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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间杀气更浓。
真正高手想杀人,又杀得了人的那种杀气。
母夜叉的手紧紧握剑,躯体却变得冰冷,心也变得冰冷。
“你的剑竟然这么快?”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叶孤云的剑竟这么快,快的令她无法相信,却不得不相信。
叶孤云孤孤单单的盯着她,盯着她的剑。
她仿佛已要被盯的发慌、发狂,“你想要我做什么?”
“云中金刚不行,所以他已死了,你呢?”叶孤云忽然盯着她的剑,盯着她的手,冷冷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他说的并不慢,却很仔细。
夜叉点头,脸颊上的笑意彻底僵硬、变形,剑缓缓垂下,“你......。”
叶孤云冷冷盯着她,不语。
夜叉勉强笑了笑,不再看一眼云中金刚,死人并不能给自己带去什么,她慢慢的丢掉掌中剑,慢慢的靠近叶孤云。
她虽然惧怕,却并没有失去理智,掌中有剑,并不能保住自己的命,只能令自己死的快点,将剑丢掉,或许可以活的久点。
夜叉蛇一样缠住了叶孤云,就像是缠住其他正常而寂寞的男人一样。
她的躯体柔软而灵活,无论什么样的正常男人,只要被他缠住,就会忍不住想要云雨之欢,无法拒绝,也无心拒绝。
这也是武器,女人的武器,这种武器只要用的好,有时要比利刃更快,也令人更痛。
叶孤云孤孤单单的矗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他盯着她,仿佛是盯着一块石头,一根木头,甚至连石头、木头也不如。
就在她的脸泛起嫣红的时候,也是她的躯体不由轻颤的时候,她的手忽然用力扣住叶孤云的手腕,握剑的手腕。
叶孤云的手没有动,剑也没有动。
剑尖的鲜血滴尽。
就在这个时候,雪中闪出一道剑光。
迅疾的一剑,致命的一剑,诡异的一剑。
没有人逃过这么奇快的一剑。
叶孤云也没有逃,也许他并不想逃,剑锋刺进叶孤云躯体,后面握剑的人仰天长笑,笑声得意而疯狂。
“想不到你居然这么不好对付,连云中金刚都死在你的剑下。”
叶孤云咬牙,不语。
他的躯体已因过度疼痛而变得隐隐颤抖,伤口的鲜血骤然飞溅而出,足足溅出七尺远。
但他没有一丝弯曲,他的躯体依然孤孤单单的站着,并没有倒下。
夜叉的屁股一扭,已到了七尺外,冷冷的瞧着叶孤云,冷冷的笑着,“现在我告诉你,新娘子在哪里。”
叶孤云咬牙,喉管里已发出了嘶嘶声,“你说。”
“你的新娘子被白傲带走了,现在也许正与白云洞房,你死也死的甘心了,白云一定会替你好好照顾她的。”
叶孤云不语,嘴角一缕鲜血流了出来。
夜叉对着后面的男人媚笑着,“还是你有办法,比云中金刚行,也比他更男人,我实在喜欢死了。”
说到喜欢的时候,他的躯体蛇一样的抖动着。
后面的男人眼中已发出了光,他笑了笑,“算你识相,找到我埋伏在后面,知道云中金刚靠不住。”
夜叉点头笑的更柔,连脸颊上的皱纹都充满了一种无法形容的妖媚之色。
“当然了,我选男人,一向很准,知道什么样的男人靠谱,什么样的男人不靠谱。”
男人笑的更开心了。
他忽然说着,“叶孤云,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道三秋,江湖大侠,江南名剑,锄强扶弱,仗义散财,疾恶如仇,......。”
道三秋冷笑,“你居然知道的这么清楚。”
叶孤云不语。
道三秋冷冷盯着滴血的剑锋,叹息着,“我本想不杀你的,只要将你的手削掉,以后杀不了人就好,现在看来......。”
叶孤云忽然将他的话打断,说着,“你是大侠?”
“是的。”道三秋显得很惊讶,因为他并不懂叶孤云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因为一个人在临死的时候,并不该问这个问题,此时的叶孤云更不该。
叶孤云咬牙,嘴角鲜血流得更多,他忽然解释着,“因为你昔日的作风很大侠,所以我情愿挨你一剑,并不是躲不过你那一剑。”
道三秋不语,他脸上的笑意忽然扭曲、变形,“你......。”
他忽然发觉掌中剑死死定入里面,剑尖定入躯体里面,仿佛是定入石缝,仿佛已与山石融为一体,无法分离,也休想分离。
当他想放手的时候,看到一道剑光闪过,已发现自己的手死死与剑柄紧紧融为一体,却与躯体彻底离别。
叶孤云将剑缓缓缩回,剑尖的鲜血滴滴飘落。
雪与血骤然相融,顿时绽放出美丽而残酷的梅花。
地上本就有梅花,现在又添新的梅花。
道三秋痴痴凝视着地上美丽而残酷的梅花,他仿佛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么美的梅花,忽然说着,“你为什么不杀我?”
