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的屏幕上,清楚的写着“沈之承”三个字,甚至连安默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号码是什么时候存进去的。
她快速挂断了电话。
“爱丽丝,你还有什么解释?”空气中传来姜源讽刺的声音,很压抑也很愤怒。
安默就坐在姜源的身边,她知道手机屏幕他看得一清二楚。
“姜总,我根本就没有……”她想解释自己和沈之承之间的关系。
“抱歉,请爱丽丝经理出去。我们这里马上要讨论重要的事宜。”姜源的声音扬起,特意加重了“重要”两个字,好让安默明白,现在她已经被边缘了。
他让她明白他已经不信任她,甚至认为,她就是一个叛徒。
此刻,会议室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安默,神色复杂。
安默苦涩的摇摇头,最后站起身子,走出了会议室。
从座位到门口的距离很短,可是她却觉得这段路出奇的长。
整个会议室都静悄悄的,好似害怕掉下一根针都怕被她知道一样。
她忽然成了瘟疫,至少对于姜源来说是这样。
“爱丽丝经理,你怎么出来了?”拿着一叠厚厚资料的秘书并不知道真相,“待会儿有重要数据资料发放,要不您先拿去一份?”
秘书已经把一份数据报告递给安默。
安默的余光扫过玻璃会议室里的姜源,最后强扯出一丝笑意摆摆手,“不用了,我……我有事。”
她说完赶紧扭过了头。
其实她的脑袋晕晕的,她害怕自己流泪,因为这种不被信任继而被排挤的感觉,真的是糟透了!
可说到底,她不就是罪魁祸首么?
……
天台上,安默回拨了沈之承的电话。
电话“嘟嘟”的响着,一次一次的撞击的她的神经。
“爱丽丝……”电话那头的声音依然很有磁性。
“沈之承,你知不知道你的做法很卑鄙!”她想过沈之承让她失败的方式,可是他用这种波及其他人的方式的做法,让她觉得这个男人很可耻。
沈之承笑了一声,他冷哼的声音穿透电波,几乎可以将安默的整个灵魂都击垮。
很显然,他已经承认了大批量恶意退款这件事情。
“卑鄙?错了爱丽丝,经济学上有一个最基本的假设,那就是理性经济人。在商业上,人都是自私的。”他不慌不忙地解释,如同一个大学教授在给一个懵懂的学生讲授课业一样。
他想用这种最基本的理论常识告诉安默,其实他并没有错。
男人喜欢这样的追逐游戏,尤其喜欢追逐一个若即若离的猎物。
“可是你这样属于不正当竞争,沈之承,你这样算犯法的你知道吗?”她反驳他,“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我可以去告你!”
“告我?好像这个主意不错。”很意外,他居然赞同了她,“可是……证据呢?”
“或者,到时候到时候我们在法庭上澄清,是因为你不愿意答应和我求婚,所以我才用恶意竞争的方式?”他又补充了一句。
安默的呼吸变得沉沉。
她知道,其实现在和这个男人说什么都是错的,都是多余的。
“怎么样爱丽丝?嗯?好玩吗?”他依然追着她不放,言语中,就像在捉弄一直好玩的宠物。
她无奈的摇摇头,最后挂下了电话。
凉风吹来,从天台上眺望D市的风景,安默忽的发现,所有繁华的高楼大厦变成了一张张掩盖这个城市丑陋的面具。
而沈之承,不也是这样么?
……
安默下了天台,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她已经感受到了周围的异样。
也是,她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叛徒,一个罪魁祸首,哪里还需要什么同情和原谅?
