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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回家过年喽

天南地北雁双飞 无雨之城 6869 2021-04-06 17:18

  魏启明加快脚步走到了他们前面,想看看这个女孩儿是不是真的见过。

  刚好二哥不知他为啥加快了脚步,匆匆撇开了他们,冲他喊了一声,叫他等他们一下,他便极其自然的回过身来面对他们。恰恰她也在这一瞬间,将头扭了过来,让他看了个全貌,一张白皙秀丽的脸庞映入他的眼睛,刹那间他记起来了,她就是报到那天遇到的那个女孩。

  他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但她的面貌是不会记错的,虽然他没有刻意去记住她,可她的样子,是谁也不会在见过之后,可以轻易忘却的。

  因为相距较远,她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在偷偷看她,依然和同伴有说有笑的,从他身旁走了过去。

  他只是因为好奇而来看一看,这个女孩到底漂亮不漂亮?有许多女孩后面看是美女,前面看是浪费了好身材,每当有这种机会的时候,很多男孩都会和他一样,一定要找机会看看样子,确定一下女孩的前后水平是否一致。

  他没想到这个女孩就是她。

  确定之后,魏启明慢下脚步,二哥凑近他,眨眨眼睛说:“怎么样,漂亮吗?”

  他睁大眼睛,假意用非常困惑的口气说:“什么漂亮不漂亮的?你在说什么呀?”

  二哥笑了一下,用完全了解他心思的口气说道:“得了得了,甭跟我装了!我还不知道你?没事你往前窜什么窜?我故意喊你一声,配合的多好!”

  二哥洋洋得意的样子,可真是个活宝。

  他笑了笑,对二哥说:“长得一般般。”

  她在魏启明心中已经有了清晰的印记,他相信下次哪怕是隔得远远的,也能认出她来。

  期末考完试,第三天大家就拿着学校给提前预定的火车票,分批直奔火车站。魏启明各门课感觉都算不错,终于迎来了第一个寒假,他就要满怀半年的经历回家了。

  二哥三门不及格,满脸的沮丧。

  说实在的,他也想家了,想妈妈做的饭菜,不知她身体怎么样,服装生意顺不顺利?还有,他和同桌半年没见面了,她在上海的学校怎么样,是不是和他一样的感受,考试还好吗?

  虽然平时有些书信,毕竟还是不如当面交谈来得痛快。平时偶尔也会想起她,但基本是学习、吃饭方面,他们还是情窦未开的青年,没有那种刻骨想思的感觉,就象在高中时一样,放了学各回各家,第二天还会见面,只是这次分开得久了一些。

  考试前,可敬的赵海滨学哥,就到他教室里找他,约好了一起回榆次去。学校给统一订了到北京的火车票,有座位。他们到了北京,再签字中转,坐回山西的火车。

  还好火车票是按照班级订的,他和赵学哥,杏花,不用一开始就坐在一起。

  老粗回铁岭,娄伟回大庆,跟他们是相反的方向。他和二哥,带着两个美女,十分得意的坐在一起。火车票在班级的时候就跟别的同学换了,他们四个坐一起。

  火车是晚上出发的,到北京是清晨。她俩一路上,不停的咯咯笑着,跟他俩说着笑话,并不时的拆开带的零食,引得周围认识不认识的同学侧目。夜行列车一点也不显得枯燥,直到半夜十二点过后,四个人才头趴在小桌子上睡了。

  到了北京,跟学哥和杏花在站台上汇合了,他们去车站中转签字,河南河北也跟老乡走了,魏启明觉得剩下的行程会充满无趣。

  学哥是个一本正经的人,也不是很熟悉,绝不可能象跟二哥一起那样畅快。

  杏花,不提也罢,怎么能跟两个美女相提并论。

  从北京到太原,走大同那边是行程最快的,他们到了太原火车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天大黑了下来,站台上灯火通明。学哥和杏花都是榆次下面县里的,他们要在太原住一夜,明早坐长途汽车回家。去外地上学真是不容易。

  魏启明根本没出太原站,跟他们在站台分了手,一路上三个人都没怎么聊天,让他觉得时间特别难熬,还不如自己坐车来得舒坦。下次还是不跟他们一起回了。

  随便坐上一趟太原往南的列车,无一例外都要从榆次经过,他下了车,从出站口走出去,检票员看着他问了一句:“后生,车票呢?”

