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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时迟,正好看到二人的身影从前方而来,许是虞泽挡住了殷于歌的身影,卫子期见到他们倒是走得轻快。
“柔儿姐姐。”苏以真过来亲昵的挽住关柔的手臂。
许是擦了粉,被宫灯一照,她的脸白的似结了层霜。“真儿,赏完歌舞了?”
她点起头来,浮上一抹娇羞,“和子期哥哥一起,刚才看完。”
卫子期双眼空洞,俊美的脸上只有冷漠,并不见些许欣喜。只见到湘王后,缓步走了过来。
“云洛,今晚的事…”
到这个位置,他只轻轻一瞥便看见殷于歌,她含笑地看着虞泽,在说些什么。而今晚,她又是如此娇媚姿态,脖颈处的线条流畅优雅,而再往下…
卫子期别过头去,本来已与他无关。
“殷姐姐!”
苏以真满眼笑意,又掩住嘴唇,“噢,真儿忘了,倾云郡主。”
苏以真又将自己的小手伸过去,挽住卫子期的胳膊。听到此声,殷于歌蓦然回首,原本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美眸里有莹光流转。
“将军,苏小姐。”殷于歌微微伏身,“重新翻查殷家旧案一事,多谢将军。”
“没什么可谢之处,我也只是想证明苏国公的清白,毕竟是以真的太公。”卫子期又想起那日她所说的话,“再则,殷姑娘的谢礼太过珍贵,子期受不起。”
殷于歌转眸,微微一笑,“那么,等二位大婚之时,于歌再准备其他谢礼。”
看二人唇枪舌剑,关柔暗自思忖,这谢礼…
卫子期眸色深埋,不想再说话。
苏以真看向殷于歌得意一笑,又说着,“大婚时,一定会请殷姐姐的。
见他们成双成对,殷于歌笑着拜别,“湘王,柔王妃,天色已晚,我先回去。”
关柔抬头看了看月位,还早嘛。
虞泽见此,自告奋勇,“正好现下无事,虞某送郡主回府。”
安和快步上前,笑意盈盈,“虞大人有心了,然而现下已晚,由安和去送就行。”
经他提醒,虞泽才发现自己有些冒失,“那,虞某下次再来拜会。”
殷于歌却也不想再多看卫子期,便提着裙子准备离开。
只见湘王快步上前,“于歌。”
“湘王有事?”
“择日不如撞日,你爹爹的案件,不如我们现在沟通一下线索。”
殷于歌迟疑道,“现在?”
“这附近有云鹤殿偏殿,现下应该没什么人。”
既然湘王都这么说了,作为被帮忙的她又怎能拒绝呢,殷于歌微微颔首。
关柔暗自庆幸,早就听关梦说过他们二人的纠结感情。又见到卫子期这几日如此反常,今晚到也可以帮上一帮。
“那,真儿妹妹陪姐姐转一转可好?”
“这…”
苏以真撅着嘴,极不情愿的点了点头,随即又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来,眼睛清亮,“可是柔儿姐姐你有了身孕,今晚人那么多。”
卫子期道,“以真说的是,人太多,不安全,不如柔儿姐姐与我们同去。”
关柔倒是想,可是总也不能只留下苏以真。
“小姐,霜儿陪你逛一逛。”
林容霜原本作为苏以真的侍女留了下来,今日也陪同一起进宫。此时她从后面慢慢抬起一直垂下的头,幽幽的瞥了一眼殷于歌。
殷于歌听到声音才觉得有些熟悉,可她的头半抬着,化了浓妆,处在宫灯下的阴影,竟是看不清楚她的脸。
苏以真搅着手指,又玩起头发,毫不掩饰的眼睛透露出不悦。林容霜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她才笑道,“那以真在长凤亭等你哦,子期哥哥。”
“以真你不用等我,玩累了就早些回去休息,我和湘王他们一起出宫。”卫子期虽然眸中清冷,但勾唇一笑,仍然俊美异常。
“噢,那好吧。”
看他们走远,苏以真看着林容霜,问,“为什么不让我跟着去?”
