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程碧荷身上,毋庸置疑的冰魄气息,让墓不由自主地猜测到,她必定是继承了弥的绝技,衣钵……
她,她难不成,已经死了?
弥的性子,墓很清楚。
她和她已经分别了无数年,她如今是用了延命的发子,才将自己的生命稳住的。
那么,弥孤身一人在赤尾川深处,岂不是孤寂死了?她完完全全地与世隔绝,她懵懂无知的时候清楚弥的归属……但是,为何心中,如此的惆怅?
“你认识一个人--”
而墓,则是心中一片的心潮澎湃,她根本不知道,如今的命运,如此捉弄人。
她明明是寻觅到了妹妹的芳迹,但最后还是与她两地别离。
她们是年幼无知的时候直接分离,虽然弥比自己小两岁,但是那时候她已经有了十二,岂不是……
她一阵关心则乱。
她不知道自己的心究竟是不是悄无声息地飘到了弥以前在的赤尾川深处,以至于让程碧荷钻了空子。
眨眼间,她在乘胜追击着,将那如同棍子的冰柱,也耀武扬威似的舞得呼呼作响。
而她,则是也不敢轻敌,却是轻飘飘地足尖一点,戳到了地面。
一股上升的推进力,则是已经在瞬间,将她的身体托举。
这是义无反顾的支持,她已经凌空飘起,感觉到了生命的、无拘无束的原始之力。
而始料未及的,为少女的冰柱,那飘飘摇摇的飞黄腾达。
它还是紧紧地咬住了自己不放,看上去宛如冰雪聪明的活物,但是墓明白,这是少女的勒令。
但是,滔滔不绝的攻击……则是在围追堵截着自己,显而易见的,是少女的快刀斩乱麻。
这是……
她哑然失笑,而在绮丽的大反转,在阴差阳错的巧合,下一刻--她则是凌空飘得更高。
一股如同在水中浮游的飘渺、恍惚感,充斥了墓的全身。
她真真的感受到了自己的衰败,但是如今的八卦五行魄,则是在支持着她,轻飘飘地起起落落。
所以,她才有胆,将自己蓄积在了袖口中的一切银针,全部释放出去。
这是独特的场面,也是墓的全力以赴。
她许久没有这样过,她的精神面貌,在一霎时发生了天差地别的转变。
她的袖口,两袖清风。
而似乎在银针泛滥前的一刻,一声浅浅的“沙沙”声,响彻在了墓耳畔。
这样,会不会让少女被射成筛子?
不过,那视死如归的冰柱,可是帮助少女挡着呢。
在下一刻,墓的袖口中,已经如同泉涌,疯狂而不羁地喷撒出了千千万万的银线。
已经如同斜织的毛毡,但是比起毛毡,多了细腻感,少了粗糙感。
细细密密的,波澜起伏、风起云涌。
是狂草,是惊鸿。
或许的,她的银针……是亦刚亦柔的存在,琐琐碎碎、纷杂迷乱,则是铺天盖地地威胁着程碧荷。
然而,程碧荷则是“死皮赖脸”地,将那甘愿赴死的冰柱,当为了挡箭牌。
反正的,那些冰源源不断,一时间耗去一些无关紧要……所以,当冰流肆虐地和银针的洪流狭路相逢……似乎的,它得天独厚。
冰柱好整以暇着,那些妄图搞破坏的银针,依旧在密密匝匝地,将冰柱俨然当做了它们的血海深仇,索性地,将它直接围攻了起来。
“咔嚓……咔嚓……”
嗖嗖嗖地,那银针奇伟磅礴。
而被它们众矢之的冰柱,很快就被淹没得不成人形。
它因为晶莹剔透的银针,越发超凡脱俗,但是一个个酷似六边形的孔洞,如同参差不齐、层出不穷的污点,在戳着少女的眼眸。
恣意的,为飞扬跋扈的银针。
疯狂的,为百折不挠的水纹。
烂漫的,为身上浓烈的鲜血。
她感受到了那冰柱的唉声叹气,还有无数夭折的银针,尸体已经满载了整片地面。
那是铁针……而墓的表情,也开始不那么正常了。
她的脸颊抽搐,却又不等同于痉挛,四肢还安然无恙,但是她的第六感,不会贸然地预警。
“嗬,嗬……变了,什么都变了。”
那是若有若无的轻轻吟哦声,而在此时此刻异常寂寥的小屋内,危机感则是在水涨船高。
程碧荷的身体,犹如灵蛇地挣扎,却是在一片错综复杂的针阵内,硬生生地驱除了一切银针的接近。
她的身法,鬼魅。
她的眼眸,无情。
她的心跳,稳健。
居然的,随着时间的流逝,程碧荷却是再也没有了畏惧感。
墓那出了虚汗的额角,则是在若有若无地泛白,青筋暴起。
一语成谶。
墓的眼眸悄无声息地下垂,垂着,让程碧荷无法想象那阴郁低沉的外表下,究竟藏匿了一个怎样的魂魄。
她的身上开始发冷,喉咙里一片片痒痒,似乎是被激而感冒了。
但是,她的心,几乎要呼之欲出--不好! 若无殇,碧情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