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将运筹帷幄,无论与什么战斗,我都照您所说的要做好准备并且为自己留个后手。”红眸男生看着眼前那个男人,他眼神好像还是那样坚定,只是偶尔,会露出一种疲倦的感觉。
“当然。”男人开口说,他身上的血液紧贴着皮肤,黑色的双翼自然垂着,说话的时候嘴角的鲜红色印记随着唇动而动,“无论你要和谁战斗,和什么战斗…我也好,命运也罢…”
红眸男生没有说话,男人也不再开口。‘命运’这个词几乎是从男人的口中自然而然地脱出,男生的思考他一直都看在眼里。只不过这个词在族里应该是个禁忌,在出口的时候周围的观众席像是炸开了锅,试图用激烈的呼喊声刺激场上的选手恢复决斗。
安静…前所未有的安静,明明舞台下方那样嘈杂,能被两人接收的压根没有,所谓前所未有…指这是他们第一次对族人不管不顾,而两人之间也再无对话,一切都在相对的两双眼睛中各自交换。
红眸男生动了,宝石眸男人也摆起姿势。他们一起生活了近百年,彼此之间了解得不一般透彻,最后的余招也在刚刚展露出来,本已经可以宣布结束的战斗,因为男人的忽然起身重新继续,他一早就准备了个类似分身一样的东西。像这样的对决百年间有过很多次,稍微不一样一点的是,最后一击…
没有停留,在一次次翻转、侧踢、爪击之后,锋利的爪尖终于是穿透了一方的皮肤,没有人能彻底读懂此刻眼前这个男生的眼神,即使是自己…坚定、不舍、解脱、悲伤…太多太多,男人认为的他都不确定,因为好像都有。
男人忽然轻笑了笑,他望着男生的眼睛,无力地跪倒直至趴在地面之上,男生没有去扶起他,刚刚注视着师父的眼睛,原来那双璀璨的眼睛暗淡之后也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我还是坚持用右手擦屁股,因为在我眼里你一直都是个烂大叔,所以最后也还是用烂话和你道别吧。”
“别了,埂叔…”
周围的声音再次猛地爆发了,震耳欲聋,男生说完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从今以后他被奉为虚空影族的王,说是加冕但其实连顶像样的王冠都没有,因为百年之后这个位子又有可能易主。而到那时自己也有可能会像身后那个男人一样,在没有人关心的角落,明明是亮眼的舞台中央却被人遗忘的角落变得冰冷。
叔…好像听上去也不赖,死都要死了,就不管那些啥傻子规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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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杀死我的,成为新一代的王。”回忆说来就来,但其实也就是两天前的事情。那天男人把男生叫来,说是最后一堂课了,男生想应该是时代交替,老头子要退休了…于是去的时候嘴里还叼着糖果。
“哈?一上来就甩个这么沉重的字眼?”男生很显然吓到了,糖果掉在地上碎成几块。男人说话时的眼神不像玩笑,是一直以来他常用的那种眼神,他讨厌这个眼神,那当中总有一股机械的味道。
“新王登基,旧王逝去。虚空的王座就是这样堆砌起来的,我们一族崇尚力量,士兵们无论谁当上了王,大家都会服从,唯一会有意见的,或许就是被从王座上拽下的人,所以每一代旧王都会受到清扫,在新王胜利之后的第三天被处决。”男人忽然背过身去幽幽地说,“如果死都无法死在你的手里,那我费这么大的劲培养你干什么?”
“你是说百年时间给你,就是为了培养一个将来要杀死你的敌人?”男生也愣了愣,他脚步迈开半步,但最终收回了并没有走上前去。
“我们是同一个家族的家人,怎么会是敌人?”
