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心矿石五光十色光芒的照耀下,他那黑色的人影,奔跑非常迅速,短短十几秒钟已经跑出百米开外……刹那之间,那两条人影便已消失在秦鸿的视线中。
秦鸿目送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兀自呆呆地凝目半晌,心里面暗问自己:“秦鸿呀秦鸿,这一段时间,你究竟在做些什么?因为一时好奇,在温泉山洞里观看那些字迹,而失足滑落到地心深处与冰岛众人失散,却意外地目睹了惨案现场,这真是有些荒唐……”
他一边想着一边用目光越过丘陵,仰望黑暗的地心世界深处,有一种黑漆漆的压抑感。唯一带来希望的,只有那些高高低低处,闪着各种颜色光彩的矿石!
“但是这些事,却又是那样清晰地镶刻在我心里,我又怎能轻易忘记呢?”他黯然轻叹一声,目光漫无目的地向四周转动,丛林依旧,矿石炫彩,丘陵绵绵,但是朝夕之间,人的境遇变化却是巨大得几乎难以想象。
这“蹴鞠爵府”里发生的血案,本与他毫无干系,但他却已卷入到此中的旋涡,秦鸿把心一横,立下决心,定要将此事的真相探索出来。
秦鸿从来不愿意将自己已经决定的事再行更改,但这却是件多么艰巨的事呀!他知道自己无论阅历、能力等等各方面都还差得甚远,若想探索这奇诡隐秘的恐怖怪事,更是难上加难,再加上他甚至连这些尸首,究竟是谁都不知道。
还有,那个美少女黄盈盈略带轻蔑的笑意,凝视默注的目光,以及她曾施加于自己的羞辱,更加使他刻骨铭心。
于是,少年秦鸿此刻便完全迷失了。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究竟该怎么做,丧失了记忆的神秘黑衫青年人,刁横却又可爱的美少女黄盈盈,此刻都已离他而去,他知道自己若想追上他们,已经不太可能。
“但是,我又怎能在此干等着呢?“秦鸿一边想着,于是终于转过头,沿着白色的石阶向上慢慢走去。
他虽然暗中告诉自己:“这件事其中必定包含着一件极其复杂神秘的势力之间的恩怨,就凭我的能力,只怕永远也不能探索出它的真相,何况此事根本与我这个外来之人无关?以后如有机缘,我自然可再加追寻,此刻,还是多想想自己的事情,忘却它吧。”
他虽然这样告诫自己,但此事却又像是有千头万绪,缠入他的头脑里,无法拂去。
有些无奈,秦鸿心中暗叹着,继续向前走。
地心深处的热风,吹得他身上的衣衫抖动着。他伸出双手,在自己一双眼睑上擦拭一下,只觉自己身心俱都疲劳得很,秦鸿其实相当于一夜未眠,更加上许多情感的激动,这足够使得任何一个人生出劳累之感了。
转过山弯,前面是一段矿石光芒照射下的山道。浓荫匝地之中,一湾清澈的溪流,自侧方缓缓而来。潺潺水声,再加上风吹野枝时的莎莎微响,更与虫鸣交织成一首绿色的音乐。你甚至可以在林荫碎影里,望着远处青葱的丘陵,欣赏这奇妙的大自然乐章。
秦鸿心中虽是思潮紊乱,却仍为这出现在眼前的景象感到心旷神怡,他希望自已能在这里稍微歇息一下,也希望自己能在这里静静地想一想,让理智从歇息中恢复,然后替自己决定一下去向。
他一边漫步,一边欣赏风景。身形刚一转过山弯,目光动处,只见小径一侧,丛林之前,竟站着七、八个身穿褐衣的汉子,一眼望去,他们个个面目之间,惧都带着忧郁焦急之色。尤其是当先而立的两个身材瘦小的中年男人,此刻更是双眉紧皱,不时以惶急的目光扫视着这边的来路。
少年秦鸿脚步不禁为之略微一顿,脑海之中,立刻升起一个念头:“难道这些人与那蹴鞠爵府发生的惨案有关?“
他心念微动间,只见当先而立的两个身材瘦小的中年男人,已径直向自己走了过来,神态之间既有恭谨,又有踌躇,而目光中的焦急之色,尽显无疑。
秦鸿在心里暗叹一声,想道:“果然不出所料,这些人象是要来找我打听事儿了。”
他心念一转,又想道:“这些人从统一的服装上看,象是一伙儿的,也不知道是好人还是坏人?”
