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毕,张将军带着五千禁军重又返回了禁军营。归德将军张恩民是秦城的亲信,而那五千禁军也是秦城在军中特别栽培的死士,他们的生死荣辱乃至家人性命都牢牢掌握在秦城的手里,因此也绝不敢将今晚的事泄露半句。一天大事,竟如烟云来去一般,毫无痕迹。
秦城虚弱地倚靠在驶回将军府的马车上,神情疲惫,全不似方才与南平郡王争锋相对时那副气势逼人的模样。从开封到汴京的连日奔波,他连将军府的门都没进,便直奔南平郡王府,他实在是累得很了,方才不过是赖着一股劲撑着,如今,这股劲一松,便更觉难以支撑。
车行颠簸,秦城有些坐不稳,慕风便也下了马,陪秦城一起坐在车内,好时时搀扶他。秦城见慕风眉头紧锁,时不时抬头望他一眼,嘴唇开了又阖,笑道:“你有什么话就问吧!你向来是个藏不住事的性子,可别憋坏了你。”
慕风神情尴尬,但还是憋不住决定问出来:“将军,若是方才南平郡王不肯交出解药,你会不会真的杀了他?”
秦城哈哈一笑道:“难怪方才见你那么紧张,原来是为了这个。那么你是希望我杀他呢,还是不杀他?”
慕风噎住,明明是他问的将军,怎么又成了将军来问他,想了想道:“属下愚钝,属下不知。从私情上讲,属下真恨不得扒了他的皮,但若是真杀了他,恐怕将军也难以全身而退。”
秦城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对,所以我其实也不敢杀他。京城地界,天子脚下,是没有秘密的,就算你做得再隐蔽,也总会留下蛛丝马迹。方才,我不过是借着威势唬他一唬,没想到他堂堂郡王,也这么不禁吓,我不过才说得三两句,他便乖乖把解药交出来了,这样也好,省去了许多麻烦。”
慕风惊问:“麻烦,什么麻烦?”
秦城笑道:“怪不得你只能做个侍卫统领,真是个榆木脑袋。他若是不肯给解药,我还能怎么办,只能仗着人多,把他的郡王府翻个底朝天也要把解药找出来。再不行,就在他白嫩的面皮上划几刀,只要不杀了他,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慕风呆住,想不到堂堂大将军也会用这些下三滥的无赖手段,继而,又像忽而想到了什么似的,不自禁笑起来。
秦城问:“你这样阴阳怪气地笑什么,怪渗人的!”
慕风噗嗤一声笑出来,道:“将军,属下觉得,您如今的行事作风倒越来越像昭平郡主了!”
秦城伸手在他头上拍了一下,斥道:“乱说什么呢,这叫兵行诡道。”
慕风认同地点点头,严肃地道:“将军说得有理,属下还有一事不明,您都已经拿到解药了,为什么要斩断南平郡王一根手指头?这样做当然是大快人心,但郡王是个心胸狭窄的人,属下担心他会报复将军。”
马车吁地一声停了,秦城叹了口气道:“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两害相权取其轻,与其让他将来造下弥天大祸,不如我如今就断了他的念想。将军府到了,咱们下车吧,好好养足精神,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秦城刚一下车,郡主便迎了出来,她如今已有五个月的身孕,肚子大了不少,但人还是那么活活泼泼的,走路带风。一见秦城,便快步走上来,道:“将军怎的这时候才回来,也不派人先通传一声,昭平也好做些准备。将军饿了么?我让厨房去做些吃的。将军怎的瘦了这么多……”
秦城被她问得头晕,只能连连摆手道:“我不饿,你先别忙问我,我有一件事情要请你帮忙。”
秦城竟然会有事要请她帮忙,昭平还是第一次受到秦城这般抬举,不禁受宠若惊,迫不及待地问:“是什么事?昭平定竭尽全力。”
秦城看着身边围了一圈的仆人,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回房再说。” 琼玉与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