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默怔了一下。
她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好看到极点的男人,好看到甚至会让女人忘记了思考。
他的皮囊他的家世,从来都是D市的骄傲。
可是,她是个例外。
因为他们是仇人。彼此都挤压着太多的仇恨。
所以即便心脏跳得厉害,她依旧假装着镇定。
“怎么了,沈之承,你……热吗?”她知道他的意图,他不过是想发泄男人的渴望罢了。她也知道,这种原始的渴望和她是谁没有任何关系。
“或者,我给你换床被子?”她微微起身,用这种方式拒绝着他。
灯光昏暗,男人的动作变得僵硬。
“我有点渴,帮我去倒点水。”很久以后,他用这种方式回应女人,就好似刚才那一幕的尴尬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沈之承变了。
从原来的霸道变成了小心翼翼。
她起身。
“还是算了。”他道。
“嗯?”她扭头看向他。
也许是夜晚太过安静,也许是昏黄的光线总能盖住人的锐气,这一秒,安默似乎发现,这个男人也有退却的时候。
隐隐的,她竟有些得胜的喜悦。
“怎么了,你看着我干嘛?”她问他。
她的眉眼微动,想用这种方式去验证这个男人也是个凡人,他也有焦虑的时候。
沈之承的眼睛有些朦胧。
他微微支起身体看向前方,他好像在深呼吸。
最后他再次扭头看向了床边的女人。
“有根白头发,我帮你拔掉。”他的语气淡淡,平常的不能再平常。可是安默知道,这样的话不是沈之承能说出来的。
心突了一下,很暖。
很多时候,击溃一个人防线的并不是金钱,而是体察入微。曾经的程俊尧是这样,而这一秒的沈之承,似乎也是这样。
“很晚了,睡觉吧。晚安。”心有些酸涩,她觉得这一定是错觉。
可是,就在她将身子蜷缩在被窝的一瞬间,男人的大手轻轻地盖过了她的头顶。
“嗯”的一声,头顶微微传来刺痛。
她下意识地抚摸头皮,却未料,她的手心触碰到了男人温暖又骨节分明的大掌。
她迅速收了手。
“谢谢。”她看向窗外,背对着他。因为她害怕看着身后这个男人,又说出谢谢这两个字的时候,证明她是一个容易讨好的女人。
他一定会想:看,他曾经那样对她,那样报复她,可现在却只给她拔了一根白头发,她就要倾声言谢。
不,她不是——至少,她觉得自己不是。
这一秒,呼吸很急促。
“沈之承……”她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很慢,那么斟酌,又那么挣扎。
“嗯。”他的回答不再有任何情绪,渐渐地,开始冰冷。
“抱歉,我不想做。”她直白的道明了自己的心绪,她不想让身边的男人以为她和女支女没有分别。
可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她会那么在意他的感受。
“头发……很香。”他说。
她愣住。
只是,男人的声音为什么变得那么近,近到她能感受到他的气息喷洒。
她下意识地往身后缩了缩。可是直到下一秒她才知道,其实那里是男人的位置。
她被他揽进了怀抱。
她变成了他笼中的小鸟,最后被他吞入腹中。
一整个晚上,安默不知道被男人折腾了多少次。
男人在发泄感官渴望的时候,是没有理智的,如果有,那就说明这样的渴望是假的。
“沈之承,对不起。”朦朦胧胧中,在男人发泄完最后一丝力气的时候,她对他说了这样一句话。
无关乎上一代的恩怨,她只是想告诉他,在她懵懂无知的时候,她伤害了他,伤害了他的眼睛。
他粗喘着气息没有回答。
他累了,也晚了。
空气很安静,昏黄光线跟着男人的气息微微闪动。
“还能起来吗?”不知过了多久,他支着身体问她。
“应该可以。”她的喉咙干涩,其实此刻她早已没了力气。
最后,还是男人抱起了她。从床上抱上了浴缸。
她觉得这一切不真实。而且她宁愿不真实,因为不真实,她的愧疚就会少几分。
他的动作生涩,浴缸暖暖的水温让她一点点恢复了体力。
耳边传来“哗哗”的水声,男人在淋浴房里洗澡。
他们这个样子,像极了六年前他们还是夫妻的时候。
她起身,裹上了浴袍。正在这个时候,男人也从淋浴房里出来。
她随手将浴袍递给他。
“嗯。”他用这种笨拙的方式说感谢。
