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白俊庞身后的人长叹了一声:“哦哟!咋还不来呀?”。
这人名叫赵连鹏,他的声音很粗矿,不但声音粗,而且皮肤也很有些粗糙。赵连鹏一张黝黑的脸,脸上轮廓分明。
教室里本来是很骚乱的,但他的声音顿时压过了那些小声议论的人。
赵连鹏看着吴在友的后背,说道:“班长。”吴在友转过身去。问道:“什么事吗?”
赵连鹏道:“你打电话问问,要是他不来了,我好去打球。”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照在他的脸上,看起来他很有些烦躁。
坐在他旁边的那个人立刻说道:“是啊,要是上不成,早点说一声。这样坐着等待,要多无聊就有多无聊。”教室里顿时有一种烦躁的气息正在扩散。
吴在友也叹了口气。温言细语地说道:“再等等嘛,我是无法的。假如不上课的话,班主任会提前通知我,但他一直没给通知,上不上课就不知道了。你们就再等等,啊。”吴在友还是坚持等,坚持不打电话询问。
赵连鹏站起身来,拿着书在手里翻起筋斗。好像这样做能减少他的烦躁感。忽然说道:“啊哟!无聊死啦。谁想打球的,我们走。俊庞,你去不去?”
白俊庞也已听到了他的长吁短叹,听他问起后,侧过身子,让脸的正面正对着教室的门的这边,也正好能看到他们的脸。说道:“在没有收到确切的通知前,我不去的。猪槽,来都来了,就再等等。万一你前脚刚踏出教室,班主任后脚就来了。然后点名,见你没有来,你就要被记上一次缺旷了。这门课程本来就很难学,研究古代汉语的,多艰深晦涩,要是缺旷了,平时分少了些,期末考试时,假如你平时成绩全都拿到就能过的,但因为你旷了一次课,就差那一两分给考挂了的话。那就大大的划不来,所以还是等着吧。”
大学里爱打球的人,接触面要广一些,而且大多是有篮球偶像的。在球场上对篮球的处理便多数跟着其所崇拜的偶像的方式来。其人的性格也受其偶像的影响,大多是比较宽豪一些的,渐渐地这种宽豪就成了一种作风。不但在球场上,就是在生活习惯上,也就带上了这种‘宽豪’的作风。
赵连鹏因为声音粗大,酷爱打球,身上的这种作风很浓。因此班上的人就送了他‘粗豪’的绰号。然而这个班有百分之八十的人是农村来的。见过乡下养猪的人家用来喂食的猪槽。就巧妙地谐音过来,把‘粗豪’叫成了‘猪槽’。
赵连鹏向来不计较,虽然猪槽不如粗豪好听,但他也不太反对。
听了白俊庞的一番长论后,赵连鹏总算稍微的安静了些。又说道:“那班主任怎么还不来呢?要在以前,他可是很准时的。我记得我有好几次被算作迟到,恰恰是在八点过一分,他八点钟到的,我是八点过一分到的。来迟了只是一分钟,就算作迟到了。唉!真他娘的冤啊!”
他这话可是骂上了自己的班主任邓伯威的,但他有好几次来迟了。打了报告后,邓伯威拿着手机给他看,恰恰地过了一两分钟,邓伯威微微一笑,就在花名册上赵连鹏的名字后面,迟到的那一栏里画上一个红色的叉叉。这个红色的叉叉是要扣掉一点平时成绩的。
赵连鹏当着全班人的面也向邓伯威求情过。用他粗矿的声音哀求似的说道:“教授,就一分钟。也要算吗?”
