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看到她又是一脸的哀怨,唐暖急急的想要辩驳,她真的不是那个意思,她只是下意识的说出自己的感觉,唉,妈妈还真是……
轻轻摇头,打断她到嘴的解释,随手拈起地上路人团成的雪球,拿在手里把玩着,声音里满是不容人说服的坚决和冷然,“小暖,你知道吗?妈妈不是事事追求完美的人,但是,只有一样……如果它不完美了,那么,我宁愿完全舍弃也坚决不会去要!”
她周身被一种类似于绝望的情绪淹没,她像是发毒誓一样的表情让唐暖不由得心里一个抽搐,顿觉身体寒冷如冰,冻得她抖着唇说不出一句话来,良久,身边的人继续喑哑的说,“因为,我为之付出的,是我的整颗心,心被糟蹋,染上了尘埃,就不再纯洁了,重新放回去,以前的完美感觉已经完全消失了,心不是心,人不是那个人,生活也倦怠了……”
“妈,那一样……”那不完美的东西……是爱情吗?是她和爸爸的爱情吗?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她回头粲然一笑,“小暖,还记得你小时候的事情吗?我和你爸每个月都会带你出去玩,去坐摩天轮,去鬼屋,去海底世界,去逛公园,我们攒够了钱就到处去把它花掉,去的时候囊中鼓鼓,回来的时候甚至不得不步行,你累的时候就赖在他背上不肯下来,连妈妈抱你都不肯,你说,那个地方是最舒适的,是的,我怎么会不知道,因为,我曾经也喜欢让他背,趴在他宽厚的背上,不知不觉间就天长地久了,好想一夜之间就走过这一生,醒来之后就是满头华发,他依然是我的唯一,我,依然是他捧在手心里的那个人,那么,就真的是了无遗憾了!”
唐暖默默的回忆着,静静的观察着她,看她开心愉悦,看她失落惘然,看她遗憾落寞,看她郁郁寡欢,看她惋惜痛恨,到最后,她已经不忍心再听下去了,那每一句含泪的话都在撕裂她的心……她想挣扎着发出声音阻止她,但是那万箭穿心的感觉实在让她痛得无以复加,身体摇摇欲坠之际,她的声音不疾不徐的传来,“那个时候,好开心好幸福……”
“妈,你不能总是这样……这样沉浸在一个人的缅怀和痛苦中,你要知道,除了爱情,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很多东西让你去追求的,你的事业,你的同事和朋友,你的闺蜜好友,你的交际圈子,你……”说到这里,唐暖呜咽着不能继续了,因为,她发现,这些东西,妈妈拥有的少之又少,怎么会这样?她怎么会处于这种无望的境地?
两个人谁也不再开口说话了,只是闷头闷脑的走着,各人想着各人的心事……
她心里庆幸着,好在,好在她今晚要跟阎申越一起度过,真好,真好!
例行的产检之后,王大夫一如往常的叮嘱她,要注意休息,要情绪稳定,要吃好喝好睡好,她连连点头,就退到了一边,看那两人压低声音说着悄悄话,似乎还时不时的向她这边瞟几眼,很显然是在有意避着她,唐暖索性走到了外面,“你们聊,我去外面看雪景。”
王大夫商量的语气,“小暖,要不你先回去吧,今晚我和你妈聚一聚。”
“这样啊。”唐暖心里一阵不是滋味,小年的时候,往常都是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过节的,而今年,却四分五裂了,爸爸不知去向,妈妈要和王大夫一起,她要去阎申越那里,而她的豆豆,幸福的生活在他的奶奶身边。
看她脸上泛过失意,王大夫无所谓的挥挥手,“你不用担心了,去吧去吧。”
唐暖点点头,开门走了出去。
妈妈追在后面,将一直拿在手里备用的雨伞递给她,不忘记叮嘱,“坐出租车吧!”
“好,那我先走了。”
两人挥手作别,唐暖又回头说了一句,“妈,我去阎申越那里过夜了。”
“青梗山的别墅吗?”她的声音带着让人察觉不到的冷意,听起来有些怪异,唐暖却想不透究竟哪里不对劲,妈妈似乎,很讨厌那个地方。
“还不知道呢。”唐暖摇头。
“好。”从喉咙里艰难挤出这一个字,她缓缓的走了回去,那背影……
那个孤零零的背影……
在唐暖的视觉里,竟然有几许佝偻,她用力揉了揉眼睛,想要仔细辨认一下,她已经消失在了楼道拐弯口,有那么一刻的冲动,她想要重新回去,陪在她身边,陪她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坐在那个阳台上,一起迎接这个万家灯火的春节……
就像是着了魔,这个背影在唐暖脑海里定格了!
