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兴楼附近的街道上,已经没有多少人在了,所有的商贩都提前收摊,街道两旁窗门紧锁,偶尔有小孩子探出头来,马上就被他们的父母拉了回去。张延秀不得不承认,东厂的那群家伙办事效率还真高,地上的血还没干透,一群三十多人就浩浩荡荡地开拔过来。一直在屋顶监视动静的小单马上跳了下来,“公子,领头的是东厂的理刑百户陈宏天,陈宏天出身锦衣卫世家,世袭锦衣卫百户,其父对他主动投靠东厂十分不满,并对外宣布将他逐出家门,他锦衣卫百户之职是东厂督主魏孝忠封的,典型的锦衣卫叛徒。在他们身后,有还有一百多人,应该是五城兵马司的人。”
整个人靠在椅子上,张延秀右手握着擦拭干净的秀春刀,冷眼看着东厂的人围成一个半圆,锦衣卫们看到这情况,也自觉地在张延秀身后围成一个半圆,张延秀抬头看了看天,今天的天气不错,是个出游的好日子。
东厂的人看了看地上的尸体,愤怒的目光全都集中到正坐在尸体旁边的张延秀身上,但他们没有马上动手,而是等后面五城兵马司的人到齐。五城兵马司的人刚到,小单就大声说道:“这是锦衣卫与东厂之间的事情,没你们五城兵马司什么事情,还不快滚!”听小单这么说,五城兵马司的人有些动摇,两边都是自己惹不起的人,但他们的头并没有什么反应,而是直接站到了陈宏天身边。
“小单,你眼睛厉害,这里五城兵马司有一个记一个,记好了去趟北镇抚司,他们的名字,亲人,住在哪里?都给我查个清清楚楚。然后,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自己看着办。”张延秀的话一出,五城兵马司的人全都慌了,而张延秀身后的锦衣卫更是起哄地将在场所认识的人的名字大声喊出来,附带着他们的家住在哪里。“阵百户,对不起了,兄弟先走了。改日必登门道歉!”为了自身和家人的安全,五城兵马司的人,一瞬间走得一个不剩。
虽然五城兵马司的人走了,锦衣卫和东厂的人数相当,但东厂自认的优势还在,因此陈宏天大声向张延秀问道:“人是你杀的?!”看了他一眼,张延秀然后继续抬头看天,不经意地说道:“我是锦衣卫千户张延秀,你要叫大人。”
“你!”陈宏天刚想有所动作,张延秀身后的锦衣卫全都抽出了随身秀春刀,不管张延秀刚才对他们如何严厉,不管他们心里有多讨厌张延秀,现在他们都必须站出来保护张延秀,因为张延秀是锦衣卫千户,锦衣卫指挥使的独生子。
“大人,东厂三档头是你杀的吗?”陈宏天很快的反应过来,直接逼问张延秀。“要说请,难道你父亲教你,对上司要懂得尊敬吗?”张延秀慢慢地将身子坐正,盯着陈宏天看。“张延秀,你别太过分!”
“过分?!”张延秀用力拍了下椅子的扶手,转眼间来到陈宏天面前,给了他一巴掌。大声叱责到:“我的名字是你能叫的吗?!”说完,又坐回椅子上,身后的锦衣卫马上大声叫好。
看到他们的头吃亏,陈宏天身后的手下马上想冲上来,就在此时,一批人从东厂背后杀出,他们迅速从后将东厂的人围了起来。“是我们的人,看样子都是北镇抚司的高手。”小单有点兴奋地对张延秀说道。一直站在张延秀身后的老陈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场面形势的瞬间逆转,让陈宏天吃惊不小,但他马上就镇定了下来,他客气地问张延秀道:“请问张大人,我东厂三挡头可是你杀的,为什么要杀我们东厂的人?再怎么说,死的那个人也是朝廷的官员。”对于陈宏天现在的表现,张延秀给了陈宏天一个奖赏式的微笑。这样的人才投到东厂,实在有点可惜,但张佐不重用他,也一定有他的理由。
张延秀冷冷地说道:“他骂我。”“就因为骂了你,你就杀了他,张大人未必太不把我们东厂放在眼里了。”陈宏天现在在抓张延秀我的口实,找一个就连张佐也没办法为他开脱的口实。“他骂我是狗娘养的!”
“这不过他的一个口头禅,一件小事情而已,张大人也太不把国法放在眼里了吧,哦,我忘了,你们锦衣卫经常说,你们就是国法。”张延秀再次站了起来。看张延秀站了起来,东厂所有人马上戒备了起来。张延秀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人头,让死人脸对着张延秀,恨恨地说道:“你算什么东西,竟然辱骂我的母亲,我母亲是当朝一品诰命夫人,佳蓉夫人,太子的乳母。你不过是东厂的一个小头头而已,也敢如此狂妄,你们东厂是不是太不把皇家放在眼里了。”越说越恨,说到最后,张延秀将人头用力投向东厂一方,充满内力的人头与对方发出的内力一碰,人头被炸得粉碎,白白的东西四射而出。
“张延秀,你…”陈宏天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喀嚓”几声,十几名锦衣卫填充好带来的连弩,只要情况不对,他们马上向东厂的人发射。“好,这笔帐我们东厂记下了,大家来日方长,我们走!”再待下去,吃亏的一定是他们,陈宏天说完转身就要带着人离开。
“慢着!”张延秀坐回椅子,懒洋洋地说道。“张大人难道想扣下我们不成,要知道,这件事情闹大了,对我们两边都不好。”张延秀指了指地上的尸体,说道:“把尸体带回去,留在这里发臭可不好。”陈宏天恨恨地看了张延秀一眼,吩咐手下人把尸体放上马带走。
“还有。”刚转身的陈宏天不得不又转了回来,“张大人,又有什么事情?!”看着陈宏天那吃亏生气的样子,张延秀觉得很有趣。“你们应该都有带钱吧,那顺便把这几年欠隆兴楼的钱给结了。总共有多少钱呢?这我可不大清楚,我看这样好了,把你们身上的钱都留下,多出的部分,欢迎你们以后再来!”
“你…”陈宏天被张延秀气得说不出话来,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连弩一直就对着他们。“所有人把身上的钱都留下,今天就当我们打发乞丐了。”陈宏天很有种,都这样了还敢争这口舌之利。张延秀把他的话当笑话,可他身后的“锦衣卫大少爷”就受不了了,大叫着要废了他们,张延秀举起手来,让他们安静下来。“钱留下,马上给我滚!” 锦衣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