“爱丽丝,你还好吗?”这时,身边响起了一个中年女声。
安默抬头,这才发现是银河的设计总监。
“刘总监,我……”她想对她说抱歉,因为她,才让星云这个项目陷入僵局。
刘总监拍了拍安默的肩膀。
“今天姜总的语气是有些激动了,他对星云这个项目寄予厚望,所以才会对你发脾气。但是他并不是否认你的工作,所以别放在心上。”刘总监安慰安默,却并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内情,更不知道安默和沈之承之间的关系。
事实上,刘总监误解了姜源的意思。
银河科技的公司文化很开放,而且员工之间都非常关怀。可是这样的关怀,却让安默更加无地自容。
“谢谢刘总监,我不会放在心上。”她逃开了刘总监关切的眼神,因为这个样子,更让她觉得自己是一个罪人。
“好好工作,虽然退款率有百分之五十,但是只要这个消息我们不放出去,而且尽快把余下的订单发掉,那么我们的现金流还是可以保障的。”
银河的现金流一直很紧张,加之和供应商之间的账期很短,所以只有尽快收回这次的销售回款,才能确保整个公司的现金流正常。
这一点,安默心里很清楚。
“谢谢您,我明白了。”她点点头。
“嗯,你要做一个理性的职场人。所谓理性的职场人,就是不被自己的个人情绪所左右,这点很重要,不管你喜欢谁不喜欢谁,但是你最终面对的还是这件事情,你所要负责的是这件事情的结果。
所以,只要我们把余下的50%订单交付成功,而且受到顾客的良好反馈,那么这个项目也不会很差。
后续我们继续发力,我想星云一定会越做越好。”
刘总监就像一个知心的大姐一样对安默说了很多,最后走出了办公室。
很久以后,安默依然僵直地看着电脑屏幕。
同事越是关心,她就越难以承受。
如果有一天公司的所有同事都知道,她就是这次项目的罪魁祸首,他们又会怎样看她?还会用这样的方式和她说话吗?
如果因为星云项目导致银河的资金链断裂,甚至公司发不出工资,那么他们又如何向他们的家庭交代。
生活在D市,生活开支从来都是不小的。
这个时候手机依然不停地震动着。
她知道是沈之承,呵,这个时候他应该非常得意吧?
她选择不再理会他。她想着,只有把余下的50%交付成功,也许,结果真的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差。
可是,他会这样轻易放过她吗?
可若是嫁给沈之承,那么当初对程俊尧的承诺怎么办?
……
一整天的时间,安默一直坐立不安。中午,也没了吃饭的心情。
下午两点,姜源来到了她的身边。
“爱丽丝,跟我来趟办公室。”他很少用这种冷漠的方式和她说话,大多数的时候,他会倚在自己的玻璃办公室的门框上,像一个大男孩一样唤着一个叫做爱丽丝的女孩。
可是现在,他不会了。
“好的姜总。”安默站起了身子。
她就跟在姜源身后。
男人依旧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卫衣,从他的背影就可以看得出,他很憔悴。
他在星云这个项目上几乎压上了所有的赌注,可结果却令人失望。
“把门带上。”他冷冷的命令了站在门口的安默。
“是。”
他又有森冷地看了她一眼,显得沉默。
“砰”的一声,他突然狠狠一脚踢在办公椅上。
他是在发泄,控制不住的发泄。
很快带着轮子的办公椅因为巨大的力道,重重地撞击在玻璃墙壁上。
瞬间,外面的人齐齐看了过来。
不过很快,人们都回过了头。职场中,谁都不会在上司面前,表现得对他的隐私很感兴趣的样子。
安默也被吓了一跳,她努力让自己镇定,因为她知道,现在的她其实连害怕的资格都没有。
“这段时间,你就不用参加星云项目的讨论了。”他少有的抽了一根烟,侧着身子皱眉看向窗外。
“还有,公司所有的会议,你这段时间也不用参加了。”他特意补充了一句。
姜源的声音很沙哑。但每一个字落在空气中。却格外沉重。他开始防着她。
“我知道。”她想说抱歉,可是却难以启齿。
沈之承给她出的,其实是一个两难的题目。
“我会顾及马克的面子,暂时不撤销你的岗位,但是希望你不要再做对不起银河和马克的事情。”他依然抽着烟,依然不看她。
他恨极了她。
“我……我知道了。”其实她本想反驳,可是很快她便明白,她的存在本来就是一个错误。
只要她没有同意嫁给沈之承,那么那个男人就永远不会放过银河。
残忍起来的沈之承,其实比安默想象中要可怕万倍……
整个下午,不管是姜源还是产品部门,都召开了几次会议,但是正如姜源所交代的,安默一个都没有参加。
她成了一个透明人,一个连她自己都讨厌的透明人……
……
今天是周五,虽然明天是周末,但是因为有大量的货要交付,所以大家都资源申请了加班。
安默也在公司的HR系统里申请了加班,但是最后却被姜源驳回。
驳回理由只有两个字:多余。
红色的字体,莫大的讽刺。
安默也不在强求,知道自己再坚持下去,只会让姜源更加反感。
到了下班时间,她便独自离去。
下午的五点钟正好是下班的高峰期,加班惯了的安默,第一次发现写字楼的拥堵。
这个银河大厦并不只有银河科技一家公司,银河科技在8-22层,而下面的几层,都是其他的公司。
门口,人来人往,不断有车子从出口出来,挡住了安默的道路。
“你知不知道,你很不听话。”身后响起一个声音,熟悉又陌生。
她知道是沈之承,可是她却没有转身。
“你来这里干什么!来看笑话吗?”她知道他一定在笑话她的无能为力,对他无法反抗。
他就是在用这种方式说明他的强大,他的不可违抗。不是么?
