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座帐篷在燃烧,草原上躺着战死男子的尸体,在男子的尸体后面,是小男孩的尸体,草原的民风实在是太彪悍了,一开始还有一些新兵对于小孩不忍心出手,可瓦拉的小男孩却拿起了手中的弓箭和匕首杀向明军的骑兵,很多新兵被老兵救了一命,但也有人不小心伤在了这些瓦拉小孩的手上,有少数人还丢了性命,到了后面,所有的明军骑兵严格地执行了张延秀的命令,对于男子无论是老人还是小孩,全部一刀砍过去,没有任何的迟疑。而在还没有燃烧的帐篷里,正传来一声声女人的叫骂声,将近三个月的时间让这些普通士兵早就憋坏了,俘虏营里的女人又碰不得,这次出来怎么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发泄完了补上一刀就可以了,也有些女的撑不到最后,连捅上一刀的力气都省了。
先是对城寨附近十分稀少的瓦拉牧民进行清剿,然后再沿北方粮道前行,对袭击粮道的瓦拉游骑进行了大规模的清剿,将所遇到的所有牧民全部斩杀,使得瓦拉游骑失去了躲藏和保护的地点,失去家人的瓦拉游骑跟张延秀所率领的骑兵拼命了,在张延秀带人袭击一个大部落之时,附近的所有瓦拉游骑全都会聚了过来发起进攻,彻底踏入了张延秀所布置的陷阱内。两千多人的瓦拉游骑平日里分成数股轮流对沿途的明军辎重进行袭击,明军众多时射上几箭就跑,明军数量稀少时则沿途不断袭扰,并招集其他同伴前来,当押送的明军无比疲惫之时才发起进攻,杀死所有的明军士兵,带走所能带的辎重,带不走的就全部烧掉,而每次当明军想要围剿这些人的时候,这些人就会一部分隐藏到附近的牧民家中,另外一部分引着明军进入草原深处,拖累拖垮明军,造成明军的一些伤亡,这让张延秀十分的头疼。为了一次将这些瓦拉游骑全部引出来,张延秀特意先对附近的小的游牧部落进行清剿,彻底激怒瓦拉游骑后再对仅存的最后一个大的部落进行清剿,就算是瓦拉人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踏进来。
所有的瓦拉游骑都被清剿干净了,为了保证不会有活人,士兵们在尸体上又补了一刀,此战让明军也付出了两千多人将近三千人的伤亡,但只要能彻底消灭袭击粮道的瓦拉游骑,这样的代价是完全可以接受的。“少爷,这是快马送来的皇上的两道圣旨。”张延秀正盯着士兵们打扫战场,天上的秃鹫让张延秀感觉很是讨厌,拿起手中的弓箭射了一箭,一只秃鹫掉了下来,张延秀身边的亲兵们拍手叫好了一声,秃鹫们一下子都散开了,但很快就又飞了回来,继续在空中盘旋着。
“少爷,圣旨上说什么?”小单在张延秀看完圣旨后开口就问,送来圣旨的太监将圣旨直接交给了张延秀,没有念出来。“一道是让我们迅速北上,与镇北公会合,然后连兵后撤回营寨,皇上要撤兵了。至于另外一道,希望我不会用到这道圣旨。”张延秀不说,小单也不敢问了,第二道圣旨明显是密旨,越少知道的人越好。
小单马上去传令整队,张延秀握着手中的第二道圣旨有些无奈,第二道圣旨子虚帝给了张延秀很大的权力,如果镇北公抗旨不率兵返回的话,那么张延秀就可以用手中的第二道圣旨夺下镇北公的兵权,甚至擒拿下镇北公将其秘密处死,对外只要宣称暴病而亡就可以了。张延秀实在不想走到这一步,一个快入土的老人,在国家危难之际还能主动站出来,与张延秀并肩作战,并在一旁全心全意地协助张延秀,张延秀是打心里敬佩这个老人,并且两人还在杀场上建立了不错的交情,这是张延秀对朝廷官员的第一不忍心,但绝对是最后一次,张延秀没有把第二道圣旨的内容告诉任何人,也没去准备什么。但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张延秀还是会使用第二道圣旨的,以张延秀现如今的威望,要压过镇北公并不是问题。
又是燃烧的帐篷,又是一地的尸体,又是女人的叫骂声,镇北公此时正指挥着骑兵做着与张延秀相同的事情,追击将近三个月,士兵们很疲劳,越往北追瓦拉人零散的反抗越厉害,军队的士气正在消散,镇北公这次好不容易追击到了一个一万人的大部落,为了稳定军心他下达了屠杀的命令,想靠此来激励士气,他感觉到他正在越来越接近瓦拉可汗,虽然他很着急,但还是让士兵们休息了一日,一日后,瓦拉部落里没有一个活人存在,所有的尸体都被集中起来,然后淋上火油和烈酒,彻底点燃了。
