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啊?千醉酿我喝不起吗?”月翠黛却是感觉自己身上的负面情绪积蓄深重,如今张口就骂。
“我……我要你们店里最好的千醉酿!今天我举杯邀明月……”
她出口成诗,而那如同弯钩的明月,却是在打她的脸。
如今的夜色凉凉,但是她还是想借酒浇愁--毕竟月清和程碧荷总是要圆房的,他们的婚事……自己干涉不了了。
而闻言望来的几个酒客,也被月翠黛那一身惊艳的服装而吸引了。
少女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但是眉宇间隐隐约约渗透了淡淡的情思。
她的肩头,披了狐皮披肩,火炎的赤色,也是让那夜晚插烛台点蜡烛的酒馆,蓦然间产生了一抹热闹。
她身上,紧身的橙色连衣裙华贵而璀璨绚丽,裹在身上。
她的衣服价格不菲,而脚下蹬着的鞋,也不紧不慢地顿住在了一张最里面的桌子旁。
她的头上别了金丝燕一般燕燕于飞的步摇,那是用了金丝缠绕而成的流光溢彩,也是让那烛火阑珊的夺目。
有钱人果然如此也!连衣着打扮,也是超凡脱俗的--有钱!
“我们这儿有百年的千醉酿,没有更好的了……客官,若是你想喝酒……还是去稻香村那儿开的酒馆吧,那儿生意好。”
那酒保生怕月翠黛喝醉酒不交钱赖账,若是喝完了店里的酒,将他埋在如今桂花树下的一壶祖传五百年千醉酿也刨出来喝,岂不是得不偿失?
他吞了吞口水,望着少女的腰肢看,那儿居然还系了流苏腰带,宝石吊坠累赘一般地点缀在了大红色腰饰上。
果然,挥金如土、挥霍无度。
果然,大手大脚、潇洒不羁。
结果,月翠黛却是一心想在这儿饮酒,她吹胡子瞪眼着,几乎让那酒保唬了一跳。
“我就在这儿喝!我不会抵赖的!”
她好久没有脱下“月家天才”这个沉重的头衔,好好烂醉如泥一场了。
但是,月翠黛扯嗓子扯到了脸红脖子粗,盼了半天,才看见了“呼哧呼哧”上酒的小二。
他的手上,托了摇摇晃晃的好几个酒坛子,上面还贴了封条。
那千醉酿倒是在月翠黛眼里看得便宜,是一百金灵币一坛。
而月翠黛如今放纵不羁了起来,她索性就“嘭”地一声轰开了封条,将那酒坛子盖子揭开。
“唔……千醉酿,真没那么醇厚。”
月翠黛却是评论了一声,将那摆在了桌上的酒杯、海碗不屑地打量了一眼。
“喝酒的话……唔,我最行了。”
她却是傻笑了几声,突然间就抖了手,将那酒坛子端在了口边,眨了眨眼,好似突然间明白自己做了什么粗鲁事般,将倒扣的酒碗捧起,“哗啦啦”地倒起酒来。
那是千醉酿,也是经过了百年发酵而成,那一百金灵币的价格……说贵不贵,说便宜不便宜。
月翠黛捧着碗,如同喝水一般,先是略略生疏地一口口咂着千醉酿,后来则是感觉自己飘飘欲仙,果断地在那一碗酒见底的时候,仰脖灌下去了残余的一碗酒。
她不是第一次喝酒,而月翠黛也是个酒量大的“文弱女子”。
那酒保谄媚地笑笑,也没有催着她交钱,转身继续忙了起来。
月翠黛从一开始淑女的饮酒方式变为了大口喝酒的彪悍……她的内心空虚着,如同填不满的黑洞,一点一滴地消耗她的精气神。
她不知道,如今的酒馆虽然已经寂寥……但是那门外,却是闪烁了一双别有用心的眸子。
小二不知道,酒保不知道,她的酒劲还没有上头,月翠黛仅仅感觉,那酒通过自己咽喉时,短暂的烧灼快感。
这让她流连忘返。
而月翠黛的酒量,也让酒保啧啧称奇。
她枯坐在了椅子上,一门心思就在那儿只想着灌酒。
结果,月翠黛在喝完了第一坛之时,还是稳如泰山,面色正常无比。
她在灌下了第三坛千醉酿的时候,也是仅仅娇躯轻晃,掷了酒碗的她,越喝越清明了。
“还有吗?”
月翠黛只知道,自己必须尽可能地喝酒、喝酒、再喝酒!
“嘭”地一声,她嘴角湿湿的,却是自己随意地“唰”地一声脱掉了狐皮披肩,靠在它上面,揩去了酒渍。
她望了眼那月黑风高的弯月,那繁文缛节、那官场现形……也是在如今的一夜,离她远去。
她却是在漂移,在饱和的酒的迷幻下,与希冀渐行渐远。
“唔……”
那堆积如山的酒坛子,个个都是空的,但是让月翠黛感觉,心中更加寂寥了。
她的手开始打起哆嗦,腿上一片的清凉--那是她滴落的酒水。
“干!对影成三人……唔,干了它!”
那少女居然疯疯癫癫地草草倒了一碗酒,举起了碗,凄凉着、呼唤着。
明月,却是不见。
为时已晚。 若无殇,碧情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