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杨侑率兵回到成都的时候,王世充也早早回到了洛阳,此时,李世民的攻势越来猛烈,但是王世充的回援,让李世民想要在大雪降临之前拿下洛阳的想法破灭。
王世充的回援让郑军士气大振,经验老道的王世充用兵非常谨慎,李世民根本寻不到什么破绽。双方在洛阳相持了六七天,李世民久攻不下,又听到斥候传回来消息,说隋军已经收复了淅阳郡,南阳总管韩世谔正率兵北上,有偷袭朱阳关的企图。
一旦朱阳关被突破,隋军就能杀入弘农郡,可能会将唐军的后路给断绝,李世民虽然心中不甘,但在大势面前,也非常清楚,如果这样的情况发生,那他就十分危险了。
尽管父皇告诉他,援军已经就要出发,但李世民还是决定撤退,拿下洛阳的良机已经丧失,他之所以没有及时撤退,是因为心中有所不甘,但经过几日的战斗,他已经看出来王世充绝非王玄应那种蠢蛋,所以,与其受到隋军夹击,同时还有大雪威胁,李世民果断撤回了长安。
李世民撤退回长安比杨侑回到成都的日子早几天,因为他的距离更近。而在长安,李世民终于确定了一个消息,那就是齐王李元吉真的被隋军给捉住了。
虽然心中很不爽李元吉的行为,但李元吉被捉住让他不由摇摇头,心中更加警惕。杨隋果然是强劲的敌人啊,李世民忍不住握紧了拳头,他希望有一个机会,再与隋军交锋,一雪前耻!
李世民回到长安,他充满希望地去了长孙府上,李世民的用意很明显,他想要与长孙无垢重修旧好,毕竟两人做了数年的夫妻。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既然能念念不忘这段感情,想必长孙无垢也没有忘记吧?
可是,他去了长孙府上,长孙无忌却不在,就连长孙无垢也不在。门子告诉他,长孙无忌奉了陛下的命令,为了救齐王,去与大隋谈判去了,至于长孙小姐,也跟着去散心去了。
那就是说,他们都去了巴蜀,李世民非常失望,他转而去了长孙顺德家里,和长孙顺德说着话。长孙顺德对李世民殴打侄女一事,非常在意。他本来不想见李世民,但考虑了一下,还是见了。
毕竟身为大唐的臣子,与诸位亲王闹得不可开交,还是大大不妙。
两人坐定,李世民旁敲侧击,试探着与长孙无垢复合的可能性。但长孙顺德左顾而言他,让李世民十分失望。一名长的倒也清秀的女子上来送茶,李世民微微瞟了她一眼,发现此女长得和长孙无垢居然有几分相似。
李世民忍不住就看了女子愣了,长孙顺德十分不悦,他站起身来,叫来了管家,让他送客。李世民十分无奈,他只得走出了长孙顺德府,他回头死死地盯着长孙顺德的门牌,眼中射出了仇恨的光芒。
李世民走出去之后,那名清秀的女子看着长孙顺德,问道:“爹,他就是李世民?”
长孙顺德微微皱眉,道:“无臻,你是大家闺秀,怎能亲自出来做些仆人的事情?而且,是和一个陌生男子见面?下次,可不许了!”
此女正是长孙顺德的幼女,叫做长孙无臻,年方十七,正是妙龄,听到父亲的话,微微点头。长孙顺德看见女儿非常听话,满意地离去,一边走一边想着,女儿已经长大,是该给她找婆家的时候了。
长孙无臻看着父亲离去,目光变得有些迷离起来,李世民英俊的相貌,略微忧郁的眸子,在不经意间,映入了她的心底,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好的一个男人,无垢姐姐怎么会离开他呢?
河北在十二月初的时候,就已经下起了大雪,大雪厚厚地,足有一尺多深,脚踩进去,就能将脚给淹没了。窦建德在民间巡视着,由于出身农家的关系,他非常注重民生。如今大雪降临,窦建德带着一群文武,巡视大雪的情况。
大雪虽然对冬小麦有利,但大雪太大,反而会造成不好的影响。农是民之本,更是国家的根本,窦建德怎么不关心呢?连日来,窦建德在四处巡视,不仅仅是农业,也是视察各地的防御情况,被四方势力包围,窦建德觉得十分艰难。
又是辛苦一天,窦建德刚刚进屋,曹氏走了出来,亲手替窦建德脱下了身上的蓑衣,道:“你可总算回来了。”
窦建德一愣,道:“有什么事情吗?”
曹氏点点头,道:“有人奉命而来,说是大隋的。”
窦建德甩了甩手上的水滴,迈步走进屋子,道:“人在那里?”
