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着头皮,程碧荷还是豁出去了!
她努力调节自己身体一丝一毫的变动,小到腿的颤抖、大到心率……她都在极力控制。
但是,当程碧荷将一勺的药,搁在月清口边的时候,她却是必须要一只手撑开月清的口,一只手去灌药。
不过,月清也是够随和,他顺其自然地昏睡着,让程碧荷一边别扭地将勺悬空放置,一边张开嘴。
不过,程碧荷为了他,还不知不觉间,就找到了最适合喂药的姿势,趴在了月清身上。
她的玉腿忽上忽下地绕着少年掩盖在被子里的腿,柔和的气息,被闷在了狭小的暧昧里。
“咕咚”几声,却是让程碧荷如释重负。
月清的给力,让她一连喂了好几口的药,他也没有拒绝。
唔,刚才,在程碧荷心甘情愿趴在月清身上时,她飞红了脸……
“唔,你好好休养吧,我做饭给你吃……”
程碧荷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娇女,她是摸爬滚打,自己学会了收割庄稼的。
如今,她虽然做饭拙劣,但是月清当然很喜欢。
将月清玉腕上的伤口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程碧荷才安心地去烹饪了。
另一边,却是柳放的锋芒毕露。
在观众们对于应千的死表示惋惜时,一辆依旧拉风的马车,却是被换掉的一个马车夫一本正经驾驭着,在空中因为划破空气,而难免不发出震耳欲聋的喧嚣声。
但是,因为马车夫驾驶车的速度惊世骇俗,因为他的马鞭根本没有停过……那带头的天马,却是将身体绷得笔直,努力加速着,隐匿入了七巧山中的葱茏内。
而那垂到了马车底部的水帘,从里边,隐隐约约地传来了压抑的咳嗽声。
而且,这咳嗽声中,却是带有不甘的意味,就是阴魂不散的柳放发出的了。
他如今,正在阴郁地凝视着近在咫尺的一张“脸”:镜像。
豁口的牙齿还是没有恢复原样,但是比起几天前的面目全非、七零八落,还是有了很大改观的。
不过,这张脸上,最触目惊心的,还是一抹淡淡的伤痕。
它虽然已经被无数的灵丹妙药所强制性地愈合了一大半,但是……
白森森的皮肉,因为柳放过度急迫、剥血痂,才暴露了出来,一时半会儿还不会褪色,是新长出的嫩皮,如今碰上去,还是隐隐作痛。
柳放那飞扬跋扈的眉,也重新长出来了。
他的右眼没有创伤,但是左眼上,却是在他闭上眸子时,眼皮上会裸露出一道浅浅的伤,皮开肉绽的惨烈却是不复存在了。
“哼,就是月清那个孬种,羞辱我,羞辱程碧荷!”
柳放已经知道,月清和程碧荷齐齐当选为丹会并列第一的消息了。
而且,那一天他们的尽情秀恩爱,柳放也误解为“月清轻薄程碧荷,程碧荷卖身”的风流事了。
如今,他虽然长出了牙齿,但是说话依旧漏风。
如今,他虽然已经被无名调教得面对他畏手畏脚,但是他依旧是别人面前一套,别人面后一套。
简直就是人格分裂嘛!
简直就是两面派嘛!
“哼,就是月清和无名,我如今若是再错过武会……就别怕柳云白不客气!”
柳放却是在暗自嘀咕着,连公公“柳云白”的名讳,他也口无遮拦地说了出来。
但是,柳放不知道的是,如今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在无名的掌控之中。
无名如今,却是正襟危坐于云花阁三楼的“贵族报名处”,将眼前对面的椅子故意插入了石桌里,连茶水,也是没有准备。
而柳放的身影,已经同那马嘶声咽的马车,踏上了斜坡,速度虎虎生风。
“停!停……”
没有听见熟悉的马跺蹄子声,马车夫心中也是一阵的惶惶然。
天哪……为何那八匹一向秩序井然的天马,一到云花阁旁,就会发疯?
如今……它们已经将坡台踏得一团糟,乌烟瘴气的尘土飞扬。
“咳咳咳……”
最终,马车夫一边痛苦地咳着,一边苦笑回忆起了柳放的前一任奴颜婢膝服务的马车夫。
他就是被冠以“谋弑柳放未婚妻未遂”的罪名,杀无赦了。
他最后,被斩首鲜血染红了刀刃……
斜坡蜿蜒几乎呈螺旋型一路攀缘,而那马车,也是在到达那坡台与云花阁三楼平台接壤之地时,蓦然停下。
巨大的冲击力,也让那提心吊胆的马车夫,彻彻底底地心灰意冷了。
唔,他即将被冠以“谋弑柳放大少爷未遂”的罪名。
突然间,在那八匹天马不安地刨着蹄下的土块之时,马车夫放下缰绳欲认罪之时,却是听见了马车里,一片稀里哗啦的器皿碎裂声。
他的脸色,也“唰”地一声,变为了惨白惨白的女鬼模样,心中的委屈在叫嚣。
但是,他无法辩白。 若无殇,碧情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