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所见的楼梯处,儿子把自己包裹得跟一团茧似的下来了,弯腰佝背的扶着楼梯,不时的咳嗽一下……还冲她挤眉弄眼……
唐暖额头的黑线一丛又一丛的下来,不是为他大热天伪装成病重的蚕宝宝,而是……
他不大不小的嗓门毫不含糊,这一下,唐暖敢肯定,纵然客厅乱成一片糟,他们也能够听到!
恨恨的冲儿子瞪了一眼,她再也不做停留,顺着墙根从后门溜了出去!直奔她的目标……可是,坐骑神奇般的没了!她原本停车的位置,却安放着阎申越的黑色闪电!
在停车草坪转悠的小伙子她认得,是这个别墅的守卫之一,看她过来,他连忙迎上前,唐暖因心急而结巴着,“我的……我的……甲壳虫呢?”
“少爷让人开走了。”
“什么?”
天!这就是她因说谎要受到的惩罚吗?车子没了,想溜之大吉是不可能的了!已经决定要在这里生活了,她还能逃到哪里去呢?看来,是要硬着头皮面对了!在守卫担忧眼神的送别下,唐暖有气无力的返回了,溜到了厨房,大家都在忙碌着准备水果和饮料,她也加入了进去,慢腾腾的削着水果,慢腾腾的装盘,然后,又去准备另外一盘,切西瓜,去皮,切块,挖籽,嗯,有点口渴了,伸手拿了一块往嘴里送去,却不想,半空的手腕一紧被人捏住了,手指一热一麻一疼一凉,空了……
手里的西瓜没了……
她后知后觉的歪头,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边的阎申越正在跟旁边的云姨说着什么,嘴里有滋有味的嚼着西瓜,唐暖看一下他的侧脸,再看一下自己湿漉漉的手指,上面还有透明的液体……
他的口水吗?再看前面和身边那些笑得一脸暧昧的佣人们,然后,她感觉自己的血管被窜流的血液撑爆了,从头红到脚再到全身每个角落,全部红了!放在眼前的手指指尖也是红的,被他咬红了吧?
西瓜被他端走了……
唐暖却久久的立在了那里……
人们来来往往,进进出出,而她却犹如入定了一般,看着自己的指尖发呆……
脑海里只有几个念头闪过,他刚才进来了,他发现了她,他吃了她的手,他没跟她说一句话,他就那样出去了……就这样而已?
王老师和那些学生离去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听到客厅没有了声响,唐暖才从厨房溜了出来,却很不巧的发现,阎申越竟然没有出去为客人送别,非常慵懒的靠在沙发上,一条腿放在另一条腿上,还一下一下有节奏的轻晃着脚尖,他一边饮茶一边在翻看着桌子上的一个小本子,那本子就摆在话机旁边,用来记录一些来电提示内容或者号码什么的……
唐暖迈出一脚,他没有回头,再迈出第二脚,他还是没有回头,于是,她本来想蹑手蹑脚的经过客厅上去楼上的时候,脑海里猛然一个冷颤……本子?!
她……她早上的时候为云姨写下的说谎台词貌似就在那上面吧?!
脚步,再也迈不出去了……
她轻轻的走到他身边,挨着他坐下,身边的男人还在侧头看,修长的手指在那纸面上划动着,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似怒非怒,唐暖的心却在经受着水火两重天的折磨,她怯懦的开口,干笑了两声,“申越,你也回来了,好巧……”
他没有说话,她向他身边靠近一些,伸着脖子看过去,想要确定他是不是有在看她写下的内容,不想他却蓦地转过头来,眼对眼鼻观鼻,她看到他缓缓地抬起了右手,那么轻那么轻的抚上了她的脸,像是怕惊醒一场太过美丽的梦,眼中凝聚的温柔珍惜像要把她溺毙般赤裸裸的倾泻出来,温淳磁性的男中音传来。
似乎光听到声音就闻得到淡淡甘草香味,更何况他们离得如此近,她能够嗅到他口中的水果味道,“小暖,欺骗我的后果,你该知道的吧,嗯?”最后一个‘嗯’字,似乎带着一抹狠劲儿。
那手指突然加大了力气,她痛得轻叫了出来,“申越,痛!”
“理由。”
“什么?”