“延秀,你来得正好,我已经感觉到瓦拉可汗离我们不远了,我们两股骑兵合在一起,瓦拉人就只能成为我们的猎物。对了,听说你被封侯了,还是冠军侯,呵呵,如果老夫再年轻一点的话,一定会不要这个国公爵位跟你争冠军侯之位的。”镇北公看起来年轻了很多,行军追击作战虽然辛苦,但是镇北公却越发的精神,对于一个武将来说,建立盖世功勋是所有武将最高的梦想,镇北公感觉这个梦想就要达成了。“镇北公听旨!奉天承谕,皇帝诏曰:镇北公一心为国,劳苦功高朕心慰之,然久战兵疲,国家消耗巨大,为免劳民伤财,朕决定撤兵南归!众将辛苦,回京后一概论功行赏。”镇北公是在自己的中军帐接见张延秀的,正好其他的将领也都在,很多都是张延秀的熟人,张延秀圣旨读完后将领们很是高兴,终于可以回家了,至于还在逃跑的瓦拉可汗,抓不到虽然有些遗憾,但是士兵和将领们都不想再追了。一路北上,越往北瓦拉人的反抗越激烈,已经伤亡了六千多人,富贵离众人都不远了,没人想在这个时候把命给丢了。
“延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在皇上面前进的谗言,只要再给我最多半个月的时间,我一定能追到瓦拉可汗,到时候我明朝北部边疆将再无敌患,延秀这次你一定要帮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只要再追十五天,不!再追十天我们就能立下盖世功勋,一起干吧张延秀,老夫求你了。”张延秀挥了挥手,让其他的将领全部出去,其他的将领马上遵照张延秀的命令出去了,现在的镇北公像一个发疯的老头,其他将领可不想跟他一起疯。
当所有将领退出帐外后,张延秀才恭敬地抱了抱拳,对镇北公说道:“老前辈,你能保证我们十天之后一定能追上瓦拉可汗吗?你能保证瓦拉人不会跑而待在原地等我们吗?你能保证我们不会碰上瓦拉人的疯狂反扑而损失惨重吗?我们所率领的可是大明朝最后的骑兵了?”镇北公不能保证,但是他还想要劝说张延秀,张延秀没等镇北公开口继续说道:“朝廷已经撑不住了,户部已经撑不住了,大军在此每日都要消耗掉最少五万两白银,国家并不能把所有的银子都用在战事上,到处都要用钱,可现在太子和我岳父却要想办法从户部拿出一大笔银子出来,作为十万阵亡将士的抚恤,还有有功将士的奖赏,朝廷再拖下去户部就要没银子了,打胜了这一仗,活捉到了瓦拉可汗又能怎么样?朝廷根本就守不住这茫茫的北方草原,而因为战事将国库掏空的原因,大明原来的疆土也会因为民怨沸腾而烽烟四起,这就是老爷子你想看到的吗?!”镇北公不说话了,他承认张延秀所说的都是可能发生的,但他不甘心,他不相信朝廷连再支撑一个月的能力都没有。
“镇北公,我张延秀一向尊重你,但身为臣子您应该明白,皇上的圣旨是绝对不能违抗的,请你不要让我为难,也请你为自己在京城的家人多想想,抗旨了是大罪,你好不容易为子孙挣下了这一份家业,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而晚节不保,牵连子孙。”该劝的张延秀都劝了,再不行张延秀就真要拿出第二道圣旨出来,张承德他们全在帐外,虽然他们事先一点都不知情,但只要张延秀的命令,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去做,张延秀心里是真的不想这么做,但为了社稷与太子,他已经准备好了。
“罢了!老夫老了,不过是一个糟老头而已,这是帅印,延秀你拿去吧。”镇北公突然变得十分苍老,当张延秀接过帅印,准备命众将进来的时候,镇北公突然拔出了身上的宝剑,双手一用力,大叫一声:“啊!”将手中的宝剑折断。张延秀震惊了,他喃喃地从口中说出了四个字:“将军折剑!” 锦衣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