“我在楼下等了你一个小时。”嘈杂的空气中,他的声音说不出的清冷。
“看着我被开除,看着整个星云失败?”她的双拳紧攥,如果可以,她现在恨不能给沈之承一个巴掌。
“其实在星云发售的时候你就已经预谋好很久了对不对?”她问他,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盛世周围的订单。
“这只是何雪薇的一个计划,本来是被我否掉的,但是现在想来,还不错。”他双手插在裤兜上,对她很是期待。
她冷笑。
“原来你和何雪薇一样可耻。”
“错了爱丽丝,在打击星云这个项目上,她没有我可耻。”他说的理直气壮,甚至欣然自得,“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你的失败就意味着我的胜利,不好玩么?”
他的每一个字,都是十足的挑衅。
安默不想再理会他。
她迈开了脚步,打算去拦一辆出租车。
呵,她可真傻,天真的以为从这个男人口中可以套取到她想要的秘密,可是现在她终于懂了,他沈之承,哪里是这么好对付的。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一件傻事。”身后的男人警告她。
“那你知不知道,你和魔鬼一样可怕。你这个样子,没有人敢接近你。”她说完,已经踩下了大楼的阶梯。
“再跨一步,我会把50%的消息放在网络。”他开始威胁她,刻意只说了‘50%’这个字样,让安默明白,只要她听话,他还并没有这个打算。
安默无奈,最后只能停住了脚步。
身后的男人就像是一个紧紧遏住她脖子的魔鬼,她只要再往前一步,便会立刻血流满地。
男人是满意的。
他带着胜利的脚步声向她走近。
“走吧。”他忽的拉住了她的手腕。
“沈之承!”她赶紧收回手。
“50%,嗯?”他威胁。
此刻的门口,两个人就这样对峙着。
沈之承算是半个公众人物,而安默也已经红遍网络,他们这个样子,其实已经被好多人拍到。
“如果你再不跟我进去,我想我们两个人的画面明天会上报。”
安默无法,终是被男人送进了车厢。
隔着车窗,她看到不少人拿着手机依然对着她拍摄。
所以,是不是网上很快就会传遍她和沈之承之间暧昧的消息?
“别紧张,这几天网上不会出现,我已经和公关公司提前打好招呼。”沈之承看出了她的顾虑,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
这个男人从始至终都是矛盾的。
他得到她的时候,便会温柔相对,可是当她准备远离他的时候,他就会变成一只可怕的饿兽。
安默许是明白了,为什么这个男人在夜晚和白天的差距会这样大。
因为白天的时候,她会离开他。
所以,自己对他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
车子很快来到公寓。
下车的时候,沈之承直接抱起了安默。
她反抗,可却发现这样的反抗其实毫无意义。
他开了指纹锁,继而关门。
来不及放下手中的东西,他直接吻住了她。
“知不知道,一整天的时间我都在想你,你真的很香。”男人在安默的耳边蹭了蹭,像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找寻慰藉一样。
他似乎上瘾了。对她凉的厉害。
男人就将她桎梏在客厅的墙角,他捧着她的脸,让她动弹的可能都没有。
她忽的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可是你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要让我难堪?沈之承,我很恨你,你知道吗?”她说着,视线开始朦胧。
他却笑了。认真地捧着她的脸笑了。
他笑的样子很好看,好看到会让她的心流血一样。
“爱丽丝,恨?你是想说你也很在乎我,对吗?”他居然学着断章取义。
“如果可以,我会杀了你。”她重复着自己对他的恨,用这种方式和他拉开距离。
“杀了我?”男人刻意扬起声线,“那在你杀了我之前,让我好好要你。”
说完这句话,男人便脱下了西装外套。
他又狠狠地要了她,而且还是在客厅,就是这样透着落地玻璃窗……
而这一次,在他发泄渴望的时候,他会掐着她的脖子,要求她:“说爱我。”
安默紧紧抿着嘴。
爱他?说爱他?简直可笑!
