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敬宣心中懊恼,不过想了半天,还是不放心。
“那就依殿下之命。不过我还是希望殿下三思而后行啊!”
纯悫没有理睬柳敬宣,大步走入一家民兴客栈。这座客栈不算太大,两进的院落,大约三十几个房间。纯悫刚一踏进客栈,伙计笑脸便迎了上来:“客官,几位啊?”
纯悫没有答言,径直向里走去。
柳敬宣急忙上前答话:“我们共两位。”
伙计看出纯悫气派不俗,八成是个官家子弟。立刻陪笑道:“那就到怡然居吧。那里共有一个客厅,两个屋子。正适合二位爷。”
柳敬宣瞅了一眼纯悫,纯悫点了点头。
柳敬宣说道:“你带我们瞧瞧。”
伙计说了一声“好嘞!”便带着柳敬宣与纯悫进入二道院。
怡然居位于二道院西北角,光线有些暗,但房屋宽大,陈设整洁。纯悫满意地点了点头,便在西里间的床榻上躺了下来。
柳敬宣见纯悫已经属意这里,便对着伙计说道:“那就这儿吧!给我们来壶水,再把净面水、漱口水给我们端到这里来。”
伙计答应一声,便走了。不一会儿的功夫,来了两个伙计,把茶壶茶碗、净面水、漱口水都端了进来。
柳敬宣与纯悫洗漱已毕,柳敬宣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轻声问道:“公主殿下,我们出去吃,还是在这客栈内用饭?”
纯悫想了想,淡然一笑:“我们还是出去吃吧。”
柳敬宣不知纯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直觉告诉自己,这纯悫今夜准没好事。
二人一路向西,穿过三个街口,转过两个胡同,来到一所宅院的跟前。这宅院可谓气派非常。高大的门楼足有三丈三尺,门前两只石狮张牙舞爪,栩栩如生。墨蓝色的大门紧紧关闭,只有角门开着,偶尔有人出入。宅院的正中悬着一块儿巨大的牌匾,上书两个大字:赵府。
此时已到掌灯时分,除了大门悬着的几盏气死风灯,胡同其他地方都是漆黑一片。
纯悫大步走进角门,柳敬宣也急忙跟了进去。
纯悫大摇大摆向后面的院落走去,途中遇到了一些下人都没有进行阻拦。他们见纯悫服饰奢华,气度不凡,都误以为是府中的贵客。
纯悫在前,柳敬宣在后,两人一直来到第三道院子。这里的上房灯火通明,却寂静非常。纯悫扫视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一个人影。
纯悫走入上房,一阵香气扑面而来。房屋正中的桌案上摆满了酒菜,碗碟筷箸一应俱全。纯悫也不客气,撩袍坐在正中那把黄花梨的圈椅上。柳敬宣也没有说话,将银虹剑与包袱放在一边。开始注目扫视着屋中的一切。
纯悫毫不推让,抬手拿起筷子便吃了起来。她吱喽一口酒,吧嗒一口菜,吃得津津有味,频频点头。
柳敬宣看着纯悫的样子,不觉有些好笑。
纯悫眼角扫了一下柳敬宣,不咸不淡地说道:“劝你赶快吃。一会儿再想吃,怕是没有机会了。”
柳敬宣在纯悫的旁边坐定,也开始吃了起来。这二人看来真是饿了,满桌的菜肴泯灭了多一半。一只烧鸡只剩下头和脖子,樱桃莲子粥下去了一小半,一条石斑鱼只剩了一副整齐排列的鱼刺骨架,最为可怜的是那一碟绿豆桂花糕,只留下一层薄薄的碎渣。纯悫晃了晃手中的酒壶,又试着倒了倒,只有一滴滴入酒杯之中。
此时的纯悫面现红霞,酒意微醺,她眼睛望了一下柳敬宣:“这酒实在不够尽兴,柳敬宣你去给本宫再找一壶。”
未等柳敬宣答言,门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大约三四个人正向上房而来。只听有人边走边说:“他妈的!这姓程的还真是个滚刀肉,费了老子这么长的时间。”
只听另外一人说道:“他再怎么犟,不也在赵爷您的面前服了软。明天那程府就会把他的小妾春桃乖乖地送到大爷您的府中。”
“是吗?”
“是啊!”
“哈!哈!哈!哈!”
大门一开,门外走进四个人。为首是一个彪形大汉,身高过丈,膀大腰圆,肚大腰憨。上身穿一件土黄色开襟大褂,下面穿一条蓝色骑马叉蹲裆滚裤,脚下一双抓地虎的快靴。一脸的横肉,凶相毕露,两只大眼如钢铃相仿。身后三人衣服各异,高矮不齐,但都是气势汹汹,面色不善。
为首的大汉一脚踏入房门,立刻吃了一惊。他发现屋子里坐着两个人,正在望向自己。大汉身后的三个人立刻没了声音,都愣愣地瞅着屋里的二人。
纯悫看了一眼进屋的四人,没有丝毫的慌乱,拿起盘子里的一颗葡萄塞进了口中。
柳敬宣则冲四人微笑点了点头。
大汉沉着脸说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在我的府中?”
纯悫并未回答大汉的发问,而是淡淡说道:“你来得正好!我这里已经没有酒了,赶紧再去拿一壶过来。”
大汉气得须发皆炸,他一声怒吼,便上前去抓纯悫的领口。
纯悫冷哼一声:“好大的狗胆!”抬腿便踢在大汉的裆下。
大汉猝不及防,疼得双手捂裆,跪了下去。
另外三人,捋胳膊挽袖子便要上前动手。纯悫一抬手,桌子上碗、碟立刻呼啸而出。还未等迈步上前,三人脑袋均被砸得鲜血淋漓,摔倒在地。
大汉此时疼痛稍缓,想要站起身去抓纯悫。纯悫抡起那个盛着樱桃莲子粥的大瓷碗,一下扣在大汉的头顶。莲子粥浇了大汉满头满身,大瓷碗碎成数瓣,大汉的头顶立刻流下了汩汩鲜血。大汉一个踉跄又摔倒在地。
莲子粥同样溅了纯悫一身,此时有些醉意的纯悫很是不满:“可惜了我这件新衣服。”
大汉昏昏沉沉地望向纯悫,声音细得好似蚊子哼哼:“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到我的府上挑衅?”
纯悫淡然一笑:“本大爷途经益阳,发现腰中的盘缠全都花完了。故此想找人接济一下。我见你这门楼气派得不行。故此来这里向你求帮。可是你不分好歹,上来就要打人。真让人寒心。” 清天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