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程碧荷和月清走过那负一楼的时候,却是听见了那靠近这楼梯口的囚笼中,发出了一声如同杀猪的惨叫。
“你们为什么要抓我过来?我只不过,只不过是实在没法子度日,才这样的……”
那是响彻了整个负一楼的声音,但是让程碧荷心中纳闷的是,那生面孔狱卒的手上,提溜了一根鞭子。
而且,那个被关押的囚犯……却是一个看上去勤勤恳恳的农民。
他显然是惊愕了,将那一口的牙齿露出,一片的黄色。
他的惨叫声,却是在那鞭子尚未接触到他身上的时候,就开始闹翻天了。
那一身煞气的狱卒,已经无情地立在了完全自由的甬道里,隔着那铁栅栏,却是和农民隔着生与死的距离。
他的手上,那染血的鞭子,还在向下“滴滴答答”地流着血,面部表情格外的狰狞可怖。
他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但是全身散发出了凛然的正义气息。
“你偷了人家一个钱袋,居然还能活着到这儿,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但是,我可不会让你活着回去……”
这儿丢进来的人,负一楼的囚犯,一般都会格外地听话,也是因为这个变态狂的狱卒。
他偏偏又是个修为高的人,平日里两面三刀、如同圣洁化身。
他却是将初来乍到的小偷小摸者整治一会儿后,便在他们遍体鳞伤求饶时讲大道理,让他们醍醐灌顶,却是可以奇迹般地改邪归正。
如今这个农民勤勤恳恳,是个软柿子,也是一个新来的。
狱卒狂笑了一声,他神采飞扬,但是两排牙床里,那一枚粗大的金牙闪瞎了许多犯人的眼。
他有一个绰号--金鞭渣。
不过如今的农民不知情,他一把抱住了那将他困住的铁栅栏,泪流满面。
他的力气,让那铁栅栏,却是开始了细微的摇撼!
而且,农民的声音,凄厉而着急。
“我上有老下有小,你们就不考虑考虑我们这些农民工?没文化的农民工,就是微尘?”
“我如今被地主压榨,因为劳动力的补给太少,无法经营生计……我也是迫不得已,迫不得已才犯罪的!”
农民的身上,那被汗渍浸透的服装已经换成了囚衣,补丁不复存在,而那狱卒,也是“呸”了一声。
他高高扬起了鞭子,而那些觉得不关我的事的犯人们,也纷纷闭上眼,装作自己一无所知的样子,暗中却是在为他默哀。
狱卒波澜不惊,他举起了鞭子,就冲着农民挥。
程碧荷看不下去了,而月清则是打量着那墙壁上的油灯出神,直到听见了“啪”地一声响亮的鞭鸣,才回过神来。
“啊!”
那粗犷的声音,彻底变味了。
农民的五官已经皱在了一起,狰狞无比。
程碧荷心中一晃,下一刻她却是看见了农民捂住脸时,那失魂落魄的闻风丧胆。
“我……我做错了什么?我服了,好吧?”
他在求饶,程碧荷却是目睹了那一股血流,从他的脸上滚下来的样子。
浓墨重彩的绯红,已经充斥了他的脸颊,滑落下来,如同泥石流。
而他的右眼却是肿起,如同一个巨大的电灯泡,是夸张,但是很真实地反应了他的凄凄惨惨。
“不够真诚!”
狱卒的嗓门大,他势不可挡地握鞭,狠狠心就直上直下地砍了过去。
“啪--啪--啪……”
那是络绎不绝的鞭挞声,也让月清抽了口气,回避了过去。
心狠手辣,杀人如麻?
他们的目标是月玉泉,不是看暴力和腐败!
在下一刻,程碧荷则是和月清,毅然决然地走向了阴森森的最底层皇狱,那传说中一年四季鬼火森森的地方。
程碧荷只感觉,她刚刚冲着那楼梯迈开了步伐,就被那种轻薄的寒意,笼罩了全身,手脚冰凉着。
月清则是牵住她的手,渡了一丝的暖意给自己,让程碧荷的心停跳了半晌,旋即便脸上飞红……
重刑犯处在的地方,都是一捧骨灰的地方,也是月玉泉所在的地方。
毛骨悚然间,程碧荷绕着那更加空寂而有一些空闲的牢房转来转去,没找到月玉泉。
而下一刻,是他那一声长叹,将程碧荷唤醒的。
“唉……”
他处于一间较大的单间,不过一个狱卒,则是单独在看管着他,他的重要性,可见一斑。
“哦,拷问的吗?问吧。”
那个狱卒则是摊了摊手,无奈道:“月玉泉得知月府只剩下他一个人,可是疯疯癫癫了好久啦,你们问他,他也未必会回答。”
看来,是装疯卖傻啊?
如今的月玉泉,可是已经虎落平阳被犬欺了。
他在短短一周内,居然已经沦落到了如此的境地,真是风水轮流转。
“咕咕”的叫声是从他的腹部响起的,而月玉泉的身上,也显而易见布满了油渍。 若无殇,碧情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