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菲菲沉默了许久,深吸了口气才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也不是很确定。”方井浩一脸凝重:“但是他的第二人格是在半年前才长时间苏醒。现在他的本体与第二人格一同‘死去’,只剩下了第三人格。”
“第三人格?”龙菲菲到现在都感觉到不可思议,她自己的儿子,这么多年却是一点儿也不了解。
方井浩语重心长道:“我希望你们能多给他一点关心。”
“那他还有可能恢复吗?”
方井浩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确定,但凡事都有可能,只有解开心里的结,或许有一天,他会恢复。”
“你用了可能、也许,没有一句能确定的话,你不是心理医生吗?既然你不能医好封河,我会找更好的心理医生。”
方井浩笑了笑:“封太太如果对我的医术信不过,可以换医生。但我现在做为封少的朋友,也绝不能袖手旁观。”
龙菲菲收回了凌利的目光,直到一路随行而来的助理匆匆走了过来,低语道:“太太,下面来了很多记者,现在已经过来了。”
方井浩不由得拧眉:“现在封少的情况,最好不要面对这些记者的采访。”
龙菲菲沉声道:“我先走引开那些记者,你在这里守着封少。”
龙菲菲走了两步,猛然顿住步子,回头对方井浩说道:“封河暂时交给你照看,如果有明显的好转,我会给你丰厚的报酬。”
方井浩挑眉,金钱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其实早已没有了太多的意义。
可谁知,那些记者现在已经个个炼成了人精,早就嗅到了八卦。只见们从从走廊尽头涌了过来。
闪光灯晃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封河几乎是下意识将小阿神护在了怀里。方井浩与龙菲菲的助理将尽全力的将那些记者拦在了门外。
“请你们保持安静,这里是医院,禁止喧闹!”
这些记者只要能挖到八卦,哪里管得了这些?
“请问这里面躺着是封少吗?”
“封少,能否接受一下我们的采访?对于天娱新捧的女歌手叶寒珊,究竟是什么关系?”
“听说封少有个私生子,是不是真的?请问私生子的母亲可以透露一下么?”
……
就在他们的防线就要崩塌时,来了几个保镖将他们拦了下来,隔绝了记者的视线。
记者堵在门外一直没有离开,直到龙菲菲赶过来,爆了一些可观的内幕消息,那些记者才肯罢休。
方井浩舒了口气,看了眼冷汗涔涔的封河上前安慰道:“别紧张,他们已经走了。”
“嗯……”封河长长舒了口气。
之后龙菲菲将封河接回了别墅,没敢把这件事情告诉老太太,若是被老太太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在家里住了半个月,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手腕上的疤结痂了,一道显目的暗红色。
封河时常看着这道疤失神,一个人的时候,总觉得心里好像压了一块大石头,堵得慌,可是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
小家伙一岁多走路稳当当的,开始调皮捣蛋,家里的保姆都没办法。
但是孩子很听封河的话,只要封河不让做的事情,小家伙就乖乖的坐着,一脸讨好的看着爸爸。
小阿河不喜欢呆在家里,嚷着要到外面玩儿,封河便时常带着他去附近的公园散步。
现在的封河整个人仿佛都变了个样儿,在家里休养了一段时间后,封天宝回来看了看他。
封河现在并不是全然不认得人,记得自个儿爹妈还有奶奶,会记得一些人,但同时也对一些人没有了半分印象。
封天保与儿子的相处模式无疑是尴尬的,面对面的坐在书房里,却谁也没有开口。
沉默了许久,封河才深吸了口气道:“我……爸,我还不能上班……”
“嗯,上班的事情以后再说。”
封河猛然抬头看向他爸,想了想又说:“我是不是让您失望了?”
封天宝想来,这些年还从来没有赞赏过他,转念又道:“你在家里好好休息,公司的事情暂时不用操心。那啥……”
“啊?”
封天宝轻咳了下嗓门儿:“莱斯名尚的宣传做得很到位,之前我看了你那份未写完的企划案,你很有自己的想法,事实也证明,你可以做得很好。等你的身体养好了就回来上班吧。”
封河听得不太明白,一脸纳闷的抓了抓头:“我……我有些事情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企划案也,也忘记写了什么。”
封天宝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有空回去看看奶奶,你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回去看她了,她很想你。”
“好,我知道了,我也很想她老人家。”
这周双休,封河买了老太太爱吃的水果和点心去看了老太太。
老太太果真有些不高兴,封河将切好的水果装盘递到了老太太跟前,老太太看也不看一眼。
“哼,你都把奶奶给丢下了,好几个月不来看奶奶,老了,我这个老太婆都没人理会。”
“奶奶。”封河握过奶奶的手:“对不起,我早就想来看你了。只是……”
老太太猛的瞧见人了他手腕上的伤,双眸眯了眯,抓过了封河的手腕:“小阿河,你的手腕上怎么被有道割伤?这是怎么回事?”
