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人心惶惶,主动请缨
战争不仅靠武力取胜,同样也靠谋略,靠金钱。为了分化瓦解韦孝宽大军,尉迟迥秘密派人带了大量金银到对方军中活动,对部分将领封官许愿,意欲收买他们为自己效力。
尉迟迥与各军总管都是老朋友,行军总管崔弘度与尉迟迥还是亲戚。有些行军总管原来与杨坚地位相差不大,如今屈居杨坚之下难免心中不服,又不知杨坚称帝后会怎么对待他们。
他们不差钱,只是想想如今的形势,两军对垒胜负难料,万一败了也好留条后路,于是纷纷笑纳。
将士们心怀鬼胎离心离德,逃不过韦孝宽锐利的眼睛,七十二岁高龄的韦孝宽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了,躺到床上生病。传递公文发布命令这些事儿全部交给身边伺候自己的女人办。
李询身负丞相重托,见此情形便偷偷来到元帅大帐中,焦急的劝道:“元帅,现在军中一片混乱,谣言四起。您再不管,可就真的要军心大乱了。”
韦孝宽闭着眼睛,悠悠回道:“我现在一把年纪了,都病成这样了,哪还管得了这帮军中大爷。随他们去吧。”
“可是您都管不了,谁还能管的住。这样乱下去,仗还没打就输了……”
沉寂了好一阵,韦孝宽微微睁开眼,淡淡回道:“你以为现在不是在打仗?打仗不一定要靠武力,人心才是最厉害的武器。”
“元帅真的就这样撒手不管了?”
“既然乱了,就乱出个样子来。我这糟老头子,是没有办法安定军中大爷们的心了。这么一闹,丞相很快就会知道这边的情况。安定军心这样的大事,只能靠丞相的威望才能镇得住,我瞎操什么心?”
回到自己的营帐,长史李询立马提笔写信迅速将军中变化密报杨坚:梁士彦、宇文忻、崔弘度接受尉迟迥贿赂,军中人心不安。
密信写好,李询匆匆叫来心腹侍卫,悄声吩咐道:“此密函务必亲手交到丞相手中,要快!”
“属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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瞭望远方,碧空如洗,万里无云。杨坚内心有些烦闷,战事一度危急,如今好不容易扭转战局,竟又陷入僵持中。
如果此战不能速战速决,战事持续不断,必然会使国家陷入四分五裂的状态。而以目前的形势看来,一旦韦孝宽没有抵挡住尉迟迥的猛烈攻势,情况便会瞬间急转直下。
将军们可以倒戈投降,而自己将死无葬身之地。想到这,杨坚晃了晃脑袋醒醒神,自己一向自信满满,胸有成竹,为何突然会有这样悲观的想法?
“丞相,前线密报。”
拆开密信,杨坚得知军中情形,心下大惊,连忙召集相府一班亲信商议此事。
“据李询密报,尉迟迥派人大肆行贿军中将领,收买人心。梁士彦、宇文忻、崔弘度等人很可能已经接受尉迟迥贿赂,准备倒戈相向。你们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理?”
郑译立马接话道:“下官觉得应该立即另派将领,更换梁士彦等三人。要是让他们得逞,来个里应外合,只怕我军必败无疑。”
情急之下,来不及细想,杨坚便打算按照郑译说的办。“好,就按你说的去做。如今谁才能替换……”
李德林见状,急忙打断了杨坚,坚定的阻止道:“丞相万万不可,这个时候换人,只会让形势更加恶化。”
就这样当众被李德林打断话语,杨坚心里略感愠怒。只是他心知李德林必是有重要见解,才会如此行事,于是平心静气的问道:“为何不可,你有更好的办法?”
“丞相根本没有摸清前方将领的心思。您和诸将本来都是地位相等的国家权贵重臣,如今您挟天子令诸侯用命令去指挥他们。前面派的这些人丞相怀疑他们心有异志,难道后面派的就一定能忠心?”
虽然这些话听着不舒服,可杨坚心里明白这也是实话,既不生气也不阻断。
“目前战局未定,前景不明,诸位将领在这个时候必定是敏感又多疑。如果丞相突然换人,摆明了就是不信任他们。替换他们,他们害怕可能逃跑。抓捕他们,人心更加难安。”
听到此处杨坚深觉有道理,面容开始舒展,不停的点头表示赞同。
“而且临阵换将,历来是兵家大忌。燕王战争期间更换乐毅,赵王临阵启用赵括,他们都败了。丞相不想重蹈覆辙,还请三思。”
杨坚一向知错就改,此刻看着李德林自信满满,知其定有解决之道,语气平和的吩咐道:“有道理,继续往下说。”
“况且,收受贿赂一事,难辨真假。不过我认为即使是真的,丞相也不必太紧张,将领们在这个时候为自己找退路其实也是人之常情。”
李德林说了一大通,见杨坚差不多相信了自己,便说出最终的解决方案。
“其实,前方将领就等丞相一句承诺,保证他们的荣华富贵不变。所以,丞相您只要派一个得力的心腹到军中担任监军。一方面尽力安抚他们,消除他们的疑虑。另一方面可以监控他们的一举一动,这样就算他们真的有异心,也必然不敢轻易行动。”
杨坚恍然大悟,握着李德林的手,激动的回道:“幸亏你提醒,不然差点坏了大事。好,就按你说的办。你们谁肯替我走一遭?”
李德林深受感动,自动请缨道:“丞相,不如让下官去吧。”
“不行,我现在离不开你。事情太多,我需要有人分担。除了军国大事要与你商量,相府所有的文书,命令也都出自你之手。你走了,这些事情无人接手。”
除了李德林,还有谁堪当此任呢?杨坚最先想到的是老同学崔仲方,于是把目光转向了他。“崔仲方,要不你去当这个监军?”
崔仲方此时官至少内史,听到这个命令,一脸为难的推辞道:“丞相,下官的父亲目前正在河北的博陵老家。如若下官去前线军中,尉迟迥可能会杀家父泄愤。”
这个说法听起来合情合理,杨坚没说什么,接着便点了刘昉的名。“刘昉,你呢?”
刘昉是个享受惯了的人,怎么肯去战场上吃苦受累、担惊受怕?一听杨坚要他去前线,连忙拒绝
“不行啊,丞相。下官从来没有打过仗,胆子小。这要是上了战场,万一耽误了丞相您的大事。下官可就罪过大了。”
杨坚非常失望,随后他又看向郑译。“刘昉没打过仗,我记得你以前曾经去过战场啊。要不,你去吧。”
郑译连连摆手拒绝道:“丞相,不是我不肯去。只是家里的母亲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下官实在脱不开身呐,还请丞相见谅。”
杨坚心里很不痛快,沉下脸来,心中暗自骂道:危急关头见人心,一群废物草包胆小鬼。
就在杨坚犯愁之际,被延揽以来一直罕有表现机会的相府司录高颎自告奋勇站了出来。“丞相,让我去吧!”
杨坚大喜过望,立即应允。“好,高熲,此事就全权交给你负责,尽快出发吧。事成之后,记你大功。”
“下官这就启程,尽快平息此事。”
话刚说完,高熲便向杨坚告辞,离开相府出了宫。杨坚送出相府门外,看着高熲渐渐远去的身影,心里感慨万千。
郑译、刘昉见杨坚一脸威严肃穆,心里发虚,悄无声息地开溜,生怕引起杨坚的不满和斥责。 天命之子之黄雀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