“欺骗我的理由。”他冷哼一声,唐暖顿时委屈满腹,“谁让你昨晚那样对我。”
“怎么对你了?”他明知故问,唐暖索性也毫不保留的发泄出来,“夜深之时穿着带有别人唇印的衬衫回来,全身都是香水的味道,还喝了酒,我等你到那么晚,你却理所当然得很,我因为气不过所以对你有些冷淡而已,你就变本加厉的对我不理不睬,用那种气愤的挖苦的嘲弄的凌辱的眼神瞪我,晚上睡觉也不抱我不吻我……”
她越加小声的话让他冷笑过之后阴沉了脸色,“对于一个情妇来说,这话是你该说的吗?”
他习惯成自然的讽刺还是让唐暖有片刻的伤痛,然后,却翘着下巴自信的说,“对于你来说,我不仅仅是情妇!”
“哦?”他饶富兴趣的撇了撇唇角,俊脸上一丝仓皇闪过,唐暖吃吃的笑,“为了一个不起眼的情妇,我只是离开了一会儿并且把手机给关了,你就那么急的打电话来询问我的下落,听到云姨说我抱着水晶球离去,你值得气成那个样子吗?告诉我,你是不是亲自去报社找我了,是不是向机场人员询问了我的出关记录,是不是给所有我们认识的人譬如霄尘譬如华华他们打了电话,是不是?”
“你!”狼狈和不知所措,是他此刻的写照!
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阎申越,唐暖心里的得意是毫不掩饰的,像是尝到了甜头,她乘胜追击,“所以,我这个情妇在你心里的分量有多重,不需要我举例说明了吧?好吧,既然你想听,那么我就说了,你……已经有很久没有碰过别的女人了吧,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尝过我的味道之后你就对别人没有了欲望,因为我在你心里永远都是无法替代的,因为我能带给你幸福的感觉,因为……你已经非我不可了!”
“唐暖!”他现在的表情想此人,唐暖善解人意的说,“想咬我吗?喏,肩膀借给你……”说着她就褪下了一侧的衣服,露出幼白光滑的肌肤,那上面已经遍布齿印了,旧的还未去,新的已经压了上来,深深浅浅的伤痕却带着一种邀请般的蛊惑,黑色的瞳眸一黯,眼看就要扑过来,只听门口传来一声接一声的闷咳,不是一个人,而是三四个人……其中,儿子已经笑倒在地了,爸妈摇头叹气的笑,云姨用手遮着眼睛从指缝里看……
纵是再成熟再沉稳的男人,遇到这样的事情,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脸上一片红一片白一片青的,她刚才的话难道他们都听到了不成?难道他真的表现得那么明显那么在乎她吗?
刚才还在得意洋洋的女人,此刻,脸色早已羞红不堪。
豆豆一件件的甩去身上用来伪装的衣服,走过来坐在他们身边,翘头趴在唐暖肩膀上看,啧啧道,“爹地,你属狗的吗?”
粗鲁的将她的衣服拉上,阎申越第一次有了坐卧不宁的感觉,此地不宜久留,狠狠的瞪了儿子一眼,再也坐不下去了,起身的时候顺便去拉唐暖,“跟我回去!”机灵的躲开,唐暖连连退缩,“我不!”
“你说什么?”
“我要住在这里,要回去,你自己回去!”
“你以为在这里躲几天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反正我就是不走!”
将儿子落在面前挡着,唐暖丝毫不理会他的高涨气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她拒绝,阎申越快要爆炸了,“你这女人,我真想……”
“申越,小暖以后要定居在这里了。”看儿子实在是气得不行,阎伊澈终于肯开口解释一句了,而处于盛怒之中的男人哪里还听得进去,“爸,我和她的事情你们别插手,她今天竟然赶不怕死的耍我,我非得……”气结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带着浓浓的诧异问,“什么……定居?什么意思?”
阎伊澈只笑不答,阎申越看向身后的女人,很不幸的,他得到的回答是这样的,“这是大智若愚吗?真是不巧,你问错人了,我是如此愚笨的女人,所以……自然也是不懂的!”
豆豆欢呼着,“意思就是我们一家人终于可以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了。”
那一刻,阎申越的表情是复杂多变的,时而欣喜时而忧虑时而不解时而落寞,他看向唐暖,想要从她脸上找到什么可疑的地方,可是,她连看他一眼都不看,自顾自的将那本子上她留下的证据给撕下来销毁掉扔进垃圾桶,沉默了一会儿,他冷酷的语气讥她,“他们说了什么,让你做了这样的决定?”
