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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快步走上了楼梯，进了屋子找来一台笔记本电脑，将U盘插了进去。里面都是些加密的文件，试着输了几次密码，都没有打开。

　　季明川啊，季明川，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什么债，你要用这种方式来为难我。

　　我望着电脑屏幕上的文档，指节不自觉地敲击着桌面，头脑一热，试着把我们领证那天的日期给输了进去。

　　试着点了一下文档，空白的页面上瞬间整整齐齐地排着字，各种数据齐齐涌了出来。

　　有季明川公司的财务报表，还有各个签了字的合同照片，甚至还有季元公司各个月的流水，每一笔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前期的时候账目还很正常，后期账目上有红色标注，将每个数据都分析了一遍，得出一个造假的结论。

　　文档末尾是一张季元的签名，还盖了章，却没做任何标注，而且那份合同照得也不是很清楚，像是拍照的时候镜头晃了一下似的，隐约还有一串光影。

　　他这是什么意思，是指公司里面有内鬼，还是怎样。

　　我盯着电脑屏幕，仔细地琢磨着各个数据之间的关系，却看不出所以然来，只能将U盘拔下来，贴身保管。

　　关灯躺在床上的时候脑海中不停地闪现出季明川那张脸，酒吧的吵闹声也不停地在耳边回荡。

　　虽然眼睛是闭着的，可大脑却异常清醒，乱七八糟的思绪一波接着一波地往脑子里面涌，脑仁儿一阵生疼。

　　我异常烦躁地翻了个身，打开手机看了一眼，试着给季明川打了一个电话，半天都没打通，又给值班的民警拨了电话，却得到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心里堵得慌。

　　我索性拉开了床头灯，摸出一支烟点上，找了一件外套裹在身上，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天空，心里郁积了一团闷气，怎么也挥之不去。

　　天一亮我就洗漱了一遍，去楼下等启讼。

　　快吃早饭的时候启讼才穿着睡衣走了出来，脸色看上去还不错，仔细打量的话，还是能看出来老了一些。

　　我沉了沉气，摆出一副笑脸来，往旁边坐了坐：“启叔叔，我昨晚才来的，应该没有打扰到您休息吧。”

　　“我早上的时候听你妈说起过，是不是遇到什么急事了。”

　　他老人家拿起面前的杯子喝了口水，顺势拿起放在一旁的眼镜，我忙将手里的报纸递了过去：“也没什么急事，只是人生中遇到了岔路口而已，想请您指点指点。”

　　启讼撩起眼皮看了过来，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没说话。

　　佣人刚好从里面出来了，毕恭毕敬地说道：“先生，苏小姐，可以用餐了。”

　　她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地往我身上扫了一眼，目光有些游离。

　　我轻嗤了一声，就当昨天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扶着启讼进了餐厅。吃饭的时候我对那件事只字不提，启讼也没多问。

　　坐在一旁的陈美蓉倒是将启讼照顾得很是周到，对我也是冷眼相待。

　　看着她帮启讼夹菜端水的样子我就觉得分外粉刺，忍不住笑了几声，没说话。

　　陈美蓉脸色阴沉地别了我一眼，我厚着脸皮就当没看见。吃过早饭以后我跟着启讼进了书房，自顾自坐了下来，轻声道：“启叔叔，我之前一直在酒吧工作，到后来又帮朋友经营咖啡馆。前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忽然觉得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就想着进一家公司，做一份正儿八经的工作。”

　　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故意将尾音拖长了一些，注意着启讼的神情。

　　他背靠着椅子，面色沉静地看着我：“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工作？我看我公司里有没有适合你的职位。”

　　“其实我也没什么大的志向，就是想去财务部门工作，积攒一点经验。”

　　“财务部门？你知道的，每个公司都有规章制度。你之前学的是中文专业，又没有专业的知识储备，就算进去了，也只能做些打杂的事情，不值得。”

　　“是吗？季明川那会儿也是这么跟我说的。他还说，账目对公司非常重要，一旦账目出现问题了，整个公司都会垮的。”

　　启讼看着我皱了皱眉，眼底闪过一抹狐疑的神色来。

　　我渐渐收敛了嘴角的笑意，努力用自己最深沉的目光看着他，一字一顿道：“启叔叔，要是哪一天季家公司遇到困难了，您会出手吗？”

　　“难道他们已经遇到困难了吗？你会不会操心太多了。再说了，季明川也是一个很聪明能干的小伙儿，公司在他手里不会出什么事的。”