她久久的站在飘落的大雪中,轻盈的雪片落在她手心,她感觉到了那厚重的力量,压得她有些难受,挥挥手烦躁的拍掉满身满头的落雪,使劲的摆头,将充斥于胸口的郁闷之气用力吐出,这才鼓起勇气往前走。
不知不觉间已经往公司的方向来了,半路突发奇想,拐进了一家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商场里面,逛了几个热闹的大卖场,买了一包的廉价物品,心情也渐渐转好,最后实在是累极了,她不得不打的过来。
直接来到六十六楼,只有华华在,告诉她阎总在霄经理那里。
唐暖索性就来到了业务部,刚推开那个熟悉的大门,就看到了迎面匆匆走来的劳卡,看到唐暖的那刻,她显然是愣了一下,然后眼光落在她大大的肚子上,眸子里惯性燃起的怒意早已消失殆尽,非常勉强的勾出了一抹笑容,虽然有些僵硬,却还是表示了她的友好,她神秘兮兮的凑过来,指了指里面,小声又怕怕的咕哝着,“阎总在里面发脾气,你来得正好,我先逃了。”
唐暖笑了笑,一路走过来,每个格子里安坐的那些人都亲切的跟她打招呼,她原来的那个位置,已经被一个看似非常精灵的小姑娘给代替了。
刚走到经理办公室门口,就听到了里面阎申越雷霆大怒的声音,“你们到底是怎么做事的?怎么到现在才发现这个问题?”
看来劳卡真的不是开玩笑呢,阎申越工作严谨是出了名的,有时候说话难听犀利一些倒是很常见,但是冲下属发这么大火气倒真是新鲜,呵呵,她来这里这么久了还从来没有见过一次呢。
听到瓷器落地的碎响,她收敛了若有兴趣的笑容,推开房门,只见地上一片狼藉,桌上的文件散落一地,阎申越面带怒色靠在椅子上,桌子前面站着何心雅和霄尘,还有几个她不认识的人,看胸前的名片卡,估计也是什么经理之类的,何心雅倒是神色镇静,而其他几个人都是惶恐不安,角落里站着战战兢兢的秘书小玲,气氛甚是紧张。
她心里一惊,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看她突然出现,所有人都转头看过来,唐暖这才意识到自己不该冒昧的闯进来,但是既然进来了,她也不好再出去。
阎申越看到她的那刻,脸上的铁青色褪去不少,只是语气还带着余怒,“你来了。”
只是这一句,就让里面的人面面相觑,大抵是在诧异她竟然有如此本领吧?何心雅冷嗤一声,目光依然是那样的不善,霄尘投过来求救和感激的眼神,唐暖索性走过去,站在他身边,“怎么了?”
他正了正声,没有作声,也没再看她,怒意似乎还在缓缓上升中。
唐暖不以为意,将包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摘掉帽子和手套,“给你买了一些东西。”
看他不动,她推了推他,“既然你不要,那就送给霄经理吧,亏得我挺着大肚子跑了那么远的路给你买礼物,某人还不稀罕……”
她嗔怪的看他,还可怜兮兮的摸了摸腹部,这时,阎申越终于有了点笑意,譬了她一眼,从她手里夺过那要转手送人的一包礼物,目瞪口呆的看了看廉价浆挺的牛仔裤,大红色的的确良衬衫,俗气的花格子西装,他拈在手里,脸上的表情非常生动,惹得屋里人的窃窃轻笑,他连脖子都红了,“你要我穿这些地摊货?”
“地摊货怎么了?随便套在人中之龙的身上,照样能够穿出一份不同的味道,怎么,你没自信吗?我可是很看好你的哦!”唐暖难得的开玩笑。
“是是!小暖说得没错!”霄尘笑嘻嘻的怂恿着,旁边的几位经理也是,一脸幸灾乐祸的笑容,看来,大家都很期待他们的总裁穿上这身地摊货后的辉煌效果,唐暖也已经迫不及待的要观看了。
“好吧,要穿你拿去!”阎申越没好气的瞥了霄尘一眼,嫌恶的用两根手指挑起,扔到一边去了。
唐暖见状,顿时板了脸色,将衣服随随便便团好,塞进袋子转身就走,“那好!我走了!”
“喂,你去哪儿?”
“回家跟妈妈一起过节。”
“你给我站住!”他急了,一边忙着起身,一边冲旁边这些人挥挥手,“算了算了,早点把事情给我解决好你们就回家过年吧,以后再出现这样的疏漏,霄尘!我第一个劈了你!然后把你大卸八块,打包了给你家老婆寄过去!”
“遵命!”霄尘大喜,一个得令,看他狼狈的飞奔出去,也不由得拭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唉唉,终于度过了这个险关。
阎申越压抑着胸口的狂喜,推开门就大叫,“小暖,你敢走出这里一步给我试试看……”
然后,他定住了,生生的将嘴边的威胁困难的咽了下去,因为,外面的员工……都在自己的格子里伸着长脖子向他这边看过来,似乎很是好奇他们的总裁会有如此不够淡定的一面吧!他冏了……
已经走到门口的唐暖堪堪的停在了那里,她回头,一脸温柔的笑意,等待着他走过来……
只是,这个时候,何心雅突然出现了……
看她挽住他的手,亲密的旁若无人的说着什么,虽然没有做什么过火的举动,但是唐暖突然间情绪失控了……
她转身,毫不犹豫的走了,来到楼梯口,看见一个垃圾桶,将衣服很干脆的往里面一扔,连电梯也没坐就走了下去,一边走一边骂自己,傻瓜一样,抛下了妈妈来这里找他,她真是疯了才会做这种事情!