秦鸿正想间,那两个汉子己走到她身前,躬身行下礼去。
这倒令秦鸿怔了怔,忽然想起这是曾经在影视剧中见到过的古代礼节。所以他也模仿着抱拳一揖。
只见这两个汉子抬起头来恭声道:“阁下可是来自蹴鞠爵府的?”
秦鸿微一额首,只听右侧的汉子已接着说道:“在下霍云,旁边是我的学弟冷颜。我们两个人乃是“星月蹴鞠学会”学员,此次我们学会的两位总教练,承蒙蹴鞠爵府主人的宠召,兼程赶来兴会,在下等陪同而来,唯恐蹴鞠爵府怪罪,是以未敢悉数入府打扰,还望赦不敬之罪。”
秦鸿一怔,方自恍然大悟想道:“原来他们竟将我当做蹴鞠爵府中人了,所以说话才如此恭谨,唉——这些人一个个俱是气宇不凡,但对那蹴鞠爵府,却似乎很敬畏,看来那死去的蹴鞠双骄夫妇,倒真算是人物了。”
一时之间,秦鸿对那一对夫妇之死,又不禁大生惋惜之意。这名叫霍云的汉子语声一顿,望见少年秦鸿面上的神色,双眉微微一皱,似乎甚是不解。他沉吟半晌,接着又道:“十个时辰以前,在下等人待奉两位老教练来此,两位老人家命我等于钟响四声时刻,在这里等候,但我们按时来到,久候却不见他们回来。是以才斗胆前来迎接,却也末敢冒犯进入爵府禁地,阁下如是来自蹴鞠爵府之中,不知可否代我们给两位老教练传个消息?”
秦鸿剑眉一轩,轻叹一声道:“不知你们要找的老教练是谁?能否告诉我。”
这霍云微微一怔,目光在少年秦鸿身上扫动一遍,神色之间,似乎对他竟然不知道自家老教练的名头大为惊异。他与身侧的另一个汉子迅速地交换了一个目光,便又垂首说道:“我等会徒们来自“星月蹴鞠学会”,敝教练便是地心国蹴鞠界人称星月双雄的季鹏、季鹤昆仲,兄弟如果是来自蹴鞠爵府,想必一定见着他们两位了吧!”
这霍云神态虽仍极为恭谨,但言语之中,却己微带疑惑之意。
秦鸿听他说完,又自轻叹一声,沉声说道:“在下并非蹴鞠爵府之人,但对你们要找之人此刻的情况,却清楚得很——”
他说到这里,觉得自己的措词极为不妥,目光转处,却见面前这两个汉子脸上已露出留意倾听的神色来。
秦鸿沉吟半晌,终于鼓起勇气接着说道:“不瞒两位说,你们那两位老教练,恐怕……唉,但望两位听到这个噩耗,心里不要难受……”
他心中虽想将此事很婉转地说出来,但却又不知该如何措词,是以说出话来,便觉有些吞吐。
这霍云等两个中年汉子面上神色倏然一变,同时失声惊问道:“他们二位老人家怎样了?”
秦鸿叹道:“我只知道蹴鞠爵府之中,差不多所有的人已遭毒手,此刻…。唉!只怕两位永远也无法再见着他们了。”
他这句话就像是晴天霹雳,使得这两个褐衣中年汉子全身为之一震,面色立刻变得灰白如死,不约而同地跨前一步,惊呼道:“此话可是当真?”
秦鸿缓缓额首道:“此事不但是我亲眼所见,而且……唉,很可能那两位老人家的遗体,也是我帮忙亲手埋葬的!”
他话音刚落,只见面前的两个汉子几乎同时双目一张,目光突地暴出逼人的神采,霍云用焦灼的目光在秦鸿身上凝视半晌,轻轻在身侧另一汉子的肋上一点,于是,两人齐齐地退后一步,一抖手之间,分别自怀中掏出褐色的小弩!