　　启讼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没有发生半分的变化，说出来的话也是避重就轻，让你找不出一点错处来，却又别有一番深意。

　　我沉了沉气：“难道古人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夫妻都是这样，其他人的关系岂不是更脆弱了吗。可要是哪天启家也走到绝路的话，不知道陈美蓉会不会跟着别的男人跑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故意轻笑了几声，往门口看了一眼。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下来，陈美蓉便闯了进来，怒气冲冲地死盯着我，一副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的冷厉模样。

　　我有恃无恐地看着她，冲她扯了一下嘴角，起身道：“我今天来也没什么别的意思，既然启叔叔说我不适合做财务工作，那我只能回去一心一意地开咖啡馆了。”

　　陈美蓉狠狠剜了我一眼，出来的时候一路跟着我下了楼，临出门的时候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苏末！你叔叔他身体不好，你以后还是不要过来了，我们不需要你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打扰你的生活？！”我气急反笑，“当初你三天两头去我家闹腾的时候怎么不说，现在我只过来一次，你就受不了了？！”

　　“你！”

　　“咱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你也活了大半辈子了，我的命还长着呢。陈美蓉，你从来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我也不喜欢受什么窝囊气。我走了，你也回去吧，想站就站着吧，我是无所谓的。”

　　说完以后我便径直向季明川家走了过去，大门紧锁，门窗紧闭，里面没人。

　　我提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时间，在路口处打了一辆车，直接回了咖啡馆。

　　在路上的时候我就想象着许少卿见到我时会说什么样的话，会露出怎样的神情来，自己又该怎么应对他的每一次发问。

　　看到那间咖啡厅越来越近的时候，心跳渐渐加快，不安的感觉渐渐涌了上来，心里堵得发慌。

　　“小姐，到了，麻烦你付一下车费。”

　　司机转过头来说了一句，我这才回过神来，往计价器上扫了一眼，将钱递给了他，握着找出来的零钱下了车。

　　还有客人推门进进出出，一切都像是以前的模样，什么都没变。

　　我深吸了一口气，迈着步子走了进去。小姜正忙活着招待客人，柜台上一个人都没有。

　　我这才走了过去，从他的手里接过了咖啡，帮客人送了过去。

　　“小葵呢？今天不是周末吗，她怎么不在。”

　　“今天周一，她上课去了。我下午的课，一早起来就看店了。”小姜一边收钱一边说着。

　　我顺着楼梯往上看了看，迟疑了几秒才问道：“许少卿呢？他昨天过来说什么没有。”

　　“他只问了一下你去哪里了，坐了一会儿就走了。对了，昨天小葵的心情不是很好，许先生离开的时候她也跟出去了，回来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看。”

　　跟着出去了？脸色还不好看？难道是表白了？！

　　我的心里忽然生起这么一个念头来，却不敢抬头去看小姜的表情，含糊了几句之后便忙自己的去了。

　　一上午都神思恍惚，弄错了好几个单子。

　　中午休息的时候我叫了外卖，几个小女生来面试。我匆匆招待了她们，等安排好事情之后饭菜已经凉透了。

　　“苏姐，你今天怎么也有点不对劲啊。”

　　“是吗？应该是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我抿了抿嘴唇，将饭菜放进了微波炉里，放在一边的手机震动了几声，是昨晚那个值班民警打来的。

　　我忙拿起手机进了卫生间，压低了声音：“是有消息了吗？”

　　“我们昨晚调取了酒吧附近的监控，找到了那辆车，但是还没找到季先生。”

　　“没找到？！没找到是什么意思。”我的喉咙一紧，说话的语气陡然凌厉了许多。

　　“我们只抓到其中三个人，他们中途换了另一辆车，剩下的四个人带着季先生跑了。我们还在追查当中，要是没有流窜到外省的话，估计很快就能抓到其他人了。”

　　我用力咽了口唾沫，只觉喉咙又紧了许多，心揪得紧紧的。

　　深吸了一口气后挂断了电话，满脑子都是季明川和许少卿那两张交错出现的脸，心里一阵忐忑。

　　我在惴惴不安中度过了好几天，许少卿也没有露面，那个民警也再没给我打过电话，就像是暗流涌动的海底一般。

　　表面寂静得可怕，其实内里已经在不断地翻腾，力量强劲。

　　我抽空去了一趟季明川父母家，和他妈见了一面。肚子里憋了许多话，想说却不敢说，直到从他家出来了，都没觉得舒服一些。

　　往路口拐的时候却看见一辆黑色轿车，车牌号码再熟悉不过。 你是我挣不脱的牢