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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触棺殉情

  “我哪里舍得恨你!”谢风抬手把我身上的披风裹好,将我揽在怀里,轻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他低下头,薄唇贴在我的鬓旁耳语般地低喃,“我想一生都唤你锦瑟,我想你心上有我,我想你让我做木兮的爹爹……”

  他的薄唇压在我鬓旁的发上,轻柔落下一吻,继而说道,“……锦瑟,我想与你有一个家,一个只属于我们的家!”

  我靠在他怀里,双唇颤抖地说不出话来,心头闪过那个最终的决定,我觉得自己简直自私到了极点!

  心痛和内疚排山倒海地袭来,我的眼泪止不住地落下,缓缓划过脸庞,洇湿了他胸前的锦服。我将身子窝进他的怀里,双臂紧紧搂住他。

  谢风,你的深情,我何尝不懂!只是我……

  罢了,就让我抛去所有的羁绊,诚心诚意地抱着你这一回。

  谢风,你知道吗?与你相伴的那四年,是我最幸福的时光。那时,有温柔的秦娘,有温润的你,连拂过脸颊,鬓旁的风都是柔中带着甜。

  如今的我已不配再拥有,欠秦娘,欠九哥的,我今生可以还,欠你的,只好待来生了……

  一夜近乎无眠,外面的鸡鸣声刚响起,我就起身换上孝服,简简单单挽了个干净的发髻,不施粉黛,除了腕间的落英镯,也没有佩戴任何饰品。

  我轻轻抚着落英镯,岁月的流逝只令它更加耀目璀璨,那粉的若霞光漂浮,白的似冬日初雪般晶莹剔透。光彩一如往昔,或者说更胜从前……

  九哥,今日我带上了落英镯,你可不许认不出我来!你我一别,不过三载有余,你走得慢一些,我还可以追上你!

  这次我想自私一回,全了自己的心,不去顾忌任何人。

  只是,九哥,你不可以怨我,我只是太累了,太累了……

  我从怀中掏出刘缓临终前给我的白色锦帕,那里躺着一张素白的娟纸,因为时间久,变得有些发黄。

  这是一张和离书,上面的字迹笔势豪纵,刚劲雄浑,仍如我记忆中一般。

  “凡为夫妇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之夫妇。……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各还本道。愿娘子相离之后,重梳蝉鬓,美扫娥眉,巧逞窈窕之姿,选聘高宫之主,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九哥的字迹我自然很是熟悉。那年他出城办事,为了混淆三王视线,每隔上几日就让王府的人送一封书信到白府。我也给他回过信的,他见过我的字之后,只是无奈地嘱咐我一定好生练字,取笑我说这般的见字如晤,怕是很快就忘记我的样子了。

  往日的情景一幕一幕在眼前重演着,九哥,你说我们哪里有二心不同?我又怎能重梳婵娟?

  毒素行走全身,凭你多年的武功修为,你应该早察觉不妥,亲兄背叛,毒杀于你,这般的肝肠寸断,你还顾念着我。这一封和离书,怕是用尽了你的心头血写就而成的,了了牵挂,也付出了一生的情!

  抬头望了一眼窗外,月色早已淡去,朦朦胧胧的红色光晕映在窗纸上,想来天色快要大亮了。

  忆起昨日谢风的言语,我终究还是不忍心,不给他留下只言片语。

  我把锦帕折好揣回怀里,抹干眼泪,就近拿来一张纸,匆匆写下:

  谢风,你我自小相伴,情深义重。不谈彼时你我相依相伴,单是你我相逢后的数年,你数次舍身,救我于水火的情义,已是让苏陌感激不尽。本欲让木兮认你为义父,将来可代她的爹娘还上十之一二的情义,不想最后拜了陆英,有了灵公主和陆英的照拂,我家木兮也是有福气的。

  思来想去,我始终还是过不了心里那一关,亦不想在余下的日子里连累身边的人,尤其是你!

  你清风朗月般的人物,又贵为大炎未来的帝君,自有名门贵女,京城淑媛,与你匹配。

  我要归去,追随刘缓于地下。他与秦娘都因我枉死,每每忆起,夜不能寐,痛不欲生,熬了数年,终究不敢再私心残喘于世间。

  这世上,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木兮和你。

  刘缓留下的银两,足够木兮衣食无忧过一辈,望你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多帮我看顾一些木兮,别让她叫旁人骗了去。她是个苦命的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父亲,如今我这个没用的娘亲,也要舍她而去了!

