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挥兵猎妖
肖守备驻守东城，除了偶尔有小股苗民判乱，多年来基本没什么事情。
这一日突然接到上峰官牒，让他留意某某信号，本来是不当一回事的，想不到这日坐在府中让丫环打扇，正怏怏欲睡，蓦然半天发出一声巨响，睁眼确没有刮风变天，心中不免一凛。
随之手下飞快来报，说北面天上，炸开一个信号，只怕就是近日传令全营小心的“冲天雷”，他这才骇然起身，飞快提了铠甲尖枪出屋，传令全营集合。
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众兵士听了号角飞快集结，就见肖守备奔进队前，一边翻身上了手下牵来马匹，一边下令全军火速前往发令之处。
前面哨卡飞速探查，很快就层层回报，众将士列队出营，就听探子来报信号的具体方位，肖守备不敢怠慢，拨营急去不提。
他骑在马上，率军正近事发之地牵牛塘时，远远只见一人飞快迎来，一边勒马，一边从身上掏出一块金牌喝道：“正二品三省刑部总督察周志成在此，来将通名！”
肖守备慌忙滚下马来，单膝跪在地上，拱手揖道：“下官肖进勇，正五品东城驻军守备，迎接周大人来迟，更因甲胄在身，不能全礼，请大人恕罪。”
周志成道：“免礼，你速差人回城急谴红衣大炮，余下兵丁跟我入村！”
肖守备便又翻身上马，对手下一个副千总吩咐道：“你带一队人回城，速调红衣大炮来此，余下跟我随周大人入村，快！”
周志成拨马先行，肖守备随后紧紧跟随，只苦了一干徒步兵丁，扛的扛旗，举的举枪，没命在后边追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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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志成带队奔近村子，便吩咐道：“全军将村子围住，弓箭手列队跟在我身后，听我号令射击。”
肖守备这才发现这只不过是个空荡荡的村子，不由又惊又疑，小心问道：“周大人，村中隐有江洋大盗还是判党？！”
周志成道：“既不是江洋大盗也不是判党，本官亲眼看到一个妖怪！”
肖守备吃了一惊，目瞪口呆的说道：“这……”
周志成冷冷又道：“牛家村同着这个村子，只怕不下二百人，竟然一夜之间全部失踪，然不成他们飞了不成，常捕头早就向你请调官兵，你且说他听信妖言，那这满村人都哪去了？！”
肖守备心中一凛，抬眼望去，只见满山遍野，都是自己部下在溢散，再看那空空的村子仍然是静寂无声，不由抹了抹汗，再不敢出声了。
周志成大声道：“此村有食人妖魔，众军听清楚了，只要看到新奇亭台楼阁，既开弓发射，长枪兵跟盾兵结阵围村，就是耗子遁出，也格杀勿论！”
说着带着弓箭手从村头慢慢入村，肖守备犹豫片刻，也提着长枪也跟了进去。
周志成右拳紧捏，左手从怀中掏出剑袋，领着弓箭手慢慢入村，双目四下打量，看有无形迹可疑之处，正在小心走着时，突听南边兵丁大声鼓噪起来，不由一惊，只见飞快奔来一个士兵报道：“报----大人，南边山上发现能移动的木屋，刚才还在山顶，转眼就消失了！”
周志成大惊失色，喝道：“那正是妖怪，号令全军快追！”
号手吹响号角，旗手挥动令旗，只听满山遍野都响起兵勇呐喊之声，大军一挥，全涌向南山。
周志成操起衣摆运动轻功，飞也似的向南边追去。
肖守备是个武官，且不会轻功，只有提着长枪在后边猛追，一边大叫道：“保护周大人安全，保护周大人安全……”
