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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日,黄沙,丹驹,威风凛凛;黑斧,浓眉,壮士,紫袍飘飘;粉缎,襁褓,半面,娇娃迷迷……
马蹄之尾,甩起数丈尘沙;紧随其后的,是一队骑兵,骏马嘶啾,刀枪林立,整齐划一,兵勇们身披铜甲,反射着晨光,不住地呐喊,驾驭声高喧,更是灰尘障天。
文图见都尉率领战骑紧追不舍,俯首再命“驹儿,莹儿令你快些”,瞬时红图驹仰头嘶鸣,速度加快,文图也是用长斧轻轻摩擦地面,尘土再度浓厚,吹向身后!
“文图哥哥,我们在飞吗?”符柔突然喊道。
文图用左手轻启小符柔左耳绒球,大笑着回答:“不──,在赛跑──”
“我们赢了吗?”
“是的,我们第一……”
瞬间又将绒球扣住,文图听见符柔伶脆的笑声。
马背之上,文图沉思:我只是偶入陈府,后又是不经意进入符家,本无密事,为何陈王、二王之人如此穷追不舍,欲置我于死地?难道陈莹儿与大王后有牵连,陈王与二王有阴谋?
还有,刚刚慕姑娘,却为救我而负伤!
“停──”都尉抬手,一队骑兵止住,前方粉尘过大,再者距离越来越远,已至番邦边界,士兵自然无法进入,只好作罢。
都尉驭马调转,“驾!”众人回返,他口中高悬:大王历七年腊月二十七,有反王之徒杀人越货,携一童子叛逃番邦,罪不可赦,人人得而诛之。无论侠士妇孺,凡擒杀者加官进位,赏金封户!
几日内,壤临北番数城,告示篇篇,均为此番内容。
都尉率骑兵直奔红楼,按住其他兵勇门外守候,独自一人入内,楼内众人惊恐万状,四散躲避,都尉径直推开慕飞玲房间!
却见飞玲紫衣裹身,轻歌曼舞,姿态万千,几位达官贵人前仰后合,拍手称赞。
“都尉?”慕飞玲惊呼,“你又来为何?”
“方才追拿逃犯,遇有一女子行刺,被我击伤……”都尉眯起眼睛,窥向慕飞玲肩部。
这时,一位身着紫绸,手把檀竹的臃肿贵人起身,喝问来兵:“你们,何处官兵,敢来骚扰本官雅兴?!”
“刷”一声,都尉面色无情,看也不看他,杨剑刺破其喉咙,那贵人来不及惊恐,噗通卧地身亡,瞬间一滩血流出!
此人一死,旁边几人立即连滚带爬躲至墙角。
阁楼之上,偷视男女各自惊叫,又立即住口无声。
“哼!二王果然养得好狠的奴才,既然你信不得我,我就脱给你看!”慕飞玲双手猛向上一伸,轻轻落下,开始解松自己衣带,愤怒地凝视着都尉。
“不必了!”都尉见慕飞玲双臂自如,面色无异,稍一低头表示谦恭,转身带众人而去!
可此时,慕飞玲颈后已是香汗淋漓,右臂处更是渗出血迹!
长墙围隐北番邦,夏时青草寒时荒,风尘卷天弥漫起,九藏骏马绕牛羊。苍茫无际的围石护着泱泱北土,看上去神秘而豪壮。
文图跃下马扑打身上一下,便呼呼落下黄沙,转过头去看符柔,符柔也感觉到文图在瞧自己,咧着嘴一笑,洁白的牙齿裸露出来,成为漫天尘沙中独有的别致风景。再向前走,便透过栏门瞧见里面荒草之上,幔帐连绵,一队队兵马,先后有序,或聚或散,不断巡逻着四周。
“停!”守关番兵袄衣棉帽,手提砍刀,喊住文图。
文图走至兵勇面前,淡然说道:“草民文图,前来投奔北王,不知能否入内?”
兵勇打量着文图,见身后背着孩童,应该不是盗匪,问道:“可有南王通关文牒?”
文图暗道:不会吧,这里跨越边境还需要大王签字!
“没有?那便即刻离开,我们不准入内!”北兵摆摆手,示意文图立即返程。
“官爷,帮帮忙,我们兄妹确实是走投无路才来的北土……”文图低声下气说道,见番兵丝毫没有动容,便从怀中掏出一把银子,没想到守兵恶狠狠瞪他一眼,转身便要离去。
“等一等!”
一声女子高喝传来,声音中伴有颤抖,应是那女子奔跑着过来。
文图忽觉红图驹骚动,呼呼喘气,头部摇晃起来,便透过围栏向里面看去,只见一位姑娘猛甩着臂膀向这里跑来,头上梳有数条细辫,随着跑动上下摇晃,胖乎乎脸庞,硕大眼睛,身上装饰坠物多多,边跑边重复着:“让他等等!”