她没有说。
受挫的男人便会用力,不管是身体还是自己的大掌。
渐渐的,安默觉得自己快断了呼吸。
“说爱我!”他在愤怒的要求。
可是她依然没有开口。
“难道你宁可死,也不说?”他的力度已经差点掐断她的脖子。
这一刻,安默的眼前从暗黑的一片变成了一片光亮。是她要死了吗?是她真的要上天堂了吗?
“我……爱……你。”她知道自己不爱他,可是直到生命最后的一刻,她明白,她不能这样去死。
她还有暖暖和小睿,她还要找回自己的母亲。
不过是三个字罢了,所以,她又何必执着呢?她又何必假装圣洁呢?
听到这三个字的男人变得兴奋,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安默觉得身体都快散架,男人才停了下来。
“很好,我很满意。”发泄以后的男人在安默的鼻尖蹭了蹭,“再说一遍,我想听。”
“我爱你。”她茫然的张了张嘴,如果可以,她希望这几个字是“我恨你”,可是不知怎的,她却还是说出了那三个字。
很可耻,不是么?
“爱丽丝,你要是永远这样听话该多好!”男人将她抱了起来,最后抱进了浴室……
……
发泄了渴望之后的男人变得很安静。
夜幕降临,他学着她的样子在厨房洗菜,她也不在意他,专心地烧菜。
她做了四个菜,一口没吃,他却值得津津有味。
吃完饭后,男人拉着她坐在落地玻璃窗前的沙发上。
看着面前霓虹一片,他抿了一口红酒。
“好了,现在该开始讲我们的故事了。”他主动提出的。
她无力地点点头。
许是傍晚时分男人太过用力,这一刻,安默的脑袋昏昏沉沉的。
“那我来讲我六岁时候的坏事。”
“好。”
“那个时候……”男人看着窗外,开始将六岁时候的事情。
可是,安默却开始耳朵嗡嗡作响,渐渐地,面前男人的视线开始模糊,进而,连着他的声音也听不见了……
她这是怎么了?是病了吗?还是说……快死了呢?
朦朦胧胧中,她陷入了一片黑暗……
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身边还有点滴在输液。
“醒了?”男人就坐在他的身边,他双腿交叠,手指飞快地在笔记本电脑上处理公务。
“什么时候了?”她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干哑的厉害。
“凌晨三点。”
“三点……我好累……”
沈之承忽的放下手中的电脑,最后坐到了她的床沿。
他的手在她的额头抚了抚,温柔一笑,“抱歉,以后我会轻点。不过医生也说,是你白天太紧张了。”
男人一五一十将安默昏睡的原因告诉他,这个时候的男人,没有任何攻击性。
“爱丽丝?”寂静的空气中,他叫她的时候很温润,和程俊尧一样。
“在。”
“你应该……不是一个坏女人。”他的手背蹭着她的脸颊,昏黄的灯光下,他看她看得认真。
“我不知道。”其实她是。可是她终是发现,亲口承认自己是坏人这件事情,其实是很难的。
“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他靠近她。
“秘密?”她不解。他知道她那么恨他,为什么还要告诉她秘密?
“你的香气让我很有安全感。我可能没有告诉你,我的视力越来越差了。”男人声音很轻缓,犹如怕吓到安默一样,“我知道有一天我会失明,我想这个安全感一直都在,所以嫁给我不好吗?”
安默没有想到,其实沈之承会对她说这些话。
她想对他说对不起,就是因为她,他才会变成这个样子。可是话到嘴边她终是开不了口。
“为什么不嫁给我,你有什么顾虑?嗯?”他一遍又一遍的追问她,“我查过你的背景,你现在根本没有男朋友。是你不喜欢我?”