说着老太太红了眼睛:“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所以才不能来看奶奶?”
封河也一脸不解的看着手腕上的伤疤,拧着眉:“我也不太记得了,可能是不小心割到的。”
奶奶眸光一禀,怔忡的盯着他许久,只是将他的手握得更紧,老太太怎么不清楚,这伤哪里像是不小心割伤的?分明是用力割下去,不想活了。
“小阿河,如果有伤心的事情,记得跟奶奶说,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如果有谁想欺负我的小阿河,奶奶就是拼了命,也会帮你讨回一个公道!”
封河鼻头一酸,点了点头:“奶奶……我很好,并没有觉得有伤心的事情。”
奶奶总觉得封河的性子变了很多,这模样又好像封河小时候一段时光,小心翼翼的,并不张扬。
但老太太转念一想,可能是自个儿想太多了,便没有再问下去。
老太太让封河住下来,但封河心系着小阿神有点为难,奶奶太了解他,看他一个眼神便明白了过来。
“小阿河有什么心事?跟奶奶说,是不是遇到有喜欢的女孩子?你这年纪,也是时候找个女孩子结婚,早点成家好定个性,奶奶也好抱曾孙孙。”
封河眼睛一亮:“奶奶,你想抱曾孙孙?”
“想啊,奶奶想看看小阿河的孩子,就怕没有这个福气,奶奶年纪大了……”
封河心口一窒,深吸了口气,说道:“奶奶,其实……我已经有小阿神了。”
奶奶端着茶怔愣了片刻,以为封河在说他养的新宠物,摇了摇头:“有了将军你又养了别的小动物?小动物在你寂寞的时候可以陪着你,可人终究是不一样的。”
“不是小动物,小阿神是我儿子,他已经一年多了。”
奶奶老手里的茶掉落在地,不敢置信的瞪大着眼睛半晌没有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封河看着奶奶惊讶的模样心里不安起来,绞着十指说道:“小阿神,是我儿子,已经一岁了。”
“你什么时候有了儿子?还一岁了?我竟然一点儿也不知道!!”
……
之后老太太盘问着封河却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封河说自个儿也记不太清楚,他这个儿子究竟是怎么来的。
老太太一气之下,只好打了电话给龙菲菲。
龙菲菲立时赶了回来,母子俩不安的交换了个眼色,龙菲菲将带来的小阿神往奶奶跟前推了推。
小阿神是个懂事的小家伙,奶奶慈媚善目的,他满是好奇走了过去,仰着纯真的大眼歪着头看着奶奶。
奶奶很久没有看到那样清澈明亮的眼神,不由得心头一动,忍不住将小家伙抱进了怀里。
“你叫小阿神?”
也许是投缘,奶奶见着他就喜欢得紧,不由得说了句:“这孩子的妈妈,肯定也是个钟灵毓秀的人儿。”
封河眨了眨眼,转头看向他老妈,一脸迷茫。他对孩子他妈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
龙菲菲听到老太太这么说,自然是顺着老太太的意思说下去:“妈,您的眼力可真好!洛丽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姑娘,孝顺大方,温柔婉约。”
奶奶从一开始的拒绝,满心欢喜起来:“有时候带她回来看看,既然孩子都有了,那就选个日子,把婚结了吧。小阿河可不能学他爸爸,对人家不负责。”
“呃……洛丽她现在在国外拍戏,回不来,妈,这事儿不着急,等……”
还未等媳妇儿说完,奶奶责斥了句:“还等什么?等孩子长大?就算不为着自个儿着想,也得为孩子着想!你们还想再带出第二个小阿河?总之我不答应!那女孩暂时可以不见,但必须要带过来给我看看!”