  你大婚之日,我是等不到了。但可以想象的到,一身喜服的你,必定清新俊逸……

  苏陌愧对旧友,唯有默然谨祝,自此永别,望君珍重!

  在信尾缀上“苏陌绝笔”这四个字,执笔的手颤颤巍巍,不能自己。惶惶搁下笔,我的眼泪“啪嗒啪嗒”滴在纸上,洇湿了些许字。浑浑噩噩,脑子里乱得厉害,再也理不清思绪,写得乱七八糟,却是无暇亦无心再看一眼。

  我还未待墨迹干透,急急地折好信,塞到枕下。

  我最终还是自私地,懦弱地做了这个决定。

  我知道木兮会恨我,谢风会恨我,所有在意我的人都不能原谅我!可我还是这般决定了,从九哥死在我怀里那一刻,我就已经不再是那个单纯,一心一意盼着有个安稳小家的苏陌,我所在意的,我所珍惜的,早就在在我面前支离破碎!我活着,是对自己的折磨,也是对最亲近的人一种拖累!

  木兮是我亲生的,可为她付出心血最多的却是寒月,因着心里的愧疚,我惧怕她那双与九哥相似的眉眼,我不敢见她,更何论给她什么母爱!这一点上,我做得尚不如我的娘亲。我多么自私啊!从来都是只顾及自己的感受!

  至于谢风,我走了之后,会有比我好上千倍百倍,更能与他匹配的女子代替我在他心中的位置。他会恨我,会怨我,岁月流逝,那道伤早晚会痊愈的,不是吗?

  对木兮,我未尽到一个娘亲的责任,我对不住她!

  对谢风,我不能回应他的深情,更是对彼此的折磨!

  这些层层叠叠地压在我负疚的心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早就被折磨得不堪。这几年都以杀刘施这一信念支撑着,如今,我亲手手刃了他,可什么都没有改变,对九哥,对秦娘的愧疚和悔意不但未曾丝毫退去,反而更加沉重。

  我撑得好累啊!

  亲手将连夜赶制好的寿衣整齐地铺入棺里,再将刘缓的骨灰撒进去……

  做好这一切,已用尽了我身上所有的力气。

  谢风扶着身着重孝的我,扶着棺,到了墓穴,看着棺椁落入墓穴。

  我捧起一把土,往棺木上一撒,泪一下就涌了出来。

  九哥,留你一个人长眠于此,你会不会寂寞?

  我先撒了一把土,随行而来的众人手中的铁锨上下翻飞,洒向墓穴的尘土飞扬,棺椁的颜色很快就要被土掩盖住。

  我的脑袋里嗡嗡作响,有数道声音在咆哮着!

  ……“九王婶,我走了!我要去见我的父王母后,还有我的梳头良缘!”刘旐的嘴角溢出鲜血,决绝地挥剑割断自己的衣袖,坠向山脚……

  ……刘施牙呲欲裂地吼着,“刘缓的死,你也有份!”……

  ……“小姐,不要回去!”奔向我的秦娘被刘肃射来的长箭穿胸而过,倒进冰冷的河水中……

  ……白山遮住胸口狰狞的伤口,惨然一笑,“……见你无恙,我才能安心下去陪她!”……

  ……一身喜服的刘缓凤眼微眯,轻笑着唤我,“苏陌,你我饮此合卺酒,往后同甘共苦,夫妻一体。”……

  ……毒发后,刘缓忍着噬骨的痛楚,愧疚地落泪,“我不是一个好夫君,好爹爹。终究是我刘缓害苦了你,我的苏陌……”

  ……弥留之际,他还是挂念着我,“苏陌,一生还有很长。若……以后碰到合适的人……你……重梳婵娟……”……

  不!不……

  不要死!不要离开我!

  棺椁上素净的棺布颜色就快要被一锨一锨的土淹没,我猛地站起身,纵身一跃,狠狠撞向棺椁。

  九哥,苏陌来陪你了!

  坚硬的棺木发出“嘭”一声闷响,额角处随即传来裂骨般的剧痛。

  眼前一黑,陷入黑暗那一瞬,听到谢风厉声唤我的名字。

  我在心中一叹,此生终究是辜负了他。

  永别了,我的谢夫子……

  额角处的伤太痛苦,令一直在黑暗中游荡的我,仍不时地轻泣唤痛。

  原来,死,也这般痛苦!

