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男人的手里拿着一只医药箱,而他的身后则跟着一个保镖。
“安默小姐,好久不见。”孙秋凯将手中的医药箱放在茶几上,继而一步步向安默走近。
他的面容带着笑意,周身却散发着嗜血的气息。
安默艰难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孙医生,我的孕检好像不是你负责的,所以请你出去。”她知道孙秋凯来意不善。
孙秋凯止住了脚步,他的一只手放在医药箱的盖子上,一只手插进了裤兜。
看得出来,此刻的他非常得意。
他给身边的保镖使了一个颜色,很快,那壮实的保镖便将安默牢牢桎梏。
“砰”的一声,安默再次被拉回到了沙发,肚子震动的难受。
“好像,要从这个沈宅出去的是你吧?安默小姐?”他一边说,一边打开了医药箱。
安默现在已经快到预产期,她的身子笨重,被保镖稍稍一用力,身体就不能动弹。
“你想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没有这个权力!”她在问一个明知故问的问题。
沈之承已经消失了,她也成了一座孤岛。
孙秋凯没有急着回答。
只见他从医药箱里拿出了一瓶液体,还有一枚注射器。
液体倾斜,在大气压的作用下缓缓进入透明的针筒。
“兹”的一声,直到所有的液体都被吸入,孙秋凯终于扯动了唇角。
“知不知道里面的是什么?嗯?”他得意洋洋的在安默面前晃动着注射器。
安默的目光投向了男人得意的眼睛。
“你想杀了我?”
“杀了你?呵,这多没意思。”他的态度好似很有耐性,“但是杀了沈之承唯一留下的种,那就很有意思。”
他以为小睿和暖暖已经在那场大火中丧生了,而安默是唯一侥幸活下来的。
“一剂引产针。嗯?是不是很有趣。”他问。
“为什么要这样做?”安默不解,即便是当年孙秋凯对她有敌意,但是为什么他还要这样害沈之承孩子。
曾经的沈之承,不是很信任他吗?
“因为,只有你的孩子死了,我和雪薇的孩子才会成为沈家唯一的继承人。”事到如今,孙秋凯完全正当光明的将自己和何雪薇之间的关系公之于众。
安默无奈地摇摇头。
“那我可真是小看你了,原来你和何雪薇还有这样深的渊源。可是你和何雪薇的孩子,在沈家有什么血脉关系?”
“因为雪薇的继父,就是沈宗岩,而沈宗岩并没有生育能力,那么雪薇的孩子就理所当然成为了沈家唯一的继承人。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很意外?”
安默怔住了。
她确实没有想到,这其中会有这样复杂的关系。
“轰隆隆”闪电轰鸣,屋外下起了大雨,原本明亮的房间瞬间变得黑暗。
黑暗笼罩了整个空间,也包括人心。
“确实很意外。所以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沈家那宗洗黑钱的案子和沈宗岩脱不了干系?”
他冷笑。
“为什么要脱离关系?沈之承和沈宗岩本来就是竞争对手。”
“真够可耻的。”
“这个世界上,善良就意味着给别人活路,我要给我的孩子活路,所以你和沈之承的孩子,必须死!”被闪电照亮的孙秋凯,面目显得格外狰狞。
安默知道此刻已经逃无可逃。
她沉默了几秒。
“真巧,其实我们也想到一块儿了。”她却在此刻扬起了笑容,“其实我本来就没有想过要生下沈之承的孩子,他关了我那么多天,我恨他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孩子而再和他有联系?”