“小姐没瞧见这几日将军对她的态度?明明转变了许多,不似以前的亲热。”她瞥了瞥苏以真的脸又继续说道,“可是将军可没那么容易忘了她,你看,方才听说要与她同去议事,眼里暗笑呢。”
苏以真小声咕哝着,“那怎么办?”
林容霜娇笑着,低声说道,“筠妃…”
“噢,应当改口叫筠贵妃了。”
苏以真不解,“姨母她怎么了?”
“小姐在晚宴上没听圣上说?这几日另殷于歌进宫给筠贵妃看诊呢。”
“那又怎样?”
“筠贵妃自然帮着小姐的,所以现下小姐是不是该去找筠贵妃,谋计谋计这几日如何煞煞殷于歌的锐气?”林容霜泛白的脸露出扭曲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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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人来到偏殿中,遣了侍臣出去,只留安和一人在旁。偏殿不大,却样样齐全,平日里作为上朝时,朝臣的休憩室。
桌上放着些果干,关柔怀孕后,虽才二月,却犹爱酸食,此刻在果干里面找到了青梅干,满脸灵动俏媚。她又递给殷于歌一颗,“于歌妹妹,这青梅干味道不错,尝尝。”
殷于歌接过,这青梅干满是褶皱的橙黄表皮,色泽莹润,看起来倒是极品。平日里殷于歌倒也不挑食,如今只在鼻尖轻嗅,就已经觉得胃中翻滚,反胃想吐。
安和细心注意到她的踌躇,便倒了一杯水端过来,“郡主,这青梅干泡水喝也是极好的。”
殷于歌接过水杯,微抿,“谢谢安公公。”
大抵是因为妆容的缘故,只微微一笑,便是万般风情,“不过,安公公你叫我于歌就好了。”
“那,安和就不客气了。”
殷于歌随意的侧头,便看见卫子期在左侧方位坐着。她轻揉额侧,最近总是有些恍惚,自己倒是忘了还有他在一起。而湘王顾着照看柔王妃,却俨然忘了过来是为了案件之事。
殷于歌拿起桌旁的铜挑拨了拨灯芯,缓慢说道,“那日我去爹爹墓前,发现姚都尉也在,而且这些年来他也一直在打理爹爹的墓。”
“听说他出身寒门?”
听到殷于歌聊起案件,湘王在桌底轻轻踹了踹卫子期,他才淡淡地答道,“是,姚家先祖一直是农籍。”
“那么,也就算凭自己本事,这八年之中竟然从一个小小的属官成为都尉…”
殷于歌转眸,“我记得之前薛逸平大人提过,城防司中安插了不少世家后代,都是些或多或少有背景的人。”
卫子期修长的手指在桌板上轻敲跳动,似有韵律一般,一下一下。殷于歌的视线不知不觉被被吸引过去,看得入神。
“是,所以即便当初殷副尉破获了私盐案件,也才升为副尉。而后面,便一直由其他世家压着,一直未能升职。”
说罢,卫子期侧首,“云洛兄,前些日子进入卷宗库的人有着落了么?”
湘王停下给关柔按摩肩颈的动作,缓缓抬首,“劳烦安公公帮本王拿一下笔墨纸砚。”
安和恭敬的拿过来。
“是这样的,”湘王径自在纸上写了一大篇人名,“这些都是刑部之人。”
“总的来说,当前刑部分为两拨人。”他又在纸上勾划,“喏,这部分是以刑部尚书为首的虞泽的人,也就是苏卫两家的人。剩下的便是本王提拔的刑部左郎,中郎等。”
“本王的这一拨已经查过,没有任何问题。”他继续说着,微眯起眼,“按照锁坏开始算起,到我们去宗卷库大约有两天时间,而这两天除去看守在的时候,只有第一天的午时,及第一晚的丑时,第二天的子时。”
卫子期起身,站在湘王身侧看向这份名单,只剩虞泽和鲍启恩两人。
“午时时分,人多,不好下手。”
只听湘王将毛笔轻放在笔架上,缓缓开口,“第一夜的丑时,虞泽仍在刑部处理上一季度各郡县提交上来的死刑复核。第二夜的子时,鲍启恩也在刑部。”
卫子期背起双手,若有所思,“可这鲍启恩平日喜欢玩乐,不像如此努力之人,竟然在刑部待那么晚?”