抬头,眨眨眼,唐暖满脸无辜,侧头看向周素衡,“妈,你儿子怀疑我的真心,唉,真是头痛啊,怎么办呢?”
那一声‘妈’那么自然的叫出口,阎申越当即震惊了!
只是,除了他,所有人都面带笑意,周素衡优雅大方的走过来,瞥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摇头叹气,“子不教母之过,云姨,家法拿来!”
“夫人啊,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少爷小学五年级的时候,那戒尺就断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准备新的。”
此话一出,最兴奋的莫过于豆豆了,“爹地挨打了?哇,打了哪里?屁股吗?奶奶,你真够意思!”有其子比有其母,唐暖对这问题也是非常感兴趣的,跳下沙发走过去揽着周素衡,亲热的套近乎,“妈,他小时候是不是特别不乖,早恋、迟到、旷课、打群架、进劳改所又被保释出来,回来之后您就拿戒尺打他,而他依然故我的重犯,您气得把戒尺都给打断了,啧啧,果然被我猜对了,他以前就是一个不良少年,是不是啊,妈?”所以到后来,才养成了这样嚣张跋扈的性格!
面对孙子和媳妇如此幸灾乐祸的推测,周素衡为难的左右看了看,“这个……”
阎申越冷嗤,“唐暖,你觉得有可能吗?”
云姨微笑着说,“那戒尺是祖传之物,少爷一时好奇心大起,拿来耍着玩,不小心脱手给砸在了墙上,就断了。”
唐暖和儿子面面相觑,就这样而已?一脸的失望啊,他们连声哀叹。
一出闹剧之后,阎申越没有再提回家的事情,昨晚一夜未睡,到清早的时候才睡了一会儿,所以他现在是困意泛滥,却又不想上去卧室睡觉,坐在客厅陪着儿子一起打游戏,不时的抬头往偏厅张望一下,那里,唐暖一直坐在周素衡身边聊着什么,还被老人家拉进去房间里,然后出来的时候带了一本相册,他感觉有些眼熟,也没有多想,后来听到她大笑,差点没有滚到地毯上打滚,这个,吸引了他们父子的注意力,放下遥控板,阎申越起身的时候猛然一个趔趄,他想起来了……那相册……里面都是他从小到大的照片……
一想到这里,他不顾一切的冲过去,一路上撞倒了什么他也不管了……
歪歪斜斜靠在沙发上的女人看着冲过来的男人,赶紧将那相册捂在了怀里,“你……你干嘛?”上去就抢夺,“给我!”
唐暖赶紧往救星周素衡身边躲,“不给!好不容易发现了好玩的东西,我还没看完呢!”
“妈,跟你说过多少遍,你竟然……”
“小暖又不是外人,老夫老妻的看一下幼年的照片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周素衡嗔怪的瞪着儿子,唐暖拍着手赞同,“就是就是!拍得蛮赞也蛮大尺度的,特别是那一百天时候的一组照片,什么也没穿,该露的都露出来了,戴着雪白的兔子耳朵,啃咬着又短又粗的小手指翘着白白胖胖的小屁股,眨着又大又亮的黑眼睛,可爱极了,真想抱在怀里亲几口,哈哈……怎么不让我早出生几年啊……”
唐暖越说越兴奋,自然的往身边靠去,却找不到了可以依靠的人,咦?妈呢?
站在她面前的阎申越早已黑了脸色,他一步步的走过去,咬着牙说,“我今天忍你够久了!”
看四周没有了可以施救于她的人,唐暖主动放下相册,拉着他一起坐下,坐得笔直笔直的,像个受训的小学生,一本正经的说,“阎申越啊。”
这个称呼,他不是太喜欢,只不过她态度的转变让他有些愣神,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眸子里慧黠的光芒,这女人,又有什么鬼点子?他今天被她整怕了!向他靠近了一下,她轻轻一笑,“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她的眼光……在他身上溜达了一遍,说了一句让他摸不着头脑的话,“长大后的你其实没有小时候有料。”
他迷惑了,咀嚼着那个词,“有料?”
她的手,好巧不巧的落在他腹部以下那个部位,“小时候光屁股的你好有看头啊,现在裸了身体还没有豆豆有看头呢!”
一声狮吼,“唐暖!”
然后,是女人的大喊大叫……
“爸爸,赶紧来救命啊!”
“妈妈,阎申越要杀人了!”
“儿子,快来救妈咪,你爹地得了失心疯!”