孙秋凯愣住了。
“你……你真这么想的?”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安默。很久他握着针筒的手缓缓放了下来。
“当然,我从来都不喜欢沈之承,我爱着的人是程俊尧。所以我也不希望留在沈家。
其实在一年多前,我就已经答应了程俊尧的求婚,如果你能让我把孩子流掉,我求之不得。”她平静的说着谎言,其实天知道她是多么爱这个孩子。
可是现在她已经没有了退路。
很多时候,惊恐和逃避只会让敌人更加得意,沉溺于胜利的快感。
所以她选择谈判,用“共赢”的方式尽快离开这里。
“你……你说的是真的?”孙秋凯被女人的过于镇定惊住了。
安默的身子直了直,给了身后保镖一个眼色。那保镖很识趣的放开了她。
下一秒,只见她掏出身边的手机,对孙秋凯道:“如果你不信,我可以给程俊尧打一个电话,他可以证明。
再说,以程俊尧现在的实力,我想沈家应该不喜欢多一个这样的对手?”
程俊尧现在的手里拥有一个规模庞大的基金,在金融市场上有相当的影响力。
孙秋凯的眉头皱了皱,“你……你和程俊尧还有联系?”
“难道你不知道?或者我打个电话。放心我不会向他发出求救信号,否则你可以立刻将引产针注射在我身上。”安默说的冷静,甚至轻松。
男人的动作停住了。
“那你想怎样?”他确实越来越摸不透安默的心思。
“引产针太痛了,而且在这个没有消毒措施。所以,送我去医院。”
“去医院?”
“你在害怕?”安默的言语中透着嘲讽。
孙秋凯定了定神。他思考了很久。
“别给我耍花招,安默。”
安默冷笑。
“放心,我们现在是在一条战线上。对了,我觉得你最好和程俊尧通个电话叙叙旧,然后告诉他几个小时以后来找我。到时候,我想你们还可以在医院外谈谈彼此的合作。
毕竟以后沈宗岩入主沈家,还需要金融市场强有力的声音支持。”她很害怕,但是她必须告诉自己镇定。
她也知道孙秋凯一定不会主动打电话给程俊尧。他们曾经是同学,但程俊尧不喜欢孙秋凯是事实。
她走上了楼梯,身后保镖依然跟着她。
走进卧室,她关上了门。
原本假装轻松的呼吸忽的变得沉沉。
她打开抽屉找到了一个本子,然后拨打了程俊尧的号码,但是可惜,拨打了好几次都没有接通。
“砰砰砰!”门外响起保镖不耐烦的声音。
安默不断地让自己深呼吸,沉浸几秒后,打开了门。
屋外,雨越来越大。
她来到了门口。
很快,一辆黑色的宾利缓缓驶到门外。
司机下车,帮安默打开了后门。
她入座。
两个保镖便一前一后的跟上了她。一个坐在她的身边,一个坐在了车子的副驾驶。
“笃笃笃。”就在门刚刚关上的一刹那,车窗被敲响。
安默摇下了车窗。
“说实话,我们确实想和程俊尧合作,所以我相信你说的是实话。我会在几个小时候以后来医院,如果你耍我你应该知道你没有好结果。”孙秋凯还是有点不放心。
他觉得安默的话没有丝毫的漏洞,但是总觉得有些不安。
下一秒,他将目光投向了车厢里的保镖,严肃道:“看好她。”反正有几个保镖看着安默,这件事情似乎也没有什么风险。
“是。”一前一后两个保镖点头。
“去吧。”
车子缓缓驶出了沈宅。
沈宅并不位于市中心,所以距离医院有一定的距离。
就在车子转弯的时候,安默示意司机。
“先停一下。”
司机停下了车。到底她还是沈家的太太。
“你想干什么?沈太太,沈家现在已经被沈宗岩先生控制了,你知道你想逃走根本没有出路。”身边的保镖变得无比警觉。
安默好似没有听到他们的说话一样。
下一秒,只见她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本子,摊开,撕下了两张本已经填好的支票。
“一人三千万,够吗?”她将支票递到两个保镖面前。
她本就是名正言顺的沈太太,自然有自己的支票。
显然两个保镖没有料到会有这么一出。
他们愣住了。
“我知道你们就算在沈家干一辈子也不会有这样的收入。想必也有自己的家庭,如果能够拿到这笔钱够安稳的生活自然再好不过。”她看到保镖们的反应,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
金钱可以让人变坏,也可以扭转一个人的职业信仰。
“这……”果然其中一个保镖开了口,“这……这里面会不会没钱。”他怕开的是一张空头指标。
安默摇摇头。
只见她将两张支票塞给了两个保镖。
“如果我是你们,就会趁着沈家的账户还没有冻结之前,快速地领到这笔钱。
现在停车的地方没有摄像头,你们大可以做一个被我陷害才现场。孙秋凯现在诚惶诚恐,哪里会怀疑到你们。
可是如果你们跟着他卖命,那结果就不一样了。
第一,沈宗岩还没有正式入主沈家,所以极有可能你们站错了队伍,第二,即便你们站的队伍没有错,但是作为保镖这个职业,出生入死太正常,甚至不可预料的还会在下一秒被打死。所以为什么不拿着三千万找一个安全的工作,过安稳的生活?”