只是,她没有走出太远,刚下了四层而已,就听到身后传来他焦急的喊叫,“小暖,你在哪儿?你……”
她抬头,他恰好在头顶的扶梯上往下看,两个人目光相对,她一愣,一刻不停的逃走了,然后几声‘嗤嗤’的声音,眼睛余光瞟到闪电般划过的黑影,她惊讶的后退,靠在墙壁上,瞪着以扶梯为踏板直接滑到她跟前的男人,像是在做特技表演一样,他敏捷的身手让她忍不住在心里默默赞叹。
他潇洒的拍拍手,朝呆愣的她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迎面扑来的男人气息让唐暖蓦然惊醒,她欲跑开,他突然从后面抱紧她,慢慢的将她转过身,温柔的动作让她惘然的仰脸望着他。
他骤然的吻下来,她用尽全力推开他,自己倒是大大的后退了一步,低声的喘气。
抬起头,才清楚看他眼里的意乱情迷。
从他的肩头往外看,唐暖发现了经过的几道身影,似乎有意无意的停下往这边瞄了几眼,她急了,“别这样,”看他纹丝不动,她又使劲的推他,“大家都在看。”
这时,他才缓缓地松开她,下一刻,两人蓦然侧头,霄尘正傻呵呵地双手撑着扶梯弯腰往下看,与他们紧紧几公分的距离,一张脸就像是悬空的大特写,在那一瞬间把阎申越和唐暖吓得一齐跳起来,然后,他们又不约而同地抬头,台阶最高处,似训练有素排列着整齐的一堵泥塑人墙,在接触到他摄人的目光时‘轰’的作鸟兽散,他的视线才往回移,霄尘蓦然扔过来那个已经躺在垃圾桶里的包,然后就飞奔着去追那群鸟兽,跑远了才回头大吼,“小暖,不要忘记拍照留念哈!”
两人相视一笑。
沉迷在他温情脉脉的目光里,唐暖猛地想到了刚才他和何心雅十分亲热的一幕,脸色有些冷,“她肯定是约你了吧,那么,我先走了。”
“小暖……”他低唤,磁性的声线微带怯意,“我已经跟心雅说得很清楚了,她也答应试着跟我做普通的姐弟,但是你知道她有时候也很任性,你刚才那样跑进去,而且还做了一件她无法做到的事情,宝贝,你刚才真的真的真的很棒,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你让那些经理们取笑我,但是我却没有生气,心里的怒火还莫名其妙的熄灭了,你说,你是不是很英勇?所以,她心里自然有些不服气,刚才她挽着我,就是在向你示威,她试图挽留我,但是我拒绝了,我说,我想和你和孩子在一起。”
说着,他就要试图去触摸她的腹部,她错开了,他的手无措的停在了半空,他有些失落,她别开头,“她很伤心吧?”
“伤心是一个必要的阶段,这个过程她一定要经历而且要坚强的度过来,要不然,她会一直痛,你说呢?”
一番深情的话语,便将她悄悄筑起的心墙顷刻间摧毁,昔日涓涓细语、细水长流的日子,如梦境般重现眼前,那些称不上完美的回忆里,其实,还有很多很多让她心动的时刻。
她凝视着他,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场合,他在谈笑间,常常不经意流露出一种帝王贵胄的派头,带着一种自信,和深藏于心的霸气,就连现在,含情的眸子里还张扬着他惯有的狂妄,那张开的双臂就在等待她心甘情愿的投怀送抱,这样的阎申越,总能在一瞬间就牢牢地抓住她全部目光,让她的心,无法抵抗地全面沉陷。
女性的虚荣心刹时得到莫大的满足,她一下子扑进他怀内,结结实实一拳击在他的小腹,“总是这个样子!不是先捧我上天之后再踹我下地,就是先一棒子打死我再把我救活!气死我了!”
她的拳头很小,这样凝聚了全身的力气砸过来,会让人很痛很痛,纵使阎申越皮再厚,他还是忍不住大口大口的吸气,痛并快乐的大笑,将张牙舞爪的小刺猬抱进怀里,“小暖,你又给了我一个惊喜,这么泼辣的你,我喜欢!”
“是吗?你喜欢泼妇?那正好,我本性如此!”
“真的?”他故作惊讶的大呼,“那真是上天厚待我阎某,让我捡到了宝贝!”