封河求救的看着他妈,龙菲菲爱莫能助的看着封河,才这一会儿功夫,老太太便已经琢磨着孙儿要大婚的事情。
临前,龙菲菲轻叹了口气:“洛丽这媳妇吧,我虽然不是太中意,但是既然老太太中意,你就尽快跟洛丽完婚吧。”
封河瞪着眼:“可是……我都不记得洛丽长什么样子……”
“回头看看‘仰望’,你媳妇儿主演的。”
“我媳妇儿……”封河戚戚然的还想问什么,但是龙菲菲已经走远了。
晚间,封河带着小阿神早早睡下了,看着躺在怀里的小阿神睡得正熟,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笑。
想到白天说的那些事情,低呐着:“我媳妇儿……”
他起身给孩子盖上被子,起身打开电脑查了查‘仰望’的电影。
认真的看完这部电影,封河几乎被洛丽的演技给折服,于是又回头将有洛丽的部分再看了几遍。
整个晚上,就这样反复刷着电影,虽然对洛丽还没有想起什么,但是不知为何,当他看着她的时候,总觉得满心欢喜。
恍惚间竟然已经次日七点半了,他伸了个懒腰看了看孩子,小家伙可爱的翻了个身,将身上的被子给踢了。
封河重新替他盖上,打了一个哈欠,抱着孩子沉沉的睡了过去。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洛丽就站在他跟前对他微笑,他不由自主的走进,当他在梦里拥住她的时候,心里的幸福感无与伦比。
睡梦中,也不由得笑了出来……
洛丽的戏份不多,因为在异国它乡,语言是一个大问题,所以洛丽一有空就会学习英语,因为之前有一些基础,所以再学起来没有觉得特别难了。
日积月累的,洛丽也跟着会说好多英语,她也明白了那句,并不是爱老虎油。
是我爱你,而她当时并不懂。现在懂了,却无法亲口告诉他,她很高兴,想与他相守这一生。
戚城翻了翻行程,洛丽因为昨天拍了一个晚上的戏,因为配合大腕的行程,所以白天也在赶进度。
休息时间好不容易争取来半个小时,洛丽就躺在一张单人凉椅上,身上盖着毯子,陪着她一夜的许小仙趴在一旁也睡得正熟。
戚城轻叹了口气,说不心疼是假的,但是却也没有办法,好不容易走到现在,他们已经没有退路。
戚城将手里的行程收好,走到了洛丽身边,看了看时间,推了推许小仙:“小仙,醒醒,很快就要赶拍第一百零二场戏了,必须要做准备。”
许小仙好不容易从睡梦中醒来,伸了伸懒腰,眼里还带着血丝,哭丧着脸看向戚城:“我现在困死了,能不能再让我睡一分钟?就一分钟。”
戚城长叹了口气,无奈的看了看腕表:“行吧,你再躺一下,我过去做一下准备。”
看着戚城离开的背影,不知为何许小仙顿时又没有了睡意,戚城太拼了命,他同样也陪了一个晚上没有睡觉。
顿时许小仙为之汗颜,起身振作起精神,比起累,最累的是吊着威亚天天赶着拍戏的洛丽,她做为助理,不能偷懒!
等到洛丽拍完后,已经是下午三点,中午也没吃什么东西,但估人都顾不得饿着肚子,回到酒店就开始躺尸了。
洛丽醒来泡了个澡,发现大厅里放着一份丰盛的晚餐,她擦头发的手顿了顿,拿过手机给戚城打了一个电话。
“谢谢你送来的晚餐。”
“咱们用不着说谢,你已经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先吃点东西吧,这两天没有戏要赶,可以适当的休息一下,再记一记台词。”
“嗯。”洛丽心里对戚城很感激,她只能记在心里,如果有一天戚城能用得着她的地方,她一定义不容辞。
“对了,洛丽我要跟你说件事情,行程可能会提早结束,我们可以早点回去。”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她终于能回去见封河了!
“戚城,我们回去的日子,大概是在什么时候?”
戚城翻了翻行程表,说道:“再过两个月吧。”
“太好了!”
洛丽的欢呼声主戚城的听着心里即苦涩却又因她的高兴而高兴。
“嗯,你很快就能回去见封河和孩子了。”
洛丽顿了顿,笑容渐渐敛去,戚城的心思她怎么会不明白,她不是傻子。
一想到两个月后就能回去见封河,于是那些事情也顾不上了。
眨眼间到了年底,大年三十那晚,戴娇与封岚回来了,封河看着戴娇,莫明的觉得有些害怕。
戴娇看着封河,给她的感觉大不一样,几番打量了后,封河冷汗涔涔而下。
封河突然起身,笑道:“我再去倒点热水冲杯茶来。”
刚走到厨房,封岚不知何时也走了进来,抬头看着封河,压低着嗓音冷声道:“你最近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封河手里的茶壶抖了下,热水差点洒在了手背上。
“岚,岚姐。”
封岚微眯起眼:“你刚才叫我什么?”