  不知在这苦痛中熬了多久,在黑暗里飘荡了多久。我恍恍惚惚地看见似有亮光,便努力地睁开眼。

  眼皮似有千斤重,用尽力气,也只能勉强打开一条小缝。

  亮光的源处,依稀有人影晃动,我使劲全身力气张开口,却发不出声音,急得直掉眼泪。那人影走了过来,站在我面前,微微低头看着我。可我依然看不清他的模样,只模模糊糊看得到轮廓。

  那人伸手温柔地擦去我眼角的泪,声音柔柔地,轻轻地问,“还是痛得厉害么?”

  是谢风的声音!

  他怎么会在这?难道他也死了?

  不,不可以!他不可以死的……

  我更加焦急,可是我说不出话,身子也动不了,该怎么办?眼角的泪流得越发凶起来。

  谢风轻轻扶起我半坐着,让我依靠在他胸前,温热的大手一下一下按着我因躺得太久有些酸痛的后背。

  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软绵绵地靠在他怀里,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沉水香味。好温暖的感觉啊,在寒冷的黑夜里飘荡许久,全身冷得僵硬,我更加贪恋这份温暖。

  我想让谢风离开,努力想抬手,却连手指也动弹不得。一阵眩晕袭来,胸口闷得发慌,我难受地直想干呕。

  谢风的大掌在我背后用力顺着,他低着头在我耳边焦急得不知在说些什么。

  待我恶心感消退,额角的伤似乎被扯到,铺天盖地的疼痛袭来,我烦躁地皱眉呻吟。

  稍倾,唇边有软软的,温热的物体覆上来,一股苦涩的药汁流进我的嘴里。我不愿下咽,可是吐不出来,药汁很快顺喉而下。喝了五六口,嘴里又苦又涩。稍倾,又有甘甜的梨汁流入口中,冲淡了苦涩的药味。

  药性很快起了效果,伤处不再那么痛,我又昏昏沉沉地陷入了黑暗。

  在黑暗中,我一个人不知待了多久,一直都是昏昏沉沉。忽一睁眼,就看见了我心心念念的九哥站在我面前。

  他穿着一身黑色长袍立在桂树下,仍如以前那般,气宇轩昂,玉树临风。他看见我,冲我招招手,“苏陌,你来!”

  我猛地站起身,提起裙摆,欣喜地跑到他面前,扬起脸细细打量着他,墨眉之下,眼角微微上挑的凤眼,眸色清澈幽深……

  是他!

  “九哥,我好想你啊!”我不管不顾地扑入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哽咽道。

  他眉眼清朗,伸手环住我,“苏陌,我今日是来和你告别的。”

  我搂着他的手一紧,惶然道,“你要去哪里?不可以……”

  “苏陌,自我离开你之后,你过得太苦,太累了。”他把下巴轻抵在我的发上,摩挲几下,这个熟悉的动作瞬间让我泪流满面,“我要从你的心里离开。”

  “不要!九哥!”我紧紧搂住他,仰起脸看着他,慌乱地直摇头,“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不可以离开!”

  “你太执着了,苏陌。将自己困在仇恨和自责中,不肯让任何人进来,也不愿走出去。”刘缓慢慢松开怀抱,看着我,“你忘记了吗?你还有木兮,还有我们的女儿,你陪我,木兮怎么办?她还那么小。她已经没有的爹爹,再没了娘亲,一生无依无靠,孤苦无依……”

  我一愣,喃喃道,“我还有木兮!我死了,木兮就成了孤儿……可,可是九哥,我心里好苦好累,我撑不下去了!”

  刘缓声音有着心疼,“苏陌,你是我的妻子。今生与你相爱,虽很短暂,却未虚度。我爱你,更希望你幸福快乐。”

  他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缥缈,身影也越来越淡,“照顾好自己,照顾好我们的木兮。忘了我吧,苏陌……”

  我心慌地向抓住他,却抓了个空,心头又急又慌,竟睁开了眼。

  刚刚那一幕竟是做梦!

  是冥冥之中,九哥不愿我再煎熬下去,还是这一回死里逃生,看透了自己的心,那里已经有了牵挂! 帝君宠妻:二嫁王妃休要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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