“家人指的就是那样最终自相残杀的人吗?我以为家人会一起做很多事情,就算是在一个只有彼此的封闭房间里,也可以就上厕所用那只手擦屁股这种话题争论个没完的人…”这是一句烂话,用烂话来回应玩笑最合适不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口:“你今天的玩笑开得过了…”
“玩笑?好像一直都是你开的玩笑比较多吧?”男人苦笑。
一阵沉默。
“不管你如何,三天之后,舞台上等你。”男人最后说了一句,然后背对着男生离开了,不留给他任何的机会,这本来就是无法商量的事情。
他走了以后,这里就只剩红眸男生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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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空影族的新王登基之后,艾尔伦特轮回已逝,神已归来,在距今近三百年前,神回大战就此揭开帷幕。天空昏沉沉的,虽不及虚空中的环境,却也给世界上的生命带来了恐慌。
就在大战进行的如火如荼之时,再有三天神的力量就会彻底达到巅峰,天梯开启,大批大批的强者志士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这一年,世界有两件大事件发生。
其一,神域上一支军队降临,不知是神的安排还是另有他因,总之是站在起义大军的对边阵营。他们四处清扫全知者一族,拥有着恐怖的战斗力;其二,几天前神域附近的空中出现了一道长达数十米的黑色裂隙,从中窜出一个巨大的黑影,黑影出现后马上离开,很快在目睹他出现的人们眼中化作黑点并最后消失不见,而后那道裂隙也很快重新愈合。
战争持续了很久,有人说看到过一个张着巨大黑翼的影子冲向神域顶端,就是那个前不久从虚空中窜出的新王,他应该是与神对决了,那天神域之上的天空忽暗忽明…再然后的不知第几天,在天梯第二段前往第三段的过程中,前进的人们忽然一头扎进一处黑暗,那是虚空,后来被称为天梯第零段。
黑翼怪物张着巨口,对着前进的人们嘶吼,在它那通红的眼睛里,勇士们看到了一片被血海淹没的地狱,空无一人。
大战持续了三年,已经有着盛名的狼骑士纳雷·比诺科骑着大狼再一次冲上神域,大约四个小时之后,一个控冰的男人踏上了天梯第四段,这一段是登上神域的最后一段,分为左右两侧,他坐在正中间的位置,坐在一座冰椅之上,将作为这一层唯一镇守的敌人。
神的三圣卫最后一人,冰爵,涛。
他的面前站着另外一个男人,男人身穿休闲服装,一副刚刚旅行归来的样子,男人的右手快速地在制作着什么。这副架势,艾尔伦特上的人不难认出,锻造一族的这个男人,只是他在游历地球归来以后退出了锻造这个巨大的舞台。
他们的战斗并没有结束,因为狼骑士从神域之上踏了下来,冰爵与锻造男人停止了干架,不久之后魔法师队伍登上了神域,神倒在地上闭着眼睛。数道咒语一同咏唱,魔法阵一个接一个的重叠覆盖在倒地的男人上方,圣光包围了他。
封印仪式。
第零段处,红眸怪物望向了神域之上,他看不见那个战胜自己的男人,但能感觉到那个男人的气息正在逐渐减弱,他忽然转过身想要向着上方而去,但是有个男人挡在了他面前,男人骑着一匹闪着雷光的大狼,看样子应该是还没有完全从战斗状态中脱离出来,还威风凛凛。
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个人,那人一头银发,蓝色的眸子看着远方,双手插在身上长袍的侧袋里,看上去正如王那样高高在上,目空一切。与自己,截然不同…
大战落幕之后,比起重建世界,人们心中更重要的是传播各种新闻,不得不说八卦与好奇心是人们更在意的东西。报纸上报道着战争中的许多经典战役以及强者的活跃,神再一次被封印,不管他几百年后的归来,总之这个世纪又是起义军胜利了。
红眸男生站在某座山顶,阳光穿透战争的浓云到达地面,很多地方都在进行着重建工作,这个世界和自己一直生活的那里,完全不同。
神回大战后,那个冰爵从神域底下的一个小镇上离开了,而狼骑士则在小镇上居住了一段时间,后来也离开了这里,而前往的地方也是自己接下去要前往的地方。他伸手悬空轻轻向下拉,一道和他进入这个世界时一样附带的空间裂隙出现。无论你想要与什么战斗,都需要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曾经教导他的男人这样说过,好在强大的兽灵都有个秘术,跨越千年百年的秘术。
时间不过一瞬,他睁开看见这个世界的时候周围没有一个人,婴儿在一间柔软的床上,他的周围还有很多和他差不多的孩子。他睁眼看着这处光线比较弱的地方,耳旁好像有女性的声音在哼唱着摇篮曲。
起源之地蓝星,这里的人都叫这里地球,好像那个纳雷·比诺科也来到了这里,但是他是停留在另一个空间。自己战后因为那对眼睛给艾尔伦特的人们称为「血狱之眼」,此时此刻他施展完秘术要在这个躯体里沉睡。这栋可以算是他的重生点的建筑,是一家孤儿院。 荒旅之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