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玉泉昨天没有睡好,今天上早朝也是病殃殃的,差点儿就迟到了。
他只是觉得祸不单行,抱怨了几句后,见了陆帝兰一脸严肃地走来,手上那纸卷瞬间吸引了他。
也不知道是那个家族,被陆帝兰惩戒?
对于这种事,月玉泉是最乐意听的,他喜欢看着无数的小家族破败不堪,最后月家一步步地吸收人丁当苦力干活、赚钱……
而月玉泉刚刚竖起耳朵听,就如同五雷轰顶,心一下子就“嗡”地一声,碎了。
“朕今日,是特此说明满门抄斩月家的事的,证据如下。”
陆帝兰轻飘飘地读完了这一道圣旨,他的语气冰冷而不容回驳,而且将帝王的威慑度,释放得淋漓尽致。
他展开了纸卷,倒是宣读得抑扬顿挫,但是以前悦耳的声音,在如今的月玉泉听来,是最绝情的巴掌。
早就一巴掌扇醒了他,一巴掌打碎了月玉泉的美梦。
而且,更重要的是,那些官员看待自己的眼神,还有自己心中燃烧的恨意,逐渐化为了决堤的恨河,波涛汹涌地冲刷。
先说官员。
他们一个个都穿了秋日的长衣长裤,但是恰恰好可以撩起长袖掩盖自己内心的偷笑、惊愕以及五味杂陈的面部表情投影,不知道暗中还会多出多少议论。
而程碧荷听得很清楚,那些站在后面的小官在窃窃私语着,那些不堪入目的话。
“怎说?怎说?还不是报应?那是因果关系的报应,月玉泉他自己是一家之主,居然还干出这种事,月家的千万亡魂一定会恨死他!”
“不,他如今居然还风流倜傥地来上朝,简直是厚颜无耻到了极致!对了,满门抄斩是吗?好,他恰好是暴露了,我们先下手为强!”
“你忘了,前几天月玉泉那寿宴?可怜了他,悲催了整个月府。他这个顶梁柱一倒,那些月家的小厮,是不是树倒猢狲散?”
一条条评论都很长,但是头头是道。
程碧荷想着想着,却见了月清的神色复杂,望着月玉泉发呆。
他的面部表情依旧那么自然,但是却是多了斟酌。
他的嘴唇在翕动,程碧荷辨认了一会儿,才发觉了他的心里话。
“知否?知否?一切无独有偶。”
无独有偶……
下一刻,月玉泉的表情扭曲,那才叫一个爽。
他的牙齿上下排格格地响着,而听见了“满门抄斩”这个成语的时候,更是全身一震。
他那翕动的嘴唇却是和月清表达了不一样的意思:
“恨死你们,恨死所谓的王权……都是下贱的东西!”
他似乎是有怨说不出,不知道该如何收场,却是身体在轻轻地抖动着,轩辕殿一前一后两个门如今则是大开着的,足以让他逃离。
自己丧偶,但是月翠黛怎么办?疯疯癫癫的她,还有月家上上下下的无数丫鬟、端茶送水的小厮、奶妈……
一切的一切,都让月玉泉感觉自己对于月家,实在是亏欠了太多。
他亲手将月家带到了一个旁人难以企及的高度,但是如今如同在爬山,在山巅上只感觉无限的风光,但是……但是从巅峰落到低谷的那一段过程,是完完全全没有半点准备的。
没错,这就是“月家败事”。
如今的月家,虽然还是悠哉悠哉的模样,衣着光鲜,但暗藏杀机。
“拓印千万,公示全国!这是国耻!”
陆帝兰却是不顾自己的咳嗽病,他的声音虽然微微暗哑,但是中气十足。
对啊,勿忘国耻……如今月玉泉做的是什么勾当事!这分明就是厚颜无耻,居然还谋了一个一品官当!
“拿下月玉泉!”
月玉泉下意识地向前一望,是陆帝兰在冷酷地望着他。
那一抹明黄色的龙袍身影,虽然依旧站在那儿一本正经地招手,虽然没有自己来擒拿月玉泉……但是也是为了那些捉拿月玉泉的亲兵而减轻了压力。
一队亲兵已经排队快跑进了哗然的轩辕殿,他们个个提剑喊杀着,而陆帝兰似乎一点儿也不爱惜轩辕殿,手一挥就奠定了乱哄哄的局面。
“月玉泉,该杀!”
而月玉泉,看上去似乎已经陷入了天罗地网之中,无法脱身了。
但是他却是想起了,自己于赤尾川边缘的一个秘密基地,那儿,他曾经刻画了一个传送阵。
那是可以救他一命的传送阵,当年五十的月玉泉,却是做了一件让如今的他虎口逃生的高明事。
喊杀声冲天。
那些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官员们,其实修为也不弱,只不过是聚集在完天、瞻天这一段而已。
月玉泉以一当十绰绰有余,但是一次上朝有多少官员?成百上千。
风声鹤唳,一派的乌烟瘴气。
“关门!”
陆帝兰却是身影一闪,将程碧荷和月清比了个眼神,两人疾步入,二门阖。 若无殇,碧情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