  他极其不耐烦的掏出学生证在检票员眼前晃了晃,根本都没放慢脚步,嘴里用正宗榆次话说了句:“学生证,看甚了看?”

  检票员没理他。真是麻球烦,老子是榆次的,这是回家呢。

  以前他们坐火车来往榆次太原,经常逃票,检票员听到榆次话,也懒得搭理这些楞头青。

  回到家里,爸妈弟弟都在,饿了一天了,他端起妈妈热好的饭菜,坐在火炕上,就着大酱吃得大汗淋漓,还是家里的饭菜香啊。

  “魏启明,你学习咋样啊?学校食堂,不如咱家的好吃吧?”妈妈看着离家半年的儿子,眼里尽是疼爱的神色。

  “全及格了,放心吧。学校饭菜太差了,根本吃不饱,没啥滋味。”魏启明打着饱嗝,弟弟忙着收拾碗筷,他实在太累了,一天一夜的火车,太耗人精力。

  “及格就行了?不象上高中初中,得拿个三好学生了?”妈妈不太满意他的回答,对自己的要求太低了。

  “上大学,还评啥三好学生,不补考不处分就行了。”弟弟蛮懂的在一边开了腔。

  “那就行,还是争取考个好成绩,将来毕业分配,也能挑个好单位。明早吃点啥?给你包酸菜馅饺子吧,今年的酸菜可好了,天冷。”妈妈罗嗦了两句。

  “行啊,多放点瘦肉哈。我睡了。”魏启明下炕洗了把脸,朝自己屋里走。学校的饺子,也有肉,可大锅煮出来的饺子,吃着一点都不香。

  上了自己的单人床,很快他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快十一点了,他才醒过来,爸爸伸头看他起床了,赶忙重新烧开水,下饺子,切皮冻。

  他们都吃过了,就等他起来呢,满满两大盘饺子,一盘皮冻,一盘猪蹄,被他就着蒜泥和陈醋、辣椒油、酱油调的小半碗调料,干掉了一大半。太香了,学校里的调料,也没有家里的这么有滋味。

  已经是腊月将尽,还有几天就到春节了。他离家半年,对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家属院感觉既陌生又亲切。回到家的前几天自然要多干些活,刷房、糊天棚,然后就是四处乱窜的和旧日的哥们儿聚会,天南海北的胡吹。

  和同桌还没见面,同样离家半年,她也要在家帮忙干活多行孝心吧?他没去过她的家,她和他说过爸爸、妈妈管她挺严的,平时不许乱走,更不欢迎男孩子去她家玩。

  不过管得再严也挡不住她向往外面的心,她已经托同学带了一封信给他,表达了不能见面的苦楚,并让他过年的时候最好能去一次她家。

  他也给她写了封信,让同学转交给她,告诉她年初一来他家吃饭,到时他爸妈自然明白他们的关系。他爸妈从来不约束他和弟弟,他们也没变成江洋大盗。

  至于去她家拜见她爸妈,看机会再说吧。

  初一那天下午,是他的一帮初中同学来他家聚餐,他们几个是他最好的朋友。妈妈为主厨,给他们做了一大桌子的好吃的,在面积不大的小屋子里,地上支了个圆桌,七八个人坐着凳子,围坐在一起,有的直接坐在了东北人家特有的火炕上。