“阎少,你看清楚了,这件宝贝暂时还不是你的私有物!”她可不会轻易承认自己已经全面降服了。
“我有信心!”他仰天长笑。
“别这么大声,震得我耳朵痛!喂,叫你别笑了,你还笑……”
用了比平时多了五倍的时间,阎申越才慢腾腾的将她辛辛苦苦买来的衣服穿在了身上,痛苦又无奈的表情,满脸躁红不堪,大手不停的在翘起的衣边上抚抚,挑剔的眼神瞥着长腿上搅着的笔直牛仔裤,粗质衬衫让他娇贵的皮肤深受折磨,天,这不是以修理他为乐吗?
唐暖却是眼前一亮,心头漫过一份满足和依恋,还有一丝隐隐的嫉妒,嗯嗯,这风骚的男人果然是天生的衣服架子,一张脸再怎么黑惨再怎么不情不愿,都无法掩盖那精心雕琢可媲美希腊神砥的完美神韵。
这样劣质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宽肩阔背,还是不能让他凌人的气势稍有减弱,生生的多了几分颓废和玩世不恭的嬉皮味道,要是把头发挑染成何心雅那样的酒红色,不,是通红通红的血红色,她想象着阎申越染上一头鲜艳的头发坐在这个豪华的总裁室办公,然后那些经理们都憋着笑不时的投过来诧异的目光,她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
不理会她小人得志的嘲笑,他压下心里的不满。
兀自洒脱的走到窗前,借着窗面反射的光来回打量着自己这身陌生的打扮,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大大的墨镜,酷酷的架在挺直性感的鼻梁上,他回头,走近她,绽开一个摄人心魄的笑容,唐暖一怔,颓废,懒散,带了黑帮老大的派头,妖孽就是妖孽!
他笑得恣意潇洒,揽住她在身下就要往外走去,“我觉得穿上身之后感觉还不错,宝贝,你是不是嫌你老公不够惹眼,那么恭喜你,我走出去之后,回头率绝对的高,所有经过的人的视线都会被吸引过来,你就要悲剧的忍受刀光剑影的攻击了。”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自得其乐的嘲讽。
她哈哈大笑,然后变戏法一样从身上某个角落里拿出一条红色斜纹的领带,这下,回头率绝对更高!
他的表情先是一愣,继而是无法置信,然后是哭笑不得,最后以单手捂脸真正呻吟出声,怕怕的后退着,“宝贝,我算是怕你了!我求饶还不行?”
“过来嘛!让我伺候你戴上!”她诱惑他,声音尽量的嗲嗲的,她知道,这大沙文猪就是喜欢娇弱的撒娇的女人,所以,她难得的热心……过度……
终于,她帮他整理一新,两个人出来了。
她阻止他用总裁私人电梯,非要拉着他去乘坐人多的公用电梯,然后,正值下班的高峰期,几乎每一层都有人按停,每一个进来的人都要在他们身上流连好大一会儿……
大部分人都是同一种眼神,首先是被他的着装给吸引了目光,不经意间搭眼一看,嗯,这衣服搭配,真够俗气的,慧科竟然有这样不重外表的人存在?真够特立独行的!
然后才把眼光慢慢的移到了脸上,心底蓦然一惊,此人有些熟悉呀!是谁?是谁?心里忐忑不安之际,徘徊不去的注视终于由懵懂变为恍然大悟,不敢置信啊不敢置信,这是他们的什么什么吗?
不是他吗?但是这张脸确实在电视上报纸上看了无数遍!
是他吗?那么,慧科是不是要宣告破产了?总裁都穿成这样了,他们这些员工春节过后是不是不用来了?由此,又引发了新的一轮担忧,唉,这年头,这么好的工作待遇真是难找啊!怎么办?
众人忧心忡忡之际,阎申越的眼睛一直盯着那跳动的数字,眉头的焦急神色和越来越呈现惨白色的面孔让唐暖心情大好,她稍稍离开他一些,免得被刀光剑影给擦伤,她已经快要无法承受了,这家伙身上没有被钻出几个洞还真是有能耐啊!
一个侧头,发现身边的女人不知何时溜之大吉,他更是气愤,一张俊脸已经接近透明色了,一抹狼狈的暗潮稍纵即逝,他双眼倏地眯成一线,他恼羞成怒了!该死的女人,都是她害他成这样的,竟然还敢置身事外?
大手一捞,紧紧的将她牵在手里,附在她耳边冷哼,“敢离开我身边半步,我就当场吻你个七荤八素!”
她吐吐舌头,老老实实的由他半搂半抱着,此时,电梯终于到了一楼,两个人都忍不住长吁一口气,她跟着他,穿行在大厅的人潮中……
她跟随着他稳健安然的步伐,不时的抬头偷偷望一眼他完美的侧脸,再将多情的眼光落在他们交握的手指上,心里慨叹着,这样的男人,这样样貌和气势都是上乘的男人,如果可以这样相牵着走到一生一世的尽头,该有多好!
