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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窥视压力

秘密缉凶 只懂中文 4337 2021-04-06 1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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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筑行业施工场地里的工人戴的安全帽一般多为黄色,有特殊职务的人的帽子颜色与工人不同,就像此刻作为领导人身份的吴德所戴的安全帽是酒红色;刘佐权属于包工头,也是监工,他戴的是红色的安全帽;安全监督人员的帽子是白色;负责电工和监理人员的帽子颜色是蓝色。

  引起安靖注意到这个青年的,不仅是他戴的那顶不同于其他工人的蓝色安全帽,还有他与身旁一众工人迥然不同的气质。那是一种混合着刚就业的年轻人身上常会见到的初生牛犊的张扬不羁,以及受到过高等教育的人才会具备的一种内在的精神气质。

  蓝帽子似乎一直都在期待着安靖能够看他一眼,在与安靖视线对上的那一刻,他迅速将戴在头上的蓝色安全帽摘下并甩眼向不远处的一块空地看去,似乎是在引导安靖的视线看到一些什么东西。

  虽然搞不懂蓝帽子的意图,但从他极力想传达某种讯息的眼神中,安靖隐隐感觉到他似乎是知道一些与骨头有关的秘密。

  为了防止被旁人发觉到,安靖错开与蓝帽子对视的同时,对一众工人开口道:“都安心去上工吧!”

  虽说是模凌两可的话,但听在吴德和所有工人们的耳中,与“这骨头是动物的”无异,这让吴德暗吐了口浊气。

  在工人们都散开后没一会儿,机器的轰鸣声也随之再次响起。吴德与走上前的刘佐权耳语了几句后准备带安靖离开,却没想到安靖凑近他耳边大声道:“带我去发现这块骨头的地方看一眼,我既然过来了,就这样离开不合适?也不符合常理。”

  在中年男人行列中,吴德算是一个保养得宜的帅气男人,五官与安靖的母亲有七八分像,但他那双眼睛却宛如灿烂阳光中的污点,看人时总是带着一丝阴沉的算计。

  安靖的母亲曾说过,在四个兄弟姐妹中,只有她和吴德遗传了安靖外公的样貌,而安靖的记忆里并未留下她外公一丝一毫的印象,因为在她两岁多点的时候她外公就去世了。

  紧盯着安靖看了足有五秒钟后,吴德没有从她平静的眼波和恬静的表情中搜寻到任何对自己不利的信息,这才重新展露出笑意,用带有恍然的语气和相同的音量大声回应道:“对对对,还是你考虑得周到,走吧,我带你过去瞅一眼再回去。”

  在吴德转身的那一刻,安靖垂在身侧的双手攥紧,冷而静的眼神骤变凌厉。

  发现骨头的现场,早在安靖没来前,刘佐权已经命工人们重新填平夯实,被工人们踩踏和机器经过时碾轧的泥泞的外观已经无法看出与周边地面有任何不同,任凭安靖蹲下身仔细查找,也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痕迹或线索。

  失望地轻叹了口气,安靖站起身围着那处地方转了圈,用眼角余光微不可察地搜寻蓝帽子的身影,却徒劳地发现,那男孩大概被分配到什么地方干活去了,被一群黄色安全帽、衣服沾染泥渍的工人群给淹没了。

  在安靖查看那处发现骨头的场地时,因为知道没有任何线索可寻,吴德便放心地在一旁交代刘佐权一些工地上的施工事宜。

  见安靖向他走过来,吴德嘴角微勾,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神色,然后迎向安靖大声地说:“安法医,走,我带你四处转转。”

  吴德的主动与今早刚碰面时的谨慎大不相同,这让安靖有些不解的同时暗自提高了警觉,不知道他又要耍什么花招,也不推辞,紧随他身后向东走去。

  在一群汗流夹背的工人中穿梭前行时,安靖刻意留心看了下,依然没有找到蓝帽子的身影,她不禁有些纳闷,担心被吴德发现她明显是在寻人的视线,便无奈地放弃。

  直到离工棚越来越近,安靖这才明白吴德带自己“转转”的意图,他是在向她炫耀他对手底下那些工人们的人性化待遇。

  工人们的工棚面朝西,是两纵排外旋梯二层蓝白两色活动板房,材质是属于安全系数相对较高的钢架结构。

  在板房的北一隅有一个面积较大的单层伙房,因为快到中午头了,里面有几个身材魁梧的女人的身影在出出进进地忙活着摘菜和做饭,有几间板房门口也有女人的身影闪动,有的在洗衣服,有的怀里抱着奶娃娃,大概是女工或者男工随行的家眷。

