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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图走到火炉旁,放入一块木炭,铁钩轻搅,顺势一束火星窜起。
“此事我要与北王商议之后再做安排,”一向果敢的求林也是心有余悸,同时又注视文图,“而且这么做,岂不成我北番失信于你?”
文图有自己打算,只要边陲安定,内部便稳固,大王不敢北上征讨。而且,北王顾忌自己妹妹在南国为后,也不会突发兵变。这样,灾难之源便不是天下兵乱,自己也好泰然处之。
殊不知,此时的大王府,已是危机重重,魅影连连。
“断不可告知北王!”文图正声喝道,“连同统帅大人也要佯作不知,否则一切定会突遭变故!”一是大王绝不允准,二是若此计策出自大王之口,确有叛逆之嫌。
“好!”求林热血沸腾,后撤一步,竟抱拳相揖,“求林在此谢过文提守!”
乌兰恍然起来,毕竟是女子,不知道如何才好。
文图立即用眼神安慰乌兰,一些以大局为重,乌兰只好微微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求林果不食言,带着文图来到兵长之外的一处低丘下的杨木林中,开始了他的授武之行,这文图一来成全了自己美事,二来心有抱负,为大北土甘愿忍辱,与自己同样义薄云天,自是英雄相惜,索性毫不保留倾力以授。
林中草地,微透青绿。
文图持斧顺风而恭,求林提刀逆风而立。
求林注视着文图,微微点头说道:“南北之武不甚相同,南人讲究技法,不但要胜,而且要胜得雅致,无形之中压制了潜能;而我北土武功,注重力道,只求胜出,以刚猛为主,不求身法;南武扬己之长,北功克敌之短,所以,莫要注重自己的武功有多出奇,最重要的就是,尽快发现对手的短处,瞧准时机发出致命一击……”
文图越听越心寒,看上去求林威猛豪壮,没想到心思如此缜密,竟将南人的技艺琢磨得如此深透,若以此教导军中兵将,一旦北兵南下,定是势如破竹无法阻挡!
“集气丹田,骤发双臂,足下盘石,出招!”求林大吼一声,惊得枝头一群黄雀呼啦一声逃散。
文图陡然将双腿沉稳,猛地运气入肩,微喝一声轮出战斧!
求林厉眼盯着斧头扫来之径,猛然提身跃起,其形状却如猿猴,麻利而轻巧,未待双腿下落已然举刀向扫空而去的斧柄劈去,“当”一声,文图忽觉虎口震痛,双臂酸楚,轻叫一声脱开了手,铁斧应声落地。
一招落败!
文图大为吃惊,若是求林与追杀自己那厮刺客、都尉战在一起,他们定会一败涂地,想着血往上涌,再次提起黑斧,随着求林的一步步指教凝气出招,他的想法非常简单明了:一天挺住一招,长久下去一定不会被人追得狼狈不堪。
求林除了摆布文图招式心法,极少说话,文图倒也知趣,毕竟那是北土第一号将军,与自己身份相去甚远,只好悉数受教,不敢僭越。
孤丘野林,两位壮士的身影日日不停盘旋在此,除了求林的吼叫声,便是刀斧相击而发的铿锵鸣音,可能是林中雀鸟惧怕了求林的浩荡声音,干脆不再飞来驻足。
文图聪慧异常,领略的能力在王朝之土无人能及,一日日下去,战斧落地的次数逐渐减少,相持而战的时间越来越长,近一个月过去,文图竟然能与求林相持三五十招,令求林大为震惊,大叹“可教”,脸上展露出少有的笑容。
是日,求林临别之际,与文图做最后一次对决,同约乌兰与符柔前来,算是告别之仪式。
林中忽然风起,黑斧迎头劈去,宝刀横行,破空而来,霸气从二人身周四散,惊得小符柔赶紧搂住乌兰的脖子,转瞬又侧起耳朵,意图分辨出一二。
可是,她年纪小小,无法目视,如何能甄别得出来?
乌兰连连后退,紧抱符柔,边拍着边安慰着,脸上却是放出笑意。
风声骤停,一切归于哑寂。文图长斧伏地,手虽然紧握着,可是已经右膝触地呈出单跪姿态,左手虽然后扬,明显在不断颤抖;求林右足踩踏着长斧铁柄,长刀已然架在文图的后颈之上!
文图没有立即起身,默念道:将军,我文图这一败也算是一拜了!
符柔习惯地歪一下头竖起耳朵倾听,没有声音,瞬间噘起嘴来。
“柔儿,是文图哥哥赢了……”乌兰见符柔不满意,想哄她高兴。
符柔连连摇头,俯在乌兰耳边悄声说道:“姐姐说,英雄比武要是输了,一定会说承让表示有礼,可文图哥哥什么也没说,那就是他输了,可不要告诉他,他一定会伤心的……”
“哈哈哈,”乌兰爽朗开笑,像是一时忘记了求林就要离开边陲,连声说道,“一定,一定!”
