这样的谣言,就算是假,也是极为损人颜面的。
邵空席点了点头,这才离去。
从宫门往外,整条大街,在他的印象里都有一些模糊的记忆,还有脑海中的小贩叫唤声,也是极为熟悉的,看来他有必要查一查他的身世了。
凭着记忆,他来到了一座宅子,他小时候贪玩,总是喜欢悄悄出门,再偷偷溜回来,所以这条路还记得一些,只是这大宅子却已经老旧不堪,就连大门上都散落着零散的蜘蛛网,好几年都不错呢过推动过。
一个老乞倚在门前的石狮子上打盹儿,夏季本就燥热,如今那老乞身便多了许多恼人的苍蝇,苍蝇在老乞身边转悠着,老乞却浑然不在意。
邵空席紧紧皱着眉头,靠近了几步,“请问这里可是发生了什么家变吗?”
老乞浑然不觉,依旧在打盹儿,邵空席等了好些时候,他的直觉便是这个老乞一定知道一些什么,想到此他特意拿出一锭银子,重重地人在老乞的破碗里,银子与破碗的撞击声发出了好听的脆响。
老乞骤然间睁开眼,拿起碗里的银子咬了咬,纯银的,是真的。
“这里可是发生了什么家变?答得好,还有。”说完邵空席又那处一锭银子,在手中把玩着。
老乞激动得手舞足蹈,点点头,这开口说道,那枯槁的手指却紧紧撰着银子,“十五年前,京城两家王府一夜之间被灭门,传言是被当今圣上下令屠杀,连幼儿家丁都不曾放过。”
“一夜之间?”
“是,这便是其中一个王府,那晚王府内并无半点声响,第二日才发现全死了,两个王府,三百多条人命,一夜之间全没了,后来还有传闻说这宅子闹鬼呢。”
“三百多条人命……”邵空席喃喃,“赏你了。”扔下一锭银子后他便离开了。
邵空席找了一家客栈歇下,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但是脑海中的印象却又如此熟悉,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小子,终于回来了。”邵空席刚喝上一口水,周越便来了此地,如今他换了一身便服,看起来便如同普通百姓,不等邵空席招呼,他就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周大人好兴致,怎么,有事?”邵空席将写好的方子放在桌上,方才还同自己争执,如今却来此地,怕是有了一些别的事情了吧。
“神医说的这是什么话。”周越笑得有些尴尬,他拿过方子匆匆瞥了一眼便放到了胸口,“我只是想来问问这皇上的病情……”
邵空席原本淡然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凌厉,原来来寻他不过是为了这事,“大人,公公临别可特别吩咐我不准说出去,那可是掉脑袋的大事,你现在议论,怕是要置我于不义的境地。”
周越的脸色轻了阵白了阵,最终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大人还是好生回府调养身子,陛下的病,我自当竭尽全力。”
说完,邵空席看了眼离去的身影,这才松了口气,“大人,隔墙有耳。”
周越这才知道自己被跟踪了,怕是秦放派来的人,若是他敢说出去一点,两人立刻便会死于非命。
“这……”
“大人今日来是否还有其他的事情。”邵空席看他欲言又止犹豫不决的模样,倒是很想知道他来究竟是什么事情,毕竟他并不是真的想要知道秦放的病情如何,方才只不过是想要找个话题聊一聊,好巧不巧,聊到了不太好的方面。
“也不瞒你,我瞧着你眼熟得很,特想来问问你,令尊……”
“五岁师傅拾到我时我便是个孤儿。”
“可是十五年前?”周越眼中放了光彩,“在此地?”
邵空席并没有直接承认,如今周越是好是坏还不能分辨,“何地我已经忘了,年龄尚小,不大记得住,十五年前的这事,还是师傅同我偶然说起。”
“约莫是你吧。”毕竟不会有两个人如此相像,是亲生父子的可能性比较大,再看方才秦放的神情,怕是也看出来了什么。
“怎么,大人知道与我身世有关的事情?”
