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咱们扯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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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似乎还浮动着一缕甜腥的味道,很淡。我刚深吸了一口气,他便猛地抬起头来赤红着双眼冲我生生吼了一句:“滚啊!”
一滴冷汗从鼻尖滴落,没有血色的嘴唇似乎还微微颤抖着。
虽然我来找他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被呛的准备,但是突如其来的嘶吼还是超出了我的预想。
好不容易稳下来的心脏被他这么一吼狠狠哆嗦了一下,抿了抿嘴唇挪了挪步子挺直腰板儿转身就准备走,却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思忖了几秒后还是微微抬起了头斜睨了他一眼,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这次也算是我救了你,就当是还了你天台上拉我那一把,你以后好自为之。”
当最后四个字吐出来的时候,心口瞬间畅快了许多,就像是郁积了很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排出去的出口似的,说不得意那是假的。
我还没走出卧室,季明川他妈就披着外套睡眼朦胧地走了过来,探进头向里面瞧了瞧:“我刚才听见里面有动静,又吵架了?”
“呃……”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顺着她的目光向季明川看了一眼。他正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被子有些凌乱,一只枕头还在地上,床上还团了一条浴巾,他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要说不让别人多想还真是天理不容。
季明川他妈皱了皱眉,拢了拢衣领就向里面走去。我忙将她拦了下来第一次陪着笑脸道:“没事,一会儿就好了。您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
“小末。”他妈抬起头来用一脸亏欠了我的神情看着我,我隐约从她的眼睛里看出几分疼惜和愧疚的神色来。
也就一个晃神的功夫她便将目光移到了季明川的身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侧着脑袋想从她的神情中看出点什么来。
说来可笑,我从来都没有从亲妈身上看到疼惜的神情。现在好不容易捕捉到了一点居然还有些不敢相信,抑或者根本就是我在自作多情会错意了而已。
只能说我这步棋实在是下得太好了,季明川用别的女人给我添堵,我直接把他妈找来对付他,一招致命。
“那你们先休息吧,我先回去了。”季明川他妈说着便退了出去顺便将门带上了。
我杵在门口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自处,甚至有一种腹背受敌的错觉。
我轻咳了一声,作出万般无奈的样子向床边走了过去:“你妈估计这会儿还在客厅,我一会儿再回去。”
话音未落,季明川忽然抬起手来狠狠攥着我的手腕,手掌冰凉黏腻,力道慢慢收紧,像是恨不得生生将我的手腕给折断才甘心。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却也不敢发作,只能呲牙咧嘴地用另一只手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目光所及之处却见到了一片猩红。
那抹暗红似乎已经渗透进了布料里,一点一点地晕染开来,刺眼得很,眼前一阵发晕。
“去把门锁上。”
季明川咬紧牙关说了这么一句,我两腿发软地折回去关上了门。刚回头就看见季明川撩开了被子,血瞬间从大腿涌了出来,被子上沾染了许多鲜血。
脑袋又是一阵发晕,视线也开始模糊了。
我忙转过身去就当什么也没有看见,却还在不停地脑补着鲜血直流的画面,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去帮我把纱布找来,就在床头柜第三个抽屉里。”
一道极力压抑着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里,我甚至能够感觉到浑身的细胞都在抗拒,最后心一软,还是顶着压力走了过去,强迫自己不要往床上看。
季明川几乎是颤抖着手从我的手里接过了纱布,刺啦一声将裤子撕开了一个口子。裤子是黑色的,即便被血浸湿了也看不太出来。
当时我也浑身是血,他扶我的时候手上胳膊上也有血迹,我当时还以为沾上的我和那个黄毛的血。
我壮着胆子向他瞥了一眼,他将碘酒倒在了伤口上,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连身子都狠狠地哆嗦了一下。
我也不自觉地跟着抖动了一下,忙将目光给别开了,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你要不要去一趟医院?”
思忖了几秒觉得这么说好像缺了点什么,干脆又补了一句:“要是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家里了,还给我添麻烦了。”
“苏末,”季明川咬紧了牙关,紧声骂道,“你大爷!”