叶孤云并没有回头,孤孤单单的眸子凝视着天边,“我的剑不想杀人了,你走,把她也带走。”
道三秋的躯体因剧烈疼痛而变得不稳,“我是来杀你的,你的剑不杀了我,会后悔的。”
大地上的梅花变得更娇艳,更动人,也更残酷。
美得令人不忍直视。
叶孤云忽然凝视着夜叉,然后一把将这女人抓住,他抓住这女人仿佛是抓住一把荠菜,“你也走,有多远走多远,不要让我见到你们,否则我的剑一定会杀了你们。”
夜叉的脸充满了惊慌、恐惧,却又极为吃惊、不信。
她一生从未见过一个人出手会如此的快,如此的迅疾、直接而有效的剑。
叶孤云垂下头,凝视着大地,他嘴里又发出“嘶嘶”声,仿佛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与折磨,背脊上那口百炼金刚的剑“叮”的断裂,斜斜的插在大地上。
他不再看一眼道三秋与母夜叉,慢慢的转过身,走向那扇门。
真正的剑客对杀人这种事的看法与讲究,就像是吃饭,吃得过量了,就不妙了,一定要吃到刚刚好,刚刚舒服。
他不杀他们,也许是因为他已满足,无论是灵魂,还是躯体,都已在杀人的同时得到了满足。
他并未进门的时候,就听到一声女人惨叫的声音,叶孤云转过头就看到了夜叉死肉般滑倒在雪地上。
道三秋也倒在雪地上。
他们的确已离开这里,却也离开了江湖。
叶孤云叹息。
他慢慢转过身,凝视着里面的一切。
里面安安静静的,安静的可以听到大红喜气的高烛扭动的声音。
没有活人,整座庄院里宛如地狱。
洞房里的新娘子媚娘已不见,红红的盖头落在三千两银子买的波斯地毯上,地毯上除了盖头还有破碎的凤冠,霞帔虽已破碎,却被一个人死死握住,被这个人握住的东西,很少有人能分开。
因为这个人是江南才子萧剑柔,重情重义,视朋友为手足的多情才子。
叶孤云的眼睛痛苦之色更浓。
痛得他无法直起躯体,忽然跪倒在大地上,跪倒在萧剑柔的尸骨畔,只能勉强控制住自己的痛苦,控制住自己的怒气,来看着他的眼睛。
萧剑柔的眼睛雪亮,而又极为冰冷、痛恨,仿佛正看着夜色里一件件不幸而恶毒的事发生着,却无能为力。
两条腿已被砍断,鲜血已被凝结,发丝混乱的散落在脸颊上,将他本来的意气风发、潇洒倜傥的模样掩盖。
眼角的泪水却是血红色。
叶孤云挣扎着将萧剑柔抱起,却发现另一只手直直的插进肚子里。
他为什么将手指插进肚子里?是不是要暗示着什么?
那只手握得更紧,里面有什么神秘东西?他为何不惜用躯体隐藏这个秘密?
叶孤云用力扳开双手,从里面找出一张揉成团的纸,没有人做到这一点,只有江南才子萧剑柔能做到。
一张纸,七个人名,七口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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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白云的地方,就一定有笑声。
他的笑声并不小,却绝不会令人讨厌,这种笑声带给别人的通常只有欢乐与喜悦。
院子里什么都布置好了,飘满了祥和而欢快的喜气,新娘子身边围着春花与秋月,正给天下第一美人打扮着。
身边的喜婆嘴里的牙齿并不多,说出的喜话却不少,因为白傲白老爷子交代过,
“不要停。”
她们非但没有停,而且很拼命。
媚娘无需打扮也很美,美得令天下大多数女人嫉妒,梳妆打扮的人都很小心,很细心。
春花并不是很高兴,因为白云有了新娘子,就会与丫环们的距离会更远,所以正扳着脸,面对媚娘。
秋月虽然在化妆,眼睛却红红的,仿佛随时都会落下泪来,她对白云的痴情与相思,并不是一般人所能体会到的。
她对白云的情与爱,也只有她自己能知道,也只有深深埋藏在内心里,永远都不能见人,更不能将让白云知道。
媚娘端端庄庄坐在妆台前,面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脸颊上的胭脂花粉并不能掩盖一丝怨毒、怨恨。
天下第一美人果然是美人,时刻都散发着美丽而诱人的风采,连生气的样子都是美的,世间很少有这么美的人,她并没有辱没了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
白云进来看到以为自己走错了门,正要回头走,却被春花拉着。
酒后的白云并没有一丝玉树临风、潇洒倜傥,显得更加风流、放荡,连走路都东倒西歪,这种气质却偏偏能吸引女人,特别是寂寞中的女人,更无法拒绝他带来的好处。
华山派唯一一个女弟子马小会只看了一眼,就被他迷得失魂落魄。
