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百般无奈,怀着永远的遗憾……程碧莲的魂魄,居然已经在那最后一名次吐出时,发生了细微的波动。
那如同蝴蝶效应一般的波动,因小失大。
程碧莲只想让程碧荷完成她的遗愿,但是她却是忘记了自己如今所在梦境中传给程碧荷的信息……都是用了她的魂魄而凝结成的。
她的声音是魂魄,她的容颜是魂魄的助力……她居然忘记了。
“母亲!你回答我……”
程碧荷无法说出下一句话,那悲怆已经弥散开来,笼罩了她的全身。
她欲扑在程碧莲的身上,但是她在扑上去的同时,已经一手的虚无了。
刚才还有一口气仅剩的程碧莲,如今已经销声匿迹了。
她的魂魄也是玄妙,可以进入自己的梦境。
但是……她如今,居然连那要自己找的东西名字,也没有说出来。
程碧荷心中懊悔。
为何自己不为程碧莲考虑考虑,她居然还逐个回答自己的问题……
而程碧荷身边粗糙的黑白,也逐渐旋转了起来。
她似乎没有动,但是身周的一切,都在颤动。
她无知无觉地站在那里,莫大的悲怆笼罩了少女全身,让她更加孤僻寡言了。
而这光怪陆离的再度转变,也在程碧荷眼前播放。
她的眼前是一片的炽热白光,那微热的旭阳在挪到少女的脚踝的时候,躺在床上的妙龄少女,才迷迷瞪瞪地张开了眼。
她的眉目如画,但是脸上爬满了湿湿的泪痕。
那是新鲜的泪痕,而程碧荷自昏睡中醒来的时候……她只感觉,自己的右膝,疼痛到了难以言喻的地步。
如同滚轮一般碾压着自己。
“好疼……我怎么哭了……”
程碧荷从床头拎起了一件衣服,胡乱地擦干了泪痕,望着天花板。
那梦境,也随着墨韵的淡淡香味,缓缓钻入她的鼻翼。
“唔……”
她刚刚回忆起了程碧莲彻底消失的那一幕,就听见了一阵的“砰砰砰”敲门声。
而程碧荷的心中没来由地冒出了一丝烦躁。
“开门!奉孙子之命令,特此彻查此事……”
那是柳云白的声音,而柳放的粗言秽语声,也时不时地钻入程碧荷心底。
她黑溜溜的眸子缓缓一转,有淡淡的戾气显现。
还是柳放?他不怕自己被唾骂?
她若是被威胁……最终倒霉的并不是她,而是挑起事端的那个人!
柳放打碎的茶几、那被踹碎的门板,以及簇新的木门……她何尝不会掏出记录石?
程碧荷如今一发怒,却是在如此的节骨眼上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服,旋即就懒洋洋地蹬上了白鞋,悠哉悠哉地踱步开了门。
而程碧荷这才发觉,柳放的阵仗,是多么隆重。
他的身边,簇拥了几十个人,浩浩荡荡的一溜两列纵队,排得歪歪斜斜、杂乱无章。
“她不会是害了柳放的鞭子,然后畏罪潜逃吧?”
“里面的人,不管在干什么,立即出来!否则就破门了!”
“十秒时间:十--九……”
而程碧荷在门内,也可以感觉到那不算珍贵的“门”上,被压力压得“吱吱嘎嘎”发出的不堪重负声。
那门轴虽然不曾滑动,但是自己拴上的门,似乎又要换一块了。
程碧荷心中一口恶气没有发泄,她却是面若寒霜,“嘭”然推开了门,瞪着首当其冲欲扩大言辞的柳放。
“你不是昨天欲轻薄我吗?恰恰好,你拉来的王浩之也在场,我就来用事实洗白自己!”
程碧荷却是一番话抑扬顿挫,让那被嚣张跋扈的柳放挤到一边去的柳云白,不由得用狐疑的目光,望向了孙子。
他咬着下唇,昔日的“处变不惊”,已经因为王浩之的瑟瑟发抖而荡然无存。
程碧荷的眸子犀利地一眨,却是以秀外慧中之姿、女子有才之实,三句两句就让王浩之垂下了头。
“你!你不是心虚了吗?柳放有没有教唆你做什么下贱的事情?我这儿可是保存了证据,你不想被大肆惩罚……就和盘托出!”
她看似对着柳放说话,但是何尝不在警告柳放?
而柳放的脸色,也是一阵青一阵白的,十足难看。
“怎么?你要污蔑我?还有什么证据?难不成你将家里布置得鸡飞狗跳、尘土飞扬,就算得上是什么证据?那是假据!”
柳放的气势倒是被撑了起来,但是程碧荷的眸子古井无波,还是没有妥协。
她发觉,今天的事情,连一些属于王家的生面孔,也来了。
但是柳放的鞭子受损,如今若是柳放愿意用气力开导它,很快就会让它重新回心转意啊!
程碧荷没有再与柳放对视,而是歪了歪脑袋,望向了柳放手中,刚才扬得高高的鞭子。
她凝神静气打量了一气,便松了口气。
而下一刻,程碧荷的恣意悍勇……堪称震撼人心! 若无殇,碧情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