脑海里猛然窜过妈妈的那句话,真想眨眼间就是一生,一夜的温存之后就是满头华发,她不由得轻笑,刚才还在怨怼妈妈太过于伤感,这一刻,她立刻就有了这种想法,还真是母女同心得很啊!
出来的时候,雪已经停下了,路上有很多大人孩子趁着日落前尽情的玩耍,唐暖开始的时候一点儿都感觉不到累,玩得很有劲头,挽着他一起漫步在行路道上,虽然行人的回头率颇高,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他们的心情。
她来了兴致,想学那些孩子们疯头疯脑的乱跑乱砸,兴高采烈的弯腰伸手去拿雪,可是肚子却不允许她蹲下去,阎申越好笑的替她来做,团了几个硬硬的雪球交给她,然后主动跑出几米之外,等着她来扔他……
走了不过三条街,她便累得气喘吁吁,抱着路灯赖在那里不肯走了,阎申越手里攥了一个脑袋大的雪球,一摇一晃的走回来,示威的在她眼前晃了晃,作势要往她脖子里塞去,唐暖大叫着埋头在他胸口,“你敢,我跟你拼了!”
他朗声大笑,将它捏碎,漫天漫地的撒在他们头顶,她尖叫着四处躲藏,‘咯咯’的笑声传响了整个街道。
扶着她虚软无力的腰,他轻松的以手支撑着她的身体,收到她求救的眼神,他立刻换上一幅为难的表情,痞痞的目光不怀好意的从各个角度打量着她的肚子,眸子里满是戏谑的调弄,自言自语的忖度,“用背的吧,你明显承受不了挤压,用抱的吧,这么大圆球实在有够显眼的,遮住我的视线,不好走路,啧啧啧,这该如何是好?”
他的顾虑唐暖没有听进心里去,她心目中的阎申越是无所不能的,所以,就算他嘴巴上说没有办法她也知道他有办法的,她就是这样以为的!
所以,她难得的倔强和任性,半撒娇半认真的赌气,如果可以,她会坐在地上不起来,“我不管,我不走了,坚决不走了!”
“那我先走了。”他似笑非笑的低头看她,那语气不像是说假的。
“啊?”泛着盈盈水花的眸子瞬间失去了希冀的光泽。
然后,然后……他竟然真的把她给丢下了,径直往前走去,连一个不舍的回头也没有,唐暖愣住了,注视着那高大的坚毅背影离她越来越远,她唯一的依靠也不再管她了,一种巨大的空茫从她心灵深处蔓延,她不解,为什么,为什么都留给她一个冰冷的背影,妈妈是,他也是,为什么?
骤觉委屈,泪水阻也阻止不住刹那间流了出来。
她扶着冰凉的路灯,缓缓的缓缓的跪在了雪地上,经过的路人都回头诧异的看她,不知为何她一个人在这里默默的流泪……哭得这么无声无息,哭得那般隐忍又心恸,给人极度悲伤的感觉。
泪帘里,她看到阎申越一脸惊骇的飞扑过来,他的眼神惶恐不安,他生生的膝盖着地,力道太猛,扬起了一层飞雪,他趴在她跟前,颤抖的双手捧着她的脸,要不是她在耍脾气,她都会笑出声来,他简直就是惊慌失措,哪里还有刚才那半点潇洒的气度。
“小暖……”他的声音艰涩而沙哑,“怎么哭了?”
“我讨厌你们,再也不要理你了,不要,我不要,不要!”她嘟囔着,她大声任性的叫喊,任那些湿润的东西自她的脸颊滑落。
他手忙脚乱的拥她入怀,用拇指捉住一颗泪滴,按在他的唇上,在嘴里回味了一会儿,“甜甜涩涩的,这里满满的,都是你,都是你的味道。”拿着她的手,按在了自己心口,他的表情坚定又真切,他的眸子里除了深情的眷恋,再也没有别的。
“那为什么抛弃我?”她啜泣着,咬着唇,肩膀也一抖一抖的。
“傻瓜,车子在前面的路口,我要去取来。”
“我不管我不管……”她又要大哭了。
“好好好,我抱你过去,好不好?”他紧紧的把她楼住,把她的头压在他的胸口上,任由她浸湿他的衬衫,哭得昏天暗地,她想把自己以后人生中所有的泪水,一朝洒尽,以后,再也不要哭了,哭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抱着她走到前面不远处的车子旁,将她小心的放进去。
绕过车子坐进来,她依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情绪中缓过劲来,他一手支着方向盘,一手不停的拿着为她拭泪,眸子里有着好笑,有着疼惜,最多的,就是越来越浓烈的爱意,那深情的双眸已经满载不了这将要溢出的爱意了,他幽幽的一唤,“小暖,来,来我这里。”
“不要!”她含泪摇头,他执意将她侧开的脸扳过去,抬起她的下巴,原本着急的神色转为狐疑,“告诉我,怎么了?”
“没有。”
“你有心事。”他的语气是肯定的。
她垂下眼睑,又有一串泪珠子滚下,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听得人心都要碎了,“不知道为什么就哭了,我害怕你真的不要我了,阎申越,我是不是真的爱上你了?是不是爱得无法自拔了?你有一天会不会离开我?”
