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如此普通的女子,就算有什么特殊的身份,也无非是西荆这个小地儿的人,又怎会和东沃那边的祭祀扯上关系......
苏朝歌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只是想着把握好机会,端着装着净水瓶和琉璃盏的盘子向着慕容倾走去。
一到慕容倾身旁,将盘子放下,拿起净水瓶。
“我来吧,我来吧。”一旁的季玥眼睛一亮,在这样寂静的场所,娇俏的声音尤其明显。
季玥不分轻重,不代表季晟不知道,见到自己女儿这般大胆的动作,立刻喝道,“玥儿!回来!”说完转身对着西岑道,“王上见笑了,小女被下官宠惯了,不懂事。”
哪怕这样的情景,季玥也不觉得自己在胡闹,趁着季晟说话这会儿拿过净水瓶,小声道,“九九,我来。”
苏朝歌向着慕容倾的一侧退了一步。
一切的变化不过一会儿,季晟想要阻止也来不及了,何况......对于刚才他说的那番话,西岑貌似并没有阻止的打算。
季玥笑得很开心,苏朝歌垂了垂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所有的情绪,看来今夜同慕容倾的相处令她很是愉快。
她拿起净水瓶,手腕一倾斜,里面香醇的酒就要从瓶口之处溢出来。
“让她来!”
季玥抬起头,一滴酒从瓶口溢了出来。
“让她来!”慕容倾凉凉的重复道,眉心蹙起。
季玥不知道为什么,表情还有些迷茫。
虽然一向尊崇不违背大人的思想,可是此刻也忍不住有些逆反心理,“为什么?”
慕容倾没有说话,嘴唇轻轻抿起。
一旁的苏朝歌心底一跳,知道慕容倾这是不高兴了,跨出一步到了季玥面前,“给我吧。”
“大人!”季玥躲开苏朝歌的动作,执拗的喊道。
慕容倾还是没说话,不理会季玥。
苏朝歌看了看季玥执着的面容,一时间有些怔愣。
若不是......她也可以吧?
苏朝歌不是圣母,她没那么多余力可以去同情别人,直接从季玥手里拿过净水瓶,手腕一翻转,酒香四溢,余波在琉璃盏里流淌。
两人靠得极近,苏朝歌没心情顾及季玥心中的想法,甚至没有顾及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是在想如何将情报传给慕容倾。
毕竟今晚......她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做。
眼前的女子虽然顶着一张普通的面容,可那眉眼之间的感觉,却没有半分改变。
前些日子忙着查一样东西,都好久没看见她了。
一张红唇微微张开,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
苏朝歌拿起琉璃盏递给男人,“大人,请......”
慕容倾手指一动。
苏朝歌话未说完,琉璃盏瞬间倾斜。
瞳孔一缩,本想伸出的手一瞬间收回,慕容倾的动作......故意的......
“啪——”
琉璃盏落在地上,玄色长袍上染了点点印记,一股醉人的气息漾在空气中。
电光火石之间,一旁的季玥都没有反应过来。
慕容倾猛地起身!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求大人饶命!”苏朝歌立刻伏在地上,对着慕容倾颤颤巍巍道。
西瑶光嘴角一抽。
她本早就想好,朝歌一旦倒了酒回来,就支开她。
没想到......她倒是对自己下得了手。
连西岑都没有跪过的双膝......倒是跪得干脆。
若不是知道她叫苏朝歌,哪怕改了姓,骨子里却还是那个朝歌,她还真会被她糊弄过去。
慕容倾嘴角抿起,森冷的面容见到她这般样子,差点回了温。
西瑶光趁势站了起来,“使者大人见谅,本宫身边这丫头就是有些笨手笨脚的。”
“九九!”西瑶光对着朝歌低声喝道,“还不带使者大人去别间换身衣服。”
“是......是......”苏朝歌一身哆嗦,颤颤巍巍、恍恍惚惚的样子,慕容倾又看了一眼,偏过头,实在不忍心再看。
“大人,你没事儿吧?”
季玥这才反应过来,一声惊呼,扯下腰间的手绢,向着慕容倾沾湿的地方移动过去......
跪在地上的苏朝歌向上撇了一眼,慕容倾自己下的手,自然沾湿的不算大,只是胸襟处湿了一点。
慕容倾退后一步,躲开季玥的靠近。
看到这一幕,趴在地上的苏朝歌心里莫名一松。
那股松懈的情绪,她自己也察觉到了,旋即有些悲意,自己怎么想的?
他和别人怎么样,不是更好吗?
“你,跟我过来!”
苏朝歌敛下心神,惶恐的抬头,看着慕容倾嘴角凛冽的弧度,一脸惊吓又惊喜的跟着慕容倾出去了。
季玥呆呆的看着朝歌同慕容倾离开,心里有些膈应。
明明是上下属的关系,就算倒了点酒,应该不至于处死才对!何况,大人这么这么的温柔......
九九的反应有些不对啊......她得多怕大人,才会这样啊!
上次不是同她说了吗?大人很温柔的。
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苏朝歌弯着腰,恭敬的跟在慕容倾身后,挂着紧张而讨好的笑,让人想起后宫那些生存在夹缝里的低等人。
方才的清冷少女,如此一看,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狼狈的宫女。
北盛对自己方才的猜想讽刺一笑,怎么可能呢?
那个人的继承人......
不可能是这样的。
就算不是东沃的祭祀,也应该在一个地方,受万人敬仰,像冰山上独独盛开的雪莲,孤独而骄傲的活着。
两个人的离去不仅没有带走宴会的热闹繁华,反而在慕容倾离开的一瞬间,整个宴会气氛忽然高涨!
东沃就像一把剑悬在脖子上,每个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臭名昭著的布谷,也没有传闻中那么狠辣恶毒,比起谦逊的南疆使者,不过是态度更差一点,更爱找茬了一点而已。
但......远远没有东沃使者那个人令人惧怕。
没有任何不好的传闻,甚至不知道他的身份。
可人家偏生在城门口就杀了骠骑将军,偏生西岑的君王还没有追究责任。
谁也不敢惹的对象。
他一走,布谷嘴角自己觉的就蔓延开一抹奇怪的弧度,弯得阴森恐怖,弯得令人胆寒。 倾城太子祭祀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