“云姨,我快被压死了,你再不来就真的见不着我了!”
“大家,永别了!”
客厅里是一群翘首张望的人,“老公,进去看看吧!”
“小两口打情骂俏的,你看什么?”
“唉唉,失策啊失策,给妈咪的糖果内衣她肯定没有穿在身上,嘻嘻,幸亏我买了两套,现在就给他们送过去!”
“你小子给我站住!”
稍稍的平静片刻……
一阵让人脸红心跳的唇舌吸吮声传来,然后,是唐暖粗喘的声音,“阎申越,我错了我道歉,你别这样,他们都在外面听着呢……唔唔唔……申越……唔唔唔……”
“妈咪,你们做你们的,我们听我们的,大家各不相干,哈哈……”声音如此之近,就好像在耳边一样……两个在地毯上你上我下的人乍然抬头,儿子大大的笑脸就在头顶,唐暖尖叫一声赶紧去扯自己被敞开的衣领,阎申越并没有从她身上移开分毫,只是紧皱着眉头,气恼的挥挥手,“滚!”
“你们继续,继续……”儿子笑着退开,转过身的刹那悄悄的做了一个‘V’的手势,还没走出两步,就听到阎申越又开口了,“站住!”
伸手在唐暖耳后一摸,手里生生的多了一个亮片,“这个……一起带走。”
“啊?”豆豆惨呼,爹地,你是神吗?
“什么?”唐暖从他手里拿过来,好奇的把玩着,一个小小的鳞片一样的东西,米粒一样大小却比纸还要薄上许多,看儿子笑得鬼灵精怪的模样,猛然一个念头在脑海里划过,莫不是……北冥送他的监控装置?该死的,他用在别的女人身上就算了,竟然还想算计他亲生妈咪?真不是东西啊!豆豆见机不妙就要溜走,唐暖着急的想要从男人身下出来,“快走开啊,我今天不教训他,我咽不下这口气,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自己的妈咪都要设计,天啊,真是没了天理啊!”
“天地为证,我终究是没有设计成啊!”豆豆大笑着跑开了,唐暖还在用力推他,“你竟然跟他一起欺负我?”
“我有吗?”
“你就有!”
她胡乱的拍着他,两只小手不老实的伸进去他的衣领里面掐他的肉,他丝毫不躲,他俯下身体在她耳边轻叹,“你觉得,在我眼皮子底下他能设计得了你吗?你觉得我不够能力保护你吗?还是这么不相信我吗,嗯,小暖?”
“万一像那个女人一样被儿子监控,我跟你没完!”她嘟着嘴巴,他摇头说道,“那个女人被监控……我是知道的……”
“呃……”唐暖惊愕连连,然后紧接着捂住了嘴巴,“你不会是……故意纵容儿子那样做的吧?”
“你觉得我会被那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算计吗?”
一句话,让唐暖茅塞顿开,原来,果然如此!他这么聪明的人什么时候会被人给耍?想到他对那女人没有什么心思,她心头乍惊乍喜,娇羞的看他,“你……你不喜欢人家还要跟她出去游玩?”
“给自己找点乐子也不行吗?”他的回答貌似很无辜,唐暖还沉浸在狂喜之中,“这么说,你说的娶亲什么的,都是假的了?”他轻笑,语气却异乎寻常的坚定,“小暖,相信我,那绝对是真的!”
眸底的雾气越来越浓,她又气又急又无奈,喃喃的一字一句的指控他,“你……这个……狠心的男人!”他坦然的接受,却还不忘记拉她下水,“都是你逼的!”
吸了吸鼻子,唐暖眼底重新燃起了希望,抱着他的胳膊追问,“那现在呢?”
“什么?”
“不要再去找别的女人了,就选我吧,好不好?”
“凭什么?”眼角眉梢都是戏谑,似乎在嘲弄她的自不量力和狂妄自信,唐暖却不管这些,她知道他就是喜欢这种伪装,虽然这让会让她或多或少的伤心,但是她现在最需要的是理智行事,笑她也好,骂她也好,反正她只需要明白一个道理,他是爱她的没错!
她无谓的耸肩笑了笑,说,“你不觉得我是最适合的人选吗?你家人都这么喜欢我,我也喜欢他们,我可以让妈妈笑口常开,我可以做这个家的开心果,你不觉得我耍宝的时候跟儿子有得一拼吗?”说到这里,他忍不住扯了扯唇角,算是笑了吧!