他的吻,再次将她包裹。
手指在她脸颊上轻轻的刮过,带走一颗颗晶莹的泪珠,他含笑看她,动情的表白,“,是你,让我慢慢走出了和心雅的不伦之恋,我现在可以坦然的面对她,我甚至可以心无芥蒂的叫她姐姐,呵,有时候连我都不太敢相信,我竟然能够做到,我竟然能够做到这样的洒脱……最近几个月,那张床上没有你陪我睡觉,我每次都睡不安稳,索性就用这些时间来想你,偶尔会想起我和心雅之间的事情,也许,二十多年的感情中,还是亲情的成分居多吧,所以,才会这般轻易的放开她的手。”
他的一席肺腑之言,让唐暖不知不觉间忘记了抽泣,沾着泪花的睫毛让他忍不住又吻了上去,她颤抖着瑟缩,他低沉的笑,“而且,我现在越来越肯定了,对你的爱,来得那么真实那么汹涌,小傻瓜,你没发现吗?我现在多了一个以前绝对没有的毛病,那就是争风呷醋,只要有男人试图靠近你,我谁的醋都吃,所以,你这人见人爱的小家伙以后给我小心点,让我抓住把柄我就把你生吞活剥,听到了没?”
大凡女人,没有不爱听甜言蜜语的,管他是不是出自真心,只要对方说得贴心。
所以,唐暖终于露出了笑脸。
“笑得像只偷腥的小猫。”他骚她痒,他的手往她衣服下摆里面钻去。
看她又开始像个孩子一样哈哈大笑,他这时才长吁一口气,揉揉她因哭泣而红红的脸颊,“所以,阎夫人,不要再怀疑,不要再忐忑,你要相信自己的魅力,最重要的是,你要相信你老公,我阎申越不是随随便便就将喜欢二字说出口的,我慢慢的喜欢上了你,不是因为同情不是因为责任不是因为妈妈的意愿,只是简简单单的‘爱上了’,就这样!以后,我绝对不会再有什么徘徊,无论将来世事如何变幻,爱你的心,都不会改变分毫!”
“真的吗?”她眨着水一样的大眼睛。
“要我发誓吗?”他咧嘴一笑。
她满脸幸福的扑进他的怀里。
车子滑行在交通最繁忙的要道上,接二连三被红灯拦下,阎申越不耐烦了,松开安全带便说时间肯定够接一个吻,爬过控制杆抱住她就以唇封唇,他的技巧向来是一等一,每次她都无法反抗,任由他作祟,只有事后嘟着嘴巴怨他的份儿。
一声声尖厉的喇叭从身后传来,沉浸在忘我气氛中的两人这才惊觉回头,后面的公路上已塞满了一条望不到尽头的长龙,车主都从窗户里探出头来往前看,似乎在纳闷着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堵在了那里,唐暖没好气的推开他,阎申越这才慢悠悠地回到座位,动作悠哉的把车子驶走,唇边挂着沾沾自喜的甜蜜笑意。
看她嘴唇翘得跟小猪似的,他哄她,用手指在她唇上来回摩挲,“怎么,对你家老公的吻技还满意吗?”
“切!”她扭头看窗外。
“这是什么意思?那就是对我不满意了?”
他面色一凛,眼看就要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她连忙投降,“没有!绝对没有不满意!”
“那就是满意了?好吧,我要求回报!”
“什么?”她不解。
他只笑不答,拿着她的手往他身上探去,让她感觉他的某个逐渐变硬变热的部位,在她通红的耳边恶作剧地吐气,“这就是我现在要的……抚慰抚慰我。”
“你这个变态!”她脸红心跳。
“看来我的小暖还是没有学乖哦,好吧,我有的是时间和耐心,不怕调教不了你这张尖牙利嘴……”
“你闭嘴!”她低喝,急急的上去捂住他的唇,唯恐再从里面吐出什么少儿不宜的话语,这男人的生活真是缺少乐趣到了极点,整天不想正经事!
他用蓝牙接听电话,一手还不忘记在她身上作祟,她紧紧的用双手下死力按在腿上,不让他乱动,阎申越冷嗤一声,轻而易举的跑到了她腿间,她大呼,他朝她‘嘘嘘’两声,“hello,妈,新年好啊,哈哈,是啊,和她在一起,嗯,是的!哦?那还是把豆豆放在家里吧,嗤,你害怕我们照顾不好他吗?好吧,玩得开心点!放心吧!”
因为中间提到了豆豆,唐暖不由得上心了,大眼睛望着他,刚挂电话,她就急急的问,“豆豆不在家?”
“妈妈带他出去玩了。”
“什么时候回来?”
“过完年吧!”