只是,却在这一刻,安默在镜子面前发现了男人的异样。
“你受伤了吗?”她看着镜子里的男人,发现他的胸下有一个伤疤。
而那个位置,正好是肝脏的位置。
心揪的很紧,这一瞬,安默忽然觉得自己成了十足的坏人——她害了这个男人的眼睛、间接害了他的父母,甚至,还间接要了他的一片肝脏。
饶是她再后知后觉,她此刻也知道小睿移植的肝脏就一定是沈之承。
“运动的时候碰伤的。”他一边说着一边拿着毛巾擦拭他湿润的头发。
依然面无表情,依然语气冷冷。
“原来是这样。”她知道他说了假话,也知道只有这样的回答,才是他沈之承的风格。
她再一次确定,给小睿捐肝的一定是他。
“我可以看看你的伤口吗?”她第一次认真地看着他,凝视着他琥珀色的眼睛。
她觉得他不是坏人。
而真正的坏人,是她。
“没什么。”他却受紧了浴袍,走出了卫生间。
……
卧室的台灯是在凌晨关掉的。
这一晚,安默听着男人平缓的呼吸声,久久没有入睡。
她很想触碰下他的伤口,可是,她终究没有。
她还是蜷缩在床边的另一头,蜷缩在被窝,一口一口地舔舐着自己愧疚的心脏。
其实他是小睿的父亲,父亲救孩子不过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安默依然觉得心头难安,她愧疚的是,自己原来是个坏人。
……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安默主动帮男人系了领带。
“抱歉,我系的不好,希望你不要介意。”她不过是想在系领带的时候,隔着他的衬衫面料,去触碰他的伤疤罢了。
“嗯,多练练就好。”他回答的淡淡。一晚上的融合,已经让彼此变得那么尴尬。细想下,他们上次发生关系还是在半年多前。
安默知道,他今天的话语带着很大的期待。
多练练,是给他吗?
可是,练多久?
她没有忘记,在这个沈宅,何雪薇终究还是会回来的。她和他之间的关系,终究只是泡沫罢了。
忽的想到什么,她的手僵在他的黑色西装上。
“沈之承,你……能对我笑笑吗?就一下。”她记得昨天他对暖暖笑的时候是多么温柔,也发现在男人微笑的时候,所有的恩怨与惶恐变得不再重要。
她会离开,所以她想记下他不恨她的样子。
只是。
他没有笑,而是看着她久久没有说话。
他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世家公子,从出生开始就要面对权利斗争,隐藏自己的情绪早已变成了他的本能。
“今天的天气很奇怪,为什么一阵晴一阵阴?”他打破了沉默。
他眯了眯眼睛,皱起眉头看向窗外。
猛地,安默的心如同被卡住一样。
其实今天的天气一直很好,是这个冬日里少有的晴天。而沈之承所看到的阴天,却是他的眼睛出了问题。
脑袋很胀,她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男人会知道自己伤害他的秘密?
“对,天气确实很不好,别在意。”她说了谎话,掩盖自己罪恶的谎话。
……
吃完早饭后,男人对着安默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她问。
“你去换身衣服。”
“嫌丑?”她噘着嘴反驳他。因为没有出门,所以安默习惯了休闲的打扮。
“出门,有事。正式点。”他总是惜字如金,而且在“美”这件事情上他总是本能的避开。想来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说这些话。
“知道了。”
安默上楼,换了一身职业款式的针织连衣裙,外加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
虽然只是美国的平价品牌,但是穿在她身上非常凸显她淡雅的气质。她的眼睛很大,肤色很白,穿上黑色的衣服更加凸显了她精致的五官。
下楼的时候,她和他的目光撞在了一起。只是很快,他已经转身。
像是不屑,又像是在逃避。
安默也不在意,和暖暖小睿道别后,她也上了沈之承的车子。
“去公司吗?”她认真地问他。不自觉地,当她和他聊起工作的时候,她不会刻意地回避他。
“不着急。”说完这句话,沈之承便示意司机开车。
安默愣了一下。
他说不着急,所以,他要把她带到哪里去?