见状,唐暖继续,“而且……而且……我对你这么好,我给你洗衣服洗袜子,早上上班我给你做早餐还送你出门,傍晚我在家给你做好吃的,累了的时候我还可以给你按摩,睡觉前我还为你放洗澡水,洗完澡后我为你吹干头发,我为你打理好第二天要穿的衣服,如果你晚间过度兴奋,我还为你消火,我的技术是不是变得越来越好了?我经常看书学习的,你说,你还有什么理由不接受我,是不是?”
他整颗头颅埋在她颈窝处,抖动的频率越来越大,最后,似乎是再也无法抑制了,从他口中爆发一阵大笑,胸腔震得她痛极!但是心里……却是甜蜜蜜得要命,他笑了,就代表一切好说了。
很久之后,他才平静下来,拉她从地毯上起身,抱着她一起坐在奢华的红色丝绒沙发上,拿着她的手指啮咬,“跟妈妈谈过了?”
“嗯。”
“真的决定了?”
“嗯。”
她只是点头,并没有多余的言语,而他,心头虽然暖暖的,却还是带着一丝忧虑,“小暖,你没有必要为了我做一些自己不想要做的事情,在过去的那件事情上,我不奢望你会原谅妈妈原谅我……”
“我没有逼自己,我是听从自己的内心的意愿和想法,没有人干涉我,我只是……单纯的想要过幸福的生活而已!”
“只是这样而已吗?”
“是的!”
“我懂了!”他不再多说,只是暗暗的点头,唇自然亲密的吻着她的髦发,自言自语的说着一些什么,她听不清楚但是她知道他此刻的心境必定跟她一样,有些不知所措,开心得有些不够真实,还有些患得患失,不是梦吧?
夜已深,唐暖还在和豆豆一起在三楼的娱乐室,云姨过去催了三次,两个人终于恋恋不舍的道了晚安,豆豆乖乖的去睡觉了,但是唐暖却迟迟不愿意回去,她不是不困,也不是不想睡,只是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厚着脸皮进去那个卧室睡觉,那是阎申越准备结婚所用的新房,他没有邀请她,她心里总是有些忐忑的。
于是,无聊和惆怅之际,她开始在房间里四处乱逛乱翻,不经意从某个角落找到了一盒五千块的拼图,她盘腿坐在地上,专心致志的拼了起来,浑然忘我到有人开门关门也意识不到,直到身体被人从后面拥住,她猛地受惊的刹那间就落进了他熟悉的温暖之中,沐浴之后的清爽香气和淡淡的水意将她包围得密不透风,身体并没有放松反而带着说不出的紧张,手里一粒粒的方块被他取走,他的声音缠绕着她的耳膜,“在躲我吗?”
“没有。”
“怎么不去睡?”
“怕你踹我下床。”
“我有那么没有风度吗?”他低低的笑,稍稍放开了她的身体,唐暖趁机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痛的腰背,身后的男人似乎意识到了她的不适,一只大手游移过去,又一下没一下的按摩着,紧绷的身心终于缓缓放松,偎了进去,“最近大概是心情放松了,所以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腰痛了,今天坐的时间太久了。”
他只是若有若无的‘嗯’了一声,她也没指望他会说些什么,只是,在抱她起身的时候,他突然冷不丁的说了一句,“给你吃的药片里面含有舒筋活络的成分。”
“啊?”唐暖大惊,困意也逝去了不少,两手圈抱着他的脖颈,直直的看着她头顶上方的他的脸,他的神色那样的坚定平和,仿佛在陈述一件客观既成事实般天经地义,唐暖心头翻滚了几个来回,终于认定了一个事实,这个药他给她吃了已经有几个月的时间了吧,这段时间,他对她不冷不热的外表下隐藏的一颗心原来是这般火热啊,哈哈,她这样的情妇待遇真不是一般的好!意识到这个之后,她傻傻的笑,他冷哼一声低头,那清冷如寒星的眼睛迸射出的却是炙热的光芒,“别看!”
“为什么?”她无辜的问,然后尖叫着指出了一个事实,“咦?耳根红了呢!是害羞的吗?是不是啊?”
“闭嘴!你想把大家都吵醒吗?”
“你不是说每个房间隔音效果都很好吗?”别人又怎么能听得到?