安默说了很多,说着说着,面前两个保镖的神色显得越来越心动。
“如果我预料的没错,沈之承的个人财产会在三天内冻结。你们够聪明的话就赶紧走。
其实就算你们把我送到医院我也不会选择流产,我大可以找医生寻求帮助,谁都会同情一个孕妇。
可是你们就不一样了,如果我有三长两短,你以为程俊尧会放过你们?”她不惜一次又一次地将程俊尧搬出来。
她不确定现在的自己在程俊尧的心中到底是怎样的,但是至少他依然把小睿和暖暖照顾的很好,想来,他还不至于害她的地步。
更何况,当年他被绑架的时候,靠的是沈之承的五千万。
“要还是不要?”她在催促保镖。
想了想,她把手上的所有首饰都摘了下来,包括沈之承送给她的限量款名表和价值连城的翡翠。
“这些东西最少也有几百万,你们先拿着,就算是我的诚意,如何?”
此刻两个保镖都直了直身子。只见一个保镖伸手拿起了安默手中捧着的手镯和钻石戒指。
“特么的老子这次就豁出去了!”那保镖终于耐不住了。
“是啊,有钱谁还特么的做保镖啊!”另一个保镖也忍不住吐槽,他将余下的那些首饰也收入囊中。
很快两个人下了车。
车子再次启动,透过后视镜,安默看到两个保镖互相打了几拳,想来他们已经在制造被陷害的假象。
心头的一块石头终于放下了。
此刻,她的神情不再像刚才那么淡定,她撕掉了伪装的面具。
其实,她哪有不怕的。
“小金,麻烦你带我去酒店。”她知道今天唯一的值班司机是小金,也知道小金的身份是老管家的侄子,对沈家忠心耿耿。
“酒店?可是先生?”
“别问那么多,待会儿半路的时候,你给我买一件黑色的大码大衣还有帽子、假发。”她是个孕妇,很容易引起注意,但是穿上黑色的大衣就不那么明显。
“好的。”小金点头
“待会儿你把车子开到酒店后,你就走吧。”她打算先进酒店,然后换好衣服后重新出门打车。
就算警方找监控,也只能看到她进酒店,却不能看到出去的那个人,换成了黑色衣服戴上黄色波浪卷假发的女人还是她。
小金很快照做。
到了酒店后,安默换了一身衣服,走到门口打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麻烦你去金色海湾公寓。”那里便是沈之承的公寓。
“好的小姐。”
十几分钟以后,车子到了金色海湾公寓,D市最豪华的公寓。
安默下了车。
她不紧不慢的走到了单元楼下,按下指纹,开门。
新闻报道里说沈之承失踪了,可是她知道,这个男人其实并不会逃走,想来,他应该是在另一个警方不知道的地方吧。
失明的人不会选择不熟悉的地方,因为那样会很没有安全感。
安默知道,除了沈宅,这个公寓便是沈之承最熟悉的地方。
电梯里,她抬头看着不断跳动的数字,心也不自觉地跳得厉害。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安默支撑着笨重的身体走到了门前。
按下密码锁,她推开了门。
“你果然来了。”就在她进门的一瞬间,空气里响起了沈之承的声音。
他能感觉到她的气息,她知道。
此刻男人就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
他颓废的支着脑袋,领带歪扭,脸上已经长出了不少胡渣。
安默原本以为自己会平静,可是在看到男人这个样子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酸的厉害。
她关上了门。放慢了脚步。
她走到了沙发前。
“沈之承,你……你饿吗?”她问他。
其实来的路上她有很多话语,想问问这个难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沈氏会在一夜之间有了洗黑钱的嫌疑?