一路上,安默想了很久,她想了各种可能,只是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车子在一家大型画廊门口停了下来。
她觉得不可思议,这个男人这么讨厌绘画,为什么会带她来画廊。
“不下车?”他冷着脸催促她,早已恢复了嫌恶的样子。
安默“哦”了一声,只好下车,心里却怎么也猜不透男人的意思。
……
走进画廊的安默才知道,今天是现代知名绘画家安德鲁先生的画展,而且在上午十点会举行一场小型的拍卖会。
安默虽然搞不懂沈之承为什么会带她来画廊,但是对于听到安德鲁先生画作拍卖的这几个字时,心里早已激动不已。
在现代美术收藏界,能得到安德鲁先生的画作是多少收藏人的梦想,更何况对于安默而言,安德鲁就是她十几年来的偶像,甚至当时之所有选择D大,也是听说安德鲁每年都会到D大来讲几节课。
只是可惜,当年的她并没有等到安德鲁。
“你也喜欢安德鲁先生?”她问他。她知道艺术色彩是沈之承谈之色变的事情,可是既然他带她来到了画廊,是不是她已经对这件事情释怀了呢?
“他是我老师。”他淡淡地回答了一句,最后长久的伫立在一幅画的面前。
安默觉得奇怪,安德鲁是绘画家,难道还教沈之承其他?
只是很快她便明白了,沈之承原本不是色盲,在那个公寓里,还有沈之承留下的画作。
这一秒,安默就站在男人的身后,她想说些什么,却始终无从开口。
是安慰他吗?还是想他道歉——其实是她让他变成色盲的?
好像,都是错的。
隐隐的,心很沉重,呼吸也是一样。
“之承,好久不见。”这时,从走廊的另一端响起一个温厚的声音。
安默扭头看去,发现这个人就是安德鲁先生。
安德鲁已经六十多岁了,他走到沈之承面前,最后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能来看我的画展,我非常欣慰。”安德鲁似乎想再说些什么,可是最后又咽了下去。
想来,他是怕触及沈之承的痛处吧。
“老师,好久不见。”对于安德鲁,沈之承也显露出少有的亲近。
“那这位是?”安德鲁看到站在沈之承身边的安默。
“朋友。”他答的干脆又有力度。
安德鲁先生愣了几秒,随即无不感叹的摇头,“小姐,你真的很幸运。”
安默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她看向沈之承,可男人却在一瞬间再次避开了她的目光。
空气忽的变得很沉静,此刻,每个人都在猜测对方的心思。
“来参加拍卖会?”安德鲁先生到底是个长者,他了解自己学生的脾性,于是便半开玩笑道,“不过,虽然我是你的老师,但是既然是拍卖会,我肯定会从你沈大公子的钱包里抠下几张钞票的。”
安德鲁先生说完,身后的几个人也跟着哈哈大笑。
在D市,谁人不知道沈之承丰厚的沈家。
“抱歉老师,我并不是来参加拍卖会的。”沈之承回答的没有情绪。
“哦?不是参加拍卖会?”安德鲁有些尴尬。
“拍卖会太耗时间了。我想把您今天布展的所有画作都买下来,请老师开个价。”
此刻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你……你说要把这里的画作都买下来?”安德鲁先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他依然惜字如金。
安德鲁看着沈之承,最后咽了一口唾沫。
“之承,如果你要感谢我可以用其他的方式,但是一次性把所有画都买下来可能……可能有些鲁莽。”安德鲁觉得自己是了解沈之承的,他觉得平日里理性的沈之承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谁都可以买画,欣赏画作是每个人的权利,但是像沈之承这样受过严格绘画训练的人,却看也不看的买下所有的画作,倒会让人觉得像个没有艺术品位的暴发户。
“我朋友很喜欢您的画作,她很崇拜您。”他也没看安默,而是依然看向安德鲁。
表面上像是在陈述事实,而实际上却像一个假装镇定的,在恋爱中显得笨拙的害羞男孩。
安德鲁很快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他哈哈大笑,而其他的一些工作人员也是对安默说不出的羡慕。
“没问题,既然你沈大公子开口,我哪里有拒绝的道理,放心,我给你一个公道的价格。”安德鲁拍了拍沈之承的肩膀,眼神中满是欣慰。
“可是沈之承……”安默想打断这个荒唐的交易。