阎申越哑然失语了。
一脚踹开卧室的门,大步一跨,来到床前就将她扔了上去,唐暖大叫一声身体触到了柔软的被面,看他拽掉睡衣要狼扑过来,她一个翻身就双脚着地了,忙不迭的往浴室跑去,将门反锁,瞪着那一池天然色的水,伸手一探,温温的正合适,天……
他竟然为她放了洗澡水?这可是史无前例的事情啊!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他正靠在床头翻看一本杂志,头也没抬一下,唐暖侧头看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已经疲累不已了,所以,她是多么希望他已经睡着了,那么,就不用当面拒绝他了,可是,看他的样子,似乎并不打算轻易的放过她,该怎么办呢?
犹豫之间来到梳妆台,看着那上面摆满的瓶瓶罐罐,都是一些高级护肤品,从里面挑了一拼晚霜,将脸上脖子上全部涂抹了一遍,然后,眸子里闪过一道慧黠的光芒,她低头沉思了一会儿,从里面随便拿了两瓶出来,分别挤出来一些到手背上,来到他床头,将两只握成拳头的手背放在他那本杂志上,被遮住了视线的男人终于肯抬头看她了,懒懒的问,“干嘛?”
鼓着腮帮子,含着不明的笑意,她问,“左手的好闻一些,还是右手的好闻一些?”
“左手的……”
“嗯,好,谢谢,你继续看。”
唐暖走开,重新回到梳妆台前,床上的男人好奇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她将右手对应的那瓶乳液拿出来,将全身涂抹了一遍又一遍,后背是她无法触摸到的部位,想要放弃的时候他开口了,“来,我帮你。”
那笑容,看似很和善很热心的样子,只是,笑容的背后,似乎掩藏着一些什么她看不懂的意味,是什么?她惴惴不安,想要拒绝,可是,盛情难却,缓缓的走过来,瓶子递过去的时候,她的手也顺便被他捉了过去,用力一扯,她便跌进去了他的怀里,正压在他身上,她连忙挣扎着要起身,他却一个翻身,被子一掀,她便躺在了她那边的被窝,他的身体随之压来,她连忙用手支撑着他的胸膛,“我抹的是右手的,不好闻的,抹了全身呢,你别碰我!”
白得晃眼的牙齿微微露出,他笑得莫测高深,说出的话更是欠扁得很,“我的意思是……左手的……更难闻一些。”
“啊?”
讶异的嘴巴还未合上,紧接着‘啪’的一声脆响,屁股上挨了他一巴掌,唐暖委屈的眨巴着眼睛,他冷喝,“去洗掉!”
她弱弱的辩解,“那是润体露,就是要抹全身的!”
阴沉的脸稍稍平和一些,“你身体已经够滋润了,不用抹,乖,去洗掉。”
她踌躇着,嘟囔着,“你不是说好闻吗?好闻为什么要洗掉?”
“我更喜欢闻你的肉香。”说话之间,他的唇已经来到了她肩颈部位,轻轻的吮吻着,唐暖躲藏,“……我累。”
‘啪’的又一下,比前面那一下要痛一些,他带着怒意的呼吸让唐暖一动也不敢动,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敢,他冷酷的问,“所以就想着用这个间接的方式来拒绝我吗?”
“我怕说出来伤你自尊嘛!”她也是为他考虑好不好,真是臭男人!
“以后再敢在我面前耍手段,我会一直做,做到你昏过去为止,知道吗?”
她用力点头。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消气了,伸手过来搂她,她全身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他轻叹一声,“累了就跟我说,我又不是非做不可的。”话里的无奈和宠溺又让她诧异得很,“你说的……是真的?”
将她探起来的脑袋重新压下来,“睡吧。”
灯暗了。
昏暗中,她却全无睡意,身上浓浓的气味让她自己都有些受不了,趁着上厕所的时候把自己又给重新冲洗了一遍,唉,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以后再也不敢这样了,屁股上的两个巴掌印红红的,怎么也洗不掉,垂头丧气的回来,本以为他已经睡着,却不想在身体刚挨着床的时候就被他一把捞了过去,他咕哝了两句,“嗯,好香。”
卧室里很安静,只能听得到彼此的呼吸,气氛很好她却睡不着,身下的床跟以前一样的舒适,身边的男人却比以前多了若干柔情,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她的手指一下下的触摸着他的手背,他没有像以前一样霸道的将她的手压在身下,就这样放任了她的小动作,她率先开口,“那个治疗腰痛的药,为什么每次都在……事后吃呢?”