“啊?”要这么久?而且,还不能跟她一起过年?她还准备这个春节将豆豆带回家几天跟妈妈一起玩呢!好冲冲家里的霉气,这下子忽然间成为泡影了,还真是扫兴啊!心里不由得一阵不悦,“去哪儿呀?”
“三亚,妈妈每个冬天都会过去那里,她和豆豆的身体都不适宜这里的寒冷。”
“就她和豆豆两个人吗,没人照顾他们,会不会……”她的顾虑一大堆,阎申越揉揉她的发,好笑的安慰她,“随行医生张老也过去了,还有心雅和云姨她们,那里还有阎氏经营的酒店和游乐场所,一大堆的保姆和美女等着豆豆去玩,你就别操心了!”
“你呀,小心儿子被宠坏!”
“这是让他见世面,妈妈教孩子很有一套的,你别忘了,她以前可是幼师。”
“真的?”她大惊,怪不得,教出了阎申越这样的天才,那么,她儿子将来也是一等一的人才吗?真是好期待哦!
一想到自己的儿子笑得开心又兴奋的样子,她就忘却了一切担忧,随着他一起回家了。
那天晚上,整个青梗山别墅除了管家他们,没有多余的人,家里的主人就是他们两个,没有长辈在跟前,她前所未有的放松,胃口大开,丰盛的晚宴上,她吃了几片烤得黄黄焦焦的面包,一份核桃鸡汤,一份法式鹅肝酱,一份奶酪拼盘、一杯慕丝配芒果汁,最后,她意犹未尽的抚了抚饱饱的肚子,眼睛余光瞄到阎申越一个不注意,她的手就偷偷摸摸的去触摸那份诱人的玉桂忌廉布丁,快要得手的时候,却被拦截了,他一把不客气的给她夺了过去,嗔怪的瞪她,“跟小孩子似的,不能再吃了!”
唐暖吐吐舌头,一脸不情愿的看着空空的两手,管家他们也在旁边吃吃的笑,她脸色臊红,起身去门口宽阔的阳台处散步。
看到那大朵大朵的雪片又在飘起,在灯光的映衬下特别的五彩缤纷,她兴致一来,就想要跑出去外面的草地看雪景,回去邀请阎申越,却被他毫不犹豫的推却了,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一幅沉迷的表情,还在桌面上摊放了一堆需要批示的卷宗,大有熬夜工作的势头,任她怎么可怜巴巴的站在门口呼唤,他都不肯从书房里走出来。
唐暖生气了,雪景也没心情看了。
她一个人跑到以前分房睡的时候最喜欢跑过去的偏卧,裹了厚厚的睡衣,赌气躺到了床上,心里对他恨得咬牙,如果不是今天他对她太好了,她会一气之下跑回家去,算了,明天吧,明天一定要回去。
这样决定了,心里却还是有些不爽快,人家过小年都是热热闹闹的,而她却要在不到八点的时候就要爬到床上去,真是有够凄惨的,咦?不知道妈妈跟王大夫玩得怎么样,现在是不是也该回家去了?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呢?
想到这里,她又不放心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拿起手机要给爸妈拨打电话的时候,它却径自响了起来,是阎申越的来电,她心里一喜,他忙完了吗?
“hello?”她愉悦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欣喜的渴望,像极了雀跃的鸟儿。
“小暖,在哪里啊?”
“偏卧。”
“我一个重要的文件在卧室的桌子上,帮我拿下来,乖。”
一块冰凉冰凉的石头将心里塞得满满实实的,沉重又难受,凄凄落落,嗓音竟然有几许呜咽,“喂,阎……”
没等她说完,那边就匆匆的挂了……
看来,的确是为公务缠身。
唐暖在那一刻想要把手机砸到他脸上,嘴巴里早已开始叫骂了,混蛋!混蛋!混蛋!还冠冕堂皇的说要陪她整整一个晚上,直到现在竟然还在工作,工作工作工作!
以前是何心雅,现在是工作,什么时候才能轮到她?
纵然心里有百般不愿,她还是回到了卧室,气呼呼的来到桌子前,遍寻不到他说的那个文件夹,倒是见到一个正方体的粉红色盒子,包装极其精致,上方纸面上写了一行字:吾爱,从今以后,不要再流泪,你看,我把你的泪水封存了……
大喜大悲从胸口涌来……她手指颤抖的打开盒子,小心翼翼的从里面拿出了一颗玲珑剔透的水晶球,水晶球的里面是中空的,嵌着一滴泪,一滴红色的泪。
血红的眼泪,胭脂般的凄美,宛如玫瑰的朝露。
她还是流泪了,滚烫的泪水淌过脸孔,无声的落在他展开的手掌里,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的男人,用自己宽厚的肩膀将她包围,他紧紧地揽着她,她沉醉了……
他弯腰将她抱起,然后,两个人一起坐在温暖的地毯上,他裹了羽绒被从身后将她围了个严严实实,让她舒适的躺在他怀里,低声的在她耳边说,“小暖,我怎么忍心让你一个人独守空闺,你知道吗?其实,我比你……更寂寞……更需要你陪!”