“小姐,并不是我爱钱,而是我想告诉你,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理性的冲动是十分难能可贵的品质,更何况是对一个女人。”安德鲁先生话里有话。
安默抿了抿嘴唇,最终也只能选择沉默。
……
从画廊出来的时候,安默叫住了沈之承。
“沈之承,你是认真地吗?”她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看着已经走下台阶的男人。
她没有想到今天男人带她来这里,竟是为了将所有安德鲁的画作送给她。
她欣喜,却惶恐。
因为她知道她承受不起。她做不到心安理得。
男人顿住了脚步。
他没有回头。
“外面很冷。”他说完,便径自走进了车内。
他是一个冷漠的人,说不惯浓烈又热情的话。可却是这样的话,让安默明白,其实男人对她的好,很真实。
她走进了车厢,车子缓缓开启。
车厢里很安静,除了发动机隐隐的声音,便是彼此的呼吸声。
“沈之承,谢谢。”她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到这句话。
她其实想说,有一天将这些画作的钱都还给他,可是她知道,太贵了她还不起,就如同,身边男人的情感一样。
有时候,人一旦走入爱情的泥潭便会一发不可收拾,甚至有一天会变成一只失去理智的困兽。
更何况,如果这只困兽知道,让他陷入泥潭的竟是三番五次陷害他的仇人,那么,他一定会用尽所有的力气再次疯狂报复。
而这样的报复,安默不是没有体会过。
“别多想,只是昨天晚上的酬劳。”他目视前方,让人猜不透他的心绪。
她顿了几秒。
“我知道。”她松了一口气,至少男人的这种方式,会让她觉得他的给予不是没有代价。虽然不是等价,但是这样的交换至少不会让感情变得沉重。
“过来。”
“嗯?”她看不懂她的意思,下一秒,身子微微俯向他。
“记住,给你的这笔报酬,不仅仅只有一次交易。”他忽的回头,认真地对上了他的眼睛。
“什么意思?唔~~”
他竟一下子吻住了她。
毫无挣扎,也许,连沈之承自己也不知道。
很快,车子的阻挡版缓缓升起,两个人就在单独的空间内闻着彼此的呼吸。
她第一次发现,其实他的吻很重……很重……
“知不知道,我已经宽容了你?”他问她,也是在告诫她。
“对不起。”她却用这三个字回应他。她知道他“宽容”两个字的意思,只是关乎上一代的恩怨,却与他们彼此没有关系。因为他一定不知道,她也害过他。
“对不起什么?”他忽然警觉的问她。
她身子颤了一下。
“没什么?”
“你还想着程俊尧?”他眯着眼睛审视着她,隐隐的有些愤怒。
“我……不知道。”
他忽的僵住了。
他以为自己是一个得胜者,可是却在一瞬间明白,自己其实还只是一个刚刚入场的竞争者。
不自觉地,他骨节分明的手紧紧地握住了安默的双肩,近乎要揉碎一样。
“沈之承,你还好吗?”她想说很疼,可是却有觉得自己矫情了。
他的手忽的减轻了力度。
“没事。”
……
安默提前在盛世的公交站牌下了车。
下车的时候,她问他:“让我参与到盛世的设计,你真的确定吗?”她只是一个漫画师,要参与一个和漫画好不相关的工业设计,其实是有很大风险的。
并不是安默妄自菲薄,只是,她知道两者之间有多大的差距。
她不想因为沈之承情感上的倾斜,而去做一件太过冒险的事情。
男人依然坐在车内。
“不过是一个科技公司,沈家还输得起。”他自嘲的笑笑。沈家确实很大,大到就算沈之承再建十个盛世也输得起。
可是安默知道,这只是沈之承给她的信心。她太了解这个男人,他在这个公司里投入了那么多的精力,其实盛世对于沈之承而言,是输不起的。
不是钱,而是自尊。
“我知道了,谢谢你沈之承。”她就站在路口,第一次,眼眶湿润的看着这个男人。
今天的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西装,白色的定制衬衫在午后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她从来都没有否认过这个男人有一副好皮囊,可是她却第一次发现,这个男人,对她很好。
“没什么好谢的。我们只是雇佣关系。在你眼里,我还是万恶的资本家。”很难得,现在的沈之承变得越来越自嘲。
自嘲到,让对方没有压力。
“谢谢你,沈总。我会好好工作的。”既然已经是雇佣关系,她就会用一份职场的心态。
他“嗯”了一声,最后缓缓关上车窗,很快车子消失在安默的视线。
安默就这样伫立在原地。
她的心口很满,很重。
沈之承,如果你的眼睛恢复了该多好,如果,我的秘密从来都不被你发现多好?
