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即刻把出城的令牌拿给你。你最好不好耍花活。”说完,慕容决绝领着其余三人转出后院,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三阳洞内,纯悫靠在柳敬宣的身上渐渐睡着了。柳敬宣从其他山洞又搬来几个木箱,里面的金银都已腾空。山洞内的篝火还是那样得温暖,纯悫也睡得还是那样得香甜。望着纯悫那被篝火映红的脸,柳敬宣禁不住轻轻捋了捋纯悫有些纷乱的头发。
他的心十分矛盾。诸葛清琳对自己的一片深情,柳敬宣怎么都不会忘记。柳敬宣从心底喜欢诸葛清琳那白衣如雪的身姿,彬彬有礼的仪态,轻柔委婉的话语,处事不惊的雍容。但不知为何,从什么时候,眼前这个女子总是能够让他牵肠挂肚,难以割舍。
纯悫有时飞扬跋扈,有时嫉恶如仇,有时小鸟依人,有时深沉如海。她擅计谋,晓权变,杀伐果决,气魄超然,即使大部分男子也自愧不如。
柳敬宣从来没有怕过什么人,但对于纯悫却有一丝深深的忌惮。柳敬宣深深知道自己与纯悫并非同路中人,和她在一起,自己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但是柳敬宣的内心隐隐有一种不舍,他很享受这种与纯悫单独相处的感觉。这种感觉,他与诸葛清琳没有。
想着想着,柳敬宣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柳敬宣,你这是怎么了?”
楚敬连在囚室之中,昏昏沉沉,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突然铁门缓缓开启,一个黑色身影走了进来。不,确切的说是一个灰色的身影。由于囚室内的光线太过暗淡,灰色长衫也如同墨染一般。
楚敬连缓缓抬起头。他见来人头上戴了一顶灰色的毡帽,帽檐遮住了光线,看不清脸。
楚敬连上下打量来人,灰衣人也在打量楚敬连。囚室内静谧了大约半刻钟。
灰衣人终于开口道:“论武功稀松平常,论智谋平庸至极。慧明略施小技,你便束手遭擒。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哪还有半点擎天阁阁主的样子。”
楚敬连挑了挑眉:“阁下何人?到此不会就为了奚落在下的吧!”
灰衣人缓和一下语气:“斜阳峰与云弄峰都已得知了你的消息。最迟明日就会派人来救你。出去后,好自为之,行事不要再像现在这等鲁莽。你的身后是数千擎天阁众对你的信任,莫要辜负了他们。对了,出去后,找到那个名叫陈桥欣的人。光靠打打杀杀怎能完成复国大业。神火纪要才是驱除鞑虏的根本,莫要忘怀了。”说罢,灰衣人转身走向铁门。
楚敬连突然抬头,朗声问道:“敢问阁下是谁?为何这般教导与我?”
灰衣人的脚步停顿了一下,转过头淡淡说道:“时机成熟,你自然就会知道。”
随后,灰衣人走出牢门,铁门缓缓关闭。
过了好久,囚牢内重新恢复了宁静,只是楚敬连觉得刚才的声音是那样得熟悉,却又那样得陌生。
第二天的清晨,一轮被雾气遮盖,显得异常惨白的太阳缓缓升起。三阳洞内的柳敬宣打了一个盹。醒来时,纯悫消失不见。洞内的光线并不明亮,地上只剩下一堆燃烧的灰烬。
柳敬宣手提银虹剑,大步向三阳洞的洞口而去。
来到三阳洞的洞口,这里已经被冰雪堵住了洞口,纯悫站在冰雪堆积而成的墙壁前,不住地发愣。
“你醒了!”柳敬宣轻声问道。
纯悫恍若不觉,犹自盯着冰墙。过了好半天,纯悫这才喃喃自语道:“看来只能在这里等死了。”
柳敬宣沉默不语。
纯悫转头望向柳敬宣,满是哀怨地说道:“我以前从未畏惧过死亡。直到今日,我才发现生命是如此可贵。”
柳敬宣的眼中透射出一丝莫名的哀伤。
“如果让你重头来过,你会怎么做?”柳敬宣轻声问道。
纯悫凄然地一笑:“我想过过自己的生活。我还没有见过北方的草原,东边的大海,山海关的长城,西北的荒漠。我不想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我还想看到太阳东升西落。”说罢,纯悫的眼圈一红,流下两行热泪。
柳敬宣心头一酸,慨然说道:“既然如此,我们看看太阳又如何!”说着,柳敬宣拔出银虹剑向冰封的雪墙奋力砍去。
纯悫先是一愣,随即嘴角垂下一抹笑意。她从怀中悄悄抽出两根雷管:“这要砍到什么时候。”
纯悫身上的雷管本来就是要炸这座三阳洞的,没想到用到了这里。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三阳洞的冰壁被再次炸开了一个一丈见方的大洞。一股冷风灌入山洞。
柳敬宣与纯悫从密道内走出,顿时感到一股透骨的寒意。
二人来到洞口。纯悫远望天边的太阳,感慨道:“没想到今天的太阳这么冷。”
柳敬宣望着纯悫,淡淡说道:“你后不后悔?”
纯悫坚定地摇了摇头:“只要有你在,我就不后悔!”
柳敬宣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那我们走吧!”说着,伸出右手抓住了纯悫的左手。
纯悫的脚刚刚踏上洞口,她看了一眼身边的柳敬宣,问道:“我想问你一句话?来世你会不会喜欢我?”
柳敬宣犹豫了一瞬,笑道:“会的。”
纯悫笑了,她笑得是那样得欢畅,那么得痛快。
下一刻,二人纵身跳出了三阳洞的洞口。
纯悫只觉得天旋地转。唯有柳敬宣的手紧紧地拉着纯悫,丝毫没有松开。
“嗵”的一声,柳敬宣与纯悫掉进了一个冒着蒸汽的水潭。巨大的冲击力震得纯悫顿时昏了过去。而柳敬宣则双脚先入水,所以他依然保持着足够的清醒。
不知过了多久,纯悫悠悠醒来。她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三阳峰那巍峨的山顶。纯悫看看四周,发觉自己躺在一片草丛之中。草丛的不远处有汩汩白气蒸腾而起。
纯悫感到头还是有些疼痛,脑海中一片空白。她想坐起来,但又觉得四肢酸软,无法动弹。由于四周白气的原因,纯悫并不感到寒冷。只是觉得身上的衣服潮乎乎的,很难受。不仅衣服,纯悫从头到脚,都是湿漉漉的。 清天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