他问她,问的真挚。
其实沈之承说的没错,不管多么富有的人,在自己即将失明的时候,都会拼命地寻找安全感。
终有一天他会看不见,于是他拼命地追求着这份可以让他一直闻到的香气,有安全感的香气。
此刻,安默对面前的沈之承万分愧疚。
“沈之承,给我点时间好吗?”她忽然觉得这个时候拒绝他,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他顿住了。顿住了动作,也顿住了呼吸。
“爱丽丝……”
“在?”
“说爱我。”
“我……爱你。”就算是赎罪吧。
男人听到了她的回应,终是满意。
他帮他拔掉了针头,问她:“睡你旁边?放心,我今晚不会碰你。”
她怔了怔,不忍心拒绝。
“好。”晚上的沈之承,是无害的。
他上了床。揉了揉眉心,“晚安,爱丽丝。”
“晚安。”
很快,她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而睡醒过的安默却再也没有入睡。
她记得,今晚是第二次对这个男人说:我爱你了……
……
第二天是周末,男人换上了一身休闲的衣服。
他喜欢穿藏青色的羊毛衫,而给安默也套上了一件藏青色的外套。
他说他今天要带着她去走走。
“沈之承,你的眼睛还好吗?”她想起昨晚男人的话,忽然觉得良心难安。
他的大手盖住了她的手。
“谢谢,你在就好。”他又在她的发丝闻了闻,渐渐失明的男人,在闻到她香气的时候,总是说不出的安心。
“我们先去看看医生好吗?”她想从医生口中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
男人捧着她的脸,吻了她,最后微微一笑,“好。”
司机带着他们去了医院。
在医院里,邢医生再次对沈之承做了全面的检查。
邢医生对于一直陪在男人身边的安默有些诧异,最后还是原原本本的将实情告诉安默:“爱丽丝小姐,既然沈先生这么信任你,那么我就实话实说了。
沈先生现在的病情其实并不稳定,因为视神经曾经受过重创,加之原来的毒素还没有清理,所以保守估计,沈先生也许在半年到一年内后就看不见了。”
安默的心被刺了一样。
“那……解毒的试剂没有么?”她假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可是心里却明白,只有了解了原来下毒的毒素构造,才能研制出相对应的解毒药方。
可是当年下的到底是什么毒,其实她根本不知道。
“还没有,凶手还没有找到。”
“没有线索吗?”她又在掩饰。
“没有。”邢医生叹了口气,“所以我才说,先生的情况非常不乐观。”
她点点头,假装平静,可她的胸口如同倒了五味瓶一般。
酸甜苦辣所有的滋味压在喉咙口,她甚至找不到一点点发泄的余地……
她知道她是坏人。
她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下地狱……
所以对于沈之承,她应该补偿吗?
……
从医院出来后,沈之承的心情很好。
他和安默说,要带着她去野营。
她问他为什么?其实这个时候,D市已经很有些冷,而且雨水多,其实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他笑笑,告诉她,因为他想去钓鱼。而天蒙蒙亮的时候钓鱼的感觉最好。
她不解,不过最后还是跟上了男人。
两个人野营的地方是在一处山脚,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便看到男人已经支着钓鱼竿钓鱼。
“过来。”他感受到她的动静,便叫唤她。
安默小心地走到了男人的身边。
他搂住了她的肩膀。
“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想要钓鱼?”
“不知道。”
“因为钓鱼可以锻炼一个人的耐心。”他话里有话,“以前的时候,我是个很没有耐心的人,但是这一年,随着视力越来越差,我开始培养自己的耐心。”
“当然,更重要的是,只有有足够的耐心,才能钓上大鱼,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他说的那条“大鱼”,其实也是在只想她。
她知道。
“沈之承,我想和你商量下。”她转移了一个话题,然后在他的身边落座。
“说说。”他饶有兴致。
“你是因为我在有安全感,对吗?”
“可以这么说。”
“那么……可不可以这样?”
“怎么样?”
她在告诉了他她的想法,却被他否定了……
……
周一的时候,安默来到了银河。
可是看到的一切,却让她不敢置信…… 默默承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