远远看到周大人不知越过多少士兵，最后冲到最前面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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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志成追到前面，果然看到远处一间奇异的木屋，此时变得只有乡间小土地祠大少，飞快在山坡林木间移动，显是想逃到前边的原始森林中去。
周志成大喝道：“妖孽休走，吃周某一拳！”
当下双足发力，想在它遁入森林之前追上它，运动轻功猛追过去！
他双足交替如蜻蜓点水，只听得身边风声掠动，也不知有多快，到后来窜上树梢，脚只要踏着能受力枝条便向前纵，一时不知被他中蹭断多少树枝，眼看那木屋便近了，这才看到地上枯叶间隐隐约约是一团浓绿的泥土，木屋便建在那团绿泥之上，随着绿泥在土内移动向前飞快奔行着！
周志成来不及吃惊，大喝一声，右拳抡满，全力向那屋子砸去！
听得怪屋发出一声嗥叫，显是受痛的样子，这时整个木屋顺力一倾，竟然崩散成无数丝条！
周志成吃了一惊，就见那些丝条蓦向天奋张，拌随着恐怖以极的嗥叫，刹时变成一个绿色的巨口，向自己吞来！
周志成大骇，身形暴退，但那绿丝仿佛无穷无尽，源源不断的从那团绿泥之上腾起，瞬间就将自己罩入它的范畴！
周志成大骇以极，全力抡了一拳出去，只打得那怪丝中间向上奋起近丈突凸，怪物虽是痛得嗥叫不己，整个怪丝形成的巨口仍向自己罩来！
就在那时，只听左掌剑囊蓦就颤抖起来，红光破袋而出，听得如击败革，己经飞快将上方的绿色波罩冲突出一个大洞，鲜血和着被红光绞碎的丝沫四下飞溅，弄得周志成满头尽是。
周志成目瞪口呆，只听那罩到自己头顶的绿色丝幔蓦向后缩去，并发出让人听了崩溃的嗥叫，蓦向地上一缩，绿色泥土之上泌出红血来，它飞快窜过山腰，进到前边的原始丛林中不见了。
前边的森林阴天蔽日，野藤古木参天纠葛，地上枯枝败叶积有半腿之深，一直延伸进去就是十万大山，那怪物一窜进森林就不见了，先前还看到地面枯叶籁动，后来根本就半点动静也没有了。
周志成站在原地，心中己浮起怯意，不敢再追。
他握着剑袋，只见那束红光这时仍在空中飞窜，身上发出巨大的“嗡嗡”之声，最后向剑囊中一敛，剑囊又恢复平静了。
他呆呆站在山头一动不动，想到差点就葬身怪物之口，这才感觉身上毛发根根竖起，冷汗一下将自己衣服浸透了。
后边的兵丁这才摇着旗帜，呐喊着奔涌过来，周志成慢慢将剑袋收入还中，心中沉甸甸的，他眼睁睁看着妖怪脱逃，明白一早就用红衣大炮轰击，只怕以诛灭此獠，知道此孽这一逃走隐有无穷祸患，又惊又恼，且也无可奈何，长长吐了口气迎着兵丁走去。
士兵们还在集结，周志成跟那个衙役便悻悻先回城去。
正到半路，只见前边飞快奔来一骑，那个衙役且认识，愕然道：“刘三？！”
刘三见到周志成便翻身下马，单膝跪在地上对周志成道：“周大人，邹县令让我火速来报你，昨晚那个小胖子现在到县城去了！”
周志成吃了一惊，道：“有这等事？”
刘三道：“昨晚孙捕快说的小胖子形貌，邹县令己经让画师画影图形，今早还来不及张贴，小胖子自个进城来了！”
孙捕快就是跟周志成二人一起的衙役，他惊道：“果真是他？！”
刘三道：“是的，跟你昨夜见的差之不多，好象还胖一点点。”
周志成忙道：“你们将他怎么样了？”
刘三道：“邹老爷让衙门中所有的青壮衙役包括师爷都用心盯着他，因为听周大人说他有可能是妖怪，暂时不敢惊动他。”
昨夜常胆大带着的一干衙役捕史，全军尽没，现在连师爷也用上了，可见邹县令己经没人能用，周志成哭笑不得，说道：“这么说他不是妖怪，哪有这么笨的妖怪，自己送到城中送死，不过……”