我抿了抿嘴唇,折过头狠狠瞪了他一眼,见他已经将伤口包扎好了,索性挺直腰板儿回了自己的房间。
还有力气骂人,看来根本就没受多重的伤。况且手机就在他床边,他有手有脚的钥匙盘有什么事直接叫救护车好了。
也许是他受伤的缘故,又或许是那天晚上我救了他一命的缘故,他再看见我的时候虽然还是冷冰冰的,但也没有之前那么恨意滔天了。
他又害怕他妈发现他受伤的事情,一般不出去自己的房间。就算是快到吃饭时间了,他一般会趁他妈做饭的时候提前到餐厅等着。
四平八稳地坐在椅子上倒也像那么回事。
要不是我担心他的仇家趁机报复我,我还不愿意整天窝在家里看他那张冰山脸呢。
我还像往常一样窝在沙发里敲击着电脑,将那些零零散散的灵感拼凑在一起,然后精心加工一遍发在网上。
我正仔细揣摩主角名字的时候,季明川却悠悠地来了一句:“时间不早了,我妈应该休息了,你回自己的房间去吧。”
“等一会儿,我把这个字打完就回去。”说话间,我便将这些字敲在了电脑上,最后只能挨个儿删除了。
“半个小时前你就在说这句话了,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你还有完没完了。”
“靠!你现在就休息是吗?再等一会儿会死吗?”我最讨厌我在码字的时候有人在一旁扰乱我的思绪,索性将季明川的名字安在了一个最可恶的角色身上,啪地一声合上了电脑。
“苏末你最好搞清楚这里是谁家!以后说话给我放尊重点儿!”
季明川就像是一头炸毛的狮子一样,瞪着眼睛压低声音干吼着。这副想咬不能咬的样子还真是让我觉得过瘾。
他越是这样,我心里越高兴,也越堵得慌,却还得笑得没心没肺地顶撞回去。只有这样我才能为我挽回一点儿尊严。
说我作死也好,说我找死也罢,天生如此已经无法更改。
我抱着电脑抬起了二郎腿歪着脑袋打量着残疾了的季明川,故意拉长声音笑了一声:“这里是你家啊,我清楚得很。既然这么能耐怎么不是想办法脱离你妈的视线呢?我知道你不稀罕看见我,你以为我就很喜欢看见你吗?我他妈现在被你拉下水了,你还觉得自己很无辜吗?你要真觉得委屈的话大可以找你的那些个小妹妹好好哭诉哭诉,没准儿她们可以抚慰你那颗受伤的幼小心灵。”
说完以后我还刻意注意了一下他的神情,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我就放心了。站起身来拍拍屁股就向门口走去。
手刚触碰到门把手,一个绵软又裹挟凌厉杀气的东西在我的背上砸了一下落到了地上。
我反脚就将那个东西踢到了一边,关门的时候还不忘嘱咐他,今晚一定要记得枕枕头,不要因为枕头在地上而委屈了自己。
毫不意外地,身后响起了一声咬牙切齿的咒骂,像是要将我嚼碎吞在肚子里似的。
我倒是不介意,就是担心他吃坏了肚子。用他的话来说,我就是一个狠心毒辣的女人,就算是死了也会祸害别人。
其实我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只是每次洗澡的时候就会时不时地想起他那次把我扒光扔在浴池的情景而已,甚至还会想起那次命悬一线的雨夜。
我时常会想,季明川他丫的到底是人还是鬼。这一想可能就是很长时间,有时候水都把皮肤给泡皱了也不一定能想明白。
就在刚才枕头落地的那一刹那,我忽然明白了,我就是季明川养的一只小白鼠。什么时候高兴了逗逗我,不高兴了就狠狠给一记拳头,以此来宣示他的主权地位。
生活中的风浪大部分是他给我的,是苦的,也是涩的。
我看着文档上的那三个字眼,总觉得心口有无数海浪侵袭而来,可想写什么的时候,又无从落笔。
我想,我缺的是一个蛊,一个能将我和他彻底连在一起的蛊。他收拾我的时候他也不会好过,蛊在人在。
我深吸了一口气,将季明川这三个字加粗加大后便秉承着折磨他的宗旨敲击键盘,以此来满足我的小人心理。
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写到了凌晨两点多,眼睛干涩得厉害,将文档保持以后便关机睡觉了。
半梦半醒间电话嗡嗡响了几声,摸了半天才找到手机,就连上面的字都看不清楚,最后还是胡乱接了起来。
“喂,您好。请问您是苏末小姐吗?”
电话那边忽地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不过这句话听起来倒是挺耳熟的。 你是我挣不脱的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