邓伯威是个很讲究原则的人,见他一个大高个忽然像个小家碧玉似的哀求自己。也只是会心地微微一笑,就不再说话。赵连鹏见求不着,只好悻悻地坐在教室里听课。
然而从那时候起,赵连鹏的心中就对班主任邓伯威多了些看法了。这时见邓伯威迟迟不来,自己作为学生只能等待。而当自己只迟到一分钟时,就要被算迟到,要被扣平时成绩。所以将往日的冤屈化作脏话骂了出来,自然也是不再顾忌什么‘尊师重道’的了。
白俊庞听他唉声叹气,骂了脏话,抿嘴笑了笑。
坐在赵连鹏身旁的那人忽然说道:“教授今天会不会是睡过了头,或者是又和他老婆吵架了,才迟迟不来的呢?”这人名叫林晓楷,长得轻轻瘦瘦的,是班上的体育委员,对篮球的爱好程度不下于他身旁的赵连鹏。
林晓楷对邓伯威迟迟不来,提出了两种猜测。但他也是不太确定是否就是其中的一种的原因。这话正是问了刚才讨论的白俊庞、赵连鹏和班长吴在友。
吴在友听了后。说道:“一般不会睡过头的,要说和他老婆吵架,那是有的。但我以为,教授今天迟迟不来,多半是被什么重要的事情耽搁了。还是静下心来看书,才是理智的选择。”
吴在友身为班长,都是想尽量稳住同学们的情绪,然后引导他们学习起来。他这么做,一是作为班长的职责,二是好心。学生的第一要务自然是多学习,这本是不错的。
但林晓楷和赵连鹏这时候像是没什么心思看书学习的。在摸透了大学里的一些规则后,自会把学习这种事看小了,取而代之的便是自以为的重要的事。
谈恋爱的就以恋爱为头等大事,喜欢玩乐的,就会把大把的时间用在玩乐上去。偏好结交朋友的,便常常出没于KTV和酒吧。一来这两种地方是交朋结友的常用地,二来,无酒不成席,无歌不欢。常去喝酒的,还可以借此炼出一身好酒量来。以后走出校门,社交应酬时,因为有了一身酒量打底,就显得游刃有余。
林晓楷本来就没什么心思看书的,假如这种情况下强行看书,也多半事倍功半。忽然说道:“咱们这位教授,可不一般呐。”
白俊庞听了后,就好奇起来。问道:“晓楷,教授怎么不一般呐?”
林晓楷压低声音说道:“这个嘛,我也是听说的。”林晓楷压低了声音后,伸着脖子和白俊庞挨得很近,这样方便交流。但让他看起来神秘兮兮的。赵连鹏也是个惊觉的人,听了林晓楷的话后,也即坐了下来,伸着脖子听林晓楷讲述。问道:“你听到了些什么呢?说来听听。”
林晓楷将声音压得很低。说道:“这个教授,和我们一样,钻研文学的,对诗词歌赋可有一段研究了。尤其喜欢柳三变的词,你们想想,那柳三变是什么样的词人。”
吴在友和他隔了一排,林晓楷将说话的声音压低了后,他有些听不明。忙搬了张凳子,坐在空位上,围过来竖起耳朵听着。
林晓楷见他下来,又不说话了。吴在友感到有些稀奇,又正好被他吊起了胃口来。见他忽然不说话,倒显得心痒难耐。说道:“晓楷,你刚刚说教授不一般,究竟是怎么不一般法的,你倒是说来听听。”
林晓楷忽然把脸一沉。说道:“我可什么都没有说过。”那意思就是不想让吴在友听到。吴在友没辙,又想听,他偏偏不说,只好笑了笑。说道:“晓楷,怎么见到我就不说了,你防什么来着?”吴在友虽是班长,然而脾气温厚,当了两年多的班长,可从来没摆过班长的架势,都是一般兄弟看待。
白俊庞低声问道:“晓楷,你要说的是不是很隐秘。你怕什么呢?都是自家兄弟,说来听听又何妨?”
林晓楷这才说道:“这事可不一般呐,我怕有人去告我乱嚼舌根。忽然哪天刚起床来,就接到一份退学通知书,让我回家种田。学业未半而中道折堕,我被贬回家去,可是无颜以对江东父老的。”
吴在友也发觉,自己不来的时候,林晓楷说得津津有味。见到自己下来,就忽然收住话题。听了这话后,瞬间明白了,林晓楷是防范自己告密。
吴在友说道:“晓楷,我知道了。你是怕我去告密是不是?你还拿我当兄弟不当?”说得有些气闷。
林晓楷也知道吴在友平素的为人,但只因为他是班长。当班长的,和教授接触的多,关系也更密一些,自然和其他同学又有很大的不同。见吴在友脸上气愤,而吴在友的话正是他心中的讳忌。说道:“班长,我自是拿你当兄弟看待的。可你好歹是个班长,不比俊庞他们无职务分的。”他这话也很明确,对于班上无职务分的就深信不疑,对于班长还是防着点的好。
吴在友道:“我要是去告密,我生儿子没**。你该信得过了吧?”
那几人听了吴在友的赌誓后,不由得哈哈大笑。白俊庞笑道:“都是兄弟,你非得搞成这样才开心。”这话是针对林晓楷说的。
林晓楷道:“话不是这样说。因为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真公报出来,可还是会引起一场不小的风波来的。我也是出于对自身安全的考虑,这才对班长有所防范。不过,你们听了后,就当作闲谈轶事听听得了。”
白俊庞道:“那你还不快点说出来!”章谦茨本来是倒头睡觉的,这时,醒了过来,把头转过,卫英卓就围在吴在友的旁边。都在看着林晓楷,要听他说什么秘密大事。 老东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