说到这段得心骇然道：“大人，只怕现下城中守军尽出，妖怪是趁机进城……”说到这紧盯周志成，显是怕自己担心是实。
孙捕史跟刘三听了这话脸都变了，周志成且若无其事，笑道：“不可能，我在山上见过妖怪，它也要贴地行走，还不会腾云驾雾，真闯进城去，我们大军反杀，它岂非死路一条。况且它杀人是为了吞吃，我观查过这两个村子的失踪村民，尸首象被某种东西融化后再被妖怪吸收的，满城生灵只怕也得数十时辰才能消化，它进城干什么，一个妖物既修到能移动变幻了，它会蠢到去那种地方送死吗？”
三人面面相觑，这才松了口气，只听周志成道：“不过满村人包括那么多捕史衙役都被妖怪吃了，就他若无其事，这中间可有蹊跷，我们得尽快找到他，他只怕知道什么内幕！”
说着拨马向城中飞奔而去，另三人也紧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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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痴本是跟着那一群猎夫回他们村的，未曾想近了村口，胯下的毛驴突然拨蹄狂奔，带他顺另一条大道飞也似的跑去。
白痴又气又急，忙用力勒缰，只是毛驴不住嘶叫，那儿理他。
本来这小胖子是才买它入手的，小畜生不太服他的气，这时性子上来，哪把他当主人看，只恨不将小胖子撅下背才好，白痴见式不妙，只有死死伏在它背上，任它向前狂奔。
小毛驴可从没跑这么快过，这样没命奔了半柱香时辰，只见前边一个汉子挽了头小青驴，驴上坐了个媳妇，象小两口回家的样子。
白痴胯下的毛驴一见到那头小青驴就慢下来了，色迷迷的凑近它跟小青驴套近呼呢。
白痴这才发现那头小青驴是个母的，灰驴这时老实下来，也不撅蹄子了，跟着人家慢慢前行。
白痴气得半死，破口大骂道：“死色驴，臭色驴，跟花痴一个德行，哪天老子不骟了你才怪，骟了你狗日的不行，非宰了你喝驴汤不可！”
小两口听他这一生气乐了，就听他们商量：“娘子，上回借刘员外的马想给小青驴配个骡子他好象不爽快，有这事吗？”
他娘子说：“哪有不爽快啊，分明就是不肯，说他闺女家的驴等这马下种呢！”
丈夫又说：“你看这小胖子骑的灰驴，行脚可不差，我们家小青也发qing了，不如就让它配个驴种算了！”
白痴忙道：“那可不行，真给你家青驴下种去了，明天这畜生哪还肯驸着我上路啊，不行不行，这可使不得！”
夫妻见他跟刘员外差不多，不由急了，丈夫便说：“小兄弟，我们不会让你白忙……”说到这只听他娘子白他一眼道：“怎么是让他忙活呢，是他的驴！”
丈夫忙陪不是：“对对对，是驴，我是在说驴，让你一搅都乱了！”
白痴哭笑不得，想赶着驴离开，那驴死活不肯，这时那汉子走近他陪着笑说：“小兄弟，你幸苦了、噢，我是说你的驴，你们幸苦了我们别亏待你，大不了将那只母鸡杀了给你补补身子。”
白痴瞪了他一眼说：“你才要补身子呢，我没空！”
汉子又说：“不是要你帮忙，是你的驴……”
他娘子瞪了他一眼陪着笑说：“这位小哥儿，我家汉子不会说话，他的意思是你肯帮忙的话，我们不会让你白忙，反正天色也晚了，不如就到我们家歇了，我们给你做饭吃，你也有个落脚之处，明天你一早就赶路行吗？”
花痴听到这也没法，反正是要找地方歇息的，还有两餐饭吃，不由恨恨踢了胯下的驴一脚，骂道：“死色驴，便宜你了！”
说着抬头对他夫妻道：“好吧，这样说定了。”
夫妻大喜，忙道：“多谢小兄弟，多谢小兄弟！”
白痴皱了皱眉道：“可不要谢我，我可不给你们干那事，得谢驴！” 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