而且,每次吃的时候她都是半昏迷状态,她不明白。
他简单的说,“在那个时候吃,效果会更好。”
“为什么?”
“它不仅仅是治疗腰痛的。”
“那是有助于我怀孕的药吗?”她急切的问,他似乎愣了一下,好笑的说,“变聪明了呢!”
虽然知道他看不到,但是她还是红了脸,红得一塌糊涂,心里美滋滋的,嗔怪的语气抱怨他,“哪有让情妇为你生孩子的道理。”
“我只要你和我的孩子。”
“如果你娶了别人……”
“我把阎太太的称号给她,把我给你……”感觉到她的僵硬,他顿了一下,“这个……是我那个时候的打算……现在……”
他没有说下去的话,唐暖已经懂了,她主动握上他的手,手心相印,她说,“阎太太,只能是我的!”
“自不量力的家伙!”
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是她知道他在笑,所以,更加有自信了,大力的摇晃着他的胳膊,“我就要!我就要嘛!”
“知道了。”
“你给不给我?”
“给!”说着他就去扯她的睡衣带子,唐暖一个错愕,该死的,他又转移话题,赶紧抱紧衣服,她缩成一团,讷讷道,“我还是睡觉好了。”
翻了几个身之后,她终于如愿睡去,醒来的下一刻,身体的异样感觉让她意识到,自己不是自然醒来的,而是……被他弄醒的,她犹如漂浮在云朵之上,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事实,模糊之中有一道浓情蜜意的声音在耳边厮磨,“小暖,为你订做的婚纱从巴黎运过来了,要不要去看看?”
“婚纱……”她喃喃自语着,两眼失去了焦距的看着他满头大汗的身体,茫然的点点头,身上的男人似乎笑了,笑得很惬意,然后,肩膀被他拥住,他的声音带着诱魅而显得轻柔无比,“要不要去看?”
看?看什么?脑海里混沌一片,却又被他逼急了,她失措的摇头,眸子里雾气腾腾,“不要!申越,不要继续了,好累好饿……”
“宝贝……”千年的相思化为一声丝般吟唤,他轻轻在她鬓边耳语,“就算你醒来之后会后悔,我再也不会放手了。”
她满足地合上眼,双手勾上他颈项,伏在他身上听着他胸口内规律的心跳声,唇边悄然逸出一丝美丽得出奇的微笑……
再次醒来的时候,窗帘外已经是阳光一片大好了,她四下看了看,身边没人,真丝枕套被压的很皱,床单也是,她一个人光溜溜的躺在这张大床上,卧室里弥漫着细细的甜香,她像个懵懂的孩子,傻傻地打量着四周,侧头想着心事,那缠绵的温存……
难道是一个梦?他说了什么话?
婚纱……巴黎……要不要……她揪着被子缩在床角,一颗心空荡荡的没有着落,是不是她太想要跟他在一起了,所以才会做那种毫不实际的梦?
真的只是梦吗?只是,此时此刻,她的手指、发梢全是他的味道,双腿软软的没有力气,连胳膊都是,和他做这种事情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是今天这次,他像是久违了情爱,竟然付出了全部的力量和感情,她身子疼,头也疼,连太阳穴都跳得厉害,而那个跟她不知云雨了几番的男人,在她身上留下的战绩简直可用‘伤痕累累’来形容,她抱着自己的胳膊,瑟着身子,发起抖来,大概是这缱绻之事将她全部的热情带走了,她冷得要命。
卧室的门被推开,进来的男人正是他心心想念的阎申越,赤裸的胸膛,白色的浴巾,六块训练有素的菱形腹肌,虬劲有力的手臂……
她知道他一直都是一个身体强壮、精力充沛的男人,又是一个集团的决策者,承受的压力比别人大,在床事方面的需求也更强烈一些,她也不止一次听见他夜里起来一个人到浴室冲凉水澡,她知道,对于一个壮年男子来说,隐忍这种事情是一件多么辛苦的行为,想到这里,她心里不由得一缩,忍不住侧过脸不去看他,他的嘴唇就贴在她的头发上,“怕把你吵醒,去外面的浴室洗澡了。”
“你和我……做了?”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有些畏缩,“不记得了?”
一根手指挑开她宽松的睡衣,不怀好意的眼神在里面打转,她按住他作祟的手,“我以为是在做梦,我听到一些话……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
“权且当成真的好了!”