“你还有工作……”她呢哝。
“傻瓜,你知道我刚才打电话在说什么吗?我在吩咐外面的那群专门聘请的几大队工作人员,商量着该怎么做才能让我的宝贝不被冻着,可以躲在舒适的房间里面,有我在身边作陪,而且,还能在黑夜看到比白天还要明亮和美丽的雪景。”他笑得宠溺,动作轻柔得让她犹如在梦境中,徜徉着,诧异着,这是真实的吗?
在黑夜看到比白天还要明亮和美丽的雪景?
是什么意思?
她眨眨眼,不解。
他神秘莫测的一笑,轻柔的抬起她的脸,让她看向那扇明亮的窗户,然后,整个世界都染上了璀璨的颜色,绚丽的烟花在夜空中尽情的绽放,五颜六色,缤纷异常,映衬着大片大片的雪花,更是美到了极致,苍穹顿时成了迤逦辉煌的屏幕,她尖叫一声,然后就捂着嘴巴傻了,久久的不敢置信的看着……
他吻着她脱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的泪水,看她无休无止,他终于忍不住慨叹,“宝贝,你看,这水晶球装载不了你这么多的泪水,那么,你要我全部吞下肚子吗?好吧,虽然有点涩涩的,为夫还是很愿意效劳的!”
她破涕为笑,从来只知道痛苦可以让人哭泣,她从来不晓得挣扎在幸福的边缘也可以让人流泪,今天,她流下的泪水,都是喜悦的甜蜜的,都是他给的!
跟他在一起,这一次,是笑得最多的,也是笑得最释怀的一次,所有的那些伤悲的往事,似乎都惨淡落幕了,此时此刻,唯有他,唯有她,唯有这烟花,唯有这一室的温馨和甜蜜……
如果这是一场梦,但愿永远不要醒来!
“宝贝,喜欢吗?”他轻轻吻着她的发,柔声问。
“你这个坏蛋,竟然骗我!”她轻轻点头,又一抽一泣的埋怨他,阎申越大呼惨兮,“小暖,刚才在书房里拒绝你的时候,你知道你脸上的神情有多么落寞多么可怜吗?我当时差点冲动的想要过去抱住你,把今晚的计划全部告诉你,最后却还是被我强行忍了下来,我表演得这么辛苦,怎么样,是不是该得点微小的报酬呢?”
灿烂的烟花映入他晶莹的瞳仁里,刹那间,他的眼眸和外面的世界一样明亮……
“一个吻。”她响响的在他脸上印下一个唇印,然后,所有的心思都被那美丽的烟花给吸引了过去,任他怎么啃咬她的耳朵说‘不够不够’,她一概不理睬。
“真是忘恩负义的女人!”
他无奈,在她肩头闷闷的笑。
飘雪的夜空里,烟花还在灿烂的燃放着,她听到下面阵阵高昂的欢呼声,大家,都在陪她一起快乐着,真好!
这不是她第一次看烟火,但是,从来没有哪一次有这样的美……
明亮、美丽又温暖,一朵一朵,犹如绽放的鲜花,转瞬即逝,那耀眼的光芒,把夜空辉映的比白昼还要明亮,驱走了她心中全部的伤痛和心魔,从此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不管将来是悲苦是喜悦,这个夜晚,她一辈子也忘不掉了……
整个过程,他都在她身后,用保护的姿态拥抱着她和他们即将出世的女儿,他们一起看着那些美丽的烟火,在夜空中盛开,在风雪中渐渐熄灭,渐渐沉寂,渐渐消逝成尘埃……
双手交握,她对着上天许下一个愿望。
“什么?”他的欲望无止境,似乎要窥进她的内心才肯罢休。
她笑意盈盈的看着他,郑重其事的摇摇头,“说出来就不灵了!”
“悄悄告诉我。”他将自己的耳朵送到她嘴边,她趁机‘咔嚓’咬了一口,把刚才的仇给报了。
“小气鬼!”他低沉的声音里夹着一丝不满。
她惬意的斜躺着,抱怨自己腿僵了,胳膊酸了,脖子也硬了,他非常认命的为她揉着,这个揉好了她下一个毛病又出来了,看他异常听话的配合她的调遣和指挥,她笑眯了眼睛,怀里抱着那个已经被她捂得热热的水晶球,看着那滴色泽更加娇艳的泪水,她心里冒着幸福的泡泡,娇娇怯怯的呼唤,“申越。”
男人身体一震,唇角弯起优美的弧度,“你第一次这样叫我。”
“谢谢你!”谢谢你今天所做的一切,谢谢你带给我这么多快乐和欢笑!
“就这样?”他的笑容里有一丝戏谑,眼神里有一丝期待,双手环住了她的腰,将她转过来,让她正对他的脸。
我含笑看着他,“不然,你想怎么样?”
“我要我的报酬……”说着,俯首,不由分说的吻住了她…… 阎少掠爱很强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