“岚……岚姐。”
封岚一步步逼近他,封河退到了角落里:“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我,我没有。”
“没有?”封岚细长的眸子闪过一丝狠戾:“扶不上墙的阿斗,跟你妈一样,都是下贱胚子!!登不上大雅之堂。”
封河咽了咽口水,双手紧握成拳,奶奶突然走了进来,说道:“水还没有烧好吗?”
“奶奶,我来帮你冲茶。”封岚那张脸突然一变,接过封河手上的水壶,给他冲了水。
奶奶笑眯了眼,看着这俩孩子,封岚是她的骄傲,封河是他的心头肉。
越看越欢喜,奶奶握过了封岚的手:“你是姐姐,有时候多照顾一下封河。”
奶奶突然说这种话,不由得让人多想,封岚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收回了视线,临前冷冽的眸光轻轻瞥过封河,转身跟着奶奶走了出去。
封河长长的舒了口气,记忆中封岚人前对他挺好的,但是私下相处时,便没有给他好脸色看过。
背地里什么恶毒的话都说了出来,封河知道,封岚与戴娇恨着他们母子……
“妈,我从美国给你带了些礼物,对您的身体大有好处,您先试试用着,如果好的话,我以后再给你带。”
老太太看着戴娇带回来的礼物满眼欢喜:“回来就回来,还带什么礼物?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你永远都是我的儿媳妇,想什么时候回来,就回来看看。”
“妈,我知道了。”
龙菲菲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老太太连正眼也没瞧她,不免让她心里不舒服。给封河使了几个眼色,封河假装没有看到,埋头继续吃着桌上的小吃。
等到午饭后,封河带着小阿神在院子里散步,龙菲菲愤愤的走了过来。
“封河,妈妈给你使眼色,你怎么就假装没看到?”
“我,我看到了。”封河心虚的埋下了头来。
“你没看见戴娇那小贱人,还当她自个儿是封家的正室?封家的儿媳妇?两面三刀的,看着她讨好老太太的模样,我就气不打一处儿来。”
封河深吸了口气:“妈,能避就避吧,还是不要正面有冲突的好,奶奶挺为难的。”
“那是老太太不会做人!我现在才是他们封家的儿媳妇!!而你,是封家未来的继承人!”
“哦……”
龙菲菲看着封河怯懦的模样,又急又气:“你给妈争点气啊!看着你那没出息的模样,我真是……”
封河从母亲嘴里,听到最多的一句话,便是封河,你要争气啊。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争气,只是无助的埋下了头:“妈,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龙菲菲差点抓狂了,丢下了封河转身大步离开了。
封河心底一阵失落,突然孩子的手轻抚上他的面颊,有雪花缓缓飘落。
封河抬头看向漫长的雪,心头一动,今年的第二场雪了。心里有点沉重,总觉得有一种深深的羁绊,但是不知道这种牵挂究竟是来自于哪里。
两个月,对于洛丽来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漫长,终于熬到了回来的日子,刚下机场,天便飘起了雪花。
这座城市的冬天,并不会让她觉得寒冷,因为有个人在等着她回来,他说侍给她一个家。
“封河,我回来了,你还好吗?”
封河突然打了一个喷嚏,抱起小阿神回了屋里。
戚城开着车带着洛丽回了封河的别墅,戚城搬下行李,洛丽率先上前按了按门铃,但是等了许久也没有人来开门。
戚城拖着行李走上前,轻轻拧了下眉:“人不在家吗?对了,今天大年三年团圆,估计他回本家了。”
“本家?”
“嗯,要不然,你先回我那里住一晚上,估计他明来就会回来了。”
洛丽心底难免有些失落,点了点头,随戚城回了公寓。
洛丽之后又回去找了几次,依旧没有人在家里,正准备离开时,遇到了过来打扫的钟点工。
“阿姨,请问,这里的房主去哪里了?”
钟点工打量着她,总觉得有点眼熟,但是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
“这里的房主半年前就不住在这儿了,你是……” 封河日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