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说的比唱的好听”,这得需要多么巧舌如簧、天花乱坠的妙人儿才能达到这一境界啊!然而,只要是个人就能做到。什么“相濡以沫,恩爱两不疑”,到了大难来临也是自个儿飞自个的;什么“兄弟如手足”,大难来临时不这样可以断足逃生吗?
夫妻、兄弟尚且如此,更何况没啥亲戚关系的故交?故交者,先辈的多年不联络的朋友也。
吕家在成皋可是大户人家,要不然也不可能和曹孟德他爹称兄道弟的。既然曹孟德都叫人家一声伯父了,路过成皋,怎么能不好意思的进去坐坐呢?
曹孟德带着娇妻,心安理得的打听着吕家的方位,哎!他只恨没有个GPS定位,只能这么一家家的问过去。
吕家大堂。
“父亲,我今天出去买菜,听那卖青菜的李四说,有个人打听着要找咱家呢!”
“相公,我看你最近精神不济的,可是遇上了什么烦心事?”
“大哥,我也听张家嫂子说了,好像有个人在找咱,难道……咱们被贼给盯上了?”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全然没有注意到当家的那黑的要死的脸色。
吕当家也很无奈啊!自从每个县每个村都贴出了缉拿曹孟德的告示之后,吕当家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虽然说他和姓曹的有点八竿子打不着的朋友关系,但是……那个曹家小子不会来找他吧?不会吧?应该不会吧?真的不会吧?
然而,现在吕当家不用忧愁了,因为人家快找上门了。幸好科技不发达,那告示上画人的是个不入流的无证画家,没有人能看出那是曹小子,至于字嘛,还指望一群大老粗读书识字?
但是,纸包不住火啊!如果自己被人告了与曹家有私密往来怎么办?如果事情再添油加醋的一说,这曹孟德行刺大臣也有他的一份怎么办?他找谁说去?那可就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为此,吕当家愁白了好几根头发。头发本来还是黑白相间的,现在变成黑白“无常”了。
“咳咳,大家安静,大家听我一言。”吕当家在这儿开着家庭会议,曹孟德也在外面继续打听着吕家的位置。
“外面找咱的那个人呢,就是通缉犯曹孟德。”此言一出,众人手里的茶杯没拿稳,啪啪,茶杯碎了一地。吕当家也顾不得肉痛他的私人财产,他继续说道,“很久很久以前,我和他爹有那么点交情,我估摸着,曹孟德走投无路,可能是想来咱家长住一段时间了。”
在吕当家这话说完后,不出意外的,又听见几人从椅子上不小心摔下的声音。
淡定啊!素质啊!平日里我就是这么教育你们的吗?
吕当家虽然心里不满,但是他没有再落井下石的说出来。毕竟,这个事实,他也是花了半个星期才接受的。
“大家……有什么看法?”吕当家故作从容的问道。
“不行,俗话说,君子不当寄人篱下,他是成大事的人,怎么能住在咱们这陋室呢?”先说话的,是吕大公子。
“君子之交淡如水,况且你和他还没什么交情,这人怎么能脸皮厚到这种地步?”说话的,是吕当家的兄弟。
吕家大堂炸开了锅,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在这种性命悠关的时候,什么风度什么礼节都不要了。不过,大家虽然都众口一词的不让曹孟德住进来,但是还没有个直接说出来的,越是在这种时候,那说话的技巧越体现了出来。
“停!我和你们想的差不多。只是……我和他老爹毕竟是朋友,这么做……着实心理不安啊!”吕当家有些痛心疾首的说道。
“父亲,这好办,等那小子来了,你就出去给他买酒,我们这几个把那小子绑了见官,没准还能得万两黄金呢!这样,眼不见为净,您也就没有心理负担了。”这人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说着。
他想着,等他给家族立了这个大功,分家产的时候自己怎么着也能多拿点吧?以后这吕家的功德簿上,也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了。他越想越开心,前途简直一片光明!当然,差一点一片光明。
“这办法不错。”
“此计甚可!”