分别,三人互相对视无语。
求林与文图相处一段时间,心性也是有了一丝变化,瞧着乌兰依依惜别的样子,大汉眼神闪躲不定,终于按捺不住,抬起手轻抚乌兰的脸颊,似是惧怕乌兰落泪又马上将手收回来,想说点话最终还是咽了下去。他转身细细打量着文图,稍许刚才出口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征?”
“待统帅离开,卑职囚禁乌兰公主之时!”文图胸有成竹答道。
求林与乌兰均是一怔,不过瞬间又释怀起来。
求林悠地拧过身子,脚步踌躇一下,还是大踏步向自己的护卫车马奔去,飞身跃上一匹黑驹,没有回头,胯下一紧驾着战马离去……
乌兰努了努嘴,望着求林远去的身影,将脸贴在符柔的脸上,似是自言自语,又似问询毫不知情的符柔:“王殿那里,不知现在是什么样子了,倒是有些想念呢……”
求林奔出十丈开外,忽高声喊道:“文提守足智多谋,武艺高强,本帅封其为南疆副镇关,可调拨精兵五千……”
文图被提拔为北土南疆军营副镇关,开始了南国王朝的征战之旅……
浩日当空,万里蓝染,和风拂动七色战旗凛凛飘扬,北土土兵营阵地内,数千铁骑摆阵布开,刀枪高举,将士们各个摩拳擦掌焦急等候着将台上的人发布军令。
高台之上,文图头戴铁盔,一根黑色鹰羽头顶抖立,战盔垂带紧系颌下,铁甲披身,战袍微飘,一柄黑斧斜戳地面;双目炯炯有神,半带忧郁,缓缓巡视一遭台下群情激昂的战士们,震声喊道:“勇士们,东方木塔部落强征兵马,压榨本族族属,牧民痛不欲生,太阳神已经愤怒,命本镇关剿灭其部。今,乌兰总镇关举棋不定,其意当隔;文某只念天意,不伐木塔誓不罢休,如有天责,我文图一人顶当,意欲退离者自可归营,随我者东征木塔──”
一阵沉寂了八年的吼声震耳欲聋……
大王历八年四月初一,北土南疆军营副镇关文图,不顾属下反对,强行囚禁北王瓦赫达三王妹乌兰图丽公主,携六岁符柔,率骑兵五千,征伐边陲东部木塔部落。
两日后,兵临帐外。
四野丘壑茫茫,绽露低草艾艾,眼前兵帐林林落落,木塔战骑也已排兵布阵,准备誓死一搏。双方坐骑均是吞吐蠢蠢欲动,剑拔弩张。
一位将领见文图摆手喝停部队,立即御马奔了过来,胯下战骑左右摇摆,看来已然跃跃欲试,他低声问道:“镇关大人,为何就此停歇,别看木塔有兵万余,不过皆是无能之辈,我军大可长驱直入,不出两日便可将敌军尽数剿灭!”
“稍等片刻!”文图没有解释缘由。
“是!”副镇关猛一夹腿,驾马而去部署安顿。
符柔仍在在文图后背束缚,不过她所在襁褓,为乌兰亲手缝制,红艳锻衬外点绣着两只凤凰,显得极为珍贵,前方缠在文图胸前的不再是背带,而是整块丝布,坚韧无比。
“文图哥哥,我们在打仗吗?”符柔露出奇异表情。
文图之所以带符柔出战,一则她哭闹不休,二是掩人耳目。
“不,我们在操练兵马!”说着,文图再次给符柔戴上耳罩,盲人的听觉异常灵敏,她刚刚六岁,不能听得这战马嘶鸣,兵将厮杀。
忽然,两匹战骑飞奔过来。
“文图!”那是木塔部落首领,他有五十岁左右,眯着眼睛质问文图,“你篡权不道,逆天而行,竟带兵征讨同为太阳之臣的北番,这哪里还有天草的恩泽?!天理不容,哪里还有草民的共乐?!小小镇关,举兵而来,你手中可有北王手令?”
“北王手令?!我若能得,大可不必困禁公主!”
“你这是反叛!”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从,我身为镇关,必须清剿异部,以图边陲安定!”
部落首领狂笑,扬起长枪挥舞一圈,以示自己觉不服从,嘲笑道:“你忤逆北王,竟连娃娃都携带在身后,一定是怕是被属下兵将手刃,如此狼狈,何谈王道?” 百度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