“刚进府,正在客厅。”曹氏回答。
窦建德应着,朝着客厅走去。客厅里,牛振正在客厅里喝着温热的酪浆,作为河北锦衣卫的指挥使,他露面不多,因为此时大隋的势力尚未深入河北,在黄云、方德等人连连立功的时候,他至今寸功未立。
不过牛振非常清楚,如今大隋的势力扩展得非常快,按照这样的速度,要不了多久,大隋就能进入河北,如果是这样,河北锦衣卫大展拳脚的机会就来了。
事先收集情报,包括各地的地理、守将的喜好,情报地点的设置,牛振一直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可是,世事变幻无常,牛振本来以为大隋收复河北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但却想不到风云突变,陛下居然要纳窦建德唯一的女儿为妃。
这样的结盟意义已经非常明显,没有子嗣的窦建德打定了注意,成为大隋的附属。只是在如今的局面下,这件事情并没有宣扬开来,一旦宣扬,窦建德的处境更为危险。
不仅仅是当初随着他造反的大将有意见,恐怕四周的敌人也会群起而攻之。所以,这件事情只有极少数的人才知道。
就在牛振想着的时候,窦建德进来了,他看见正在喝着酪浆的牛振,微微就是一愣,他并不认识此人啊。
窦建德不仅是夏王,更有可能成为陛下的国丈,牛振不敢怠慢,他急忙站起身来,道:“夏王,我是河北锦衣卫的指挥使牛振。”
“牛指挥,请坐!”窦建德说着,示意家用的仆人送上点心。
“最近河北大雪,我四处巡视,不知道牛指挥前来,实在是失礼。”对于大多数的人,窦建德是彬彬有礼,而且此人身份虽然不高,但与他搞好关系,肯定有所增益。
“夏王实在是折杀我了。我不过是大隋陛下的一个臣子,夏王千万不要如此客气。”牛振说着。
两人闲聊了几句之后,将话题谈到了正事上来。
“夏王,我们已经得到可靠的情报,一旦来年开春,李神符就会从恒山郡、罗艺从幽州、刘黑闼从渔阳郡三路来攻。夏王必须要提前做好准备呀。”牛振抛出了这个重磅炸弹,将窦建德炸的坐立不安。
窦建德虽然知道恒山郡和幽州、渔阳都在调兵遣将,早晚必定攻来,但此时确定了时间,窦建德的心中忍不住就是一紧。如果真的如牛振所说,三路大军一起攻来,夏国能不能挡住?
乐寿离幽州不远,快马也就一日路程,如果幽州铁蹄袭来,拿什么来阻挡?河北虽然也产马,可是多在幽州的上谷郡,上谷郡的铁骑早在汉朝就天下闻名,那里出产的良马不亚于陇西,可惜夏国没有掌握过上谷郡。
窦建德大吃一惊的同时,也为锦衣卫消息的灵通而感到可怕,他问了几句,牛振告诉他,锦衣卫的战士已经在恒山郡和幽州有了根据地,并且买通了一些人,能够顺利地得到情报。
三路攻伐夏国的消息正是从幽州那边取得的,据说是罗艺上奏,表示愿意为大唐出力,拿下河北。这种好事李渊自然答应,他洋洋洒洒地对罗艺的忠心进行了一番嘉奖,同时还对他及其儿子罗成进行了赏赐。
听到这里,窦建德才明白为什么能三路大军夹击夏国。窦建德忍不住站了起来,神情凝重地思索着该怎么办。乐寿虽然一马平川,但牛振的及时通知,让他还有一定的时间作出部署。
看见窦建德沉思,牛振拱拱手,道:“此事我已经上奏陛下,或许下个月就会有消息。不过依我之见,乐寿不能久呆,不如挥师南下,守卫清河、平原等地。”
窦建德一愣,守南方?可是南方也有瓦岗李密虎视眈眈,此外还有前些日子出尽风头的王世充,南方能逃避战乱吗?
答案是不能,想比乐寿来说,南方的几个郡县统治的时间不长,民心不是那么稳固,去了南方,同样可能面临李密,甚至是王薄、徐元朗等人的进攻,依旧十分困难。
窦建德想了一想,坚定地摇摇头,他决定坚守乐寿,不管怎样,乐寿是夏国的都城,经过长时间的建设,城池比河间城还要高大,而且由于窦建德善于收揽民心,乐寿城的百姓对他心悦诚服,忠心度很高,如果面临围困,显然支撑的时间更长。
牛振微微叹息,他知道窦建德不可能接受这个建议,只是他想试一试罢了,他觉得如通过迁往铭州,一旦战事不利,可以通过王世充的地盘,回到大隋,但窦建德坚定的态度,让他放弃了说辞。
“夏王,如果敌人来攻,奉陛下之命,河北的锦衣卫战士必定会配合夏王。若是有需要,请派人去城南的大槐树下,自然能与我们取得联络。”牛振说着,起身告辞。
窦建德十分客气地送走了牛振,眉毛拧成了一团,接下来,才是最困难的时候啊,能撑住吗?他不得而知,他想了半响,决定派人先去豆子坑,一旦战事不利,他就回到豆子坑,就像当初对付大隋的官军一样,对付李唐。 撼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