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洪慈化在楚家鱼庄见过江珊一面。当时洪慈化对江珊的美貌十分倾倒。然而时隔多年后,当初对她的倾慕之情早已渺渺如云烟。似乎在心上抹过一缕轻痕,终究再无迹可寻。听洪叁通问到后,便放下了这段追究。洪慈化定了定神,暗暗地清除掉这些旁支外系的杂事。说道:“我在楚家鱼庄打探不到白济和蕙芳的消息,就去了赵刚的老家,赵刚的老家在正大村。我那时候被列为人贩子,所以,去正大村打探消息时,也总是要等到夜晚,才一个人偷偷摸摸的去。”
白俊庞听他为打探自己父母的消息,一个人偷偷摸摸的。这固然是因为洪大师要找到自己的父母为自己蒙上的错案削正,然而也足可看出他和自己的父母交情深厚。白俊庞听到这里。说道:“洪大师,多谢你一直挂记着我的父亲和母亲。你不顾自己的艰危,四处打探他们的消息,如此大恩。请受我一拜。”说完,跪在地上,对着洪慈化磕起了头。洪慈化忙将他扶起来。说道:“当年,我被赵刚欺负,是你爹先帮我。你妈妈又是个善良的人,我多受他们的大恩。我这么做,也是以恩报恩。”白俊庞磕了一个头,又坐回蒲团上。
洪叁通问道:“师傅,你为什么要去找赵刚家呢?”
洪慈化道:“因为当年去到多同王陵探宝的,除了楚叶檀,还有东城三霸。东城三霸是三个人,分别是赵刚,邓然可和李方锐。我那时候就想:既然楚叶檀已经被王陵塌陷掩埋掉,那么,唯一的线索就是找东城三霸。唉!其实,就算找到东城三霸,但能从东城三霸那里得知白济和蕙芳的下落的几率也是很渺茫的。”
洪叁通想了想,说道:“有道理,王陵塌陷,无异于发生了一场地震。虽然只在王陵左近发生,但当时站在王陵里的有那么多人,那么多人。”说到这里,不敢再往下想去。因为王陵塌陷后,真不知当时埋掉了多少去探宝的人。洪叁通心地良善,想着有那么多人命被淹埋,实在太无辜,忙打住。问道:“师傅,那你去赵家有没有什么发现呢?”
洪慈化缓了缓。又说道:“当我找到赵刚家的时候,赵刚的老家的地皮已卖给了别人。是一户外地来的人家,地皮的卖价很便宜。赵刚家原来是做粮食生意的,卖掉地皮后,赵刚的一家人全都已搬走了。我到那里也是一无所获。便又折去永安街上找胡老铁,因为胡老铁和白济很交好。唉!想不到,胡老铁已经病故。多方探查下来,始终茫无头绪,那时,他们追拿我又追得紧。没法子,我只好逃去外地躲避了。”说到这里,又歇了下来。洪慈化想着昔年的往事,感慨不已。
白俊庞听他说到逃去外地躲避当地的追拿。这么一来,他当年打探自己的父母的消息一事,似乎线索就断了。然而他有事知道自己身世之谜的人,他后来一定遇到过自己的父母,否则绝不可能有那封血书。便问道:“洪大师,那你先前给我看的血书,你是怎么得到的呢?”
洪慈化便拿出那块血书来。递给白俊庞。说到:“这封血书是你妈妈交给我的,你先前晕过去后,我就把它收了起来。这本该是你的东西,我把它给你。”
白俊庞接过血书,当它是自己的父亲所留下的唯一的遗物,心口又是一酸。洪慈化见他睹物思亲,心慈重孝,当真可叹。不由得暗想:“我要是不把这件事说出来,让俊庞自以为是白鸿的儿子,他也就不会有这些伤感萦怀了。也许白鸿抚养俊庞多年,一直没告诉他真事,大致也是出于怕揭出旧事后,会惹起俊庞的伤感,甚至引起一场不必要的风波,因此才一直隐瞒着俊庞。这样看来,我急于揭开这件事,倒是我鲁莽了。”洪慈化先时在大通寺外见到白俊庞,因此想到了二十五年前的事,直到这时,当年的是被一件一件地说破后。没想到白俊庞伤痛如斯,想到这一层,心中微微有些后悔。
白俊庞这时却要急于想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见洪慈化半晌无语。问道:“洪大师,你后来辗转流离,又是怎么遇到、、、、、、遇到我妈妈的呢?”
洪慈化道:“我在外地漂流了两年后,心中越觉得不对劲。始终为自己被当作人贩子的事挂记着。这是一桩错案,这错案不消除,我的心里始终难以平复的。在那两年中,我因为得到了金栩老先生所赠的《地藏王菩萨本愿经》,期间又读过不少佛经。然而大多是看过就忘了,泛泛浏览,委实不能尽心深读。大多是读过就忘了。然而我向佛的心已越来越坚定。到了第三年,我又转到夜郎古国遗址,就是在多同王陵那一带去寻访白济和蕙芳。我这次去到那里,终于是见到蕙芳了。唉!”长叹一声,满脸凄楚之状。
白俊庞忙问道:“洪大师,到底是怎么、、、、、、我妈妈是怎么把这血书交给你的呢?”