他轻松的笑,唐暖情急之下一口否定了他,“这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
“算了,不跟你说了。”只当自己做了一个妄想的不真实的梦吧!心头涌过烦躁的感觉,她的脸热热的,不耐烦的推开他,一个人拿了衣服去洗手间,留下阎申越在后面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她过于狼狈和踉跄的身影,浓眉一挑,眸光变暗,他的女人似乎有什么心事瞒着他!
是什么呢?想起昨天她的抱怨,那么,还是前天晚上的事情吗?
洗漱之后出来的唐暖,很是意外的看着穿着家居服装靠在窗边的男人,他没走?
看她出来,他侧头看过来,唐暖背对着他坐下,“不去上班吗?”
“今天周六。”
“不加班吗?”
“不。”
声音已经近在身后了,她不自然的动了动身体,往手心喷了一些护肤水,在脸上胡乱的抹了几下,敏感的背部感觉到他起伏的胸部,他不知何时已经和她一起坐在了这张短榻上,身体被他翻转过去,他说,“那个唇印……”
她抬头,他一个大男人居然飞红了脸,支吾了半天,最后只是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呃……”
“我的解释,你听懂了吗?”
唐暖愕然之余又想大笑,这样的解释……算是解释吗?‘不是你想的那样’,那是什么样呢?看他一本正经的表情,她也尽力隐忍着笑意,反问他,“你觉得像我这么笨的人会听得懂你的暗语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定定的看着她的脸,看着她唇角慢慢溢出的笑意,他咬牙切齿,“女人,不要让我生气,我生气的话会变坏的。”
“有多坏?”
“你想试试?”平静的语气,尾音却带着戏谑的调弄,她摇头,他也收敛了坏坏的想法,再开口时声音压得很低,“我在外面……没有女人。”
“你干嘛要告诉我这个?”
“因为……我觉得你前天晚上的行为可以用‘生气’来形容。”气呼呼的去洗掉他的衬衫,气呼呼的不理他,气呼呼的一个人睡觉,而刚才莫名其妙的烦躁,应该也是为此事吧?除了这个原因,他暂且想不出他还有什么地方不如她的愿,而事实是,唐暖根本是一幅不屑的态度,下巴翘得高高的,“我才没有!”
“没有吗?”
“有一点儿。”
“一点儿?”他继续追问,唐暖猛地出手在他胸口拍了一下,“阎申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吗?你以为我是真的傻吗?”
他略一愣怔,她激动得差点站起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芳姐他们做了什么勾当吗?我给你打电话,你却故意把声音公放,想让别人知道我在你面前有多么的卑躬屈膝,然后害芳姐骂我没出息,下班之后他们夫妻二人邀请你喝酒吃饭,故意拖到很晚才回来,离别之际芳姐在你身上喷了香水,还印下一个唇印,哼,那女人就喜欢用那个颜色的唇膏,真是够俗气的!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想让我跟你干架吗?而你纵容她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想看到我生气的样子吗?”最后,她总结了一句话,“你们俩,唯恐天下太平静了,都不安好心!”
“你……都……知……道……”
他的震惊跟昨天是一模一样的!
唐暖心中那个得意啊!不过,她还是蛮谦虚的,尽量让自己不会因兴奋而失了风度,“之前我确实是有一点儿小小的生气,只是我在洗衣服的时候,不知道受了什么启发,蓦然之间幡然醒悟了,嘻嘻。”她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扑闪着大眼睛看回过神来的男人,本以为他会很没面子的咬她解气,没想到他却哈哈一笑,用那种钦佩的眼神瞻仰着她,“唐暖,认识你这么久了,第一次你让我真正的对你刮目相看。”
“真的?”唐暖大喜,他浑然不在意的一笑,起身的时候说道,“哦,对了,那电话……不是我公放给她听的,是她从我手里夺过去的。”
“真的?”这是烧了什么高香啊,他竟然肯给她解释得这么清楚?天降红雨了,不得了了啊!
狂喜将她埋没的时候,他貌似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哦,还有,那香水……不是她喷上来的,而是在我怀里呆了很久之后染上去的。”
乍喜过后就是大悲,她抓住他的衣袖,失望的看他一脸严肃的表情,天啊,难道是真的?他们……他们竟然背着她做这种勾当?真是不要脸!芳姐也真是的,看上她家男人就明说嘛,她们两个来个公平竞争!怎么可以背地里做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呢?这算什么朋友?哼!她痛心疾首的问,“霄尘大哥不在场吗?” 阎少掠爱很强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