秦鸿剑眉一轩沉声道:两位这是干什么?”
霍云用小弩指着他厉叱道:“我们的两位老教练,他们是怎么死的?死在谁的手上?哼哼,难道蹴鞠爵府里的人都已死尽死绝?两位老教练就算真的死了,却也理应不用阁下动手埋葬,你究竟是谁?若不明明白白说出来,哼,那我兄弟也不管阁下是何方神圣,手中的弩箭定要对你不客气了!”
一时之间,秦鸿心中充满不平之气,他自觉自己处处以助人为乐,哪知却换得别人如此对待自己,就算助人之心不望回报,此刻却自也难免生出满腔气愤委屈!
望着面前两根指向自己的褐色小弩,秦鸿脚下魔法趾环的咒语已然在心中默默念出,左足在嗡嗡的震动中蠢蠢欲动。他不但没有畏缩,反而挺起胸膛,高声喊道:“我与两位素不相识,更无仇无怨,又何必危言耸听欺骗你们?两位如不相信我说的话,自己到爵府中去看一看。哼哼,老实告诉两位,此刻整个蹴鞠爵府中,恐怕连一个活人都没有了,如果不是这样,我就算再闲来无事,也不会将那里好几十具尸身都费力埋葬起来,我有毛病啊!”
此刻,他对整个事件的悲愤惋伤之心,已全然被愤怒所代,是以说起话来,便也措辞犀利,一改刚才悲伤叹息的语气。
少年秦鸿话音方落,霍云为首的那两个褐衣汉子已一起垂下手去,霍云惊声道:“你……你说什么?”他这几字语声落处,身后突又响起另一声惊呼:“你说什么?!”
这两个褐衣人不禁又为之一惊,旋目回身,就在这时,从暗影中转出人影大步而来,转眼间,秦鸿身前竟又已多了三个青衫老者,一齐将他团团围在中间,六道异常犀利的目光一起凝注在他身上,几乎众口一词地齐声问道:“小子,你方才说的什么?”
那先前两个褐衣人面上已然恢复了冷冷的神气,目光向左右膘了一眼,霍云便自干笑一声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真理蹴鞠学会”的‘散立三人组’到了,妙极,妙极!三位蹴鞠高手可曾听到,这位小兄方才在说,此次前来蹴鞠爵府的人物,此刻已经全都死了,哈哈……哈……简直荒唐——”
霍云又自干笑数声,接着道:“地心国最具威名的六大蹴鞠学会和组织的要员,居然同时同地,死在了一处,三位球友你们听听,这是否是个天大的笑话?”他边说边干笑,但笑声却是勉强已极,可见他多少有些心中忐忑!
那三个青衫老者冷冷膘了他一眼,其中一个身材颀长的老者微微一笑,冷然道:“原来是霍云球友,难道此处爵府之会,令会长也到了吗?”
霍云手腕一翻,将手中的褐色小弩隐在肘后,一面含笑道:“此次爵府之会,敝会长虽未亲临,但我们的两位总教练全都到了,而且到得最早。”他语声微顿,另一位褐衣汉子冷颜却已接道:“在下等恭送敞会两位总教练等上山之际,曾经有幸亲眼目睹地心国的六大蹴鞠学会派来的代表人物,都相继进到蹴鞠爵府中,此刻见到三位球友也已都来了,想必‘真理蹴鞠学会’的会长‘无影脚乐嘉’的法驾,也到了这里,那么……”,他干笑几声,眼角斜瞟,冷冷瞥了少年秦鸿一眼,道:“这位小兄竟说蹴鞠爵府中再无活人,普天之下,只怕无人会听信这种鬼话。”
秦鸿剑眉再轩,怒道:“我所说的话,两位要是不相信就算了,我也没有一定要你们相信。”
冷颜刚刚所说的话,秦鸿每字每句都仔仔细细地听在耳里,尤其最后一句话,却又使他极为愤怒,是以冷颜话声一了,他便高声说出这句话来。
冷颜嘿嘿冷笑一声,道:“如不相信,也就罢了——哼,阁下说话倒轻松得很,如果这样,那岂非世上之人,人人都可胡言乱语,再也无人愿讲真话了。” 秩球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