  平时自家人吃饭,都是在炕上放个炕桌的。

  同桌下午就一个人过来了,和他的初中同学们不熟,也说不上话,魏启明做饭的时候,她就站他旁边帮帮忙打下手。

  “你考试咋样啊?上海学校好吗?”他一边看着锅里的炖排骨,一边跟她说着话,手里还夹着根烟。家人和同学们,都默契不过来打扰他俩说说悄悄话。

  “我考得还行,成绩都出来了,全及格了,放心吧,你没有要补考的吧?学校还不错啊,就是人太多了,好几个食堂呢,不过饭菜也就那样,我们经常出去买零食吃,我最爱吃黄桥烧饼了。”同桌咪咪笑着。没有别人在眼前,她也放开了很多,不象在屋里坐着那么拘束。

  “我哪会要补考呢?你还不知道我?好几个食堂啊,我们就一个食堂,就三四种好菜,总是那几样重复。”他们通信说过彼此学校的大致情况,没这么详细。

  “啊,那伙食是太差了,我们食堂就好多了,各种炒菜几十种呢,大排啊,红烧肉啊,狮子头啊,红烧牛肉什么的,饺子面条包子烧饼,太多了。”说起吃的来,同桌的话就多了,虽然她很瘦。

  唉,听她说着美好的食堂,他心想早知道的话,去上海也行啊,回单位也未必就要去外地,找找关系留在榆次机关也行,不过那太难了,刚毕业想留在机关,除非是处长女婿。她爸爸就是大学毕业生,年轻的时候,在一个外地工地上当项目经理,也是常年不回家的,后来才回到了榆次,不用外出了。

  想想将来大学毕业,他和同桌未卜的未来,他有些发愁,他要安定的生活,他和同桌恋爱的太草率了,根本没想过这些现实的问题。

  他沉默了下来,同桌看他兴致低了,也就不吭声了。

  吃饭期间,她都默默的捧着碗慢慢吃。他没刻意的和她坐在一起,和朋友们热情四溢的聊着天,很少能顾上和她说话。妈妈看他不太会照顾人的表现,只好偶尔招呼一下她,让她吃菜。他这时候才会隔着几个人看看她,跟她用目光交流一下歉意。

  吃过晚饭,已经快七点了,外面早已经下起了鹅毛大雪,同桌找了个机会插话,跟他说不能太晚回家,她要先走了。他的朋友们纷纷挽留,说等一下一路走,有几个是跟她家住一起的。

  其中一个则说走吧走吧,他们再留会,让魏启明送送她。他明白这是在给他们独处的机会。

  同桌客气的说不用送了,她自己能回家,魏启明稍有犹豫的时候,妈妈坚持让他送她回家,外面又黑又下雪的,一个女孩子不安全。他只好撇下一帮仍在胡吃海塞的哥们儿,和她一起走到了清静的大街上。

  漫天飞舞着洁白的雪花,落在他们的头上、肩上,他们相隔不到一米,却象隔着一道白色的轻纱。两边的桔黄色的街灯,在这层层飘舞的轻纱的笼罩下,变得朦胧起来,所有的房屋、树木,仿佛都发射着圣洁的光辉,他们置身其间,体味着这难得的意境,仿佛一开口就会破坏了它一样,彼此无言。

  偶尔有骑车的人从一边驶过,车胎压着积雪,发出咯吱吱的声音,显得非常动听。

  从他家到同桌家,要经过大半个城市,在这雪地里行走,起码要一个多小时。他们总不能一路沉默着。看到她艰难的推着自行车,他趁机说道:“让我推吧,看你推着太费劲。”他没推车,等下回家的时候打个黄面的吧,五块钱,到城区任意地方不打表,便宜。

  她稍稍谦让了一下,就把车交给他,然后走在他的身旁。他又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们什么时候开学?”