  安靖并非第一次实地接触工地工人们的居所,以前在哈市曾发生过几起因械斗致人死亡的重大刑事案件,安靖曾跟随警员们出警过。对比曾见到过的工棚,吴德这里的条件的确算不错的了,也难怪他一时兴起带安靖过来参观。

  这处工棚所在的位置与罪证陈列馆仅一墙之隔,墙高仅两米。不得不感慨我们国家拥有一群全世界最好的工人,这些人不仅用一辈子吃掉两辈子的苦来为城市做建设,而且虽然他们文化不高,甚至有些还是文盲,但他们多数人体内流淌着爱国者的血液。从轻易便可翻越的矮墙上的积尘便可看出,这些人没有因条件便利而做出翻墙入馆的行为。在他们眼里,墙内是记录国殇的地方,这也是今早在发现那块骨头后,工人们群情鼎沸的一个主要原因。

  从踏进工棚开始,安靖就敏锐地察觉到有一种冰冷的被人盯视的感觉,她警觉地四处环视了圈,除了那些忙着做饭和洗衣的女人外,并未发现有任何可疑人的身影,但那种被人凝视的奇怪的压力感却持续不断地环绕在她身边,就连在前引路的吴德也有些感应到了。

  吴德狐疑地四下望了眼,围着工棚场地转的脚步在逐渐放慢,他也在寻找那双隐藏在暗处让他有些不舒服的眼睛。

  正在这时,从后排二层紧靠南向的一间标有“配电室”的板房里走出一个人,安靖惊喜地发现,此人便是她适才遍寻不到的蓝帽子。

  在看到蓝帽子的同一时间,刚才那种被人盯视的感觉竟然奇怪地消失了。

  “夏宇?”吴德小声地咕哝了句,安靖这才知道蓝帽子的本名,只不过她给误听为谐音的夏雨了。

  锁好门回身,夏宇迎向站在楼下的安靖和吴德正仰望过来的视线,安靖发现在他的脸上并没有任何偶遇而应有的意外,似乎在此之前他便已经看到或知道他们过来这里了。作为开发商的吴德,带一名女法医来工人们休息的工棚可并不是一件常见事,所以他这种带有预知的平静表情明显是反常的。

  收回视线,夏宇满脸堆欢,快步从楼上下来,带着一种低层见到高层领导所应表现出的那种敬畏笑意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吴总, 安法医!”

  大概是不受刚才那种窥视压力的困扰,吴德再次摆出一种上位者的姿态和口吻问道:“你不在工地干活,跑回工棚来干嘛?”

  夏宇闻言,严谨而又依礼地说:“昨晚的雨太大,我担心配电室漏雨或者线路出问题,所以过来检查一下。”

  吴德从鼻孔中喷出一声嗯,像驱赶蚊蝇般冲夏宇摆了下手,“既然检查完了,那就赶紧去把工地的灯都拉上,今晚开始就要加班加点干活了,别整得黑灯瞎火的!”

  “好的吴总!”在夏宇回答完吴德的话后,安靖发现他脸上那层礼貌下的如释重负之情清晰可见。而且他扫过自己的视线中带有一种躲闪,而非之前在工地时那种急于透露讯息的眼神。

  看着微垂首,绕过自己和吴德的身旁向工地的方向旋风似地跑去的夏宇,安靖百思不得其解。

  一番折腾下来已经近中午了,骄阳如火般炙烤着大地,那种带着粘腻感的热浪顺着脚板底直达四肢百骸,让人浑身不爽。

  无论安靖如何诱导劝勉,吴德就是不同意把骨头给安靖带回去检验,非要亲自去埋葬起来,说的好听是对亡者的尊重,其实安靖心里清楚,吴德是不信任她,担心骨头到了她的手里以后,会成为威胁他继续施工的砝码和隐患。

  婉拒了吴德的午饭邀请后,安靖独自来到自己的车上,刚准备发动车,电话响了起来,是王紫丹的。

  王紫丹是邀请安靖去参加她奶奶的寿辰宴席,本打算拒绝王紫丹的盛情邀请,可安靖临时改变了主意,她决定今晚带着王紫丹一起夜探吴德的施工地。 秘密缉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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