可是知道走到他面前的那一刻,她发现什么都不重要了,重要的,她只关心他好不好。
他一个人在空荡的公寓里呆了那么长时间,她知道他一定饿了。
她记得他的胃很不好。
男人干涩的唇角动了动,正了正原本歪斜的身体。
“有点。”
“想吃什么?”
“面吧。”
“好。”她也不多言,用最快的速度给他煮了一碗软软的面。
她将它端到餐桌,此刻男人已经摸索着走到了餐桌前。
他安静的吃着,她看着他。
空气很安静,也死寂的厉害。
“沈之承,我帮你逃走好不好?”她其实已经在路上想清楚了逃亡的方式,她可以将沈之承重新乔装打扮,然后换一个身份道一个偏僻的地方,甚至可以选择整容。
沈之承并不意外。
他缓缓放下了筷子,最后无奈一笑。
“我为什么要逃?”
“可是现在的证据都指向你,我怕你坐牢。”这才是她最担心的,“你知道吗,今天孙秋凯想把我们的孩子引产,可想而知,这一切都是沈宗岩搞的鬼。如果他要继承沈家,也许他一辈子都不会让你出来。”
安默不是傻瓜,她明白这里的利害关系。
沈之承的嘴唇动了动。他将整个身子靠在椅背上,毫无情绪。
“如果是他一个人,应该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出这些事情。否则他完全可以在我刚刚接手沈家还不懂业务的时候出手,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你是说还有其他人也要陷害你?”
“应该是。”
“那你知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安默忽然觉得这个陷阱远远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沈之承没有回答。
很久以后,他缓缓站起身来,摸索着餐桌最后走到了安默的面前。
他用手背抚了抚安默的脸颊,最后唇角扬起一丝弧度。
“你做的面很好吃,还是和几年前一样。安默。”他叫她安默,而不是爱丽丝。
安默怔住了。
“你是说,几年前常常凌晨的时候你把我叫起来,给你做饭的时候吗?”她觉得他恢复了记忆,可是还是不放心的问着。
“是,那个时候还有小睿在,后来到了沈宅,还有暖暖在。再后来,你在那场大火中救了我。”他一字一句将他们曾经发生的难忘时光都说了出来。
“原来你记得了。”她望着面前站着的男人,缓缓地握住了他的手。
“所以沈之承,我不是一个坏女人对不对?”事到如今,她却还是在意这个男人对她的看法,在意她是不是一个坏的女人。
男人抚了抚他的鬓角,最后摸索着身边的椅子做了下来。
他笑了,笑的很纯粹,很安静。
“可是你为什么要帮唐家的人带走唐悦宁,你知不知道,因为这件事情我非常生气。”他虽然说了“生气”二字,却还泛着无奈的笑意。
安默双手握住了男人的手腕。
“因为她是我的母亲,我的亲生母亲。所以我怎么能让她在沈家受苦。”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安默的心很复杂,她知道沈之承是绑架自己母亲的凶手,可这个男人却也是爱她的丈夫。
“你的亲生母亲?”他诧异。
“是。”
沈之承叹了口气。
长久的宁静。
“抱歉,我一直以为唐月桐才是你的母亲。可是,你怎么知道唐悦宁是在沈家受苦的?”他反问她。
“难道不是么?”妈妈的脸上还有很深的刀疤,她的精神状态也很差,所以这样的她怎么可能在沈家没有受虐待?