“知道一些。”周越看着他,透过他看到了另外一个人,那时他还未有如今的官位,充其量,也不过是个九品的小官。
“苍月那时便有赫赫有名的两个王爷,一位是你的父王,他擅长文,对朝堂有着不一般的见解,秦放当时贵为摄政王,自然是看中了他的才能,便招兵买马,将其收服己用。
另一位便是有骁勇将军美称的王爷,擅武,从来没有他打不赢的战争,苍月有了这两位王爷,算是强大起来,摄政王早就有了谋反的打算,他收服两位王爷,最后坐上宝座后,又痛下杀手,将两个王府一夜之间除去。”
“腥风血雨,整整三百余人,一夜丧命。”
周越叹了口气,这段过往,他着实是不敢想象。
“我因为家世较为清贫,一直在九品的官位上上不去,偶尔对朝堂的见解也无人欣赏,满腔热血渐渐淡了开去。后来是你的父王……姑且算是你的父王吧,他提拔我。”
邵空席没有说话,若是如此,那这秦放便是他的杀父仇人。
“多说无益,你姑且当我今日什么都没说吧。”周越敛下眼眸,王爷对他来说便是伯乐对于千里马,若不是当初他的提拔,他根本不会有今日的官位,要不是他,如今自己怕还是一个九品的小官。
邵空席看着离去的背影,微微叹气。
夜深,邵空席将头枕在手臂上,仰头看着床幔,没有丝毫倦意。
就在这时,窗外进来一个身影,这身影身穿着黑衣,在夜色下显得愈发朦胧,床上睁着眼睛的邵空席却看得清楚,他轻轻唤了一声,“迟孟。”
男子身形一顿,原本想要往前垮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复又垮了出去,“还没睡?”
“睡不着。”邵空席起身,“也刚好能够见到你,想不到你也在苍月。”
迟孟并不多言,他只是站在床边紧紧盯着床上没有睡意的男人,“我同你一样,帮秦放看诊。”
“哈?想不到啊,原来你也看中了万两黄金,那不如这样,我们联手,将这皇上的病给治好,而后五五分了这黄金,如何?”
迟孟叹了口气,没有回答,他并非真心想要帮秦放,只不过是想在他体内下毒,虽然最初的诊断确实让人惊觉匪夷所思,但那又如何。
“那这样,你六我四。”邵空席退了一步,迟孟先来,他后到,那便他多拿一点。
迟孟依旧没有回答。
“喂,不是吧,你很需要钱?兄弟情义都不讲了?你七我三,不能再少了。”
“立刻离开京城,离开苍月。”迟孟沉声说道,到了此地他才发觉,自己根本就不想让他知道所以事情的原委,也不想让他被卷入自己的阴谋里。
“凭什么?”邵空席简直不敢相信,他竟然是要独吞!
“就当我是为了这万两黄金。”
“好你个迟孟。”邵空席气得呼吸声都重了一些,但转念一想,迟孟向来淡泊名利,怎么会在真的在意这黄金,“难道你也是来查自己的身世的?”
迟孟面上一滞,极快掩藏好,没有回答。
但邵空席与他交流了数年,自然是知道他这表情是什么意思,难到被他猜中了?
“师傅说过,我们都是在苍月的京城捡到的,十五年前,难道你……是另一个王爷的……”
“住嘴。”迟孟低吼,“你不要命了?”
“那就是我说中了。”
“你怎么知道的这件事情?”
“你管不着。”邵空席下床榻喝水,他总觉得迟孟知道的东西比他多,而且迟孟必定还记得当年的事情,那他如今要为秦放治病,真正的目的……令人深思。
“我说,那我们就一起给秦放治病,谁先治好了,谁就得那黄金。”
“不可能。”迟孟冷冷地说道,“我给你机会离开,你自己不走,那我只好亲自送你走了。”
邵空席还没反应过来,迟孟已然扣住他的右手一拉,复又扣住他的喉咙。
不过这些伎俩自然是没有用什么力气,跟别提内力了。
还真是没有心意,邵空席灵活地避开,每次的擒拿手就这么几招,他顺势一趟,两人便双双躺在了床上。
好巧不巧,迟孟在上方正压着他,而他的一只手抵在迟孟的胸上。
“乖乖离开,这浑水你蹚不得。”
邵空席却没有听进去,脸颊泛红。 穿越之神探王妃平冤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