“我问过刑部大门的守卫,他说那晚鲍启恩揉着眼睛迷迷糊糊,说是自己饮了酒,趴在桌上睡着了。”
“饮酒之后为何还回到刑部?”
湘王喝了一口茶,又感觉有些苦,便放下,“当初因为是暗查,所以还没找他们问话。”
殷于歌暗自思忖着,如此大费周章抽走认罪书。必定是认罪书非爹爹本人所写,而担心殷于歌会认出字迹;抑或是,担心爹爹在认罪书上写了什么暗语,留下线索。她摇着头,手臂支在桌面上,托着腮。还是第一点更容易成立,否则,不会赶在她来之时拿走认罪书。可既然拿走,毕竟是已经毁掉。
如今只能找到拿走的人,顺藤摸瓜,再伺机查找线索。而虞泽那边,既然对自己有意,倒是可以利用一下看能否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啊,我腰有点胀。”关柔朝湘王挤着眉眼。
湘王会意,“本王陪爱妃去门外走走,这老是坐着也不太好。”
殷于歌嗖地起身,“孕期腰腹酸胀,可以适当的按摩…”
见她似想给自己缓解,关柔连忙摆手,“这让湘王来,不劳烦妹妹了,湘王熟悉的噢?”
“是是是。”湘王连忙把手放在腰间,温柔爱怜,又看着殷于歌满脸带笑,“我们就在门外走走,稍等片刻。”
安和见状,伸手提了提玉壶,“哎,好像没水了呢,我去让他们添上。”
看见他们陆续出去的背影,这未免也太过明显…
殷于歌缓缓坐下,玩着果脯,小心的撕开,又一点一点放入口中。只听见卫子期淡漠的声音响起,“我没让他们这么做。”
殷于歌转眸,只见他直直的看着自己说,“既然你当日已说的那么清楚,我不会再纠缠。重查殷家案件,我也没有任何企图。
心里咯噔一下,殷于歌轻拿玉杯饮水缓解慌乱,“不管怎样,还是多谢这一路上将军的照顾。”
“齐憬然何日离开?”
“明日之后。”
卫子期道:“他的野心很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如今就等着殷家案件挖出往事,朝内官员大换血,趁机进攻云秦。”
殷于歌微征,只听他继续说,“西戎云秦之战必定血流成河。”
又凑近直视殷于歌,“你若是爱他,还想和他白头偕老,便阻止他。若真有这一战,我可不会手软。”
齐憬然之前所说,都是假的?
她低头回忆着他说,因为苏卫两家是主战派,所以趁机瓦解了他们,便能换来和平。
她不忍相信。
“将军已做了调查?”
“西戎王室一盘散沙,如今已是他的傀儡。”卫子期挑眉,“你仔细想想,他作为玄月教主司,又怎会派他前来?要知道,二十年前,西戎朝廷可是恨透了玄月教。”
“还有,柳滢。”
殷于歌有些惊惶,满眼错愕,“滢姑姑?”
“我派人去利州查过,她并未回家,连上古关城也没有她的出城记录。想必已然遭遇不测。”
所有一切都应证了之前的猜测,可是,为什么要杀了滢姑姑,怎么会是他。
卫子期轻笑,俊美的脸却稍显冰冷,“筠贵妃那边刚得龙子,气势很旺。你又是殷家旧案的关系人,明日进宫自己小心些。”
“好。”
殷于歌垂眸,玩着被自己撕成一条一条的果脯,胃中又是一阵翻滚,连忙拿出丝巾捂住口鼻。所幸只是干呕,片刻之后又恢复正常。
“最近身子不舒服?”
“没事。”殷于歌勾唇一笑,“可能是刚才吹了湖风有些着凉。”
“你自己是医师,别光顾着治病救人,也要照顾好自己。”
明亮的烛光映在她脸上,光华流动,娇媚动人,只是眉心那一点微蹙表明了她的情绪。
“殷家旧案的案子我会及时托人转告你。既然不舒服,早些回去休息吧,我出去喊安和。” 将军顷于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