在大家一致觉得不错时,吕当家也没有多想,嗯,听起来确实不错。反正人不是他抓的,等以后见了老朋友也不至于尴尬。呸呸呸!那损友,以后不见了。
就在这时,仆人通报说有一个青年带着个女人求见老爷。
带着个女人?吕当家神色微怒,敢情你曹孟德拖家带口的来投奔我了啊!本来我还有些愧疚的,是你自己脸皮厚,可别怪我了。
吕当家带着一群人迎了上去,“孟德啊!你小子终于想起来见我这把老骨头了。你要是再不来,我就带着遗憾去黄土了。”吕当家说着,悲哀的叹了口气。
“吕伯父,您说什么话呢?您可是老当益壮,万寿无疆呢!”曹孟德也是心情激动的说道。
“伯父,给您介绍一下,这是茁荆卞氏,这位,哦!是大哥,还有叔叔……”曹孟德很热络的和后面那群人打着招呼,而那群吕家人自然也是热情的回应。
实际上,曹孟德除了吕伯奢之外,一个人也不认得。后面的人,同理。
“孟德啊!你小子好不容易来一次,不住上一个月,我可不放你走。你在这儿等着,我出去买点酒,咱们伯侄好好叙叙旧。”吕当家开心的大笑着,拍拍曹孟德的肩膀就离开了,剩下这一群完全不认识的人在这儿大眼瞪小眼。
吕伯父走的有些急,当然,这也可以认为他是太激动了,以至于不能控制自己的脚步频率。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带钱呢?
“孟……额,贤弟,走,我早就给你安排了房间,我带你过去。”一群尴尬的人尴尬完了之后,还是吕大公子心思极快的拉着曹孟德去安排房间。虽然他实在忘了人家叫什么,不过这不打紧,反正过了今天也就见不到了,知不知道名字有啥关系?
曹孟德和倾倾被拉着去了某个房间,只是在这儿小住一两日,没有想到吕伯父这么激动,这些大哥大叔们也都很热情。看来适当的联络联络朋友是很重要的,曹孟德深深的记住了这句箴言。
外面那些要应付的人也应付完了,回到房间后,曹孟德伸了个大懒腰。
“孟德,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吗?”倾倾疑惑的看着他。
“什么不对劲?”曹孟德还没有从劳累疲倦中休息过来,他懒洋洋的问道。
“他们……是不是太热情了?”
俗话说:反常必为妖。这些人的热情,已经不单单可以用“妖”来形容了。
“难道……”两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互相望着对方,异口同声的说道。
而这时,他们又很适时的听到了磨刀霍霍的声音。
天色不知怎么的阴暗了起来,看那样子,似乎是有暴雨将至。灰蒙蒙的天空笼罩在成皋这个小地方的上头,笼罩在洛阳百姓的心头,笼罩在所有为官人士的心中。
听说董太师又杀人了,听说董太师掳掠宫女珠宝,无恶不作,听说董太师……谣言的作用就是拿来夸大的。如果所有人都这么认为,那么即使你有一千张嘴,也什么都说不清。更何况,这场风暴的中心人物,根本就没有打算要为自己证明呢?
除暴安良,匡扶社稷,似乎每个人都有不得不的理由。但是说白了,还是因为那心中微豪的权利诱惑。没有什么比自己能够做主的命运更能利诱人心,没有什么比自己手中的权利更安然坦之。
这就是朝廷吗?不,这是千百来年史册轮回、冥冥之中的定数。没有人可以凭借一己之力挑战权威,更没有人可以豁达的跳脱到权利之外。
因为不满足,所以才会有争夺与杀戮,因为不自得,所以才会有那一声声不公的乌江绝望,长江喟叹。但是,天子重臣,十八路诸侯,有谁知道,自己的满足在何处?
袁本初腰环利剑,他随意的看了眼天象,多年前的那场暴雨还依稀记得,下雨了,下雨好啊!这么大的雨,或许可以冲刷掉所有的鲜血与罪恶吧?雨天,真的是个适合征战的天气。不知道曹孟德会去哪儿呢?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可能,再同你畅聊一番呢?
袁本初一甩马鞭,不再犹豫,直奔去了冀州。偌大的洛阳街道,只看见了马蹄声下,带起的阵阵黄土纷扬。
变天了,反正早就变了,谁在乎呢?百姓们照样关好门窗,舒舒服服的睡了个囫囵大觉,鼾声如雷,不知道,这还算得宁静的日子,又有几天?
当你得过且过的时候,有人训斥你没有追求和梦想。当你揭竿而起时,有人训斥你为非作歹,败坏家国。
那么,究竟怎么做,才算是两全其美?
洛阳百姓们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继续沉睡着。 谁主三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