可是,你会吗?
……
安默独自来到了盛世大厦。
因为沈之承有交代,所以在林南的带领下,她很快办理了入职的手续。
盛世虽然是一家老牌公司,虽然有大公司的毛病,但是不得不承认,他们的行政效率很高。
很快,只是两三天的时间,公司人力资源部就在公司统发邮件:成立产品二部,认命安默为产品二部的负责人。
接到这份邮件,盛世大厦如同被炸开一样。
所有人对“安默”这个人产生了浓厚兴趣。
在盛世,绝大多数的中高层都是从基层开始做起的,就算是空降兵,也至少是在业内的知名人士,可是这个成为产品二部的负责人——安默,却是谁都没有听说过。
很多人纷纷猜测,是不是沈家的什么亲戚,但是那些对沈氏公司文化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沈家是绝对不允许直系亲属参与到高层管理事物中来的。
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
好在公司里,对于每个中高层管理都有完整的介绍主页,所以员工们纷纷浏览安默的信息介绍。
安默的介绍只是寥寥数语,但是很快,对安默的关注点已经从她的背景转化到她的容貌上。
盛世的员工不得不承认,这个叫做安默的女人,确实有着一张好容颜,不仅仅是因为漂亮,而是这个女人长着一张让任何男人都为之爱怜的脸蛋。
所以,这个人是沈之承的情妇?
那如果这样,那何雪薇知道了这件事情会怎么办?
短短几天时间,这个八卦瞬间成为整个盛世的第一要闻。很多人期待着何雪薇来到盛世,然后对这个传说中的小三情妇展开一场厮杀。
可是,没有。
何雪薇依然没有出现。
……
就在盛世的员工纷纷议论安默的时候,安默已经紧锣密鼓地开展自己的工作。
虽然她从来没有正式做过管理,但是因为曾经在西海岸学到不少,而程俊尧也教过她很多,所以只是几天的时间,她便迅速建立起了产品设计二部的团队。
这期间,林南放下了手中的事物,全力支持安默。
好几个晚上,公司的人力总监都会陪着安默和林南,为他们挑选适合的人员。
不过很意外,安默只要了三四个人,而且都是刚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
林南和人力总监很奇怪,为什么不挑选有资历的人员。安默笑笑,没有解释。
……
总裁办公室。
安默敲开了沈之承的门。
“沈总,您找我?”她就站在门口。
他凝视了她几秒,“把门关上。”
她便关上了门。
“坐。”他指了指他桌子对面的椅子。
她落座。
很正式,很职业,很没有个人情感。
他没有说话,手指敲打着深色的桌板。
“怎么了?”她觉得气氛有些异常。
“饭吃了吗?”他问。
“没有。”
“一起?”他双手交叠,挑了挑眉,只是神情还是那么严肃。
“够吗?”她知道,厨师每次只给他准备一份。
“我不饿。”他摇头。
“好。”她便应承下了他留她吃饭的意思。
办公室的会议桌上,安默安静的吃着饭,沈之承依然专心的敲打着键盘。
“你真的不吃点吗?”她忽然有些不放心他。
“你吃你的就好,我待会儿有个饭局。”他有些不耐烦。
原来是这样。
她是真的饿了。
“过来。”在她吃完饭后,他叫她,让她进休息室。
“怎么了?”她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她没有忘记,他们曾经在这里发生过。
“沈之承,我下午还有事,这里……可能不大合适。”她说得直白。
他嗤笑,“想多了。”
“那你想做什么?”她睁大着眼睛看着他。
“我要睡会儿,你把衣服脱了,我有点冷。”他不会告诉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睡觉的时候,已经习惯了她在身边的温度。
安默松了一口气。
休息室的床只有一米五,不过好在还是能容下两个人。
他也没动她,就让她睡在另一边,这就要安静的取暖。
此刻的安默完全没有睡意。
她觉得她和沈之承之间这样的相触简直荒唐,可是,她却他的眼神中看到了踏实。
他以为她对他毫无保留。
可是他一定不知道,她将她最罪恶的一面隐藏了下来。
安默看着天花板发呆,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她到底应该怎么办?那个沈宗岩,真的会放过她吗?