那日酒后的白云在大街上只是摸了一下马小会的屁股,当时的马小会恼羞成怒,说要杀了白云,还要大卸八块,拉回去喂狗,泄心头之恨,可是这个女人到了晚上就彻彻底底变了。
她实在是一个奇怪的女人。
马小会当天晚上就忍不住潜入白云的内室,想要占有白云的躯体,释放挤压一天的苦闷与相思。
就在她脱掉衣服,上床的那一刻,白云的两个贴身丫环春花秋月及时出现,才化解了那次的失身灾难。
第二天若不是看到马小会的衣服,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下人们看到白云的样子,正偷偷的笑着,忙碌着。
他们笑这个新郎官大喜的日子还在外面喝花酒?喝的连家门都不认识了,......。
白云将春花一把拥在怀里,眼睛却在到处看着,心里仿佛很惊讶,很惊慌。
春花想挣脱白云的怀抱,非但没有挣脱开,脸上的红晕却飘了起来。
“不要脸,不要脸,快把我放开,快把我放开......。”
她虽然说着这种话,心里却在秘密的想着白云将自己抱得更紧些,永远都这么抱着。
一个女人心里想什么,也许只有鬼才知道真正的意思。
江湖这一代风流剑客白云,不但好色风流,剑术也极为一流,江湖中很少有人能比得上。
对酒色很爱好的人,对剑术一定不是很好,他却是例外,而且好的出奇。
白云就是这样的人,好酒,好色,也很爱剑。
他抱得并不是很用力,对付女人,他从不喜欢用蛮力,那些对女人用蛮力的男士,在他看来,简直蠢得像猪。
春花仿佛在用力挣扎着,却始终没有挣脱掉,痴痴地笑着,“你真坏,实在太坏了。”
白云笑着不语。
“你为什么还这么抱着我,不怕新娘子吃醋?”她说着说着,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而慌乱。
一个寂寞的少女,被心里喜爱的男人抱着会怎么样?
这也许连她自己都想着都感到很刺激,很幸福,更不要说是此时此地的春花。
白云张口结舌,笑得有些勉强,“新娘子?”
春花也不笑了,“你的新娘子?”
白云眨了眨眼,看了看洞房,又看了看春花,“是我的新娘子?”
春花痴痴的笑着点头。
白云脸上的笑意冻僵,他竟已笑不出了。
这本是喜事,新娘子又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他没有理由不高兴,她仔细的看过媚娘,也偷偷的在心里比划过,这是她见过最美的女人。
她甚至一个人默默的祈祷,希望下辈子也有这么好的躯体。
白云慢慢放开吹花的躯体,她的躯体还在轻轻抽动着,仿佛还在回味着他给自己的快意与刺激。
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容易令女人着迷的一种,也是令女人无法拒绝、无心回避的那种。
春花静静的凝视着白云,心里却在隐隐刺痛。
一个多情的少女,见到心爱的情郎伤心难过,自己难过的也许更加强烈。
白云笑了笑,说着,“新娘子美不美?”
春花脸上现出兴奋之色,连连点头说着,“好美。”
白云咬牙,慢慢垂下头,“有多美?”
他的头垂的很低,不愿别人看到他的脸,更不愿别人看到她的伤感。
春花握住他的手,他的手过度伤感而变得极为僵硬,无力。
“她是江湖第一美人,媚娘。”她并没有看到白云的脸,却感觉到他的伤感,所以她的心已隐隐刺痛。
她不了解他此时的刺痛,却希望付出自己的一切来安慰与鼓舞,令他愉快起来,甚至自己的生命。
白云拉着春花,走进房里就看到了媚娘。
媚娘也从镜子里看到了白云。
这是他们第一次相见,他们并没有将对方吸引,一个少不了酒与佳人的风流公子,一个江湖中第一美人。
他们两人都有着令江湖中大多数寂寞而孤独的少男少女动心、痴情的魅力,令人无法理解的那种独特魅力。
屋子里的人看着他们两人,相信他们两人必是天作之合、天生一对。
他们已在心里默默祈祷、祝福这两位新人。
春花的眼中默默的落下泪水,她的心里很矛盾,说不出的愉快、喜悦,却也极为刺痛、哀伤。
她拉了拉白云的衣角,失声说着,“公子,我......。”
白云勉强挤出笑意,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可是他面对媚娘的时候,眼角却在轻颤。
每次他伤心难过、愤怒痛苦到无法忍受的时刻,就会轻颤。
媚娘的出现,并不能带给他快乐与幸福,只能带给他很多灾难与不幸。
只可惜他只能看到现在的灾难与不幸,却无法看到他们之间以后热泪盈眶、爱恨情仇、热血澎湃的故事。
媚娘的眼睛中充满了怒意,狠狠的盯着白云,嘴里却没有吐出一个字。 剑道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