跑出门帐,姑娘喜出望外直奔文图而来,文图欣喜若狂,看来走到哪里都有一个姑娘出现,看兵卫的神色就知道这女子有些地位,有她帮衬自然可以进入北番,遂热情迎上去,不想姑娘躲过他直奔红图驹,嘴中楠楠:“你们几人眼睛果真是浓雾后面的乌云,没有瞧见这是谁吗,我的宝贝红驹!”
“宝贝红驹……”看似蛮横的姑娘突然抱住红图驹厚颈,肆无忌惮笑着竟流出几滴眼泪,瞬间被鬃毛擦得毁掉妆黛,眼圈四周黑成一片。
红图驹竟也是发现亲人一般,头部紧靠姑娘,不时地伸出长舌舔舐女子。
“三公主,恕卑职眼拙,”旁边几名兵勇赶紧低头,而后低声劝解,“公主,万不可在寒风下落泪!”
文图立即明白,这是北王瓦赫达的三王妹,名为乌兰图丽,这宝马是北王赠与大王,大王又赠给陈王,陈王赠予了自己的爱女,辗转来到自己手中。
“此人为何来此?”乌兰图丽瞥一眼文图,转向自己是士兵,像是发现与常人不同,再次转过脸打量文图,眼神中厌恶便消逝了几分。
“回禀公主,此人意欲入我北土,可无文牒。”
“没有通关文牒,定是作恶之徒,将他赶走,宝驹留下!”乌兰见眼前男子身材魁岸,面貌堂堂,倒是动了恻隐之心没有拿人。
“是!”
士兵立即挥枪示意文图滚开,而乌兰图丽已经牵马入内!
这里是番邦,自己绝不能动手,否则得罪的是公主,如果翻脸,这南国王朝无论何处再无立足之地,真就成为出身未捷身先死!乌兰拉着红驹,不时地用手抚着它后背四处,头也不回一下,完全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之中。
文图见番兵已然入内,公主肆无忌惮牵走自己的宝贝,情急之下大喝一声:
“红图驹!”
红驹也似清醒过来,闻听自己的名字突然停住,低声嘶鸣,后腿蹬紧,臀部后屈,意图向后倒退,任凭乌兰好言安抚,红驹也寸步不移。
乌兰图丽没有回头,停身立足,开始紧闭双唇怄气,气呼呼盯着红图驹,没想到一个草民竟能唤得自己宝驹倒退,心中泛起一丝怒火,也觉得自己在兵勇面前丢尽了脸面,心想帐外之人若是再喊,我便杀了你。
文图不喊,可是无论乌兰如何牵领,红图驹绝不挪步。
乌兰只好转过身,悻悻牵着爱马回到关口,脸色极为难看,从士兵腰间拔出铁剑架在文图脖颈之处,怒声道:“马上离开这里,本公主见你,见你携带婴孩,方才放你一马,休要得寸进尺,若再惊扰本公主座驾,别怪我不客气!”
“乌兰图丽公主,你的姐姐系我南国之母,公主也是北土典范,虽此神驹原是你的宝座,不过几经易主,现在是草民所有,还望归还在下,草民立即离开。”文图见刚刚抵达北土就把人家公主得罪了,想必进去比登天还难,可这红图驹不能离开自己,没了宝马无论如何也回不去南国了,说着身子也俯下去,以示自己的尊敬。
文图一含身,露出了白净胖乎的符柔,她也是听见哥哥的马被人牵了去,嘟起小嘴说道:“姐姐把马还给哥哥吧……”
声音清脆甜美,这在边疆之隅绝无仅有,几名士兵相视一笑,歪着头打量着小丫头,不自觉看向公主。
乌兰先是一愣,没想到对方知道自己名字,也没想到在这里能够听见如此悦耳的童声,虽然没有在意,声音还是降低半分,冷笑一声说道:“我说现在是我的,就是我的!若是公子舍不得,本公主自可给你些银两作为盘缠,这宝驹你就别想了……”她被文图赞美一了下下,话中有理,倒也有些心虚。
文图凝视着乌兰不断摇头,丝毫没有退缩之意,分明就是打死也不还红驹,给多少银子也不放手。
乌兰在北番说一不二已经习惯,哪里受得了这番固执,越看越是气,刚刚有的好感消失殆尽,一股莫名的恼火油然而生,虽说剑在手上,可还是不忍心下狠手,便扬起左手,抽向文图右脸。
文图已然忍受不住,立即出手扣住乌兰右臂,稍向前拧动,一声娇呼,长剑落地,眼见乌兰即将摔倒,文图右手上前抓住乌兰衣领一拉,“嘶”一声乌兰上衣扣被尽数撕脱,露出红色内衬。
士兵见状,立即出枪架住文图,周围番兵发现有变,立即冲过数人,将文图围在中间。
乌兰连忙裹紧外袄,气得涨红脸颊,吼一声:“带走!” 百度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