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这是梦,真的?假的?)
或许每个人都有那么一瞬间,一下子好像看破了人生一般的,感觉有一种很深沉,很深刻的感觉。
引起的原因或许很小,或许很大。
持续的时间或许很长,或许很短。
但对于现在的我来讲,当站在操场中间,看着明确表示不愿意带着我玩的同班同学时,四年级的我不由得产生了思考。
思考在这种时候往往是件坏事,毕竟在悲伤的现实境遇之下,过往被长期隐藏起来的心理伤害也一并爆发了出来。
而我只能默默的被淹没,没有任何一个人,无论是同龄人也好,还是我的父母也好,抑或是老师或者什么其他的也好,可以作为我的堤坝,或者说稍微为我阻挡一下那股酸涩的洪流。
他们或许不以为然,或许是这道洪流的缔造者,或许是无法判断善恶的客观旁观者。
果然吗?我抱着一种痛快的感觉,感受着这股情绪流遍全身,感受着他一点点的把我彻底埋没。
但是这一切并没有发生,我被一个女孩子抱住了。
是的,一个在四年级就已经一米七的高大男孩子,被一个在四年级就已经一米七五的女孩子抱住了。
感受着从未有过的淡淡的香气传来,不同于食物的香气,也不同于花果的自然香气,那是一种让人感受到温暖的,既不刻意彰显存在感,也不扭捏的以自然吸引你自动前去,就好像是天然就在那里,就应该属于你能感受到的美好一样的香气。
与其说是我恍惚了一下,不如说是被此刻涌上来大量的复杂情绪所冲傻了。
我站在原地,复杂的情绪不断变幻,最终那种酸涩的感觉离开了我的身体各处,而一齐冲上了我的鼻子。
是的,仅仅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拥抱,我就当场的大哭起来,彻底的释放了压抑在那颗敏感早熟的心灵之下的感想,那些曾经被我藏得极深,催眠自己早已经忘却的思绪。
我不想知道她是谁,我不敢渴望这种拥抱可以持续很长时间,我也不想去想她的用意是什么。
这些都不重要,哪怕只是一个陌生人,哪怕只是那么短短的一瞬间,哪怕仅仅是出于对于我的同情,出于那种我害怕的怜悯,她所做的都已经足够了,我的理性告诉我,我不能要求更多了。
哪怕我得到的本来就微不足道。
但是我最终还是认识了对方,在这所小学的四年级三百人,四个班里面的存在,是昨天刚转到这所小学的人。
不像是我,因为过早的野蛮生长以及迥异于常人的思考逻辑而慢慢的受到排挤,受到冷落,不上不下的成绩,过于平淡的性格,相当普通的家境,只是让我的存在感变得更弱,只是让我的境遇变得更糟糕。
她几乎是在一个月之后就成为了整个年级的话题人物。
是的,即使是小学生,即使是四年级的小学生,也存在交际中心这种生物,和成人社会遵循着同样的逻辑,只是判断标准不是钱以及脸孔,而是成绩以及性格。
她的成绩一来就成为了全年级的第一,她的性格开朗,宽容大度,她的衣食穿着,交际用度,都是全年级女孩子最羡慕的,而为人处世的成熟周到,只会是这份羡慕保持在羡慕的范围内,而不会变成嫉妒,并进而产生种种诸如流言恶语,暴力行为之类的情况。
我从这样的人物那里得到了我意想不到的,本以为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可以给予我的关心以及关心。
或许每个人都从她那里得到这些吧。
或许她就是精力充沛,
或许她就是喜欢同情照顾那些弱者吧。
我这么想着,接受着她的好意。
是的,可能仅仅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问候,可能仅仅是那一份我能感受到唯一的一份基本的尊敬,可能仅仅是我每天能够得到的唯一一份正常的看待的目光。
或许之前也有,或许我只是生活在一个鄙视我的小圈子之内,或许我只要逃出去就可以了。
但是真正身处其中的人就知道,打破恰恰是最困难的事情。
打破后的未知,或者说那种慢慢的从对待新来者的友好变成在接受熟悉的人的说法之后,自动转化成的冷漠,让人无比的害怕,让人宁愿始终保持着现有的被冷落,被置于一个共敌,一个可以被任何人嘲笑的角色之上。
而这份突兀出现,又始终未曾让人失望的美好,哪怕仅仅是我自己理解上的,主观判断的美好,让人保持着未被冰封完全的内心。
大概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我始终未曾选择极端的道路,并不是说要从肉体上伤害那些并没有露骨地表达对于我的不好的观感,而是慑于我的体量而将这种情绪转化为冷漠以及排挤的人,而是说要彻底的割裂我所生活的这片环境,选择重新开始。
我升到了这所小学的六年级,这中间我和她的交流开始密切了。
我依然是那个样子,依然是那个没有任何闪光点的我,依然选择站在原地丝毫没有前进的想法。
但她向我靠近了。
出于一贯的警惕,我选择了退缩,我不想又一次被人当作怪胎或者说疯子。
但是作为一个小学生的我,那怕思考的不少,但依然行动上满是漏洞,任何的借口,任何想要拒绝她的好意的行为以及话语,即使是足以引起众怒的话语以及行动,依然没有让她有过一些退让,她依然选择了靠近我,依然选择了原谅我。
或许在很多人眼里这已经足够了。
但在经历以及感受过人类在隐忍以及报复方面的特殊天分之后的我,依然选择了不信任。
即使我渴望信任,即使我在看似固若金汤的心理防线背后是易燃易爆的炸药包,只要一个火星就可以彻底推到它的情况下,我依然选择了不信任。
这种不信任,在她持续性的关心,在她宣告四周,告诉所有人,毫不掩饰对于我的关心的现实之下,慢慢的开始嬗变,慢慢的开始变成对于人类全体,对于自身的深深的厌恶。
但我开始渴望着,可是想要去相信她,在我自己就要被那种深深的绝望以及悲观吞噬之前。
我成功了,也没有成功。
我被那种情绪吞噬了,也被她在我即将消失的瞬间拉住了。
我变成了一个只有一半的我的人,只有一半正常,而另一半已经消失的人。
这二者永远无法融合,我永远出于内心斗争的状态。
但我很感激她,毕竟没有她,我或许就失去了全部的,对于这个世界美好的期许和希望。
在我被她从四年级的第一次拥抱开始之后的又一次拥抱着的时候,我如此的想着。 关于穿越的一点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