  她看他一眼,然后还是目视前方的回答:“我们一共一个月假,过了十五就要走了。”

  “我们寒假可长了,有两个月。”说到假期,魏启明有些开心了,东北的大学寒假基本都有两个月。

  “你,是不是生气了?刚才做饭,你忽然就不说话了。”她小心翼翼的问他。

  “没有,我在看排骨呢。”他没说实话,不知道怎么开口,跟她讨论将来毕业后的去向问题。他们都身不由己,只能看运气。

  “噢,那就好。”同桌机械的回了一句。

  就这样半天问一句,答一句的走着,说的都是学校里的一些琐事,两个人都觉得很尴尬。虽说他们两个算男女朋友关系,可更象是老同学,之前并没有象这样单独的相处过。

  一阵笑声从前方传来,原来是一个男的,用自行车驮着女朋友,从马路对面经过,女的用手紧紧抱着男人的腰。自行车在厚厚的雪地里,几乎不受控制的走着,车把时而突然拐个方向,女的就尖叫一声,男的则爽朗的笑上一会儿。

  看着他们远去,受到热情的感染,他和同桌拘谨得不那么厉害了,相对笑了一下,继续向前走。

  他斟酌着字眼,想了好半天才鼓足勇气说:“你家里知道我们的事吗?”

  她低着头,默默的不做声,好半天才说:“我还没敢和他们说,毕竟,我们都太小了。”

  是啊,他才十九岁,她也不过才二十岁。她比魏启明大一岁,他并不介意这个问题。

  他说:“当然,不着急,我们还小。不过有一个问题要想好,不然到时候就麻烦了。”

  她疑惑的看看他说:“什么问题?”

  “当然是以后的问题,我也许考虑的太早了,不过不能不考虑!你想啊,你将来毕业,一定要回咱们单位的!可不能保证在榆次机关工作吧?我也不一定分配到哪里,也许就在榆次,也许去了别的什么地方,我们不能保证在一个地方工作,你能接受吗?”他终于把顾虑说了出来。

  也许这个问题让她感到难为情,她的脸有些红了,不吭声的跟着他。

  他继续说道:“我不喜欢不安定的生活,不然也和你一起去上海了,这你早知道。既然我们现在是这种关系,所以也不能不和你商量,早做打算。如果我能分回榆次,你又能留在机关,那当然是最好的结果,可我们并不能保证,你说呢?”即便是她,回到本单位,也不能保证就留在榆次机关工作,说不定要下工程队,跟着大家伙儿一起在深山老林、荒郊野外铺铁路、架桥梁。

  她抿了抿嘴唇,话音带着胆怯地说道:“我可以和我爸爸说说,让他想办法把我留下来。但是你,我们也不认识地方厂的人,一切就要看命了。”

  这确实是他们无能为力的问题。他接着问道:“那如果我真的去了别的地方,不能和你在一起,要象很多人一样,过两地分居的生活,你怎么办?”

  她仿佛下定决心似的说:“到那个时候再说吧,反正还早,现在用不着想这些。”

  也许她感到了他的不满意,紧接着说:“就算那样也没办法,只好那样过呗,别人能行,我们也一样能行。”

  还算对他忠心耿耿,他也不想这些烦人的问题了,推着自行车加快跑了几步,冲她大叫:“来追我啊,好大的雪!”

  她站在原地不动,好像受了委屈似的嘟起嘴巴,说:“我不追,你等着点儿我,要不我就不走了。”

  他只好站在那里,看她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来。她白他一眼说:“你坏死了,这么滑的路,跑起来会摔跤的。”

  他趁机说道:“你怕摔跤?来,拉着我的胳膊走吧。”

  她羞涩的低下头,用手指拽着他的衣服,在厚厚的积雪上走着。

  他们虽然确定了恋爱关系,其实根本连恋爱是什么样都不知道,甚至连手都没牵过。此时此刻,他忽然想起程永辉在黑暗的环境里,向他描述的种种行为,不由得浑身燥动了起来,心猿意马,浮想联翩。 天南地北雁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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