……
安默在盛世科技的工作渐入佳境。
连她自己也不会想到,自己会这样适应这份工作。
在沈之承的要求下,产品二部的职能是针对银河手机,开发出想对应的竞争产品。
他给这个部门投了一笔费用,不大。但是产品二部对于这些费用必须独立核算。也就是说,产品二部成了一个新的利润中心,自负盈亏。
而这样的运营模式,在盛世是很少见的。
现在的盛世习惯了用一条很长的拉锯线工作,所以一旦出现问题,便开始相互扯皮。一个月前的新品讨论会就是最典型的案例。
而这一次,产品二部不仅涵盖了设计,还特意给它开通了一个销售通道——网络销售。
也就是说,产品二部设计的产品都是网上专供产品,对于目前盛世的线下销售渠道并没有冲击。
而且,这样缩短的供应链可以让决策部门迅速明白,产品到底符不符合市场需求。
整个产品二部,似乎成了盛世科技改革的试验田。
安默深知这其中的意义,所以工作的更加认真。
很快就到了新品方案汇报的时候。
她们做了一个方案,将网上最红的一个动画IP植入手机设计,而且有明确的针对人群——14-25周岁。
只是没想到,这个方案不仅遭到了竞争对手夏贺的反对,甚至连沈之承都不同意。
会议室内,沈之承的表情有些凝重。
“安经理,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让你做产品二部的负责人,是想让你推出一款和银河手机相抗衡的产品,但是你为什么给我的方案,却是一个错位的定位人群,所以请你解释解释?”沈之承的话语里有些怒意。
在工作中,他向来是一个严厉的老板。
见沈之承发怒,一旁的夏贺自然会火上浇油。
“安经理,以为对你方案中的产品了解,其实这个产品推出市场是亏损的,而且是直接亏损。我们都知道,经营公司的目的就是为了盈利就是为了赚钱,可是你却出了一个专门亏钱的方案,安经理,我不知道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还是说,需要我再教教你如何看利润表?”夏贺的话语里全是讽刺。
当然,反对声音不仅仅是这两个人,甚至连市场总监也有些看不明白。
“安经理,你的广告投入通道都是在网上,而且几乎是论坛等社区传播方式,我不知道这个投放的意义在哪里?以我个人的观点,如果要把这个摊子搞大,就必须投放省级卫星电视,这不仅仅对销售有利,对于我们品牌也是一次宣传。”
“……”
底下的反对声不绝于耳,安默完全没有说话的机会。
“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听听安经理自己的说法?”最后,还是销售总监打断了大家的声音。
“安经理,产品二部虽然是新部门,而且人员也不多,但是我知道每一个人员都是每一届优秀的管培生,我想,你们应该不会糊涂到没有考虑到刚才大家提起的这些问题吧?”销售总监的意思很明白,安默应该好好对产品定位、推广模式还有盈利方式都做一个完整的解释。
“大家的担忧我都了解,所以,请允许我为大家一一解释。”安默深呼吸一口气,站起身子走向会议室的讲台。
“首先,来说一下产品定位的问题:
目前银河手机在18-45岁的女性市场已经有绝对的优势,而且他们的线下销售通道非常成熟,如果要和这样一个强劲的对手进行正面冲突,我们的胜算可能很小。
所以,我们选择了错位的年龄段:14-25周岁的学生市场。这个市场的人群最大的特点就是对价格非常敏感。银河手机现在的价位段是在三千,而我们推出的价位段是在1500-2000,所以在价格上,我们有绝对的吸引力。
其次,关于推广渠道:
我们所了解到的信息,现在我们D市的开机率不到20%,而且看电视的群体基本是老年人,这与我们的用户人群不符,所以我们选择了网络通道,更何况,到时候我们的网络品牌推广通道和销售链接挂钩,那么投入产出比会非常大。”