男人苦涩笑笑。
“对不起安默,也许是我没有把这个故事讲清楚。”
“难道你没有讲全吗?”
“我只告诉过你,我母亲是个受害者,可是我并没有告诉你,其实我的母亲在得知我父亲和唐悦宁发生关系后,便开始疯狂的报复她。
那个时候已经快十岁了,有些人情世故我已经明白。有一天我正好听到我母亲在电话里说,要断了唐悦宁的活路,于是那天,我便带着自己的保镖偷偷把唐悦宁藏了起来。
其实我对唐悦宁一直很愧疚。因为我的无知让她成为我父母之间的一个受害者。所以我想保护她,但同时也希望她能尽快消失一段时间,给我一个完整的家庭。
于是我想了想,便让保镖把她藏到了沈宅的佛堂。我知道母亲一定会想方设法找她,但是她一定不会找到自己的眼皮底下,更何况佛堂那个地方母亲是害怕去的。”
“可你的母亲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继续把她关在佛堂?”她有些怀疑这个真相的真假,可是有些话从沈之承的嘴里说出来,似乎并没有说谎的必要。
“唐悦宁其实当时的境遇很差,唐家的人也在迫害他,我母亲也是。所以我让她在佛堂住上一段时间。恰好的是,我奶奶很喜欢你母亲。我奶奶是佛学爱好者,而你母亲在这方面也有研究。所以日子并不比在外面差。”
安默愣住了。
她完全没有相当当年母亲和沈家的奶奶还有这样的渊源,不过沈之承的后半句话她心,因为沈家的佛堂确实应有尽快。
“那她后来为什么会毁容?”她不相信她的母亲会用这种方式自残。
“因为我奶奶去佛堂的次数越来越多,所以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母亲还是找到了她。两个人起了争执,最后我母亲拿着刀片划伤了唐悦宁的脸,还划伤了我奶奶的手臂。其实那个时候我们才知道,我母亲当时因为父亲的出轨,精神上出了问题。”他说着,无奈摇头。
安默苦涩笑笑,原来几十年前并不是现象中的那么单纯,妈妈经历过的黑暗远远比她能想象的多很多。
“可是为什么后来我妈妈也精神出了问题?”
“也许……是因为安文盛,也就是你的父亲设计让我们父母惨死在车中吧。你母亲很自责,也许……那个时候还因为,她真的喜欢上我父亲了吧。”他说的平静,可是他的手却攥成了一个拳头。
安默知道,没有一个男人喜欢自己的父亲是一个在感情上出轨的男人。
“原来是这样。”她不自觉地说着。原来在这场感情游戏中,有输有赢,可到了最后,三个人都成了输家。
她长长的呼吸着空气,最后缓缓地再次握住了男人的手臂。
“还好,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了,没有第三个人了,而且我还怀上了我们第三个孩子。”她握着他的手,将它放在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上。
“第三个孩子?”男人不可思议,“不是第二个吗?第一个是暖暖。”
她笑笑,“错了,其实小睿也是我们的孩子。”那场大火的时候,她已经告诉了他,可是他没有听到,她也没有再次努力说明。
“小睿……我们的孩子?”他的语气苦涩,“我还一直以为是何雪薇的孩子。”
“不是她的,是她从我身边抢走的。她没有怀孕,当年贴的是硅胶。”
“原来是这样。”男人无奈摇头。
“你知不知道,我奶奶为什么这么喜欢何雪薇?”他问她。
“是因为她救了你奶奶?”她记得何雪薇说过。
“不,她一直以为她就是唐悦宁的女儿,而事实上你才是。”当年唐月桐和安文盛结婚,所有人以为安默是唐月桐的亲生女儿,而事实上,何雪薇才是。
“她喜欢何雪薇,其实是因为喜欢唐悦宁,对我母亲的歉意对不对?”毕竟当年是沈之承的母亲陷害唐悦宁,而且还是他的父亲将她玷污,即便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