洪慈化叹惋了一阵,向洪叁通看了看后。洪叁通见师父洪慈化的表情模样有些怪异,心中也暗暗纳罕:“白济叔叔和蕙芳的事,这原是俊庞的家事,为何师傅每次提及前,总要向我看了后,才说呢?”虽然想到这里,但想自己是师傅捡来抚养长大的,所以,师傅待自己比较亲厚,说话之前,向自己多看几眼,这也没什么。这样想了后,心思通郎,也就不再感到怪异。
洪慈化说道:“我赶到多同王陵的那天是四月十六。多同王陵陵穴上原本有一片金竹。我按着当年寻宝的路迹,找到金竹林的所在地,王陵塌陷后,那片金竹被埋掉了不少,我第二次去的时候,已经过了四年。那片金竹又重新发起来,金竹林四面的山崖崩坏了不少,仿佛比原来矮了,那当然是因为王陵塌陷,连带王陵四周的山崖都向地底下陷入的缘故了。原本在金竹林的斜坡上有一条蛇洞可通入陵墓里。但那时,蛇洞早已被山崖上蹦下的石块堵死了。”
洪叁通问道:“师傅,那时候还有没有人去寻宝?”
洪慈化道:“自从第一次寻宝遇灾过后,后来去寻宝的就只有东城三霸的人。我找到那金竹林,见那可以通入王陵去的蛇洞已被堵死。要通到王陵里去,就必须得找其他的路径。我便想起了当年王陵塌陷时,王陵底下有一个涵洞与外面的牂牁江是相通的。也就是说从牂牁江里穿到涵洞去,再经由涵洞便也可以找到王陵的所在。我沿着金竹林往北边走去,走了大约有两百米距离后,已然又到了牂牁江边。那里是一个迂回的地方,岸边是陡崖,上面的江水看似平缓,其实水底下汹涌澎湃。”
“我在岸边观看水情,看了好久,始终不敢下水。正踌躇之际,只听到不远处的山崖上有石头滚落的声音,我抬头看去。只见离我不远的地方,一个女子站在山崖中间的一个山洞门口哭泣。她一边哭泣,一边低低地呼喊‘济哥、、、、、、济哥。’我猛然一惊,那女子正是蕙芳。我找了她们四年,绝没想到,还能在牂牁江边遇到他,我当时本该十分欢愉的,但当我听蕙芳哭声悲切,仿佛嘶哑了一般。我心知她和白济是出事了,蕙芳和白济是我最好的朋友,当年我们一起火烧赵家,夜逃东城。那时是多么的快乐,见她们骤然发生了意外,我的心里不由得沉痛起来。忙向她喊了几声。蕙芳听到我的声音,转过头来,那一霎那,蕙芳的脸上既是惊惶,又是惊喜,然而满脸都是泪水。我知道蕙芳和白济是出事了,忙向山崖上奔去。”
“我自从遇到蕙芳一来,这是她最难过、最悲伤的一次。蕙芳见到是我,惊喜地喊道:‘慈化,你、、、、、、是你。’说完,泪水扑簌簌地流落下来。我见蕙芳满脸泪水,心中也难过起来。问道:‘蕙芳,出什么事了?白、、、、、、白济呢?’”
“蕙芳这才告诉了我,那几年中发生的事情。”
洪慈化歇了歇,白俊庞含着泪水静静地听着。洪叁通和钱彪也已泪眼模糊。
只听洪慈化又说道:“原来,当初王陵塌陷了后。当时不少人被塌方掩埋在墓穴里,蕙芳和白济当时是避过灾难的,她和白济掉进涵洞后,又被江水卷进了另一个山洞中,那个山洞里,竟然还埋藏着一笔宝藏。”
洪叁通忽然插嘴说道:“师傅,这么说,岂不是有两座宝库了?”
洪慈化点了点头。说道:“是有两座宝库的。蕙芳和白济后来是逃出来了的,他们逃出来后,还见到了很多来寻宝藏的人,东城三霸也还没有死。后来我才得知,当年去找宝藏的人不少于两千之数。王陵塌陷掩埋了一批,互相争夺残杀了一批。还有一批是东城的警察以及一些考古专家。但这些人落到最后才赶到多同王陵,他们找到金竹林的时候,王陵已经塌陷,所以这批人得以保全,然而最终无功而返。”
洪叁通问道:“师傅,白叔叔和蕙芳阿姨逃出来,没找到你,那他们在那四年中发生了些什么事呢?” 老东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