安默很快对着两个问题做了明确的解释。
她说完,底下的一众人员纷纷鼓掌表示赞同,甚至连沈之承这样不苟言笑的男人也微微扬起了唇角的弧度。
“不过,安经理好像忘记了一个问题。”忽的,空气里响起夏贺的声音。
便是在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朝着夏贺投去。
“安经理,你是不是忘记给我们解释,关于利润的问题?”他笑着看向安默,得意自己抓住了这个女人的把柄。
安默抿了抿嘴唇,最后对着夏贺笑笑。
“夏总监,我对于盈利有十足的信息,但是在成本投入上,很抱歉,我不能在这里给大家说的太清楚,抱歉。”她说完,看了一眼沈之承,便快步走下了讲台。
所有人一头雾水。
安默这是什么意思?解释不清楚问题,还故意卖关子?而更奇怪的是,平日里非常严苛的总裁居然没有发怒。
他们认可安默的能力,可是另一方面,这样的场景让他们不得不遐想沈之承和安默之间的关系。
会议即将结束,最后由沈之承做总结。
“安经理今天的话很有启发,尤其在设计定位上,我们确实应该好好考虑。散会。”他说完便起身,径自朝着门口走去。
沈之承走后,最不开心的便是夏贺。他知道,沈之承的话里已经明确,产品设计一部能力有待提高。而这样的话,便是对夏贺的否定。
夏贺简直愤怒极了。
他本是沈之承的红人,却在这个D大的辍学生安默来了以后,慢慢沦落到二线。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他知道,甚至他在盛世的产品设计总监的位置都岌岌可危。
他发誓,他一定不放过安默!
……
这晚,沈之承有饭局,而安默则继续留在公司里加班。
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
地下车库,空无一人。
安默有些疲惫的走向自己的小车子。因为现在工作需要,她想沈之承要了一辆小车。
走到车子面前,点开钥匙,打开车门。
只是下一秒,她却拉不上车门。
“啊……”头皮传来一阵刺痛,下一瞬,她整个人便被扯出了车外。
面前,只见两个拿着铁棍的男人一步步向她走来。
“你们要干什么?这里有监控的!”安默的身子往后缩了缩,她知道这样的人不是图钱就是图人。
可是这里是盛世大厦,哪里容得下他们?
“监控?呵,早就被我们关掉了!”两个壮汉笑的得意。
关掉了?
安默隐隐觉得这是一个预谋。
“谁派你们来的?你们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她将手伸进自己的钱包,准备将所有的现金都给他们。
“多少钱?老子都已经花了他的钱了,老子现在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干你!”那人说完,便摔下手中的铁棍,一把抓起了安默衣襟。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安默一边挣扎,一边用力抵抗男人。
好在她学过跆拳道,延长了搏斗时间。
可是她到底是女人,哪里是这些男人的对手。
“砰砰!”就在她以为自己难以逃脱的时候,她狠狠地踢了两个男人的要害,下一秒,疯了一般的朝着出口跑去。
可是不对,他们好像不仅仅是被踢倒,好像,还有枪伤。
忽的,一辆车子缓缓停在安默的身边。
车窗缓缓摇下,露出一点点缝隙。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安默,你做的很好。”车厢里传来极有磁性的声音。
那么熟悉,那么温柔。
这一秒,安默的眼眶湿润了。
“学长,是你吗?”她问…… 默默承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