“是。”
只一个字,便将曾经的谜团化开了。
安默抱着了男人,而男人也抱住了她。
这一秒,她才终于发现自己和男人的心变得那么近了。
“你恨我吗安默?我报复你,因为你是安文盛的女儿?”安文盛当年用车祸害死了他的父母,可如果他知道她也是唐悦宁的女儿,一定不会用这种残忍的报复手段。
“恨,毕竟因为这样的报复,你让我和小睿分开了很多年。”如果说不恨,那一定是假的。
“那你恨我吗?我当年把你的眼睛弄瞎了。”她问他,因为她,让他失去了画家的梦想,因为失明,他甚至会身陷囹圄。
“如果现在能把我的眼睛给你,能让你看到光明,那该有多好。”她补充了一句。可是她知道这样是不可能的,他伤的是视神经,并不能用更换器官的方式治好。
“对,我也恨你。但是我现在已经没有了这个心力,因为我更爱你。如果我的眼睛能好,我想一直看着你,看看现在的你到底变成什么样子了。”
“会好起了的。”
他没有回答。
一整天的时间,她和他都安静的坐在公寓。
他没有选择逃避,因为逃也许是更差的生存方式。
她就这样陪着他,等待着警察的到来。
她为他联系了律师,但是得来的答案是,这个案子几乎没有任何漏洞,而且更加可怕的是,沈宗岩已经在短时间内接手了沈氏,整个D市几乎所有的律所都不敢得罪沈氏。所以原本沈家的律师都纷纷放弃了对沈之承案子的辩护。而唯一留下来的律师,也是一个年轻的男孩。
虽然满腔热血,可终是少了经验。
沈之承是看不见的,可对手却强大的厉害。
“沈之承,我们一起去医院好不好?反正警察一定会来,你看着我们的宝宝出生好不好?”她拉着他的手问。
只是很快,她觉得自己错了,他眼睛瞎了,哪里还能看得到。
“好。我看不到,但是我还是听得到。”他却安慰她。
安默感激地在他的脸颊吻了一口。
她起身,找了剃须刀给他剔下胡渣。
她给他换了一身好看的西装,最后笑笑道:“沈先生,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真的很迷人。”
“那你喜欢吗?”
“当然。”
他们的言语甜蜜,可是这样的甜蜜却在彼此即将分离的时刻。
安默的肚子感觉到一丝抽痛。
“沈之承,我可能要生了,我们快点去医院吧。”她说话变得艰难。
其实阵痛很早就已经开始,只是之前她一直忍着。
“好。”
“快走吧。”
“吧嗒”一声,门打开了。
可就在门口,站着黑压压的一大群人。不是警察,而是保镖的装扮。
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安默都不认识。
“给她抓住。”一个为首的保镖指着安默。
安默慌了。
“你们是谁?是沈宗岩派来的还是孙秋凯?”
那头目摇摇头,下一秒,命令身边的保镖将安默拖进去。
安默的身体抽痛的厉害,她被几个强有力的保镖拖进了卧室。
双手被禁锢,手臂传来刺痛。
她回头,只见一阵透明的液体注入她的手臂。
不过多久,她的身体不再有任何力气。
她感觉自己坠入了一片悬崖,不断下坠,可是她的心里却想着沈之承。
他的眼睛看不见,她离开了他,他该怎么办?会被那些保镖抓走吗?而那些保镖到底是谁的?
……
“安默,安默?”不知过了多久,安默的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她艰难的睁开眼睛,面前模糊的人脸开始清晰。
“学长……”她意外,却不惊喜。
“你感觉还好吗?”程俊尧问的认真。
安默摇摇头,“沈之承怎么样了?还有,我的孩子呢?”
“你的孩子……” 默默承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