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练的退走,娴熟漂亮的伪装。
离少的身体,其实是颤抖着的,颇为的动摇。
他朝着天空,认认真真地翻了个白眼,眼白上密布的,是红血丝。
他看上去,也是极为颓败的,但是仅剩的一丝丝理智,让他的眼眸,氤氲了一团冰火。
“真的就走了?这……”
那缓慢而又压抑的一片队伍,则是零零散散地三五成群,串通一气地飘飘。
那些小弟们,看上去义愤填膺,但是离少则是越走越快,与程碧荷背道而驰,成为了两个几乎于完全相反的极端。
而程碧荷,则是抬脚,目的很明显。
她跨入的,是那个翠绿色的传送阵。
但是,她在跨进去的时候,则是别有深意地,望了眼那个少年。
十七八岁的少年,玉树临风、冷峻却是不那么外秀。
他是璞玉,也是浑金。
但是,程碧荷则是目睹了他,那遮遮掩掩的眼眸。
他“不忍直视”着自己。
是因为什么?
他扭扭捏捏的目光,好似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但是程碧荷并没有在他身上,感受到任何的堕落、腐败分子的气息。
他处于一种沉甸甸、不知道自己如何是好的状态。
他畏首畏尾着,但是那胆怯的目光里,分明是多了一丝丝的跳脱。
他看上去,也是个高个子,如同木头桩子一般,就那么直愣愣地杵着。
如同木雕泥塑。
让程碧荷不由自主地怀疑,他是傻了。
简直就是木头人,傻大个嘛!
而那少年望向自己的眼眸,也是虚无缥缈的,好似站不住脚的爱恋……
程碧荷使劲晃了晃脑袋。
自己怎么如此地想?那个少年,是见天仙少了,如今才如痴如醉地久久不走。
不过,那些小弟们已经一哄而散,也没有一个人,招呼他过去。
看样子,是不和那些人同流合污啊。
程碧荷也没有多想,全当这是自己的幻觉,也就抛了个九霄云外。
“唔……”
直到少女远去,她的身影逐渐消失不见,少年横桢奠,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
他刚才,好似魔怔,望着程碧荷看了半天,不知羞耻!
他不知道,一见钟情的感觉是什么,但是此时此刻的横桢奠,也是神经大条的粗犷,所以他在心中将少女解说了个遍后,就远去了。
可以和墓抗衡的少女,柔软的少女,看上去也是倾国倾城姿容的少女……
他飘然而去。
谁也不知道的是,横桢奠在远去时,唇角是上翘着的,好似被染上了一丝别样的红艳。
少女的巧笑倩兮,也是一直挥之不去地,飘在他的脑海里,让横桢奠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动人的笑靥来。
横桢奠,是横管事横反真的儿子,也在这儿,待了三年左右,即将被墓直接移出这儿。
他也心急了,14岁的他和家人失散于赤尾川,不过,这仅仅是历练。
如今的他,只要回到御医司……就可以当顺理成章地当一个御医了。
程碧荷心血来潮着,她进入了诗情画意的秋风扫落叶里。
而看似风平浪静,那名字也是异常的典雅的秋风扫落叶,实则不然。
“这是……”
她刚刚站稳脚跟,就感受到了一阵扑面而来的寒意。
是秋冬交界的寒意,而她,则是感觉自己的身上,异常的冰冷。
冷,铺天盖地的冷意,她仅仅穿了一件裙子,格外的轻薄……岂不是在自寻死路?
“呼--呼--”
连续不断的风声,还有它们扫起地上稀稀疏疏的落叶时,那些被风榨取了一切水分的脆皮落叶,则是发出了一片连绵不断的扑簌簌的响声。
所以,程碧荷则是下意识地朝着外面看去。
是白线,一道笔直的白线。
她先是从地面上开始看起,一直一直地蜿蜒向上。
但是,那笔挺的白线,则是在一瞬间,夺走了她的心魄。
扼住了她的咽喉……
那是笔直的一根白线,半掌粗,延伸到了光怪陆离、好似海市蜃楼的远方。
它越来越细,直到将天边也蜿蜒到,一股极为玄妙的气息,也铺天盖地地朝着程碧荷袭来。
那是……起始线吧。
她心中在拨动着算盘,一个个想法出现,她的眼眸在向上看--密密麻麻的树,参差错落的树!
这时,是让程碧荷感觉最舒适的时候,日天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云彩。
但是,那连绵不断的云彩,虽然本身在不断地运动,但是它们早已融为一体,浩浩荡荡地,几乎布满了预测的旭阳的运动轨迹。
所以,她不必担心日晒。
但是,那些好似在冲着天空招手的树木,则是在那儿抢着全部的生存空间。
一棵棵缠纠的,都是密密匝匝的树枝,一片的弱肉强食。
因为生态平衡,因为光合作用……那些已经没有了生存空间的树木,看上去病殃殃的,命不久矣。 若无殇,碧情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